第27章 “只有我一个人了”(二……
学校礼堂里坐得满满当当, 演讲还没开始,嘈杂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皱眉头。谁能想到,一场这样普通的演讲, 能够容纳三千人的礼堂差点都挤不进去。
王宇和室友一路往里面钻, 好不容易到了前排的时候却发现找人给自己抢的位置被他们让给女孩子坐了。
室友朝着那几个负责占位置的室友比了个中指。转过头来锤头丧气, 以为王宇会掉头就走,没想到他却无所谓的耸耸肩:“站着看吧。”
毕竟来都来了, 他倒是想看看五年不见, 江素成了什么样子。
不巧的是,江素是最后一个, 直到她上场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室友都快有点儿坚持不住了,一双腿又酸又麻好几次用眼神示意他‘要不直接回去吧’, 完全被王宇无视了。
礼堂里的人一点儿也没减少,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他们就连站的位置都快没有了。
大概是因为场合原因,江素今天穿的也比较正式, 一身定制的职业裙装显得干练精神, 露出的半截腿笔直白皙,脚下穿着一双红底的尖头高跟鞋。
她一上场几乎获得了礼堂所有人的欢呼声, 一大半的人都是为了看她而来的。
江素倒也没有多吃惊,她从就是在别人的赞美声中长大, 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她的发言简略, 分享了一些毕业后创业的经历, 从上台到结束整个演讲总共花费了不到二十分钟,言简意赅让人失望。
原本她是不想来的,可碍于导师的面子, 还是接了这个活动。
王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人,要恨死她了,就是因为她,不然他哥的眼睛根本不会受伤。
匆匆讲完,她从后台离开。
从后台出去是礼堂的后门,不经意抬头间她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江素皱了皱眉头隐隐有些不悦。
她转过眸子朝那边看过去,愣了愣确认了半天才不敢相信地开口喊他的名字。
“王宇?”
对面高大的男生笑了笑,眼神却丝毫没有笑意:“姐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江素是开心的,她没想到宋屿的弟弟会出现在这儿,她还记得当初王宇是个很可爱的男孩,拿着她给的巧克力激动地话都不会了。
“你在这里上学吗?”她走上前笑着看他,“你长高了好多,雪她还好吗?”
当初离开的时候杨雪莲还没有手机,她留下的联系方式也早就变更了,五年过去她再没有听过清溪村任何人的消息。
王宇笑了笑,脸色表情是不出的奇怪:“雪啊,她好着呢,嫁了人,孩子都四岁了。”
“嫁了人?”她诧异地看着王宇,“我走的时候她不是才十六岁吗?她当时还跟我要上大学然后来B市找我……”
“福贵叔家里供不起了,给她找了隔壁村的富户相了亲。”
江素一时之间不出话来,山村闭塞她知道,只是她当时觉得杨富贵一家算是比较开明的,应该不会吝啬供女儿读书上大学的钱。再了,爷爷出钱帮他们修了路建了水坝,应该会有很多人出去工,生活应该越来越好才对,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她沉默着,王宇看似毫不在意地道:“姐姐,最近你是不是遇到我哥了?”
江素抿着唇角点了点头:“前不久见到过。”
他嗤笑一声:“原来真的是因为你。”
“什么因为我?”她皱起眉,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却也能感受到他话里话外的不满。
大概是几年不见,江素觉得王宇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记得他以前身体不太好经常需要吃药看病,她也很喜欢这个男孩,所以当初留了一点钱给他看病,现在看起来确实身体好多了,个头和宋屿差不多,完全不像时候那样瘦弱。
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王宇对自己有一种不出的讨厌,甚至是敌意。
“姐姐,我想麻烦你一件事,”他似笑非笑,“以后见到我哥就当做不认识绕着走行吗?”
这要求来的莫名其妙,江素紧紧抿唇,抬眸看着他:“为什么?”
他看着眼前的人,厌恶几乎到了极点,“我不知道你们有钱人的话是不是出口还能咽回去,当初因为你们没有兑现给村里修路的事情,我哥受了连累,被人得一只眼睛都快瞎了。他现在好不容易快把你忘了,你能不能放过他,算我求你的。”
这些话江素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花了好半晌她才问道:“没有兑现给村里修路?”
她的吃惊让王宇觉得好笑:“你还装不知道吗?当初你走了没多久虽然有人来村里规划过,可再没了下文。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是因为我哥一直在骚扰你,所以你们反悔了给村里修路和建水坝的决定。”
他咬着牙继续道:“那个来村里支教的张老师出来作证,见过我哥去找你,结果他们把帐算在我哥头上。是因为他,你们才不愿意修路,所以每天起来都能发现地里种好的菜被人给拔了,干活回来的路上也会遇到人堵他的路,回到家每天都带着伤,你好不好笑?”
整整半年的时间,宋屿每天回来身上一定带着伤,最严重的一次是半夜被□□进来的几个人蒙着被子狠狠揍了一顿。
等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左眼充血当时已经接近失明,床上到处都是污脏的呕吐物,他捂着腹部侧躺在一堆污渍上,一点点生气都没有,那一刻王宇差点以为他已经死了。
实在没了办法,宋屿才留了钱在家里,出去工,几年都没有回去过,只有每个月家里多出来的生活费证明他还活着。
所以知道江素出现的那一刻,王宇就忍不住来找她,让她走的越远越好。
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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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她脑子里都是王宇的话。
爷爷不可能会出尔反尔,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段时间是因为江德海而搁置了这件事情。
回到郊区的别墅,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大概是不知道她回不回来吃,餐厅里也没有留给她的饭菜。
江素敛着眉,脸色绷得很紧,江德海见她这幅表情正想开口她两句,却被她断。
“为什么没有给清溪村修路建水坝?”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德海,气得有些发抖,“你不是答应了爷爷,会去做这件事的吗?”
江德海听完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清溪村’是哪里,他所谓地笑了笑:“这是什么大事儿,值得你这么跟你舅舅话?再了他们就是一帮乡下人,我不修又能怎么样,他们还能找到这儿来啊?”
“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当初我和爷爷已经答应过对方了,你也答应了爷爷,你怎么好意思啊?”她死死握拳,忍住怒意。
“别跟我这些,你还真以为咱家钱多到没处花了?”他嗤笑一声,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知不知道给他们修路建水坝得花多少钱?钱不是你挣得你不知道心疼是吧!”
江素没想到他居然还倒一耙,气得把粉唇咬的苍白失血。她知道跟江德海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是不通的,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契约精神,只要有利可图或者能够省下钱来,再恶心的事情他也会去做。
狠狠瞪他一眼,她转身上了二楼。
想了想,她翻出张管家的电话,了过去。
过了好半晌,那边才传来张管家不敢置信的声音:“姐?”
“张叔,清溪村村委的电话你还有吗?有的话一会儿发给我吧。”
“好的姐。”他点点头,正想挂断。
可能是许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江素有些哽咽:“张叔,我想你了。”
爷爷和张叔是她在世界上唯二能依靠的人,可是现在一个病了,另一个被江德海一家人逼走,这个她从长大的别墅也变得特别陌生,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格格不入。
“姐别难过,”张管家笑了笑,“明天我做点儿你喜欢吃的菜送去你工作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她摇摇头,“我想要你回来。”
几个月前,她舅妈宋秋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居然让张管家自己辞了职,几个月来都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你回来好不好?”她又,“你的工资我来付,看他们还有什么好的。”
张管家这种职位的人年薪最少百万,对于江素现在的经济情况来也是个不的压力。
他默了默有些无奈:“姐,我已经老了,今年也快五十五岁了。大半生都在照顾老爷子和姐,太多事情没有尝试过,其实我很庆幸能够辞职。姐你长大了不再需要我了,老爷子也有专人照顾,我待在那儿太多余了,公司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总不能厚着脸皮留在家里让你给我养老吧。”
他的话江素也知道是对的,只不过她现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摧毁了。
“可是……”她吸了吸鼻子妄图忍住哭腔,可几年来的委屈,顷刻间爆发,“可是,只有我一个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