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保清崽崽保卫战(4)
养心殿。
“慈妃娘娘请陛下下旨广召民间神医,来为大殿下诊治。赵昌就是这么传话的。”赵昌因为在皇子所来回传话,所以这会儿进不得养心殿,康熙面前的内侍便换了平常服侍的刘进忠,此刻他一板一眼传个话,等着康熙的回应。
“召民间神医?”康熙的反应却总往坏处想,“慈妃莫非是认为御医医术不够?不对,御医的医术是尽够的,难道是他们不肯上心?也罢,慈妃得有理,民间医者治病有民间的法子,兴许就能把朕的保清治好呢?来人,朕要拟旨!”
庞大的宫廷体系之下,皇帝的指令很快就传达到了地方,不到三天功夫,各地民间医者纷纷被送入京城,等待皇帝遴选。
而其中,就有一个身份特殊之人。
苏怡盯着上的名单,听着哈儿伶俐地复述外殿那边莹儿传来的话:“赵公公,现在各地民间医者都来了,但是有过治疗天花经验的只有十三人,这十三人中,还有四人用的是同一法子,均是叫孩童躺在露天环境中,被蚊虫叮咬,吸了毒血之后好转。可是现如今的天气,哪里找来蚊虫陛下的意思,这四人也不必来为殿下诊治。”
苏怡根本没心情听,她把上名单看了几遍,都没找到傅为格的名字,不由出声打断哈儿的话:“所有人的名字都在这儿了?没有遗漏?”
哈儿满脑袋都是疑问,又听见苏怡问:“我听,举凡神医,都很有些与常人不同的地方,这里面可有什么奇人呐?”
“奇人?”哈儿绞尽脑汁一想,忽而想起来,“这里面有个县令来应召了!”
苏怡眼睛一亮:“他叫什么?”
“叫叫傅为格!”
苏怡的请求又传到了康熙那里,康熙原本就对一个县尉应召入京心存疑虑,此刻见苏怡点名要此人,想到苏怡身上的古怪之处,康熙也越发怀疑傅为格,干脆把人叫到自己眼前来查看一番。
但见此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文士,但眸光内敛,神光内蕴,一见就知不是常人,很有些得道高人的样子。
康熙识人观相,对傅为格的本事已经信了三分,还是问道:“你在湖北做县尉,怎么上京来了?莫非你们湖北竟没有旁的医者了?”
傅为格不卑不亢地答道:“回禀陛下,臣虽为县尉,但自幼跟着尊长学医,成年之后,就开始治疗天花,我们巡抚大人的公子七年前也出了天花,正是微臣治好的。”
康熙挑眉:“这点怎的没写在奏报上?”
傅为格也不奇怪,坦然道:“因为微臣治疗天花的方法有些骇人听闻,是以”
“怎么个骇人听闻法儿?”康熙年少有为,少年时期便斗倒了鳌拜,胆子极大,听到傅为格这么一,反而激起了兴趣,“来给朕听听。”
傅为格知道这回十拿九稳,就得仔细:“微臣治痘,用的乃是取自天花病人痘疮脓液提取而成的干粉,将之吹入病者鼻腔内,使得健康之人染病,而后痘疮发作,再行用药,此后一生不会再发。此法唐朝便有,并非臣一人独创。”
康熙听完了他的话,脸色慢慢沉下来了:“你的是未曾的病的人,可若是已经病了的,那又该如何诊治?”
傅为格自信一笑:“只要陛下准臣为大殿下治病,臣自然有臣的办法。”
康熙盯着中年文士那张脸,半晌才露出个爽快的笑容:“好,你若真能治好朕的保清,朕保你连升三级!来人,送傅为格去皇子所!”
傅为格一路被送到皇子所,见到地面铺着的石灰,再闻到空气中的艾草味和白醋味,人还没进去,心里已经在暗暗地点头,待到看所有宫人都穿着一样式样的“防护服”,更觉惊奇,忍不住问道:“这防疫的系列条措,都是陛下安排的么?”
从外殿到内殿,领着傅为格的人就从莹儿换成了哈儿,此时听到傅为格这么问,哈儿得意地一笑:“是咱们娘娘想出来的,娘娘了,天花的传染性太强,所以我们每日都要洒扫屋舍,勤洗漱,尽量减少被传染的可能。”
傅为格用力点头:“此举甚好!而且我留意到,皇子所外和皇子所内,服侍的人员都有不同”
哈儿更是得意:“那是,我们还划分区域呢,外殿是莹儿姐姐负责传话,我和养儿姐姐能在内殿和外殿传话,可是服侍大殿下和贴身伺候娘娘的,就不能与我接触了。娘娘了,这样能最大程度控制人员传染的可能性。”
“若是人人都能如此,将后来再有疫病,也都不怕了!”傅为格情绪激动,话时便少了点谨慎,他看着哈儿,催促道,“快带我去看看大殿下!”
皇帝召见了民间医者之事自然瞒不过御医,先前便有民间医者过来诊治大皇子,只是他们来了之后,也并无确切的诊治段,商量半天也无法下决断。御医们嘴上不,心里也是在取笑他们的,且也含了一点儿想看慈妃笑话的意思。
此时傅为格一来,先就要看大皇子情状,见到这幼儿满脸通红,额角见汗,周身皮肤也都发红,却见不到什么痘疤,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胸有成竹对苏怡道:“娘娘且放心,微臣有办法治好殿下。”
苏怡看着背包里多出来的一个天花神药碎片,对傅为格的本事深信不疑,既然是系统指名要的人,那定然是很有些本事,她点点头:“好,如此就拜托你了。”
傅为格初来乍到,一来就得了慈妃的赏识,难免令这些身为天之骄子的御医们感觉不快,他们自视甚高,不认为民间来的傅为格当真有那么大本事,敢放去做,而后就看到——
那傅为格打开自己随身带的药箱,取出秋香色的针袋,将它打开,露出一排银光闪闪的长针来。傅为格对着苏怡行礼道:“微臣欲为殿下施针,还望娘娘恩准。”
一众御医都乐得不可开交。
谁不知道慈妃娘娘溺爱大殿下?每日里连药都不给他吃,这才来三天,蜜糖都给大殿下吃了一罐了!这民间医者居然还想着给大殿下扎针,简直是自讨没趣!
哪知道苏怡面色沉静地看着傅为格,只问了一句:“要扎多少针,只扎这一回吗?”
傅为格道:“要在膀胱经、肝经、肺经上取穴,再有督脉也要取穴,微臣打算给大殿下扎二十一针,若是明日痘疮发出,便不扎了。”
苏怡沉吟片刻:“好,我先跟保清。”
御医们交换眼神:慈妃这就答应了?但恐怕大殿下不肯吧
苏怡弯下腰,看着睁开了眼睛的保清,含笑问他:“保清,你都听见了吗”
保清裹在被子里,“嗯”了一声。
苏怡又接着问:“保清怕疼么”
男孩瞪大了圆眼睛,提高声音:“不怕!”
苏怡一下子就笑开了,她眼睛弯弯的点头:“对,咱们保清是男子汉,才不怕疼呢!等咱们出去了,一定要叫荣宪和保成知道,保清哥哥超级厉害!”
男孩一下子就被哄得高兴起来,他“嗯”了一声,目光转向傅为格:“那就开始吧。”
傅为格拱行礼:“会有些痛,殿下忍一忍吧。”
在苏怡的注视之下,药童帮保清解开衣衫,露出臂和背上的皮肤,因为要扎后辈的缘故,保清只能整个人趴在床上,看不见银针的所在,男孩死死咬着牙,流露出紧张的表情。
苏怡蹲下来,目光与保清齐平,她问道:“要我帮你遮住眼睛吗?”
保清用力摇头:“不用,娘娘,我才不怕呢!”
苏怡的唇角微微翘起,摸了摸保清的额头:“好孩子。”
眼见着两人准备得差不多了,傅为格这才提起银针,再度开口:“那微臣就开始了。”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左按在保清背部皮肤上,右指并拢,将银针刺破皮肤,再以指快速碾转针柄,银针晃动不已,带来的刺痛感更加强烈。
苏怡看着保清的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忍不住也跟着皱眉咬牙,反而是保清见了苏怡的反应,愣了一下,自己挤出笑脸:“娘娘,不疼的,你别担心我。”
这孩子怎么还安慰起她来了啊!
苏怡也跟着笑,鼻子却发了酸:“好,不疼,我知道的。”
十五针下去,保清果然如他自己所的那般硬气,始终一言不发。第一针下来的时候保清还皱眉,越往后他神色就越轻松,甚至能和苏怡笑着撒娇:“娘娘,你我这么些天没去看保存和荣宪,他俩会不会把我忘了”
“没有的事,”苏怡吸了吸鼻子,肯定是这具身体太年轻太情绪化,才害得她也跟着想哭,她努力去想保成那个逗人乐的家伙,便也露出笑容,“你还不知道吧?保成现在有点淘气了,他上次还用画刷涂颜料在荣宪身上”
“那妹妹没哭吧”保清顿时有点儿着急,“妹妹可爱干净了,保成这么搞,她定是要哭的。”
苏怡想起保成当时被吓傻了的样子就是一乐:“是哭了,但是保成很快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把荣宪哄好了,他们俩现在应该也还在玩自己做的七巧板吧。”
保清脸上露出一丝羡慕:“没生病真好啊,要是我没生病,我就能跟他们一块儿玩了。”
苏怡哄他:“只要快快治好,咱们就能出去见他们了。”
保清点点头,目光坚定:“嗯,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御医,快点好起来的!先生,劳烦你了!”
正在为保清行针的傅为格微微一笑:“殿下,微臣必当全力以赴,早日治好您。”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傅为格将保清身上的银针尽数除下,保清恢复了气力,自己把被子一捞,将自己白溜溜的后背全部盖住,脸都红了。
这么大点儿孩也会害羞了,苏怡轻笑,对傅为格道:“咱们出去吧,列位大人,这边请。”
一众御医也都跟着出来,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保清,保清连忙叫内侍帮他擦身换洗。
外面,迎着御医们不快的目光,傅为格向苏怡拱行礼,不紧不慢开口:“此番微臣为殿下行针,乃是想激发殿内的疮毒,今夜若是能使疮毒发出,明日便可用药,最快半个月就能治好殿下。”
“哼,你得轻巧!半个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刘御医年轻气盛,当下就不管不顾地开口反驳。
苏怡神色如常,好像没听见反驳似的,问傅为格:“那最慢要多久才能治好”
傅为格摸了摸胡子:“若是疮毒始终不发,那就难以治好。”
“我明白了,”苏怡点点头,看向傅为格,“既然如此,今晚傅大人还是留在皇子所,随时候命吧。”
现代社会,天花已经不是什么绝症。多数人时候就打过许多疫苗,许多人连天花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就已经避开这凶险的大病。
可古代不一样。这样会导致人发热、出痘的病,若发生在常人身上,几乎是十死无生的事,保清是皇帝现在的长子,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全部被倾注在他身上,御医们尚且不敢一定能将保清治好。那普通百姓呢?
苏怡抬眼,系统任务那一栏不知何时多出来一行。
声望任务:帮助傅为格推进种痘事业,让更多人接种痘苗(0/000)任务奖励:声望+00
苏怡目光微沉,以她现在的力量,必然是做不到的,唯有这次治好保清,才有跟康熙提条件的底气。
有了傅为格的医嘱,苏怡也不敢放松,夜里就一直陪在保清身边。
傅为格医术当真不错,他为保清行针之后,一直有些蔫儿的保清明显精神很多,始终在叽叽呱呱跟苏怡话。
“娘娘,明天我能出去逛逛吗?”
“娘娘,我也想玩七巧板。”
“娘娘,你是不是让阿玛给我弄进来一匹马驹?我可以去看看吗?”
保清每问一句,苏怡就答应一声,问到最后,保清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的眼睛眨啊眨,最终抑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娘娘,你对我真好”
苏怡听得挽唇一笑,她给保清掖好了被子,轻轻表扬了他一句:
“好孩子。”
到了后半夜,苏怡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怎料脑海中突然一阵警铃大作,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警告,警告,萌娃保清健康值过低,健康值过低!
警告,萌娃保清生命值极低,即将有生命危险,已经启动庇护制!倒计时三秒后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
3,2,——
庇护制启动!
这一系列变故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苏怡才一睁眼,目光所及之处就是一片暖黄色,然而她的脑仁儿忽然像是被一只紧紧攥住,被压成了一团!
那种巨大的压榨疼痛向苏怡袭来,苏怡忍不住痛呼出声!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苏怡一出声,边上坐着打盹的宫女通通醒了,她们立刻凑到近前,看到苏怡一头冷汗,也吓得不轻,一个个足无措,张嘴就叫:“御医,御医!”
好在这样的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苏怡迅速定定神,再看保清,发现保清周身仍旧笼罩着一层极淡的暖黄色光圈。
苏怡那颗心无限下沉。
——保清还处在生命危险中。
然而他脸上没有什么不适的表情,甚至脸儿白皙明净,根本看不到痘疮
苏怡目光剧变,猛地掀开被子,要去解保清身上的衣服。
然而巨大的恐慌笼罩在苏怡心头,她的居然不听控制,哆嗦了半天都解不开复杂的盘扣。
傅为格的脚步在门口停了一瞬:“娘娘,微臣现在可以进来吗?”
苏怡本就害怕夜里保清有什么事,选择了和衣而睡,这会儿衣冠整齐,也没有什么避忌,就催促道:“快点进来,保清不好了!”
这一下可是非同可,傅为格进来的时候,只往保清脸上扫了一眼就神色大变:“快把殿下身上的衣服解开我看看!”
傅为格的态度也是这般如临大敌,众宫仆立刻就知道不对,当即上前把保清的外衣解开,脚麻利地将他的中衣也解开了。保清的情况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宫女们有人抑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保清的四肢已经遍布起大大的红色斑块,而斑块间隙,更是长满了红色丘疹和红色的疱疹,顶起的红色丘内还有浑浊的脓液——
这是极凶的征兆。
傅为格亮出自己的银针,命令药童:“你们去准备烧酒和干净的棉布,我要给殿下用火针。”
苏怡在系统商城里面翻了一圈,面对着许多花里胡哨的丹药,却无从下:她根本不知道,除了天花神药,还有哪个药是对症的。
此时束无策的苏怡听到傅为格镇定自若的声音,也算找回了主心骨:“还愣着做什么,都听傅大人的,快些行动起来!”
“傅大人,您还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听你的!”苏怡跪坐在保清旁边,脸色比保清还要苍白,“保清,就拜托你了!”
傅为格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一直以来沉稳淡定的慈妃,其实也只比如今生了重病的皇长子大了八岁而已。
也还是个孩子呢。
想到自己幼女也是这般年纪,傅为格不由自主地话时就温和许多:“娘娘不必担心,您发现得及时,大殿下不会出事,我这里有早就准备好的安宫牛黄丸,只是现在殿下昏迷,恐怕不好喂进去。”
“我叫醒他!”
苏怡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脸上凉凉的,不知道何时掉了眼泪,她抬抹掉泪痕,从养儿上接过的药瓶,低头凑在保清耳边叫他:“醒醒啊,保清,起来吃药了。”
保清依旧眉头紧锁,毫无动静,似乎是什么都听不到一般。
苏怡吸了吸鼻子,保清过往的童言稚语一一浮现,她强笑出来,声音里却透着恐慌害怕:“保清,你不理我了吗以后你都不想见到娘娘,也不想见到弟弟和妹妹了吗我答应过你,等你好些,就带你出去逛逛”
“还有马驹,你还没去看你的马驹呢!”
“娘娘。”
终于,保清的眼皮子动了动,他费劲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泪流满面的苏怡。
“保清!”苏怡大喜过望,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又哭又笑的丑样子,只是把上的药往保清嘴里塞,“你先把药吃了!”
孩子听话地张开嘴,使劲咽了一下,面露难受之色。
“水呢?”苏怡要了水,心翼翼倾斜了杯子,一点点给保清灌下去。
保清也恨听话,始终配合着苏怡的动作,即使难受也把药丸咽了下去,第一时间就给苏怡汇报:“娘娘,我把药吃了,你别哭。”
苏怡低头看着孩子诚挚的眼睛,忽然间悲从心来,埋头搂住保清痛哭失声!
保清从未见过苏怡如此失态,一时间愣住了,他下意识就看向旁边的御医,接收到保清求助信号的傅为格摇了摇头,冲他展示了一下里的银针:“殿下,我要为你施针了,可能会有点疼,您一定要忍一忍。”
保清吃了药,又被苏怡这么抱着哭,原本还有些魂梦的神智此刻清醒得不得了:“我不怕疼,就怕娘娘哭啊,您快些把我治好吧,我好了,娘娘以后就不必再为我担心了!”
长长的银针从火苗上掠过,再扎到脓疱上时,振剑与皮肉相接触的瞬间,还能发出一阵刺鼻的烤肉味道,脓液顺着针尖刺破的孔洞流下来,在斑驳的皮肤上流动。
保清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甚至还能分神哄苏怡:“娘娘,真的没事,我一点儿都不疼的,刚才肯定是我睡迷糊了,所以才没回答你。我跟你保证,以后我一定不贪睡,你一叫我,我立刻就醒,好不好?”
这短短几天时间里,虽然苏怡每天都看起来十分笃定,对保清的痊愈有着十足信心,但她心里始终是存在着巨大压力的。她虽然有系统支持,可却迟迟得不到所有的天花神药碎片。
苏怡心底的恐慌其实是被强行压下来的,保清在她身边养了这么久,是视如己出也不为过。虽然知道保清最终能够脱险,可眼看着保清那么活蹦乱跳的孩子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养病,苏怡心里那根弦早就崩到了极致。
在现代社会,苏怡也曾有过病痛去医院,但也没在医院里见到生离死别的情形。而新闻当中那些事,更是离她很遥远。她在现代生活的几十年里,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孤独终老。
阴差阳错之下来到古代,她一下子拥有了三个孩子,保成最,从一出生就被她养着,荣宪敏感,现在也对她完全敞开心扉。而保清是最省事的那个孩子,他心宽,脾气来去都快,从不记仇,身体也好,几乎是见风就长、无需操心的孩子。
可这么个健健康康的孩子,脸上看不出一点儿问题的躺着睡觉,谁能知道他其实已经在往鬼门关里走了呢
若非系统光环,这孩子会不会在苏怡睡着的时候,没被任何人发现异常情况,就那么去了?
苏怡越想越怕,搂着保清哭得停不下来,连带着从前没有孩子的那种遗憾也一同哭了出来,她心里某处空洞渐渐被填平了。
等到苏怡终于收拾了情绪,不好意思地停下来时,才发现傅为格已经给保清扎完了针,正在指挥药童给保清身上涂淡绿色的膏药。
保清感受到了苏怡的动作,他努力地抬起自己的右,轻轻拍了拍苏怡的胳膊,声道:“娘娘,我没事了啊。”
苏怡不好意思地扭过脸去,接过养儿递上来的帕擦脸,半天才眼睛红红地转过来:“此番多谢傅大人了。”
傅为格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对苏怡道:“现在毒是发出来了,只是还不可懈怠,今晚是最难熬的,所有的痘疮都会开始痒,到了后半夜会发热,微臣就在外面等着,有什么情况,娘娘只管叫我。”
苏怡点点头:“嗯,我知道的,我今晚也不会睡,就看着保清。”
保清颇有些心疼:“娘娘,你还是去休息吧,这里有宫人服侍,也不会有什么的。”
苏怡摇头:“你若真有什么变化,她们不晓得的,还是我亲自陪着你,我才能放心。”
傅为格想了想,到底看宫人们瑟瑟发抖的样子可怜,便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并非宫人服侍不尽心,而是这天花之毒,邪陷心包,闭阻关窍,使得殿下神志昏蒙,自己都察觉不出痛苦,面上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宫人们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请娘娘切莫怪罪他们。”
苏怡恍然:“傅大人原是为这个担心,本宫知晓缘由,不会迁怒她们。”
宫人们纷纷跪下叩首谢恩。
苏怡又道:“只是今晚你们都要打起精神来,可有一番恶战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