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番外·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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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历元年春。

    新皇登基,布恩天下,尤其对几个兄弟姐妹的恩典赏赐格外丰厚。几位远嫁蒙古的公主更是接收了来自新皇的封号,一时间整个蒙古草原都喜气洋洋,没有娶到公主的部落一个个捶胸顿足,纷纷卯足了劲儿操练自家的适龄贵族青年,摩拳擦掌地要迎娶一位公主到自己的部落里。

    而已经迎接了公主的部落则是喜气洋洋,他们这哪里是娶公主?这分明是娶回来一座金佛!

    “哪里就有外面那些人得那么夸张了?”面容娴静的中年女子淡淡笑着,随帮着来人沏茶,“你别听你姑姑她们瞎。”

    “可是姑姑她们得好像亲眼看见了一样,是皇帝舅舅偏心眼,给二姨姨封赏的东西更多,比咱们的车队多出十八辆车呢!还那送货的车里面全部都是金银珠宝,瓷器茶叶,都是不得了的好东西!”话的女孩叽哩哇啦了一长串,觉得自己渴了,抓起茶杯咕噜噜往嘴里灌,她一口气喝干了,放下茶杯,还很有些回味地抿了抿嘴唇,问道,“额娘,这是什么茶?还怪好喝的。”

    纯禧公主温和地笑了笑:“这不就是你嘴里那个偏心的皇帝舅舅送来的雨前龙井么?你上次喝了银叶白毫觉得好,你皇帝舅舅就记在心里了,这次还专门派人去收了,只可惜银叶白毫今年产量太少,物以稀为贵,外贸署全都收走卖到花旗国那边去了。你皇帝舅舅还写信给我解释,已经拨款下去辅助生产,争取明年产量提上来之后,多弄些来给你,今年就先用雨前龙井替代了。”

    女孩张大嘴,又有些后知后觉地欢喜起来,她有些扭捏地问了一句:“那,额娘,舅舅有没有送给旁人啊?”

    纯禧公主又笑了:“若是按照你姑姑她们的法,皇上更偏爱荣宪,这些东西也都应该送到了荣宪那里才是。”

    哪知道先前还听信他人传言的女孩这回却断然反驳:“才不会呢!那都是二姨姨自己的商队!二姨姨能自己挣钱,哪里用得着舅舅偏心?”

    女孩这话完了,才看到母亲脸上的笑意,纯禧公主看着自己低下头的女儿,方才道:“你既然知道你舅舅姨姨他们并没有偏心,以后旁人的话,你也少听些,听闲话嘛,总归不是好事。”

    女孩连连点头,蹭到纯禧身边贴着她,还一本正经地给纯禧出主意:“额娘,我看姑姑她们就是太闲着了!父王也是,姑姑们都正当年纪,怎么不给姑姑们找个好人家呢?这不是耽误姑姑们嘛!”

    “你孩子家家的,这些浑话做什么!”纯禧脸色一边,她纵然脾气再好,但在深宫中养出来的规矩还是使得她沉下脸来,对爱女气道,“哪有女孩子这样的话的!”

    “我们家娜仁又怎么惹着咱们嘎尔迪生气了?”大门被人推开,爽朗的男子笑声落下来,高大健壮的驸马走进来,一把捞起女儿举高抱在臂里,笑着看向纯禧,“她惹你生气,我帮你教训她。”

    纯禧脸上的怒容渐渐少了些,她瞪了一眼驸马般迪,没好气地:“嬉皮笑脸的做什么?你把娜仁惯成这样,还好意思管教她?”

    高达健壮的驸马被娇的公主这般训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堆满了笑容,讨好一般地道:“嘎尔迪,你别生气了,咱们娜仁是科尔沁最尊贵的郡主,就算出格了些,那又怎么样?外面那些子一样要打破了头的!”

    “越越过了!”没想到般迪也出这样的话,纯禧一时间又羞又气,把般迪推了出去,“你出去,你们俩都出去,以后再这样的浑话,你们爷俩儿都别来见我!”

    大个子被推着往外走,他不敢使劲儿,只能顺着纯禧的力道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护着女儿,嘴里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你不爱听什么,我不还不行了吗?”

    然而般迪依旧被无情地赶了出去,父女二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娜仁忽而狡黠一笑,对般迪道:“父亲,你想不想让额娘消气?我告诉你办法吧!”

    次日,纯禧一大清早就被叫醒,贴身女官满脸无奈地对纯禧道:“殿下,殿下如今可了不得了!”

    纯禧一听就知道娜仁又惹了事,她如今也是习以为常,便道:“这丫头又做什么了?”

    “您知不知道,陛下派来宣旨的使者多留了几天,殿下昨儿居然去找了使臣,什么要用自己的郡主封号,给驸马换一个贝勒封号?”

    “荒唐!”纯禧这回才是真正变了脸色,她匆匆忙忙穿好鞋子,起身就要往外走,“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早点跟我?昨天晚上我就应该面见使臣,请他不要把孩子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殿下您别急呀——”

    “额娘,我们要去京城了!”

    女孩蹦蹦跳跳跑进来,声音和宫女解释的话语撞在一处,她脸上的灿烂笑容却在看到纯禧严肃的表情之后略微一僵,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笑,“额娘,您,高不高兴呀?”

    “我当然高兴,但是我跟你,这京城里可不比咱们草原——”

    纯禧的话被女孩打断,她趴在窗沿上,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道路两旁的风景,嘴上念道:“我知道,在京城里,尤其是紫禁城里,做事情话都要心谨慎,事事留心,绝不能行差踏错,招致皇帝舅舅的不满。”

    “您都了一路上了,还没够呀?”女孩转过脸来,吐了吐舌头,不以为然,“您未免也太心了些,皇帝舅舅对您多好啊,您怎么老觉得皇帝舅舅会一个生气就把我们怎么样呢?”

    纯禧即便在外人看不见的马车里都坐得端端正正,闻言就微微蹙眉:“礼不可废,纵然皇上对我多有恩典”

    “好了好了,你就是事事都那么紧张,”纯禧的话到一半就被般迪打断,般迪的臂横过来,将坐得端正的公主一把搂进自己怀里,他笑呵呵地道,“皇上对你好,连带着爱屋及乌,对娜仁也那么好,就连对我这个驸马,那都没得的,你不用担心了。”

    “当着孩子呢,你收敛着点!”纯禧低声惊呼,推了推般迪,早把先前对娜仁的训斥忘了个干净,她脸颊微红,看起来一如少女时期羞涩。

    女孩古灵精怪地双捂住眼睛,笑嘻嘻道:“我什么都看不见!”

    回到阔别已久的紫禁城,纯禧禁不住很有些感叹,但这感叹立刻就被重逢的喜悦冲散。

    “大姐姐!”

    从纯禧踏进乾元殿那一刻开始,一声接一声的“大姐姐”就没有停过,娜仁跟在一旁,双很快就被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这些姨姨舅舅里面,有见过的没见过的,她一一跟着纯禧的指示行礼问好,觉得脸都要笑僵了。

    等到众人都打过招呼之后,纯禧立刻就被荣宪拽住臂,毫不客气地从驸马般迪身边抢了过来:“我跟大姐姐许久未见,先借用一下大姐姐,姐夫不会介意吧?”

    般迪又不是第一回跟这个二公主打交道,深知她霸道的脾气,当下就摇摇头:“二公主请便。”

    荣宪拉着纯禧坐下,身边就是端静胤祉,她们姐妹之间聊起天来,打开了花架子就合不上了:“姐姐,这几年你们在草原上过得还不错吧?你那几个姑子有没有欺负人?”

    纯禧好笑地摇摇头,有对荣宪埋怨道:“你这一天两天的,都跟兄弟们的什么闲话?怎么传出去,好像是我嫁给般迪,还受了委屈一样!”

    “本来就是,以姐姐的人品模样,嫁给谁不是委屈?”胤禟一向能口花花,开口就是一串奉承的话,“就算是嫁作神仙娘子都使得!”

    “少这些话来哄我,我不吃你这一套!”纯禧微微笑着,转过头看端静,“三妹妹怎么样?”

    端静个性文静,向来话少,闻言摇摇头,想表示自己过得还不错。但架不住边上有人话多,抢先替她了:“哪里不错了?三姐姐就是什么事情都瞒着不,要不是上次七哥和八哥去看望姐姐,还不知道姐姐被那驸马欺负成这样!”

    “其实驸马对我还不错”端静开口解释,艰难一笑,“只是他家里人有些不太好。”

    “什么不好,就是坏!这些人以为能拿捏了姐姐,就能让皇上都向着他们,做什么大梦!姐姐千辛万苦为驸马生了个儿子,可是驸马却放任妾室为难三姐姐,要不是那次我们去了发现,还不知道三姐姐要受委屈到什么时候呢!”

    纯禧没听过这样的事,忍不住抓着端静的,担心地问道:“那,那现在如何了?”

    端静抿着嘴唇,一时无言。

    反而是边上的胤禩笑了起来:“自然是咱们皇上替三姐姐教训了这不知好歹的驸马了,从此往后,这驸马一族再也不敢欺凌三姐姐了!大姐姐不必担心,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皇上,让皇上做主。”

    “是,众位姐姐妹妹嫁的远,往日里朕只能从往来信件中得知你们的近况,而今好容易接各位姐姐妹妹回来一趟,若是有什么想的话,直接告诉朕便是,”坐在上的皇帝突然开口,他看向众人,目光里甚至带着一丝近乎慈爱的平和安抚,“朕会替你们做主。”

    端静望着皇帝,目光久久地停在他脸上那个的酒窝里,心下思绪万千,却和那个始终爱笑的女子形象贴合在了一起。

    果然,身边的胤禟就声嘀咕起来:“皇上现在怎么越来越像额娘了”

    他话音才落,忽而被后面坐着的保清伸长臂,用力敲了个板栗在头上:“啊痛!大哥你做什么敲我!”

    保清收回臂,重新坐直了身子,笑道:“怎么,你能皇上,我就敲不得你了?”

    胤禟捂着脑袋,郁闷地往边上胤禩那里缩了缩,跟荣宪告状:“大哥还是那么偏心皇上,皇上现如今都能罩着咱们了,你还偏心他!”

    保清哈哈大笑:“难道做了皇上,就不是我的兄弟了?”他笑容收敛些许,难掩失落,“更何况,额娘从来都最惦记皇上,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唯有替她多多照应皇上了”

    新皇登基元年,广封功臣之外,将一众兄弟姐妹的封号都往上提了一提。其中几位远嫁蒙古的公主的封号提升不,连带着驸马的位份都往上提了不少。

    和硕纯禧公主现如今已经是固伦纯禧公主,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含笑看过来:“姐姐可是生了个好女儿,娜仁从就有主见,朕很欣赏娜仁这孩子。”

    纯禧连忙起身致谢,娜仁也跟着站起来,笑嘻嘻一点儿不怕地回答皇帝:“谢谢舅舅!”

    皇帝笑一笑,问纯禧:“姐姐就不需要向朕求一个恩典么?”

    纯禧一怔,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却没有立即出来。

    皇帝也好脾气地笑一笑,亲自解释道:“老郡王如今请旨册封长子为贝勒,朕想着横竖都是要布恩下去,便把其他人的贝子也都一并封了,只是姐姐的驸马不同,朕决意开个特例,准许驸马有护卫长史,视同贝勒。”

    纯禧心中涌起喜悦之情,由衷谢道:“多谢陛下恩典!”

    娜仁也跟着欢呼起来:“太好啦!看以后胖子还敢不敢仗着自己有个贝勒父亲就来笑话我!”

    女孩稚气的抱怨声才落下,坐在上头的皇帝就垂下目光,淡淡笑意仍在脸上,语调温和地发问:“他是贝勒的儿子,你还是郡主,论评级,与贝勒同级,他怎敢欺压你?”

    虽然皇帝话的语气都没怎么变,但纯禧从跟皇帝一块儿长大,对皇帝的脾气知之甚深,知道这时候已经是皇帝发火的前兆了,连忙拉了女儿一把,对皇帝笑道:“都是孩子之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的。更何况,陛下若是这么了,往后娜仁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要在科尔沁横着走了?”

    “长姐的女儿,就算是在科尔沁横着走,那又如何?”上的青年淡淡一挑眉,语气虽然平淡,却又自信到狂妄,他对纯禧摇了摇头,“长姐和三妹一样,这些年来未免太低调了些,你们尊重他们,旁人却只当你们软弱可欺。”

    纯禧被皇帝语气中的不满和杀气所震慑,有心开口解释,却被皇帝打断了话语:“而今节气正好,工部那边也派人来报,是几座公主府都已经起好了,长姐就先留在京城,多修养一段时间,也能和家人见见面,王叔也很想念你。”

    在皇帝的盛情挽留之下,一众公主们都带着驸马搬进了公主府,几座公主府毗邻着,更加方便了这群姐妹的往来。

    这不,今日的宴会就在大公主的府邸举行。

    荣宪一如既往的高调,她容色艳丽,穿着打扮也是最时新的,甚至还特立独行地穿了一条裙摆大得夸张的蓬蓬裙,腰腹部则被束紧了,勾勒出纤细的腰身线条。

    她这一走出来,自然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年纪的八公主九公主甚至都忍不住惊呼出声。就连三公主也罕见地露出一点儿顽皮的意味,调侃荣宪道:“姐姐穿成这样,难道二姐夫竟然是肯的?”

    “他敢不肯!”荣宪哼了一声,拎起裙摆转了一圈,笑嘻嘻问道,“怎么样,你们觉得好不好看?”

    年纪的几个公主连连点头,眼睛都看直了。

    荣宪噗嗤一笑,目光一转,就转到了纯禧身上,她毫不客气地抱着纯禧的臂,对公主们笑道:“叫大姐姐买来送你们!这次皇上可是给大姐姐不少赏赐,大姐姐要出出血才好!”

    纯禧又好气又好笑:“九弟人称财神,都没你有钱,你倒来惦记我这点儿东西了?羞不羞啊你?”

    荣宪一点儿都不觉得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可从娜仁一出生就在给娜仁攒嫁妆了,要姐姐你出点血算什么?再了,给自家姐妹,总好过被那些不知道感恩的人占了便宜好吧?”

    纯禧笑脸微微一沉,冷静道:“我知道,不只是你,我我父王也来了一遭,以后这中事情不会再有了。”

    “王叔来找你了?”荣宪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她抓着纯禧,紧张地上下打量,“王叔都跟你什么了?皇上也真是的,居然准许王叔来见你,真是!我,我非得好好跟他理论不可!”

    纯禧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她一把拉住荣宪,摇摇头:“皇上知道我的心结,这次也是给我会好好分明白,你放心吧,我自己晓得的。”

    荣宪仔仔细细盯着纯禧的脸看了半天,看不出作假来,方才放开她:“这还差不多,大姐姐从就有主意的,没道理嫁了人反而还被人拿捏了!今儿有了大姐姐这话,我算是放心咯!”

    她们姐妹二人把话开,席间的气氛也都跟着松散起来,一众公主们推杯换盏,连两位公主都趁喝了不少酒,辣得脸色发红。

    酒酣耳热之际,公主忽而借着酒劲问起来:“几位姐姐,你们嫁去蒙古那么远,真的,真的过得好吗?我听,那些人都不讲道理,甚至有的人还会打人呢!”

    金枝玉叶长大的公主们,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情也就莫过于此了,纯禧荣宪几个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的神色。末了还是端静先开了口:“我算是过得最不好的那个了,几位驸马中,唯有我的驸马有通房妾,甚至那妾室还趁着我产子之时对我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段。”

    “啊?怎么会这样?”八公主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嘴巴惊讶不止,“那后来呢?”

    “后来皇上得知此事,便将那妾室绞杀,将她族人流放一千里,也算是为我出气了。”

    九公主还颇有些纠结:“可是,可是驸马不会生气么?我以为,公主抚蒙,是为了维持蒙古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因此不可以把两边关系闹得那么僵”

    “若是驸马对我以礼相待,我自然也不会与驸马如何,”端静向来斯文秀气,鲜少发表与人相左的意见,这会儿却不卑不亢地将九公主近乎天真的话语一一驳斥回去,“我是要维持关系不假,可我首先是大清的公主,谁若是不尊重我,便是不把我背后的大清放在眼里,我自然不需要再与他虚与委蛇。”

    端静这话得凛然不可侵犯,九公主一时间被镇住,不出话来。纯禧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对端静点了点头:“很好,你如今也能立起来,就不必我跟你二姐姐替你担心了。”

    纯禧接着将视线投向几位年幼的公主,缓缓道:“现下是你们皇兄在位,国家始终安稳,又有额娘打下的底子,户部银钱充盈,甚至海贸都做得如火如荼,至于军事上,你们皇长兄和胤祉都是猛将,就算对上准噶尔这样凶悍的对,也鲜少吃亏。因而你们皇兄,是不打算让每个公主都远嫁抚蒙的。”

    这话一出来,众人顿时又惊又喜,纷纷交换着眼神。而纯禧也不在意自己的话给妹妹们带来了多大的冲击,只是静静道:“你们若是不愿意抚蒙,就安心留在京中做公主,皇上是你们的兄长,总归不会亏待你们。像温宪即将要出嫁的,也不必紧张,皇上这次接我们回京,又起了几座公主府,为的就是向蒙古诸部落展示对我们的支持,让这些部落不敢怠慢我们。”

    被纯禧这么一安慰,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温宪才算安心些许,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不料这时候,却有另一道声音响起。

    “大姐姐,若是我想嫁到蒙古呢?”六公主望着纯禧,眸光坚定,“我也想要像几位姐姐一样,为皇兄做点什么。”

    纯禧微微一惊,身边的荣宪却好像走神一样,长久地盯着六公主的脸,蓦地,她忽而展颜一笑:“你若是想好了,自己去跟皇上提就好了,他会答应你的。”

    纯禧也知道荣宪的是什么,她跟着浅浅一笑:“是啊,陛下会答应的。”

    她举起酒杯,和身边的荣宪轻轻一碰:“真快啊,现在,就是她们的时代了。”

    十七年后。

    固伦纯禧公主膝下儿女各自婚配,诞下子嗣,娜仁郡主深得皇帝宠爱,连带着刚刚生下来的女儿也得封县主。

    纯禧公主而今已经做了姥姥,她抱着才刚满月的外孙女,嘴都快合不拢了,一个劲地夸赞:“这孩子生得真漂亮,像你。”

    娜仁郡主笑一笑,完全放弃了和母亲争夺抱女儿的想法,她看看边上笑呵呵的父亲,没奈何地叹了口气:“母亲,您还父亲不该偏疼我,现在您和舅舅却把彩彩惯成什么样子了?她才满月就是县主,叫别人怎么想?”

    纯禧却跟个孩子一样瞪了女儿一眼,抱紧婴儿不肯撒:“你不疼她,难道还不许我跟你舅舅疼她?反正彩彩的事情你少管!”

    娜仁目瞪口呆,没忍住跟父亲抱怨:“您瞧,母亲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儿了?以前还讲讲道理,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反而被舅舅们和姨姨们都惯出不讲道理的脾气了!”

    般迪含着笑看一家人,感叹道:“你母亲年幼时养在宫中,不敢行差踏错,养出了端庄大方的名声。嫁给我之后,我不舍得她难过,有时候便委屈了你。再往后啊,也是皇上和王爷公主们真心敬爱你母亲,事事顺着她,才能养出这个孩脾气,你呀,就再担待担待吧!”

    若干年后的一个雪天,纯禧公主咳嗽着醒过来,不顾众人的反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望着漫天洒落的飞雪,她浑浊的眼睛忽然变得清亮起来,对着虚空中并不存在的人笑起来:“弟弟,荣宪,我如今也要来见你们啦!想来你们在下面也应该不寂寞吧?毕竟,还有额娘陪着你们呢!好了,这回,一定也要等等我,来世,我们还做一家人”

    “永远,永远做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