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去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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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惠然的目光也在屋子里转了圈:“五少爷他昨夜接了我来,有事就走了。二娘,吃蜜橘,还有这?个柿子也挺甜的。”

    给徐惠然后面一句打了岔,陶二娘顾不得前一句话,没?多想为什么是夜里走,夜里来,只顾顺着?:“我都忘了,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西瓜,五奶奶尝尝。”

    陶二娘的眼睛又转了转,瞧到了天棚上贴得画纸:“哎哟,这?花可是好看,是五少爷画得吗?”

    徐惠然正要答,看到蚕姐从大门外跑进院子,嘴张开来还要叫她。徐惠然赶紧使了个眼色,让蚕姐别进来。

    蚕姐是想叫“五奶奶”看到徐惠然的眼色愣了下,再看到陶二娘仰着?头望天棚,没?出口的三个字硬给塞了回去?,捂住嘴。蚕姐蹑蹑脚绕着?院墙边进了厢房,不知道徐惠然什么意思。

    等徐惠然送走了陶二娘,蚕姐跑到了堂屋:“五奶奶,我刚才去?给阿福帮个忙,没?想到陶二娘倒来了。”

    徐惠然坐下继续织布:“没?事。日?后,你也不用再扮成厮,可以叫蚕姐了。”

    “让他们?知道?”蚕姐有点兴奋。

    “不是。我跟陶二娘了,五少爷昨晚出门办事,要过一阵才回来。五少爷出去?总得带个厮,自?然就带蚕哥走了。那我来了,不就带蚕姐来了。”徐惠然着?就低下头笑了。

    蚕姐嘴张了开来,她有点糊涂,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是两?个人。

    徐惠然把蚕姐身上的青衣帽看了看,老实的蚕姐估计得头晕一会儿。

    蚕姐把身上的短衣拉了拉:“这?个穿着?做事方便多了。不过,换上裙子也挺好。”蚕姐去?换衣服,重梳头,又当起了徐惠然的贴身大丫环。

    徐惠然承认穿男人的衣服确实方便,可她却怕给人看出是女?子反而更不妥。像现在,她有个“夫君”,想什么时候穿男装扮成“夫君”,就什么时候扮上,多方便。

    低着?头,徐惠然又笑了起来。

    等杜阿福从外面回来,看到蚕姐一副丫环的打扮,径直走到后院去?放农具。

    蚕姐追了上去?:“我告诉你,以后我是蚕哥也是蚕姐,是双

    生子,五奶奶这?样?的。她还,她身边得有个丫环。”

    杜阿福问了句:“饭做好了吗?”

    “就端来。”蚕姐往厨房跑。

    杜阿福觉得蚕姐还是当丫环好,他要想吃个饭能直接让蚕姐去?做。徐惠然总不好催,穿着?男人衣服的蚕姐也得看边上没?有围着?的村民?和孩子,才能。以后他可以不用顾忌了。

    现在杜阿福觉得正常多了,不用再听徐惠然和蚕姐故意粗着?嗓子话。

    里长分给徐惠然的荒地?是山地?,不适合种?粮。

    进了八月,杜阿福每天拉着?新买来的牛犁地?开荒,按着?徐惠然得准备以后种?蚕豆、油菜和桑苗。杜阿福承认,徐惠然得对。

    晚上,徐惠然坐在院子里拿把扇子慢慢摇着?,蚕姐坐在边上剥着?蜜橘。

    杜阿福在院子的另一角坐着?,拿着?片叶子吹着?曲。曲调有些忧伤。

    蚕姐听得忍不住就:“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我们??”眼睛看着?徐惠然,慢慢压低了声音,“五少爷会想我们?吗?”把剥好的蜜橘放到了徐惠然边上的矮凳上。

    徐惠然抬起头看星星,她这?么做,可能对陆璟最大的打击是自?尊,尤其是知道她不是死而是离开他,陆璟一定觉得不可理解。他那么好的人,她居然不要。

    徐惠然忍不住唇角翘了起来,拿起个蜜橘,拨下头上的簪子开始做橘灯。陆璟是容不得背叛的,前世?背叛他的那些人的下场都很惨。

    如果陆璟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气疯。

    徐惠然笑得更厉害。

    蚕姐原本怕徐惠然生气,没?想到反而笑了,把给徐惠然剥好的蜜橘拿回来往自?己嘴里塞。

    “给阿福送些蜜橘和柿子吧。”

    杜阿福没?要蚕姐送过去?,走了过来,拿起蜜橘,这?些蜜橘和柿子都是他和蚕姐摘得。

    徐惠然把橘灯做好,放了根短蜡烛,点了起来:“阿福,你是五少爷找来的,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杜阿福看着?里的蜜橘:“五少爷走时,让我听五奶奶的话,我就听了。”

    徐惠然转着?里的橘灯,蜡烛的光一闪一闪,映着?她的脸:“可我离开了五少爷。”

    “五少爷只听五奶奶的话,又没?五奶奶离开陆家就不听。”

    “你会告诉五少爷,我们?在哪吗?”徐惠然的目光移开了橘灯,望着?杜阿福。这?是她一直想问却没?有问的问题。

    徐惠然相信杜阿福的人品,所以才一直让杜阿福待在身边。可她也知道杜阿福对陆璟的态度。

    蚕姐也抬起了头看杜阿福。

    “不会。”杜阿福简单地?回答。

    徐惠然站了起来,把橘灯递给了杜阿福:“谢谢你,阿福。”回了屋。

    杜阿福看着?里的橘灯,这?么精巧的玩意儿头一回有人送他。他的太大,橘灯太,就在掌心那闪着?光,映得掌里的血丝都看了出来。

    蚕姐笑了:“阿福,我就知道你还是向着?五奶奶的。”

    “那是五少爷和五奶奶的事,我谁也不向。”

    “不过,五少爷也真不知道我们?在哪了。”蚕姐感叹了句。

    “他要有本事,会自?己找来的。”杜阿福捧着?橘灯往后院走,他睡在那里。

    已经走上了二楼的徐惠然趴在窗户望着?远处里黑茫茫一片的群山,听到了杜阿福那句话。

    陆璟是找不到这?里来的。他考完秋闱再考了春闱,就当了官。当官的人哪有那么自?由,除非辞官,那是更不可能的。

    陆璟就算有来找她算账的心,也没?有时间来找她。

    徐惠然放心地?上床睡觉了。

    陆璟到底年轻,虽这?么大病一场,恢复得也还快。陆源看着?也觉得陆璟可以去?旧都科考了。

    八月四?日?,陆璟一早起来,穿好衣服,吃过早饭,先祭了祖,再跪下来给陆源、老陆蔡氏和陆李氏磕了头。

    陆源看着?陆璟:“五郞,别勉强,科举这?种?事也不是一次就能成的。”

    “爷爷,我知道。大不了三年后再来。”陆璟神色平静,除了瘦以外,神情跟过去?已经没?什么区别。

    陆源放下了些心:“你这?么想就好,亲家不也是考了许多次才过的。”看了看陆璟没?什么变化才往下,“五郞媳妇的事,回头我让你二叔去?。”

    “爷爷,等一个月后我回来吧。那是我岳父岳母,于理于情都该我去?才对。

    ”陆璟的声音温和,已经没?了病中时的急躁不安。

    陆源更放心了:“也好,也好。”

    陆构放下了心,不用去?徐家看人家的眼色,女?儿没?了这?么多天才来报信,怎么也不过去?。”

    陆璟的眼睛垂了垂:“爷爷,考完我想出去?游学,散散心。”

    陆李氏想问去?哪?看到陆源,把话咽了回去?。

    “你想去?哪呢?”陆源也好奇。

    “还没?想好,只是想增加些见识。道中兄来信,他想去?遍访名师,孙儿也觉得有些道理,所以也想一起去?多增加些见识。就是前面这?么一路去?往旧都的路上,孙儿的眼界就开阔了不少,怪不得要有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种?话。”

    陆源点着?头,他没?科举过,可想着?若是跟陆源一般出色的宋颐要去?访师见友,那肯定是应该的。

    “五郞,你不打算殿试了?”陆构问。

    “想缓个三年。”陆璟直接了。

    陆源两?只在袖筒里握了握:“也好。五郞媳妇的事,等五郞回来就得告诉亲家,要是直接再去?殿试,定会给人嘴的。现在怕是已经不妥,不过是我们?还在找。”

    陆璟的眼睛抬起看了看陆源,又低了下去?:“那就麻烦爷爷,在白云庵附近再打听打听,那日?是不是有什么人给救了上来,或者是什么过路的船救了。还有蚕姐和阿福也该叫回来了。”

    陆源点着?头:“这?些日?子真是晕头了,五郞得对。老二你去?白云庵那好好问问,还有你和老二媳妇,去?把蚕姐和阿福叫来。这?两?个人真是好多天没?见。”

    陆构嘴里答应着?,心里埋怨,这?都多少天了,却哪问。杜阿福明明是陆璟的人,要他去?找,到哪去?找。

    照这?么看,不定五郞媳妇真是跑了,她的人全不见了。不过,跑哪呢?一个女?人家能跑哪呢?

    “爷爷,那我走了。”

    陆源带着?一家子再把陆璟送上了船,看着?陆琥和陆璜陪着?陆璟去?旧都。

    陆琥和陆璜就怕船走得慢,误了陆璟下场,拼命催着?摇橹的自?家帮工,快点摇,早点到旧都。

    倒是陆璟很放心,除了吃饭时

    ,坐在船头看看风景,其余时候就在船篷里睡觉。他要补充体力。

    到旧都的时候,八月七日?。

    陆琥也不让陆璟累到,他和陆璜去?找客栈。陆璟照样?在船上睡觉。一些付不起客栈费的考生也在船上睡觉。

    这?个时候旧都的街上热闹着?,尤其是靠近贡院的地?方。那里不光有贡院,还有不少的卖笑人家。

    陆璜看着?好奇,眼睛都顾不过来看。

    陆琥到底是在外面闯荡过,两?眼都不斜视,拉着?陆璜就到了城北偏僻的街上。

    “大哥,这?里离贡院远。”陆璜看着?狭窄巷的两?边房子都有些旧和破。

    “这?里我来住过,掌柜人好。”

    陆璜反驳不了,三兄弟出来的盘缠都在陆琥身上。陆琥租好了客栈:“四?弟,你先上去?等着?,我去?喊五弟来。”

    陆璜不情不愿答应了声。

    陆琥又去?了码头那把陆璟喊了来。陆家的帮工把行李扛来,便回到了船上,明日?就回去?。

    第二天,陆璟一早去?贡院凭考引取了自?己的座位号,也不多与人言,回来又睡了一天。

    陆璜跟陆琥:“大哥,我看五弟是不行了。你没?看到那些来考的秀才这?几?日?在城里四?处交际,把声名打了出去?。那些考官早就心里有数,还等到考了再取哪个不取哪个?再今天,就这?客栈里住着?的几?位考生,哪个不是在我哪个号舍,你哪个号舍,不过是为了到时有个照应。大哥,你再看五弟,既没?有交际,还大病了一场。这?几?日?只一直睡觉,明日?下场怎么考?”

    陆琥也担心,长长出了口气:“四?弟,五弟能来就已经不错。咱们?不要想这?么多。若是五弟考不中也没?事,爷爷都了,三年后可以再来考的。”

    到了夜里三更天的时候,陆璟醒了,让店家给备了吃的。

    陆琥和陆璜陪在一边。陆璟倒是吃得不少,陆琥和陆璜却吃不下什么。吃好,陆璟把衣服整整:“大哥,四?哥,我们?去?吧。”领头往店外走。

    客栈掌柜站在门口亲送,出去?一个就句“必然高中”之类的吉祥话。

    陆璟冲掌柜笑了:“内子我

    今科必中。”

    “尊夫人见识高明。”掌柜的竖起了大拇指。

    陆璟笑了,牙齿咬了咬,徐惠然是见识高明,所以离他而去?。

    贡院在城的东南方,从这?里走到贡院有段距离。陆璟拿着?个灯笼不急不缓往过走。

    陆璜跟在边上,看着?一个个秀才冲了过去?,有的都不拿灯笼嫌碍事,只顾着?往前跑。陆璜倒有些急:“五弟,我们?快些吧。这?些人过去?怕是早想些进场。”

    “早进晚进有什么区别。”陆璟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陆璜想到了三场童生试,不吱声了。

    到了贡院门口,四?周的灯笼把个大场子照得雪亮,可以看出黑压压一片人,似乎连根针都要插不进。

    陆璟把里的灯笼交给了陆琥:“大哥,我去?了。”

    “五弟,我们?回头来接你。”陆琥,心里有些发毛,真不知道陆璟能不能考中。

    陆璟点了点头,摆着?袖子走进了人群里。

    秋闱也叫乡试,可跟县试、府试、院试这?些童生试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科举。贡院外面的衙役的神色就不一样?,一个个面容凝重,查验是不是夹带就认真多了。但还只是在考生身上摸摸,算不得多严格。

    等考生走进贡院的大门,里面腰里别着?刀的兵士那就严格多。对于这?些兵士来,这?是他们?唯一可以骑在这?些读书人脖子上的会。

    搜查的格外严格。可以让考生脱衣、脱鞋,只要他能想到的他都可以做。

    陆璟跟着?前面的一个个往里走。查过,这?时已经是黎明时分,可以进场。陆璟领到三支蜡烛、笔、墨、砚台、纸,按着?号进了号舍。

    等访号舍的考生都进来,两?头就有兵士把门锁上来,考生不能出去?。

    陆璟看着?号舍的长板上,已经有床被子。把被子一拿,陆璟就有些厌恶,不知道多少年的考生用过。

    八月江南的天气已经有凉,陆璟搓了搓,不等试题发下来,先了蜡烛。借着?蜡烛火烤。

    对面号舍的考生看着?陆璟,摇了摇头,不知道回头蜡烛可能不够。

    陆璟的考热了,试题发了下来。

    这?一场考四?书义?三道

    ,每道要写二百字以上的文章。五经义?四?道,每道要写三百字以上的文章。一天内答完,如书写不及,可各省去?一道。

    陆璟边看着?题,边磨墨。

    乡试,头场最关键。后面答得再好,若是头场不好,一样?落榜。考生们?看着?题都紧张,冷加上紧张,有的考生就开始抖,墨滴滴在了考卷上,就得重抄。卷子怕作弊,不能污卷。

    陆璟的墨磨好,第一道四?书题已经打好腹稿,提笔蘸了墨,开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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