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童子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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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州知府的十三岁的嫡女吴秀玉参加金凤三年的童子试,并成功拿到头名。同届考生不服,但主考官将吴秀玉所做答的试卷公布,确实为本人所写。

    众考生对此颇为不满,梧州知府便将嫡女所答试卷通过驿站呈给女皇。女皇龙颜大悦,当朝夸赞知府教女有方,赏赐布匹若干。

    这登时引起轩然大波,太傅当场质问:“一介女子怎能参与科举考试?怎么能同我等男子站在朝堂上?这样无德的女子决不能出现!”

    贾赦坐在龙椅上用手敲了敲扶手,“我记得官文并没有不允许女子参与科举吧?太傅,你太过激动了。”

    太傅是溜达社区出来的,为人儒雅端正,与夫夫二人相处起来也比较和谐。水泽便选择他为太子太傅,负责教导贾琏。

    太傅听出贾赦语气中的凉意更是愤怒,他不明白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纵容女子爬到他们头上。他以为贾赦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处处照顾他的自尊心,从不轻易提起女皇。

    正想反驳,心底却蹿上一股凉气,想起这皇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能被他严肃却随和的样子给欺骗了。

    众所周知,安国公府的原身为荣国公府,而原本的荣国公在贾赦被册封皇夫后应当封为承恩公,也应赏赐一些不大的爵位给贾政以彰显皇家对贾家的满意。

    但女皇登基之后一直没有动静,礼部尚书还特意进言应当赏赐贾家。

    女皇还没有话,贾赦却道:“当初荣国公征战沙场才得到国公的荣誉,而如今仅仅靠着裙带就可以得到国公爵位了吗?”

    贾赦的话一下懵了朝臣,若是这话从别人口中出现还能理解为妒忌,但从贾赦口中出来...为什么会把到手的爵位往外推?

    在联想起当初国公府闹出的爵位一事,众人心中都有了判断。同时,对于贾赦的评价也多了目无尊长,不善待亲弟。

    直到现在,老国公和老国公夫人还不尴不尬的住在安国公府,身上没有爵位和诰命。而贾政也一直在工部做透明人,没人搭理他。

    可想而知,连自己亲父和亲弟弟都能记恨的人,他对待别的敢招惹他的人定然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朝臣们也都尽量避开会招惹皇夫的事,唯恐自家被惦记上。但此时...太傅自持为太子之师,皇夫也得给自己脸面。

    太傅大胆反驳道:“殿下,即使从未明令禁止,不过是因为女子本不能读书,自然就无法参加科举。前朝曾有二女参与科举,最终不过给封了‘孺人’。

    烦请殿下下令,封吴氏女为‘孺人’,赏赐金银布匹若干。并下令禁止女子科考,以后再有女子科考将罚杖二十。”

    水泽和贾赦一同坐在上首,但太傅明知女皇不会同意,便极力劝贾赦。贾赦如今已被封兵马大元帅,掌虎符,只要他点头即使女皇也无法改变。

    上首的夫夫俩对视一眼,两人早就为今日做好准备。莺歌捧着一卷圣旨,心跳加速的开宣读。

    她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当初两位主子曾问她要不要嫁人,可为她择一个好夫君。莺歌拒绝水泽的提议,自梳做了嬷嬷。

    她在宫中并不担心无人养老,若是以后寂寞了收养个孩子即可。现在的世道男人们都不拿女人当人看,她年纪不,嫁过去也是做填房帮别人养孩子。

    还不如就在宫中,在女皇身边伺候、做女皇的侍书来得舒心。在女皇身边做女官是真好,看着往日那些看不上她的人来巴结她就高兴。

    她知道这圣旨上的内容,激动于真正改变女子命运的时刻到了。尽管有很多女人碍于种种原因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但这已经是她们听过最好的消息了。

    尽量不让人听出声音中的颤抖,莺歌用平稳的声线大声宣读圣旨。

    朝堂上众臣听到“女子科举需二人保荐,待女子科举人数为男子的三分之二时改为五人”“组建娘子军,全国各地有意向者在当地报名”时都激动起来。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男子能掌权的根基就是他们天生大于女性的力量。这也决定了两军对阵时,男性天生压制女性。

    但前提是,女性没有经过锻炼。唐时的平阳昭公主组建娘子军,下唐朝的半壁江山,可谓是威名赫赫。

    足以可见女子经过训练也能与男子对战,力量不足可以以技巧补足缺点。如果一旦让女皇组建娘子军...

    相比之下,允许女子科举反倒不那么让人注意了。士子寒窗苦读才能考中秀才、举人,女子每日要学针织管家,到年岁还要嫁人,嫁人还要生育。

    学习是需要时间的,她们这样的情况即使送她们一个状元都翻不出什么花儿来。至于女子不嫁人...没有人会允许女子不嫁,即使女皇都要考虑到人口问题。

    贾赦没等他们反驳,命人发出官文后就和水泽一起离开。留下来无非是那点事儿,他没那个耐心和他们拉扯。

    水泽笑着看向贾赦,很少见他这样没耐心。贾赦摸摸水泽的头发道:“那群酸儒我早就烦了,咱们带言儿一起出宫玩去。”

    水泽笑着道:“最近事情确实不多,咱们正好出去躲躲。言儿最近几天看着都有黑眼圈了,估计晚上没睡好,咱们晚点儿喊言儿。”

    贾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其实觉得有些奇怪。贾琏之前的作息都很不错,看着人也精神。就最近几天成日哈欠,他考察课业的时候也有些磕磕巴巴的。

    有心想知道是什么情况,干脆拉着水泽一起到东宫去瞧瞧。水泽明白贾赦的想法,便没有拒绝。

    孩子才刚刚八岁,还不知道好歹,万一被人引诱着上了歪路就不好了。现下不少王孙都在宫里读书,有些坏心思的就捧着言儿。

    之前就被贾赦发现过几次有几家公子在特意捧贾琏,哪怕课业完成的不好也还是吹捧。就连太傅都当做没看见,闭着眼睛夸贾琏天纵之才。

    他曾多次教训过,但贾琏太过皮实,只当他所的都是耳旁风,沉浸在自己伙伴的吹捧里无法自拔。

    水泽安慰他孩子长大就好了,贾赦有心想棍棒教育一番也没有什么机会。这么的孩子没什么是非观念,得先让他知道这是不对的才行,大了才慢慢知事理。

    两人到了东宫,示意太监宫女不必通报,慢慢走进东宫。门口似乎是望风的太监,见到人来了想张口。

    动作快的大太监连忙上去捂住嘴,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话。贾赦和水泽对视一眼,放轻脚步进了殿内。

    两个子正背对着殿门,趴在桌子上看罐子里的东西,嘴里叫嚷着“大帅快上!”“快扑上去咬他!”

    伴随着蛐蛐的声音,贾赦和水泽的脸色慢慢变黑。他们已经多次告诫贾琏远离某些人,也不要在学习时间做这些事,可他偏偏不听。

    带着贾琏玩的是义忠王妃娘家侄子,以陪读的名义进宫读书。宫里还有几个王妃家里的侄子做陪读,大多是些勾着贾琏玩闹的。

    他们两个大人不好同孩子计较这些,每次发现了也就轻轻放下,背地里叮嘱贾琏好好随夫子学习。

    贾赦想到自己的童年,并没有让贾琏成日学习,甚至每日得闲还会带着贾琏一起出宫狩猎,教导他武艺。

    结果贾琏竟这般过分,看这样子恐怕每日晚上也是对着蛐蛐玩儿,根本不曾用心读书。白天更是被几个人带着玩,把课业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甚至连太傅都未曾什么。

    深吸一口气,贾赦伸手敲敲门框,顿时惊扰了里面斗蛐蛐的两人。没有再犹豫,贾赦道:“把两个人都给我拖到院子里十杖。”

    身边伺候的宫人们跪下来求饶,贾赦却是已经拿定了主意。再次道:“这个楚家的子,既然你如此贪玩恐怕还不到读书的时候,受刑后先回家歇着吧。”

    楚家的长子顿时大声求饶,他以前也被皇夫发现过但都被放过了,今日想必求一求就好。自己又不是他儿子,他不会对自己动手的。

    水泽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前的孩儿,十来岁的年纪心眼儿不少。没有阻止贾赦的意思,这些人是该收拾一下了。仗着他们不与孩子计较,结果变本加厉。

    今日他为君,便是收拾了这些人他们也只能谢恩。不得还要感激自己替他们教育孩子,把他们掰回正道。

    很快,满院子的狼哭鬼嚎声响起来,贾琏哭的鼻涕泪都混在一起。贾赦什么也没,完十杖就让人给他上药。

    等贾琏窝在被子里声抽泣,贾赦坐在床边看着他。盯着一团看了半晌,贾赦道:“知道错了吗?”

    贾琏哭着道:“儿子知错了呜呜,但是我忍不住就想玩儿。”

    轻轻拍了一下被子,贾赦道:“你是太子,是水国未来的储君。既如此,你就得担起你的责任来,若是你于政事、读书上一窍不通,你未来如何对你的臣民负责?”

    “可是...可是他们儿臣不需要会这些,当太子是最有权力的人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儿臣看您和母皇都是这样啊。”

    贾赦从被子里露出脸颊,心翼翼的探头询问。

    贾赦一口气没上来,没控制住好面色吓贾琏一跳。“他们就是这样跟你的?你把这些人都与我。”

    贾琏心翼翼的把几个人名出来,有些茫然。他进宫都三年了,这些陪读都会这么,他也以为太子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些年母亲和父亲都比较忙,每日见到他也只是抽查课业或者一起去外游玩,即使见到他和陪读们一起也只是嘴上两句。

    他就以为母亲只是不喜欢他浪费时间玩耍,没见母亲都没有惩罚他们嘛。可是父亲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了。

    夫夫二人有些无奈,他们很久没有和言儿谈心了,也没有察觉到他已经被误导了。幸好他才八岁,还有挽救的机会。

    贾赦为了教育贾琏,特意将他带去外城南城,微服出行。生长在富贵窝里的公子哥儿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原来有人会为了一个馒头争抢,会因为缺医少药在破庙里等死,还会有一些生下来就哑巴缺胳膊少腿的人...

    贾赦握住他稚嫩的肩膀,蹲着身子与他平视,告诉他:“这都是你的责任,你既然享受百姓的供奉,就一定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贾琏忽然有些害怕,他害怕自己会辜负母皇和父亲的期待。他下定决定,一定会随夫子好好学习,再也不偷懒了。

    父亲的对,他不能这么自私,享受了百姓们的供奉却不为他们做主。他想做个好皇帝,这样才不辜负这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