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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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爸爸:“如果当初没有决定生下北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听到爸爸这么妈妈显然很惊讶:“为什么这么?北是我们的儿子!我当然会生下他!”

    “是啊,是我们的儿子。”爸爸没再多什么,只是低低的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有时候我真的很埋怨爸爸,他固执的为了自己的梦想让妈妈这么累,这么辛苦。】

    【但我知道,爸爸很爱妈妈也爱他的创作。】

    【只有我,是这个家里的一个意外吧,如果没有我的话,爸爸妈妈会过的好一些吗?】

    苏亦南又听见了洛向北的声音,他忙出声呼喊:“北!你在哪里?”

    但洛向北没有回话,画面一晃,苏亦南又看到了另外一个场景。

    “洛向北,你是不是没有爸爸啊,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的爸爸。”放学回家的路上,一个女孩询问路向北。

    洛向北握紧了书包带子:“我有爸爸,我爸爸只是工作比较忙。”

    “是吗,那你爸爸会给你买最新的赛车玩具吗?我看班上好多人都有了!”

    “我……我不知道。”

    记忆中的爸爸,不是在外面忙碌,就是埋在房间里写他的东西,在童年的回忆里,所有的亲情和温暖都是妈妈带给他的。

    【爸爸的世界里可能没有我。】

    【可是我不讨厌爸爸,因为妈妈喜欢他,妈妈要体谅他。】

    “北!”苏亦南集中精神,在画面出现变化之前,抓住了洛向北的一点影子。

    一瞬间黑暗将他笼罩,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18岁的洛向北抱着腿坐在角落里。

    苏亦南朝他跑过去,面前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阻挡了他。

    苏亦南手上亮起光想要强行破开这块透明的墙面,但是他刚一用力,洛向北就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不行,不能强行破坏,这应该是洛向北内心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强行破开洛向北会受伤。

    “北,你能听见我话吗?北?”苏亦南隔着墙壁呼喊着,但洛向北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他的眼神空洞的没有半分神采,和以往的洛向北完全不一样。

    苏亦南心痛的要命,只想立刻到洛向北身边抱紧他:“北,你看看我!”

    洛向北依旧没有反应,记忆的碎片却开始疯狂的在苏亦南面前闪现。

    像是要把洛向北的内心藏起来一样,苏亦南差点抓不住他。

    【爸爸不喜欢我吧?】

    【他后来是不是连妈妈也不喜欢了呢?】

    【妈妈明明那么好,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呢?】

    一张纸从缓缓的飘落在苏亦南的面前,苏亦南接过来一看,那是一张抑郁症确诊单。

    病人正是洛向北的爸爸。

    医院的病房里,妈妈掩面低声的哭泣着,爸爸着木讷的躺在了病床上,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妈妈呜咽着:“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偷窃你曲子的人,你真的狠得下心丢下我们不管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爸爸崩溃的将头埋进掌心:“我太难受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觉得自己的坚持都成了一种笑话。”

    妈妈鼓励着他:“不是笑话,是因为你做的太好了,那些人才起了歪心思,是你做的太好了。”

    “可是,再怎么努力,都不会成功了。”爸爸的语气很绝望,完全没有了精神。

    “会成功的,你忘了当初你的吗?再怎么困难也不会放弃创作,”妈妈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我也一样,再怎么困难也会支持你的。”

    “我……”爸爸难过的抱住了妈妈,洛向北站在一旁,看着被父母遗忘在床边的确诊单发呆。

    年幼的他还不理解上面的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爸爸病了,得了很重的病。

    病到算抛弃他心爱的妻子和音乐,逃离这个压抑着他的世界。

    【妈妈很难过,很难过,我很努力的听话也没办法让妈妈开心起来。】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爸爸才不喜欢我,妈妈才会不开心?】

    “不是的北,不是你的错。”苏亦南再次从记忆的碎片中抓住了缝隙,让自己回到了洛向北在的那个昏暗的房间,“你爸爸只是生病了。”

    每多看一个记忆碎片都让苏亦南内心的疼痛多上一分,连他都这么难过,洛向北一定比他更痛。

    他必须快点到洛向北的身边去,必须让洛向北注意到自己。

    苏亦南稳定下心声,一遍又一遍极有耐心的呼唤着洛向北的名字。

    他:“北,你看看我,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别害怕,我陪着你。”

    过了好久,角落的洛向北终于有所觉察的微微抬起了头。

    苏亦南急忙朝着看不见的墙面伸出了手,墙面晃动,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北!”

    “苏……亦南……”洛向北声的呢喃着。

    苏亦南刚想更进一步,空间再一次波动起来,洛向北的心声回荡在了苏亦南的周围。

    【爸爸真的是什么都不想要了,不要他自己了,也不要我们了。】

    【或者,不是不要,而是他是太爱妈妈了吧。】

    【爱到要带着她一起离开,可是,为什么最后他们却把我留下了。】

    眼前的画面一转,出现在了一辆行驶的车上。

    爸爸开着车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妈妈也像是特意扮过,带着洛向北坐在后排。

    夜色已经降临,霓虹从车窗中透进来,让眼前的画面带上了几分不真实。车子里响起了一首Emian,像是某种暗示,给原本轻松的气氛来带了一丝莫名的压抑。

    妈妈问:“你的曲子卖出去了,我们要去哪里庆祝一呀?”

    “我已经在餐厅定好了位置,”爸爸笑了:“以后他们也会固定买我的曲子。”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妈妈替爸爸感到高兴,大概是太开心了,她没有注意到,爸爸笑容的背后带着浓浓的忧伤。

    而当一切发生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防备。

    【他们,爸爸是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才撞上桥柱的。】

    【可是,爸爸那时候,是不是想带着我和妈妈一起死掉呢?】

    【他是不是故意撞向那个柱子的?】

    这个画面的冲击是在太过强烈,强烈到苏亦南差点喘不过气来。

    剧烈的撞击让他蹲下了身,那一刻发生的画面在他眼前一次又一次的重现。

    不,应该,是在洛向北的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重现。

    “北,别再想了!”

    再这样,洛向北会受不了的!

    可洛向北的记忆却完全停不下来,强制性的不断回放着那个残忍又悲伤的画面。

    他的心声也不断的在质问自己。

    【妈妈是为了救我才死掉的吗?】

    【还是被爸爸故意害死的呢?】

    【为什么只有我没有死掉呢,是因为我的错吗?】

    “不是的!北!”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段记忆,苏亦南终于抓住了洛向北心神的动荡的一丝机会,从这段记忆力脱离了出去。

    洛向北缩在角落不停的颤抖,苏亦南抵在那面墙上努力的想推开那面墙,墙面的波纹不断的震动着,脆弱又固执,像是在守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存空间。

    苏亦南却不想让洛向北就此退缩。

    “北,我在这里,你看看我好不好。”

    洛向北眼睛动了动,苏亦南知道他听到自己话了。

    “北,我知道让你回忆这些非常的痛苦,可是你真的想错了。”

    苏亦南的声音很温柔:“你爸爸在最后的时刻把方向盘开了,他为了保护你让驾驶室撞向了柱子,你妈妈也一直护在你身上。”

    洛向北完全抬起了头来,眼神终于有了焦距。

    “北,这是一个意外,他们是爱着你的,你是被爸爸妈妈保护着活下来的。”

    眼泪哗哗的从洛向北的眼中流下来:“可是,他们也因为我而死掉了!都是因为我!如果我……”

    “不是的!你别这样想!”苏亦南断他:“他们让你活下来,是希望你能快乐健康的活下去。”

    “我……”洛向北哭的哽咽:“我没办法,没办法……”

    “北,我知道你很难过,因为你爱他们所以你一定会难过。”苏亦南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暖,“只是,你不用一个人躲起来,让我陪着你吧,不管是难过也好,伤心也好,让我陪着你,我就在这里,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在。”

    “苏亦南……”洛向北缓缓的抬起手,触碰在那面墙上。

    苏亦南注视着他,等待着他走向自己,对自己敞开心扉。

    洛向北哭的颤抖:“苏亦南,我好难受。”

    “到我这里来,北,让我抱抱你。”

    渴求的怀抱就在自己面前,哗啦一声,墙面终于碎裂开来,洛向北扑进了苏亦南的怀里。

    苏亦南紧紧的抱着他,任由他哭着,一手拍着他的背一遍声道:“没事的,我在这里,难受的话不要顾及的哭吧。”

    怀里的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完全停不下来:“我好怕,苏亦南我害怕,我怕看到爸爸妈妈死掉的画面,也怕他们因为我而死掉。”

    “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也好痛,心里好痛,妈妈不是好人有好报吗?妈妈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死掉呢?爸爸也是,为什么那些人要欺骗他呢,他那样的有才华,为什么……”

    苏亦南把洛向北按在怀里,让他尽情的发泄着,他们抱在一起好久好久,在心里,在梦里,在现实里,在任何洛向北想要拥抱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  最后一刀了 我保证!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