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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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凝听,半晌没有再听到类似的声音,顾九渊眼中泛起疑惑。
是错觉?
屋内,关衍怕自己再次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被他听见,早就拖着酥软的身子爬起身走回床边。
宣泄过一次的身体犹如饥饿许久之人吃到了一块香软可口的糕饼,肚子没能填饱,反而引起更加强烈的饥饿感。
那种想要被什么填满的空虚寂寞让人发狂,关衍颤抖着手抓起布巾塞进嘴里,这才忍着羞耻解开腰带……
屋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那好闻的香气好似飘远了,也似不曾存在过。
顾九渊又站了一会,直到脚麻了才耸拉着脑袋转身回杂物间。
夜,漫长而煎熬。
顾九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间又开始做梦。
布置奢华的室内,衣着单薄的少年跪在地毯上,他看不清少年的面容,只看见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肤细嫩光滑,宛若凝脂。
“哟?瞧瞧这美人是谁?怎的跑到本少爷这来了!”
夸张的惊呼响起,锦衣华服的青年走近少年,保养良好的手落在他脸上,贴着他面颊暧昧游移。少年像碰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偏头躲开。
他的反应激怒了青年,青年伸手粗暴地钳住他下巴,少年被迫抬高头,露出一段脆弱纤细的脖颈。
“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给脸不要脸,现在还不是乖乖跪在这求我?”那只手在少年面颊用力摩挲,少年嫩白的脸颊立马浮现淡淡的红痕。
“没必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你父亲上赶着求我,我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他收下你。”青年话语里难掩得意。
少年绷直了脊背,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
被他愤怒不甘却不得不强忍着的模样愉悦到,青年轻笑了声,拇指按在少年色泽嫣红的薄唇上,问道:“来之前,你父亲是不是交代了你什么?”
“比如……用你上下两张嘴伺候好我?”
言罢,青年欲把食指探入少年口中亵玩,谁想少年紧咬的牙关猛然张开——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一口啃下去,“啊!!!”的惨叫几欲掀翻屋顶。
鲜血沿着少年光洁的下巴滑落,在仆人的努力下,青年的手指终于从少年口中抢救出来。少年“呸”的一声,把一口血沫吐掉。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少年被两个强健的仆人压着胳膊跪趴在地,青年阴沉着一张脸,用包扎好的食指指着少年,狞笑:“把药灌给他!我要让他像条发情的牲口那样撅着屁股求我上!”
有婢女端着黑黢黢的药汁上前,健仆一把掰开少年嘴巴,婢女毫不犹豫地把药灌下去。药汁顺着少年修长若鹤的脖颈流淌而下,黑白两种色泽对比鲜明。
药效很快发作,少年瓷白的肌肤透出诱人的粉,呼吸越发急促。像即将含苞待放的芙蓉,少年眉眼间的艳色看得一干奴仆口干舌燥。
有好色的,看直了眼,当即一边咽口水一边捂住裤当。
似被扒光衣裳赤罗果地展示人前,羞耻难堪无孔不入,少年闭着眼蜷缩在地,死死咬着唇,不泄露半分声音。
青年喝道:“拿鞭子过来!”
仆人很快呈了一根制作精美的银鞭上来。那鞭子又细又软,其上银丝缠绕,像条华美的银蛇。
“啪”的一声,银鞭落在少年身上,少年痛得一颤,红唇一张,泄出一声申吟。
那申吟又脆又媚,听得人心头火起。青年脸色阴转晴,冷笑着又一鞭子甩过去:“叫!给我叫大声点!!”
可无论青年再怎么施暴,少年嘴唇咬烂了都不曾再开口。
“本少爷我最喜欢硬骨头了!”青年看着鲜血淋漓唯独一张芙蓉脸完好无损的少年,冲仆人道,“把他丢进去,我看他能熬到什么时候!”
紧闭的房门后,少年痛苦地在地上呜咽,体内翻滚的晴潮烈焰一样焚烧他的理智,那种深入骨髓的饥渴让他不自觉夹紧双腿。
忽然,门“砰”的被人开,少年惊恐回头,一下子对上青年淫邪恶毒的眼,无助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不!!
顾九渊猛地惊坐起身,被梦中少年的情绪感染,眼眸陡然大睁,双手死死揪住床单。
半晌,慌乱的视线才重新聚焦。待看清眼前景物,他眼珠子动了动,捂着胸口艰难喘气。
梦中那种恐惧无望还充斥在胸腔,以至于神志清醒的那一瞬间,真气挟裹着热潮海浪般拍过来。
不受控制发热的躯体和体内又开始作乱的真气让顾九渊深深陷入一种自我厌弃中。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了这样一个梦,他只知道,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何惧他人觊觎自身颜色而落得任人宰割的地步?
无能之人什么也做不了!
一如梦中的少年,一如……他!
抹了把额上冷汗,顾九渊转头看向卧室的方向,心被揪住。
起身下床穿鞋,他轻轻走到卧室门前,把耳朵贴上去。
屋里还是一片寂静,什么响动也没有。
阿衍睡着了吧?
顾九渊巴巴看着,失落又担忧。
只是一瞬间,这些无用的情绪就被他收拾起来。
抿了抿唇,顾九渊抬脚朝厨房走去。
这时候天色微微发亮,太阳快要出来了。
熟练地生火淘米,顾九渊开始熬粥。
火光映照下,少年出挑艳丽的五官似镀了一层金光,可惜这温暖的光无法软化少年嘴角凌厉的弧度,亦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郁。
待锅中粥水翻涌起泡,顾九渊把木柴抽出,只留炭火在灶膛炙烤便出了屋门去院中水浇菜。
待天色大亮,顾九渊已喂完鸡鸭、晒完衣衫、吃完早饭。
想到关衍精心照顾的几亩庄稼,顾九渊拍门轻唤:“阿衍,你醒了吗?”
被热潮折磨了一整晚的关衍原本尚未清醒,被他唤了几声才困难地睁开眼。
努力撑着身体走到门后,关衍隔着门回他:“醒了。怎么了?”
男人声音疲惫干哑,明显带着睡意,顾九渊有些后悔把人吵醒。
“阿衍,我去田里一趟,我煮了白粥煎了鸡蛋,我把早饭放在门口,你待会出来用些。”
关衍想不用,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嗯”。
顾九渊松了一口气:“我很快就回来!”
怕关衍担心,顾九渊飞快地道:“我不会让人占我便宜的!”
要占便宜也是我占。顾九渊在心里补充了句,转身戴了斗笠拿了农具就出门。
关衍觉得无奈又心疼他过于懂事,等了一会没再听到声响后才把门开一条缝。
极淡的香气自门缝溢出,男人目光落在门口摆着的早饭和热水上,心脏像被温水包裹,一片暖融温热。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人这般细心体贴地照顾,对方还是个半大少年。
男人嘴角弯起,很轻地笑了下。
……
这是顾九渊第一次独自外出,瞧见他的村人都愣住了,尤其几个平日看见他就走不动的年轻人,又惊又喜,纷纷跑到他跟前献殷勤。
“九?你要去哪里?怎么关大哥没和你一块?”
“是不是关大哥上山去了?我和你一块走呀!”
“九,这锄头又重又沉,我给你拿着!”
顾九渊面色淡淡,脚步匆匆,目不斜视,全然把这些冲他这张脸来的人视若无物。
少年神情比平日要冷漠许多,就像天山上的雪莲,高贵冰冷,难以接近。年轻人们紧跟在他身侧,即便讨好没有回应,可看着这样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心头亦觉得火热。
这边几个年轻人围着一个少年吵吵闹闹,村头的情形却是相反,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对着几个男人满脸谄笑。
“六爷,你信我!这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只要咱们好吃好喝地照料着,待他家人寻来,好处少不了!”癞子对为首眼神阴鸷的男人道。男人膀大腰圆,着了件料子颇好的圆领紫袍,腰缠黑色锦带,脚踏黑靴,腰间还别着把佩刀,十分威风凛凛。
闻言,男人白他一眼,语气森冷:“若是假的,我断你狗腿!”
“我骗谁都不敢骗您六爷啊!”癞子干笑两声。
“若他家人不来寻,难不成要我一直养着他?”
癞子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道:“六爷,等待会您瞧见了人,您就不会这话了。”
男人半信半疑:“真长得那么美?”
癞子“啧啧”两声,“六爷您是见过世面的,那玉春院头牌倌锦儿你觉得如何?”
“锦儿?”男人眼中流露出淫亵之色,“娇媚可人,嗓子身段都不错,就是不太耐玩。”
癞子挤眉弄眼:“这锦儿给他提鞋都不配!您一看就知晓!”
六爷嘴边的笑有些渗人:“真如你,那你欠如意赌坊的钱就一笔勾销!”
癞子喜出望外,忙不迭喊:“多谢六爷!六爷你就是我再生父母!的愿为你做牛做马!”
他这狗腿样取悦了男人,男人心情颇好地道:“行了,带路!”
村里突然来了几个衙役,为首的还是衙役头领鼎鼎有名的六爷。村长慌忙出来招待。
“官爷,这还未秋收,还没到交税的时候,您几位到咱们破山村可是?”
男人手按在佩刀上,不紧不慢地道:“最近邻县有江湖人士闹事,死伤了好些人。大人下令我等留意对方踪迹,以便协助邻县万大人缉拿罪犯归案。听你们村有个可疑人物,我奉命前来查探。”
村长心惊肉跳,急道:“我等都是良民,绝不敢窝藏罪犯!望官爷明察!”
“是或非,等见到人就知晓!”男人完,踢了癞子一脚,“赶紧前头带路!”
“是是!”癞子连声应道,“六爷您这边请!”
村人看着他们朝关衍家走去,皆大惊失色。
担忧的,看戏的,一群人跟在衙役身后浩浩荡荡走到关衍家门前。
癞子扯着嗓子大喊:“关衍,你给我出来!”
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关衍水汽氤氲的眼眸眨了眨。
“关衍!快出来!”
辨别出是癞子的声音,关衍心中一紧。撑住床沿起身,拖着酸软的身子挪到窗户旁。
透过门窗缝隙,关衍看到几个身着紫袍之人,脸色一白。
这些衙役来做什么?
有干完活从地里回来的村人瞧见这阵势,吓了一跳,道:“关衍许是上山了,我方才瞧见九一人在地里忙活!”
男人不耐地皱眉,瞥了眼癞子,癞子当即道:“我去寻他!”
癞子刚走出两步,几个年轻人簇拥着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路尽头。
少年戴着斗笠,看不见眉眼,只能看见一截如玉光滑的下巴和形状姣好的红唇。
几个衙役眼睛登时一亮。
美人在骨不在皮,虽未窥见少年全貌,可端看其此刻风姿,不难想象斗笠之下的那张脸如何出众。
男人直直盯着顾九渊,眸中欲色翻滚,他吩咐跟来的衙役:“把人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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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好多人围在你们家啊!”跟在顾九渊身旁的年轻人着着,声音陡然拔高,“还有几个衙役!”
只顾埋头走路的顾九渊眉头轻蹙,急忙抬头望去。
远远盯着他的叫六爷的男人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刻看清他眉眼,双眼微微睁大,喉结急促滚动,按在佩刀上的手用力收紧。
一道强烈的视线粘在自己脸上,那视线极其露骨,带着某种让人恶心的东西,瞬间让顾九渊想起昨晚的梦。
那种屈辱绝望之感一瞬间点燃他内心深处压抑的怒火。
“你就是九?”六爷往前一步,饱含深意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垂着眼睑的顾九渊,越看眼神就越晦暗。
在他眼中,被他凝视的少年紧张得握紧拳头,长睫轻颤,白皙的面颊浮现淡淡的粉,玉颊粉腮,美得让人想要好好搓揉。
六爷很满意自己的震慑力,他居高临下地对顾九渊道:“听好了,我们怀疑你和邻县绑架杀人的江湖人士是一伙的,跟我们回去一趟!”
闻言,众人脸色骤变。
这些衙役口无凭就给人按了罪名,还要把人带走!真是欺人太甚!
村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多数人心中不满,可敢怒不敢言。
县太爷不理事,底下的衙役横行霸道。尤其是这个六爷!为人阴狠贪婪,带头收取进城费用,在城内称王称霸,挂着官府的名头干着欺压百姓的事!
起初也有百姓不满闹着告去县太爷那,结果这六爷招来底下兄弟,把人毒了一顿,还放火把人房子烧了,扬言还有不服管教的尽管去告,看县太爷听谁的。
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老百姓为身家性命着想,只能咬牙忍着。没想这些人竟猖狂到此地步!
到底是关衍带回来的人,顾虑到关衍平日给予村人诸多帮忙,村长沉思了下,赔笑道:“官爷,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九公子娇贵柔弱,怎会和那些喊喊杀的莽夫有关系?”
听村长开口,一个和顾九渊一同回来的年轻人立即道:“村长得没错!九受伤,连话都不了,在我们村待了快两个月,根本就不可能去邻县!”
不能话?六爷看着顾九渊紧抿的红唇,脸色有些难看,他侧头甩了个质问的眼神给癞子,癞子肩膀一缩,扯着嘴角讪笑。
有人带头,受过关衍恩惠的村人陆续帮腔道:“是啊,官爷,九公子落难到我们村,还在等家人来寻,绝对不可能干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九公子出身不凡,定不会与那些粗鄙之人为伍!”
“我们都可以为九公子作证!他没有离开过水沟村!”
这两年混得风生水起,无人敢扫自己脸面,没想在这破山村被一群泥腿子质疑顶撞,六爷当即黑了脸。他扫了眼情绪激愤的众人,目光阴狠而饱含警告:“那你们的意思是我弄错了?”
村人们沉默下来,没人敢接话。村长擦擦额头冷汗:“官爷,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六爷冷哼一声,直勾勾地盯着顾九渊,“是不是误会,把人带回去审问就知道!”
站在他后头的衙役往前一步,作势上前缉捕顾九渊,谁想六爷瞧他身体隐隐发颤,面色绯红,薄唇抿得发白,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竟话锋一转!
他:“邻县受害者皆为样貌出挑之人,据是江湖某专门修习采补功法的邪派人士所为,若他与此事无关,就更要跟我们回去!”
“县令大人时常教导我们要爱护百姓,为百姓解忧。既然他到了我们洪桐县,也算是洪桐县子民。我等有义务护他周全,还能助他寻回家人……”
这话得极动听,不明就里之人听到还以为这六爷是不是改性子了,只有把人带过来的癞子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许是怕关衍事后找他算账,癞子大声嚷嚷道:“是这个理!九公子是清白的,跟官爷回去也就走个过场。官爷人脉广,托人听一下,很快就能联系上他家人。这不比呆在我们这山旮旯强?”
六爷看了眼癞子,目露赞赏。癞子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道:“九公子失踪了这么久,他家人定是急得不行,不定就是因为咱们水沟村地处偏僻,消息不通,才没找着……”
顾九渊抬高头,对上那道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六爷呼吸一滞。
少年还未完全长开,但足可见日后颠倒众生的模样。
此刻美人激动得眼眸泛红,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六爷更加心动了。
“我跟你走,你帮我找家人。”
沙哑的话语从顾九渊薄唇吐出,惊呆了所有人。
癞子瞪大眼:“你……你不是哑巴?”
“九你会话的呀!?”
“你的伤好了?”
村人的惊讶声此起彼伏,顾九渊没理会,径直转身走进家门。
卧室门口摆放的早饭被吃光了,可是水盆里的水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顾九渊抬手敲门,闷闷的喊了声:“阿衍。”
在热潮中苦苦挣的关衍听到声音,急急应道:“……九……”
男人嗓音微弱,带着某种怪异的柔媚腔调,顾九渊心中的依恋不舍通通化为坚决。
“阿衍,外头来了几个衙役,我跟他们进城去找我家人。”
若是我找到了家人,我就带你去看名医。顾九渊垂眸,轻声。
“九……别……去!那些衙役……不是……嗯……不是……好人!啊……”
关衍想要劝的话碎成声声低喘,这痛苦又撩人的喘息传到顾九渊耳里,少年面红耳热,体内的真气躁动得更加厉害。
阿衍,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会发出这般……这般让人心痒难耐的声音?
手覆在门上,内心涌起一股想要开门看看的强烈冲动,顾九渊咽了咽口水,最终怕伤及关衍自尊,沮丧的放下手。
“阿衍,我走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往后退了一步,顾九渊深深看着房门,眼神决绝。
“阿衍,我……我会想你的。”
“保重。”
关衍心神俱震,手掌撑地踉跄起身:“九!别去!”
怕被人察觉关衍在家,连累关衍,顾九渊走得很快,一脚踏出大门旋即回身把门关上。
少年进了一趟屋,出来的时候还是两手空空,但没人在意,村人们还在震惊中。
几个年轻人眼中尽是不舍和担忧:“九,你真要去?”
他们都明白,此情此景顾九渊愿意随衙役走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村人们都是最好的选择,可他们还是忍不住劝阻。
“嗯。”
顾九渊正面回了声,几个年轻人又惊又喜。
“九,若是你寻到了家人,我们还能像以往一样和你话吗?”
年轻人眼中的恋慕惹来六爷不悦,他向跟来的衙役使了个眼色,一行人上前隔开顾九渊,簇拥着顾九渊朝村口走去。
村人们目送他们远去,皆心情复杂。身形瘦弱的少年被几个人高马大的衙役围在中间,犹如被狼群围堵的羊。
如衙役所,他们真帮着少年寻找家人还好,若不是……
这么个绝色少年怕是有去无回了!
癞子左看看右看看,趁众人还没回神偷偷溜了。
村口停放着几匹马,还有一辆青灰色罩顶的马车。
来抓捕嫌疑犯竟还给嫌疑犯准备了马车?
显然这些人只是找了个借口,实际上是冲着他来的。
就是不知道是冲着他疑似富贵人家子的身份来,还是冲他这张脸来!
怒火在胸腔中灼烧,想到正在遭受病痛折磨的关衍,顾九渊咬牙极力忍耐,堪将暴动的真气压制。可那股躁热无法平息,将他整个人灼得通红。
美人在前,艳丽无双,几个随行的衙役碍于六爷脸面不敢动手动脚,可看着顾九渊嫣红如同染血的唇和艳如海棠的脸颊,不由浮想联翩,眼冒邪光。
六爷横了眼几人,几人立马收敛。其中一个胖子嘿嘿笑着掀起马车帘子,道:“公子,六爷您俩请!”
六爷递给他一个眼神,胖子自自话道:“哎呀,这几天老毛病又犯了,耳朵似被什么堵着,竟是听不清声音,六爷您有事吩咐我可得喊大声些……”
“得了,赶好你的车!”
六爷笑骂了句,跟在顾九渊身后上车,在他对面坐下。
马车逼仄的空间,男人肆无忌惮的淫邪目光,不断挑动顾长云紧绷着的心弦。他垂头闭眼倚着侧壁,想要努力忽略这种不适,可此情此景和梦中极其相似?
一瞬间,梦中少年心里的愤怒仇恨不甘憋屈全部涌上顾九渊心头,真气在体内疯狂运转,他袖笼掩盖下的双手拳头紧攥,通红的手背青筋浮现,整个人像是被炭火炙烤,灼痛难耐干渴让他脑袋几欲炸裂。
恍惚间,昨晚的梦境竟然在脑中延续!
——锦衣青年望着药性发作,蜷缩着身子不住在地上翻滚低喘的少年,眼中恶意满满。
他鞋尖抵住少年脊背,少年变得极度敏感的肌肤根本经不起触碰,呜咽一声软成一团。
锦衣青年得意大笑:“想舒服吗?求我呀!”
殷红的血滴落在地板,艳丽无边的脸自凌乱的发丝间抬起,满眼猩红的少年冲青年狰狞一笑,原本看不清的面容无比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啊——”
惊惧的惨叫自锦衣青年口中嘶吼而出,全身骨头一根一根被碾碎,少年染血的红唇裂开诡异的弧度:“想要一个痛快?求我啊!”
顾九渊眼睛猛然大睁,瞳仁急剧颤动,脑中轰隆一声,丢失了十多年的记忆雪片一般飞来!
少年昳丽的眉眼被戾气寒霜萦绕,只是一眨眼,整个人气质陡变。
这样尖锐而美艳的少年更加催生他人心底的摧残折辱之意。眼下身旁无人,外头赶车的是亲信,六爷蠢蠢欲动,阴鸷的眼淫光大盛……
“你干什么?”
欲抚摸少年面颊的手被一只指骨修长,指尖圆润绯红的手钳住,其力道之大,似要捏碎腕骨。
六爷痛得怔愣了一下,看顾九渊死死盯着自己的双眼泛红,怕得浑身不住发抖,抓住自己恍若用尽全身力气的模样,那股惊愕怀疑登时消散,他笑容猥琐地对顾九渊挑眉:“摸一下怎么了?”
“你要占我便宜?”
六爷乐了,心里九成九相信了顾九渊出身富贵的法。
这么个被大户人家娇养着的单纯不谙世事的公子,都这境地了还傻乎乎的问是不是要占他便宜。
真是捡到宝了!
“是又如何?你乖乖把爷我伺候好了,我就帮你寻回家人,否则你就是杀人犯同伙!水沟村村人窝藏罪犯也要受罚……”
心存逗弄之意,六爷不顾手腕剧痛,边边邪笑着凑过去——
下一刻,他庞大的身躯被一股力道撞击,“砰”的一声贴到车壁上!这一碰撞使得马车差点侧翻,吓了外头赶车的胖子一跳。
胖子心里啧啧两声,暗道,这公子瞧着柔柔弱弱的,怎么挣扎得这么厉害?
可无论怎么挣扎,怎么哭喊都没用!
希望老大尝过滋味后也能像以往一样让他们尝尝!
胖子意淫着,下一刻身后就传来痛苦的呜咽声,胖子笑得更欢了。
马车里,双眼满布血丝,面颈青筋浮动的少年单手扼住男人喉咙,把男人死死摁在车壁。男人因窒息,脸色青白发紫,惊惧地瞪圆了眼,濒死的恐惧让他拼命掰扯少年手腕。可那看着如红玉般漂亮纤长的手指比寒铁还要坚硬,还要不可动摇!
“我答应了阿衍不能让人占便宜……”顾九渊双眸透着幽幽红光,微张的薄唇吐露的话语犹如霜降般阴冷蚀骨。
他:“既然你要占我便宜,那你……”
“就去死吧。”
剧烈的真气震荡,“嘭”的一声巨响,马车爆裂开。赶车的胖子被振飞,鬼哭狼嚎地冲路边的树撞去。
与此同时,一具歪着头的男性躯体重重砸在地上。
骑马奔在前头的三个衙役听见声响,回头一看,瞧见七窍流血的六爷瞳孔大睁着躺在路中间,他面色青紫,一副死透了的模样,站在他失体旁的白衣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六爷!”三个衙役惊得急急扯住缰绳往回跑。
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顾九渊猛一抬头,长发飞扬,衣袍无风自动。
少年双眼赤红,满眼暴戾,缕缕白烟从他通红的肌肤升腾而起。他无所畏惧的迎向策马冲过来的衙役,每走一步,身后便留下一个灼烧过的脚印。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三个衙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抽出腰间佩刀,下一瞬,顾九渊身形诡异地闪到马匹前,出手如电般夺过其中一个衙役手中的刀。
“刺啦”极细的一声,刀锋割裂喉咙,鲜血飞洒。
“咦——”失了主人操控的骏马连马带人撞到一块,马匹悲鸣着倒地,背上的衙役放声惨叫。
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胖子瞧见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他急急抽出刀,远远指着顾九渊:“你、你别过来!”
眼看少年发丝刮起凌厉的弧度,胖子双腿一抖,有什么从裤腿淌下,他颤声大喊:“是那个癞子,是他和六爷提起你的,这事和我无关,你不要杀……”
‘我’字还未出口,“卡啦”一声,胖子被扭断了脖子。
面色狰狞的把人甩开,顾九渊站在满地鲜血中,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气血翻涌丹田紊乱,经脉灼痛欲裂。
对至亲之人心怀的最后一丝温情在被当做货物送进对方府邸时消失殆尽,尚且弱的他被逼得走火入魔,他便如今日这般把人喉咙割破,可仍觉得难受。
这种难受不是无力反抗的屈辱绝望感,而是单纯的身体难受。
当年师父满眼嫌弃,直言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熬不过去你还是死了算了。
最后他硬抗了下来。
如今他却不想再一个人独受煎熬。
在走火入魔边缘的顾九渊仅仅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足下轻点,循着心中的执念往回路掠去。
屋内,陷入情潮泥沼不得挣脱的关衍满目悲戚。
“九……”
那些衙役比地痞流氓还要丧尽天良,九落入他们手中哪有活路?
向来坚毅隐忍的男人眼中蓄满了泪,生活的磨难尚未能压弯他的脊骨,眼下却因无法阻止少年而陷入深深的自责。
那些衙役为什么偏偏在他发病的时候来?
是谁把人带过来的?!
是谁!!
想到站在紫袍衙役旁谄笑着的嘴脸,关衍胸腔燃起熊熊怒火,愤恨无力地一拳砸在地上,含泪嘶吼。
“癞子!!!”
突然门“嘭”的被人用力拍开,关衍脸色煞白的抬头,下一瞬,一具火热滚烫的躯体就扑进他怀里。
“阿衍……”
顾九渊拥着男人同样滚烫的身体,岌岌可危的理智被香气包裹,立时放弃了抵抗,与玉望随波逐流。
“九?”失而复得的狂喜让关衍几欲落泪,他抱紧顾九渊,没想埋在他胸口的少年,盯着他露出的一片蜜色肌肤,眸中翻滚着可怕的野望。
“九,那些衙……”
他话还未完,顾九渊就啃了上去。
像一头饿极了的狼崽子,顾九渊揽着关衍凶狠啃咬。
他的气息侵袭过来的那一瞬间,关衍惊得头皮发麻。他想要推拒,无奈身体像是有了独立意识,不听他使唤,没反抗不但,反而双手抓住顾九渊头发,像送入虎口的羊,主动把自己送过去。
顾九渊顺势叼住这羊的脆弱,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下去——
“!!!”
强烈的电流从脊柱窜过,送上门的羊情难自禁地呜咽一声,软在顾九渊身上。
这种身体违背意志的举动让关衍羞愤欲死。
男人心中悲凉,眼角泪滴滚落。
顾九渊通红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理智被硬扯回来。他捧着关衍被情雨浸染得独具风情的脸庞,温柔的卷过那滴泪,艰难开口:“喜欢……阿衍……”
“阿衍不喜欢……不做……”
灼热的气息喷在关衍面颊,关衍凄惶的心微颤。
他努力汇聚目光量顾九渊,越看越心惊。
他是因为生病才发情,九此刻面色潮红目含春水的模样却像是中了药!
“九,你怎么了?”
“阿衍,”面露痛苦之色,顾九渊腰身往下按压,把头埋在关衍脖颈大口喘气,语气可怜又无助:“我难受……”
“疼……”
腰腹处被顾九渊抵着,关衍一僵,随即心头掀起滔天巨浪。他抓过顾九渊手腕,一把脉,心下一凉。
少年脉象极其凶险,有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之兆!
曾几何时,他曾听过有些歹人研制了药性极其霸道的催情毒药,中毒者如不与人交合则会被万蚁啃噬,七窍流血而亡……
难道那些衙役给九喂了这样恶毒的药?!
关衍惊怒交加,整个人陷入两难之地。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正在前往县城的官道上奔腾。高头大马上的汉子皆做普通路人装扮,衣着朴素但个个身姿矫健,神情内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马队为首的是个身着锦衣的娃娃脸少年,娃娃脸少年剑眉紧蹙,右边脸颊鼓起一个包,似是含了什么在口中。
烈日灼人,风尘滚滚,忽然娃娃脸少年鼻子动了动,手中缰绳收紧,转头吩咐身旁的手下:“去前面看看!”
“是!”手下得令,两人驱马上前。
在日光暴晒下,血腥味尤其浓烈,两人循着腥臭找到官道岔道的土路上。
刚被顾九渊宰了的衙役横尸在树林旁,训练有素的汉子检查完立马回报。
“死了五个衙役?可是合欢宗所为?”娃娃脸少年随口问,显然也收到了有江湖邪派为非作歹残害百姓的消息。
“属下检查过死者伤口,不是合欢宗采补功法所致。”面相老成的汉子道,“现场无斗痕迹,其中两人被拧断了脖子,淤痕显示下手之人乃是少年人,另三人是一刀毙命,刀法干脆利落……”
娃娃脸少年兴致缺缺地“哦”了声,汉子看他一眼,犹豫了下道:“属下在检查时发现地上留有那少年的足印,痕迹很像走火入魔真气暴涨灼烧出来的……”
听到走火入魔这四个字,娃娃脸少年眼中迸射出激动的光,像鸡血一样身上的疲累一扫而空。
“咯拉”一声咬碎嘴里的糖,娃娃脸少年一踢马肚子,急道:“走,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