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3·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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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双耳告诉他,他身后有些微动静,他回过头去,透过朦胧的泪眼,看不真切。

    来人一身白,到了他身边,客气地道:“该把江夫人送去停尸房了,江二少爷,你能让一下么?”

    停尸房?

    对,妈妈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纵然他清楚这个事实,心理上却全然无法接受。

    他猛地将来人推了出去,并将病房门死死地锁上了。

    他背靠在病房门上,唯恐有人强行闯入。

    他又隐约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道:“随他闹吧。”

    ——是来自于父亲的声音。

    不,他没有父亲了,现在的父亲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江罗晔一个人的父亲。

    不久后,外面再也没有响动了。

    他又回到了母亲病床前,亲了下母亲的额头:“妈妈,你什么时候出院?什么时候做菜给我吃?”

    母亲没有回答他,母亲的额头很冷,他连现在正是夏天都不记得了,徒劳地走到中央空调控制器前,打开了热空调,将温度调到了最高的二十五摄氏度。

    母亲的身体一定会再热起来的。

    然而,出风口却始终没有吹出能温暖母亲的热气。

    他坐在母亲床前,看着汗珠从自己的额头漱漱而下,污染了母亲的脸颊,使得母亲好似哭过了一般。

    他赶忙抽了纸巾,战战兢兢地去擦拭母亲的面颊,却怎么都擦拭不干净。

    他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的汗?

    是因为天气太热了么?

    既然天气这么热,为什么母亲的身体却这么冷?

    他想不通,困惑地抱住了母亲的脖颈,软声软气地问道:“妈妈,你为什么这么冷?”

    母亲没有回答他,亦没有理会他。

    他可怜兮兮地问道:“妈妈,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母亲还是没有施舍他丁点儿回应。

    他又讨好地磨蹭着母亲的面颊道:“妈妈,我会很乖的,你不要讨厌我。”

    直到他口干舌燥,母亲依然沉默不语。

    他坚持着不断地与母亲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赫然目睹母亲身上长出了一块又一块黑紫色的斑点。

    为什么母亲身上会长出这么多的

    斑点?

    他想要帮母亲将所有的斑点都擦去,却无法得偿所愿。

    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有恶臭从母亲身上散发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的鼻腔。

    “妈妈”他哭泣不止,但母亲并没有心软。

    母亲不要他了。

    他是很喜欢向母亲撒娇的,从,他一哭,母亲就会来哄他。

    不过,他从未像今天一样,试图用哭泣来吸引母亲的注意力。

    可惜,不管他哭得如何凄惨,母亲始终没有出声哄他。

    突然,他被一人拎起了后襟,继而听见那人道:“你疯够了么?”

    “我”他堪堪吐出一个字,又听见那人道:“你妈妈已经死了,死透了,甚至连尸斑都长出来了,还有尸臭”

    他拼命地打断道:“没死!妈妈没死!”

    “你怎么变得这么疯疯癫癫了?”江父失望至极。

    江岁晚从来没有被江父用这么失望的眼神注视过,登时瑟缩了起来。

    江父松开江岁晚的后襟,任由江岁晚摔倒在了地上。

    江岁晚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人抬着,将要放进一口棺材,马上厉声道:“妈妈没死!我不许你们把妈妈放进棺材!”

    但母亲终究还是被放进了棺材里,母亲终究被棺盖遮掩住了。

    他连站起来的时间都没有,急急地向着棺材爬了过去。

    他好不容易到了棺材前面,棺盖很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完全打不开,可是没有人愿意对他伸出援。

    由于过于用力的缘故,他食指的两枚指甲忽而翻了起来,鲜血刷刷地流了出来,滴在了棺盖上。

    棺盖乌黑,看起来与沾上了水渍无异。

    下一秒,棺盖竟然被打开了。

    他即刻看到了母亲的脸,虽然母亲脸上也长出了斑点,但一点都不难看。

    他又在母亲额头上亲了一口,才仰起头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男性alp,即使他还没有分化,他都能感受到对方强大的气息。

    他并不认识这个男性alp,奇妙的是,这个男性alp的目光却令他冷静了下来。

    男性alp开口问他:“你还要再看看你母亲么?”

    他低下头去,深深地望了母亲一眼,才道:“盖上吧。”

    男性alp一将棺盖盖上了,江家的人立刻将棺材抬走了

    ,而江父更是上前责难男性alp。

    男性alp并未理睬江父,而是问江岁晚:“疼不疼?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看医生?”江岁晚尚未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看医生?”

    男性alp指了指江岁晚的指:“包扎你的指。”

    江岁晚的双眼正追着母亲的棺材,听到男性alp这么,才垂下眼去看自己的指。

    两根食指还淌着血,以致于他双脚两边分别形成了一个的水潭。

    而他身旁的江父对于他的状况并不感兴趣,江父坐拥数十亿资产,不曾被人这般忽视过,自是怒火中烧,但又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有违自身修养的事情,因而,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了。

    江岁晚跟随男性alp去挂号,挂完号,他正要往诊室去,男性alp却道:“先去洗间洗脸吧。”

    “嗯。”他去洗了脸,接过男性alp递来的纸巾将脸擦干后,才进了诊室,由医生为他处理伤口。

    他还没有喊疼,男性alp却已客气地请医生轻一些。

    等医生将伤口处理好,男性alp又指着他的双腿道:“疼么?”

    应该是他刚才爬向棺材的一幕被对方看见了吧?

    他诚实地道:“有点疼。”

    紧接着,他看见男性alp蹲下了身去,伸想要将他的牛仔裤裤管卷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拍开男性alp的,好不容易忍住了,耳根却悄悄地发烫了。

    被迫暴露出来的双腿除了一双膝盖之外完好无损,但这一双膝盖却是被磕破了口子。

    口子不大,不知道是先前下车时摔了一跤造成的,还是爬向母亲的棺材时造成的。

    等他膝盖上的伤口处理好,男性alp又心翼翼地将他的牛仔裤裤管放了下来。

    男性alp穿了合身的白衬衫,这个姿势让他轻易地看清了背部的线条,尤其是一双蝴蝶骨。

    他莫名地觉得这一双蝴蝶骨十分性感,明明对方扣上了全部的衬衫扣子,明明对方有着一副禁欲的模样。

    候诊病人的催促声令他回过了神来,他出了诊室,见男性alp也出来了,不由自主地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性alp答道:“我的名字是韩凛。”

    这韩凛的嗓音悦耳得过分。

    “韩凛。”江岁晚本能地重复了一遍,又听见韩凛道:“能把掌摊开来么?”

    他点了点头,摊开了右掌,而后,他看到韩凛用食指一笔一划地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他的掌上。

    韩凛,他握了握拳,这样做韩凛亲写下的名字便被他握在中了。

    韩凛很温柔,除了母亲与哥哥,未曾有人对他这么温柔。

    ——不,是从前的哥哥,现在的哥哥根本不是他的哥哥,而是江父出轨生下的私生子。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