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7·已修
由于过去四天加起来总共睡了不到十个时,他睡得很沉,可身体却倏然难受了起来,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叫嚣着,直直地向着他的脑子冲去。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我生病了么?
他伸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冷得过分,与母亲的尸体一样。
他努力地从沙发上下来,为自己烧了一壶热水,又将热水吹凉了些,口口地喝着。
热水根本无法减缓他的痛楚,他不愿意去医院,于是他抱着马克杯,到了一间房间前,想让自己睡得舒服些。
他将房门打开后,发现这间房间是主卧,干净整洁,却没有丁点儿人气。
韩凛显然不住在这里。
韩凛究竟住在哪里?
韩凛其实是出于同情,才勉强把他带回来的吧?
他快要站不住了,连离开都做不到,别无选择,只能坐在了床上。
房间里明明没有开空调,今天的气温明明高达三十八度,他的身体却不住地打着寒颤。
好冷。
幸好床上有空调被,他将马克杯放在床头柜上,继而躺在了床上,并用空调被将自己紧紧地裹住了,可是全然不足够。
热空调是不可能开到三十八度以上的,因此,他不得不起床,翻箱倒柜地找厚被子。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蚕丝被,在把蚕丝被抱回床上的时候,蚕丝被的被角不心碰倒了马克杯,马克杯旋即掉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堆碎片。
他将蚕丝被丢在床上,下意识地去捡马克杯,指尖被割破了好几处,却连一块碎片都捡不起来。
紧接着,他的身体猝然倒了下去,左颊偏偏擦过碎片,淌出了大量的血来。
他一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丝毫不剩。
他瘫倒在泛着寒气的地板上,拼命地揪住了床上的一角蚕丝被,用力地一扯,蚕丝被如他所愿从床上掉了下来,他便以蚕丝被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用糊涂的脑子思考着现在该怎么做,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主卧里并没有座,他的在沙发上,他连打电话叫救护车都做不到。
公寓的隔音应当不差,大声呼救恐怕都不会有人听见。
我该
怎么做才能自救?
我会死在这里么?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倘若死在这里,会给韩凛添麻烦的。
韩凛是个好人,我不能给他添麻烦。
然而,他却动弹不了,即便想死在外面都做不到。
他无助得想哭,但哭出来后,又觉得自己是个无能的大麻烦。
他忍耐着,片晌后,他的体温竟然一点一点地回升了,身体转而被蚕丝被捂出了一身热汗。
我没事了,我不会死在这里的。
他这么想着,与此同时,他的体温却在不断地上升着,他顿时觉得自己要被烫熟了。
他丢开蚕丝被,让身体直接贴在地板上。
可惜,没过多久,地板便被他焐热了。
他只得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不够,他仗着韩凛不会回来,索性将衣服剥了干净。
但是随着体温的继续上升,地板的温度几乎与他的体温一致了。
他站起身来,去找空调遥控,空调遥控还没有找到,他却摔了好几跤。
值得庆幸的是,他成功地在电视柜的第一格抽屉里找到了空调遥控。
他打开冷空调,调至最低的十八度。
他又爬到了空调下,让冷气吹拂着自己的身体,起初,他感到舒服了一些,不过并没有舒服多久。
十八度的温度压根没办法将他的体温降下来。
或许他可以把自己泡在冷水里面?
想到这儿,他用力地向着浴室爬去,四肢的气力却不足以支撑他爬到浴室。
并且四肢开始因为他的使用过度,一阵一阵地痉挛了。
他只能瘫在地板上,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纵然现在还不是,不久后,他终将成为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罗姨与江罗晔听见他的死讯必定会很开心吧?
父亲呢?父亲会为他伤心么?
不甘心,他不甘心,他才十七岁,还没有好好地享受过人生。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他在心里默默地道:去陪妈妈吧,去陪妈妈吧,妈妈不会嫌弃我的,妈妈不会嫌弃我的
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猝不及防间,有一双将他抱在了怀里。
他费劲地睁开双眼,见是韩凛,露出了一个笑容来:“韩凛
,你回来了呀,欢迎回家。”
韩凛一回到家,乍然看见江岁晚身无寸缕地倒在地板上,心脏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冲过去,将江岁晚抱在了怀里。
江岁晚的身体滚烫,好似要将他烫伤了。
根据调查,江岁晚是在江母过世不久后分化的,应该就是今天了。
一道血痕突地刺入了他眼中,他又赫然听见江岁晚气若游丝地道:“韩凛,我快要死了,送我去医院吧,死在你家里不吉利。”
“你不会死的,你是要分化了。”他为江岁晚铺上了凉席,才将江岁晚抱到了床上。
他又去找了创可贴来,拭去江岁晚左颊的血液,轻将创可贴贴上了。
之后,他去端了一盆凉水来,浸湿了毛巾,擦拭着江岁晚的身体,为江岁晚降温。
“分化?”江岁晚迷迷糊糊地道,“我会分化成alp,bet,还是oeg?”
韩凛正思考着要怎么回答,却陡然听见江岁晚道:“alp和oeg都可以,我不想分化成bet。”
韩凛发问道:“为什么?”
江岁晚回答道:“他早就和女性oeg同居了,却为了钱和妈妈结婚,他妈妈是bet没有信息素,alp不会爱上没有信息素的bet,所以他不爱妈妈,他爱罗姨是理所当然的。”
话音落地,他又呜咽着道:“妈妈,妈妈,我不会因为你是bet而讨厌你的,我也不觉bet有什么不好的,可是如果我和你一样分化成了bet,却爱上了一个alp该怎么办?”
江岁晚的话证实了韩凛的猜想,二十三岁的江岁晚之所以不敢向他表白,之所以自卑,根源便是bet的身份。
不管江岁晚多么不愿意分化成bet,事实终究是不可能改变的。
韩凛不由心疼起来:“bet没什么不好的,即使你分化成了bet,你还是你,不会有任何改变。”
江岁晚凝视着韩凛:“你认为我一定会分化成bet么?”
韩凛不想给予江岁晚虚假的希望,直截了当地道:“根据我的判断,你大概率会分化成bet。”
江岁晚发着怔,没有再话。
韩凛严肃地道:“会因为bet无法散发信息素而不喜欢bet的alp本来就没有资格喜欢bet。”
好一会儿,江岁晚才笑道:“多谢你安慰我。”
“我这么不是安慰你,我就是这么想的。”韩凛去换了一盆凉水来,才
继续为江岁晚擦拭。
江岁晚混混沌沌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状况。
韩凛端详着,又问江岁晚:“要我帮你么?”
“帮我?”江岁晚困惑地道,“帮什么?”
韩凛指了指,江岁晚顺着韩凛的指一瞧,几乎无地自容。
他转了个身,想要自己处理,却怎么都做不好。
他之前没有这么做过,是因为将要分化了,他的身体才会变得这么奇怪的吧?
韩凛默然地伸过去,片刻后,他抽了纸巾,擦过自己的,又去为江岁晚擦拭。
他之前不曾帮别人这么做过,但心里并没有丝毫抗拒,甚至觉得岁晚很可爱。
江岁晚这才意识到他的身体早已暴露在韩凛眼前了,他害羞得将脸埋进了枕头里,闷声道:“谢谢你,对不起。”
“不客气,没关系。”韩凛发觉江岁晚转而发冷了,立刻用蚕丝被将江岁晚裹住了。
江岁晚被韩凛裹得严严实实,又往蚕丝被里钻了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