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灭全族改造(34)
守城将领出逃, 平倭军将领被俘,不出三日, 整个宁州便落入了司徒修泽的手中。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在那之后,他率领人马英勇抗倭,用了仅仅七日的功夫便平定了宁州的倭乱,甚至还收拢了百姓的民心。借着这个机会,他终于也竖起了反旗。
待消息传到梁京之时,朝野上下一片震惊。百姓朝臣们议论纷纷——
代王不是在泰州吗,他究竟什么时候跑到宁州去的?
司徒修筠的面色很不好看。
他一直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万万没有想到, 放石超去宁州平倭不仅倭乱没解决反而还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这些事对他来简直毫无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解决当前的困境。
代王已经明着反了,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他心里很清楚, 现在除了兵戎交加别无他法, 他与司徒修泽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虽然知道要平乱, 可是究竟派谁去就成了眼下的难题。
本朝虽以武开国,但□□因为担心武将们功高震主拥兵自立, 便有意削弱其地位。经历了数代更迭, 如今朝中重文轻武风气渐重, 绝大多数武将的实力已经不比开国那会儿了。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出最合适的应敌人选还真有些困难。
西北军的统帅庞勇倒是合适, 可是他眼下仍在北方边境戍边。对面的戎狄虎视眈眈,实在走不开。即便能调动, 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等他带兵到了宁州只怕黄花菜都要凉了。
虽不是上上之选,但眼下也只能从宁州邻近的几个城池调兵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 就在他的敕令发布没过一个月,前方传来线报——包括泰州在内,整个南直隶十三府全都倒戈代王。
更有甚者, 一些守城的将领官员一听代王的兵马临近城外吓得双股战战,竟主动开城门迎接他们进城。
“好!好得很呐!”
司徒修筠怒极反笑,将手上的奏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一个个的都是要反了吗?”
见状,底下的一众大臣连忙诚惶诚恐地跪下,“陛下息怒!”
“息怒?朕要如何息怒?”此时的司徒修筠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照他们这样,等代王一路到梁京,朕是不是就可以禅位了?”
“臣等忠于陛下!”皇帝龙颜大怒,朝会上自是无人敢触这个眉头。于是一群人旋即下跪高声表忠心。
大臣们安抚他的套话司徒修筠自是不相信的。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这群人当中又有几个是真愿意放弃身家性命坚定追随他的呢?只怕膝盖一软早就倒戈了吧。
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够预见未来之事就能掌握先机,却不曾想事情的发展竟与前世完全不一样了!
一切都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
如今的他不但失去了夺得先机的优势,也逐渐去了胜券在握的信心。
面对前世那些从未发生过的意外境况,他只感觉到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恐慌,担忧无法控制一切的恐慌。
大监任永春手抱着拂尘一言不发地立于一旁,看似耷拉无神的眼皮底下眼珠子骨碌碌地着转。良久,他摆了下拂尘朝着对面的左相冯朗扫了一个眼风。
冯朗见状滞了滞,半晌紧抿了下唇站起身,对上首之人拱手道:“陛下,臣倒是有一个想法。”
“哦?”司徒修筠闻言转过身,冷眸扫过:“冯相有想法倒不妨来听听。”
就见冯朗不慌不忙地直起身,朗声道:“依臣的浅薄之见,那些守城的将士之所以阵前倒戈完全是因为军心不定的缘故。所以,臣以为陛下倒不妨御驾亲征,亲自在阵前振奋军心鼓舞士气,或许便能扭转此局面。”
话音落下,现场的群臣一片哗然。
御驾亲征?冯朗他没毛病吧?
先帝仙去不过数月,陛下初登大宝,眼下根基尚未稳固,如此境况怎么能让陛下御驾亲征呢?
“万万不可!”一时间,朝中部分反对派随即跳出来阻止。
更有一些耿直的御史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开骂道:“冯朗你是何居心?竟然提出这种馊主意!”
面对眼前一众同僚的斥责声,冯朗依旧是面不改色:“平康二十一年,陈王借戎狄之力发动兵变,杀父弑君。天启爷当时还只是太子呢,不也同样亲征了?眼下咱们遇见的境况与二十三年前相比有何不同?不都是藩王谋逆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均是哑口无言。凭心而论这两件事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当年的天启爷是被迫离宫南逃的,而眼下代王的兵马还未过来。若要这样比,或许他们还占据着主动的先机呢。
仔细一想,冯朗的话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天启爷当初若是不亲征,又如何鼓舞士气带动手下的一干臣子讨伐乱党?又如何能还于旧都?
见眼前一众人终于不再哔哔,冯朗便拱手道:“此乃老臣的拙见,究竟如何裁决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话毕,在场的所有人均将目光投向了王座上的新帝。
司徒修筠一言不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倒不是他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心术进化到了一定境界,而是他在认真思考冯朗提的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良久,就在群臣们快要被这压抑的气氛搞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只听见上首传来一句——“冯相倒是给朕提了一个好建议啊。”
“既然如此那朕便效仿一下天启帝。”就见司徒修筠笑了下,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定叫那乱臣贼子有来无回!”
“陛下圣明!”
*
“什么?”
冯姝瑶一把扳过侍女的肩逼问道,“你的可都是真的?没有骗我?”
“千真万确啊姐。”桃吃痛着缩了缩脖子道:“外头都在传陛下要御驾亲征了……”
闻言,冯姝瑶缓缓松开了手,脸顿时寒了下来。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去找过陛下,可每次他都是避而不见。爹先前还那是因为陛下公务繁忙,可如今一看,她再也不能这个借口来麻痹自己了。
连御驾亲征此等大事,他竟然都没告诉她,要不是桃出府采买东西,只怕是人都要走了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桃悄悄揉了揉被捏疼的肩,觑了她一眼,声询问:“姐,您算怎么办?”
“怎么办?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如今却又一言不发地把我丢到一旁不闻不问。我冯姝瑶好歹也是梁京数一数二的贵女,如何能让他这般糟践?”
看着冯姝瑶拂袖离去的样子,桃心下不由一紧,连忙追了上去,“姐,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就听冯姝瑶冷哼了一声,“当然是要进宫同他讨个法!”
“姐,没有进宫的令牌,您是不能擅闯的啊!”
“怕什么?我爹是左相,他们难道还敢拦我不成?”
话毕,冯姝瑶随即推开贴身丫鬟的手,提着裙子气势冲冲地往外走。然而她刚一走出院子便恰好撞见了刚刚下朝回府的亲爹。
冯朗虽然疼爱女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线的,见着眼前这一幕,他不由拧了拧眉,“姝瑶,你要做什么去?”
冯姝瑶从到大被她爹宠惯了,即便撞个正着她也丝毫不怵,反而理直气壮道:“进宫。”
“你进宫做什么?”
这不问还好,一问冯姝瑶更是气愤,“我要见陛下!我要亲自问清楚他的心是不是铁石做的!”着便要提裙离开。
冯朗面色骤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拦住姐!”
闻讯,府中的家丁连忙出面阻拦。
冯姝瑶惊呼道:“爹你做什么!”
“做什么?”冯朗冷哼了一声,“当然是阻止你给我们冯家的列祖列宗丢人!要是再不出手,你爹这张老脸就要被你丢尽了!”
“爹!”冯姝瑶挣扎了一下,一脸气急败坏,“放开我!让我出去!”
“看来是爹平日里太惯着你了这才让你变得愈发无法无天。”着冯朗的表情变得愈发不虞,“赶紧把姐送回闺房,没老夫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是!”
真是越大越不省心。
无视了在身后哭闹的女儿,冯朗背过身寒着个脸踱步去了书房。
刚一推门,脖子边却突然架上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铁器的冰凉触感透过尖利的刀刃传递到他滚烫的大动脉。一时间,冯朗的心不由疯狂跳动了起来。
“冯大人今日下朝可比平日里来得晚啊。”
耳旁那个骚扰他多日的声音又出现了。
这段时日,这位神秘人总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府邸,不论他做了多么严密的防护,对方总是能来去自如。
若只是偷摸的飞贼也就罢了,可眼前的人明显就不是来偷东西的。
冯朗屏住呼吸,眼角的余光死死盯住面前的匕首。虽然心里很害怕,可他却极力保持镇定,“好汉,我已经按照您的做了。陛下也同意御驾亲征了,有……有话好好。”
黑暗中,冯朗只觉得有一双眼睛在他的脸上来回扫视,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谎。脖颈边的利刃已经嵌进了皮肉里,他的性命似乎也只悬在了一线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冯朗慢慢感觉到颈边的匕首渐渐远离,挟持他的那股力道也消失不见。一时间他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劫后余生之下的他顿时大喘气。
“你做得很好。”
听见这话,冯朗忙不迭地接话道:“既然如此,您能不能放过我的女儿?”
就听对方轻笑了一声,“这就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