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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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淼淼,?太惨了,?我刚才去商场买包,?刚停完车转头就看见了段含……”

    电话里姨的声音断断续续,?江淼心不在焉地嗯了几声,了几句陈龙玉就发现了不对劲。

    □□静了。

    她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呢?”

    “我这会儿在外面呢。”江淼压低声音往外走了几步,“有事,?等我回去再和你。”

    姨一脸不明所以,就已经被挂掉了电话。

    “那个……”

    江淼揉了揉鼻子,还有些不自在,“她走了,我们回去吧。”

    段含沉稳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并肩坐上车,?一路无言。

    墨色的轿车渐渐驶离了昏暗的停车场,车窗外车水马龙,江淼把车窗摇下,?行人吵嚷的声音迅速涌了进来,?顿时减淡了几分车内的尴尬。

    “那个,”江淼看着后视镜,心不在焉地撸了撸头发,“刚才在停车场不好意思啊,我姨她前一段时间刚分手,?急着找新男朋友呢。我和她了好几次她不听,就只好你是个gay……”

    “你也没错。”段含没在意,“所以你刚才躲着她,是不想让她以为你也是吗?”

    “怎么可能?!”

    江淼下意识地反驳,?但是话到这一句又愣了愣。

    在姨眼里,段含已经是个被捶死的基佬了,自己和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但是在段含眼里,看上去更像是自己不愿意出柜,所以才瞒着姨、不想暴露两个人有联络的关系。

    “......你不要瞎想,不是那样的。”江淼烦躁地,“我刚才拦着她是有别的原因,但是不太好和你清。”

    “我知道,”段含,“我没有瞎想。”

    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灯随着倒计时准确地亮起,段含停下车,从抽屉里开了瓶罐装的雪碧、又把里面的巧克力一并递给他。

    “喝么?”

    江淼正心烦意乱,胡乱接过雪碧,礼貌地笑了一声,“你这儿设备还挺齐全……”

    “嗯,怕你什么时候想喝,就准备了。”段含遥遥地望着不远处跳动的红字,面色平静,“刚才的事,抱歉。”

    江淼微微一怔,讷讷地,“这也不是你的错。我应该提前跟你的。你不用道歉。”

    越越奇怪了。

    到底还是他不知道分寸,以为拒绝以后还是可以像正常朋友一样相处,然而这样拖拖拉拉的处理方式,才造成了现在的状况。

    他想了想,下定了决心,“我明天开始会去看新的房……”

    “淼淼。”

    江淼抬起头,“啊?”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段含回过头,认认真真地,“我长得还不错,有自己的事业,目前来看的话近二十年不会有破产的迹象,可以全力支持你的事业或者是兴趣爱好。另外,我父母那一方虽然固执,但是也不会怎么插手我的生活......”

    “停停停!”

    江淼越听越懵逼,这怎么还推销起自己来了?

    “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江淼生怕自己嘴巴不清楚,都用上手指比划了,“如果我这几天有任何做的出格、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和你道歉。我刚才认真反省了一下,之后我会重新找房搬出去。”

    “实话,我这个人不太能接受……那种亲密行为。”他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不留情面、给段含下一剂猛药,“一想到接吻什么的……我完全不能接受,心里会觉得有些反胃。”

    “那就是明,除了亲密行为,其他都能接受?”

    江淼:“???”

    少年你角度过于清奇??

    “我可以和你保证。”段含举起三根手指,“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亲你抱你,也不会有其他亲密的举动。就当是一场柏拉图的恋爱,怎么样?”

    江淼:“......”

    没有亲亲抱抱的谈恋爱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太魔怔了吧。”江淼忍不住拉了拉安全带,语重心长地,“我长得也没那么帅,性格也不是天下第一好,伙子放开一点,没必要抱着同一棵树死嗑,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还没完,忽然响起一阵铃声。

    “抱歉,我接个电话。”段含松了口气,低头一看,原来是私家侦探。

    “喂?有什么事?”

    隔壁已经重新开始了话题,江淼只能把话憋了下去。

    “嗯。方便,你。”

    也不知道段含在接谁的电话。

    江淼一口接着一口喝手中的可乐,没一会儿易拉罐就空可见底。他揉吧揉吧、一手将瓶罐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三分球,满分。

    “查到了?在哪儿?清和市是吗?”段含点下录音键,把关键词记录了下来,“名字?……好,知道了。”

    他剪短地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清和市?什么清和市?”

    副驾驶座上的江淼乍一听到自己的故乡,还有些懵。转头一想,这本是基于现实的半架空,有清和市也不奇怪……

    可是清和市和这里隔了十万八千里,还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城市,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郑然不是一直在查river的事情吗?”

    红灯结束,黑色的宾利缓缓融进了滚滚的车流之中。

    段含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今天终于有了一点眉目。听他是清和人,正好我下个月要去出差,正好让郑然跟我走一趟。”

    “噢对了。”他随口道,“那个river和你一样、也姓江,估计圈名就是依照姓氏取的吧。”

    江淼:“............”

    他干笑了两声,“也不一定吧,郑然不是还叫tree吗?但他的名字里也没有木啊。”

    “tree当然是跟着river取的。”

    段含完看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你这个愚蠢的傻瓜。

    江淼:“......”

    你大爷的。

    他惊慌了片刻,暗搓搓地试探,“那你们查到他叫什么了吗?”

    “没。”段含摇了摇头,“清和市江姓很多,而且我们也不清楚river的年纪和长相,只能根据他从前在社交网站上留下的线索去推断。”

    “这样啊。”

    江淼刚松了口气,只听段含继续道,“不过我们有查到他在美国的病例,流言四起的那段时间,有他在美国接受肌腱炎治疗的相关记录。我想,在此之前,他一定有和本市的三甲医院联系过,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

    他顿了顿,从反光镜中看到江淼没什么气色、略显苍白的唇。

    “怎么了?”

    段含下意识地转向灯,把车停靠在路边,解开安全带后第一时间去摸他的额头,又探了探脖子,一脸严肃认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

    江淼还没来得及发冷汗,就被段含来来回回摸了几下,都懵了,“没、没事。我就是……有点吃惊。”

    “真的没事吗?”他眉头紧锁,捧着江淼的脸仔细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

    江淼垂下眼,摆开了他的手重新坐好,含糊搪塞,“可能是太饿了,刚才车里也有点闷,有点晕车。”

    “低血糖?你以前有晕车的毛病吗?等下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药店。”

    段含刚要去拿巧克力,手伸到一半就被江淼按住了。

    “不用。”江淼后退着吸了一口气,再次强调,“真的不用,我现在挺好的。就是刚才吸了口闷气,没缓过来。”

    段含顿了顿,半响后慢吞吞地收回了指尖。

    那一瞬间,他想起江淼曾经对自己过的话,他太过板正、总像是戴着一层面具生活。他听话试着摘下了,然而这一次,他好像也看到了江淼脸上的面具。

    他努力过想要解开,但是好像那张面具才是江淼授意下的结果。

    ……或许真的是他误解了。

    “好。”

    段含这么回答。

    ·

    回去后没能吃到热乎乎的火锅,江淼自己喉咙有些痛,可能是最近温差太大,扁桃体不心有点发炎了。

    段含也没什么,给他点了份清粥外卖,顺便买了一盒板蓝根和999感冒灵。

    第二天下班后,段含久违地坐在办公室里加班,忽然接到了一段陌生的电话。

    号码来自遥远的大洋彼岸。

    知道他私人电话的人很少,在国外留学的虽然也有几个,但是至今停留在北美的……

    段含接起电话,语气是陈述句,“从容。”

    “……我去。”电话里的人顿时叹了口气,“我特意用我的新号码给你电话,这样你还能认得出来?”

    “毕竟我认识的人里,像你这么无聊的人屈指可数。”

    虽是这么,段含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自他从爷爷奶奶家搬到大城市后,他的大半伙伴早就失去了联系,现如今还能保持交流的更是少之又少。从容就是其中的一个。

    从容出身于律师家庭,上到爷爷奶奶,吓到爸爸妈妈、姑姑叔叔还有婶婶姨,一家子全都是律师,且无比热爱自己的职业。

    从容是他们家的异类。

    高中时他一心爱上了提琴,大学时不顾所有亲戚的反对,填报了钢琴类的专业,毕业后赴美留学,如今不到三十,就已经是一家世界闻名的交响乐团的第一提琴首席。

    段含开世界时钟看了一眼,“这会儿你那儿才早上九点吧,这么早起来不像是你的作风……回国了?”

    “……兄弟,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从容彻底服气,“我隐姓埋名好不容易想给你个惊喜,你就破了我精心准备的计划。”

    “谢谢,你的惊喜我见识得太多了,留给你的女友们吧。”

    “瞎什么呢,我可是单身,别给我泼脏水。”从容呸了他一口,“我跟你正经事,我们团想改编一首经典交响曲……算了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要融入一点中国风的元素。现在我们正在C市采风呢,估计要持续一个星期左右,你看看你有没有时间,我们聚一聚?”

    “你在C市?”

    段含很是诧异。

    C市距离清和市非常近,开车大约半个时就能到。

    从容的聚法也很简单,就是开个包厢或者卡座,喝喝酒聊聊天,要是有球赛的话还会压哪队赢,压错了就‘今晚的酒水从公子买单’,非常奢华放荡,和古板正直的律师之家完全不相符。

    有段时间,段含还曾经怀疑过从容会不会是从外面捡回来的,时候不懂事时还偷偷摘了他一根头发,可惜没找到从父的头发做DNA测验,这才作罢。

    段含平时最烦这类的喝酒聚会,刚要拒绝时忽然想到什么,沉默半响后忽然改变了主意。

    “明天我去清和,你订好时间,备注姓名和地点发给我。”他警告道,“只喝酒,别给我点那些乱七八糟的。”

    “……?”

    从容本来还恶作剧地笑着,闻言忽然呆了一下,“啊?什么,你真要去啊?”

    段含:“嗯。”

    “你以前不是不爱这些吗?”从容着着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愁眉苦脸地,“我刚才跟你笑呢,段大爷,明天我们团有联谊,你就可怜可怜我给我个脱单的机会吧!”

    “……”

    段含啪地一声把笔记本重重合上,冷若冰霜,“明晚十点,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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