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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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含和江淼面面相觑,?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冷静了片刻。

    ……还是冷静不下来。

    “你是,?”段含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神智,?“你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过来的。而我们这里是……是……”

    他是了十秒钟都没是出来,江淼贴心地补完了后半句话,“是世界。”

    段含噎了噎。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可的了。

    江淼把所有事情都坦白得干干净净,从自己前一世的身世职业和感情状况到穿越的缘由,以及穿到这里后发生的各种事情,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跟段含了个清楚。

    段含之前疑惑的一切事情,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他派人调查river的身份,?查到river出国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系;怪不得江淼一个顶级名流圈的千金大姐因为当过画手而去治疗肌腱炎;怪不得所有人看江淼都认为他是女人,只有段含才能认得出他的真实身份。

    原来答案就这么简单。

    因为他是男主,而江淼是女主。

    他们是两颗遗落在不同世界的珠子,?在某一个瞬间被一条隐秘的红线串联在一起,?才有了一份共同的、完整的人生。

    “现在你明白了吧?”江淼为了解释清误会,脸皮和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没好气地,“不是我故意瞒着你,也不是我就想拿你当二百五耍。这件事换个人还能出口么?我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不要面子……”

    他絮絮叨叨地了一大堆,没注意到段含眼神专注,慢慢把手抬了起来,落在了他的胸上。

    “的m——”

    江淼的声音像是被一把掐住似的,?噎在了嗓子里。

    很平。

    和他一样平。

    “不好意思。”段含毫无负疚感地收回手,一脸真诚,“我就是有点好奇。”

    江淼面无表情。

    “所以,你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段含扯开话题,“比如是长发还是短发,你个子高还是个子矮,穿的衣服会有什么区别吗?”

    “应该……还好?”

    江淼回想着别人在聊天时对他的描述,不确定地描述,“短发肯定是短发,我妈还一直嫌弃我头发太短了呢。个子和穿搭应该也没有什么变化。具体要的话,可能看上去更秀气一点?”

    他猜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大概就是更女性化了一些吧。”

    段含本想提议要不要拍一张照片看看,后来他想到之前他就是拿着视频中的截图去给医生看,照片中明显的喉结短发以及男性化五官的这些特征,医生和护士们完全没认出来,依旧一口咬定这就是女人。

    难道迄今为止,只有他一个人看出江淼的真实性别吗?

    “是啊。”江淼是这样回答的,“一开始穿过来的时候,我根本不敢相信,有一天趁着家里不注意偷跑出来了。我在市中心晃了半个时,那些发传单的都叫我姐姐……我差点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那会儿还当你是女装癖爱好者呢。”

    段含微窘了一会儿,又有些遗憾,“可惜世人都能看到你女孩子的模样,只有我不能。”

    “……看什么看!”

    江淼突然撇了撇嘴,凶巴巴地,“你不是同吗,要是我是女人你还能硬得起来??”

    “我不是啊。”段含大感冤枉,非常无辜,“我只是因为喜欢你,而你又是个男人,所以我才变成了同性恋。”

    “你以为我不是吗?”

    江淼下意识地回了这一句。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眼。

    段含:“那你要不要让我看一下……”

    “不行!”江淼迅速断了他的话,“你想都别想。”

    段含讪讪地:“我还没想干什么。”

    江淼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忽然周围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谁的?”

    “不知道。”

    “在哪儿呢?你屁股底下?”

    “没有。”

    “声音听着是你的。”

    “我的没有震动。”

    两人无头苍蝇一般的纠结了大半天,又在沙发上摸了好一阵,最后从沙发的缝隙里捡出一只还在不停嗡嗡嗡的手机。

    “哈!”江淼很是得意,“我就是你的了,还你没有震动,这儿在干什么呢。”

    段含摸了摸鼻子,接过手机,只见屏幕上闪烁着三个大大的字。

    徐女士。

    两个正在笑的人立刻噤声。

    段含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妈。”

    “在干啥呢,这会儿才接电话。”

    徐女士不满地问。

    段含下意识地瞟了江淼一眼,抓了抓碎发,含糊地道,“没干什么,刚才去倒了杯咖啡。”

    徐女士哦了一声,又训斥他,“喝什么咖啡,好的不学坏的学,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知不知道?你哪怕喝茶都行。你爸以前不也是咖啡成吨成吨的灌,现在呢?年纪大了才知道养生,每天龙井铁观音不敢离手……”

    徐女士嗓门不,家里又格外安静,江淼把这对母子的对话听得分外清楚。

    他忍不住龇了龇牙,又敲了敲门牙,示意喝茶会牙黄。

    “……”

    段含摸了摸他的头,没话,只是转到了另一边去。

    江淼撇了撇嘴。

    耳边唠叨持续不断地响了半分钟左右,段含估摸着他妈口渴去拿茶杯的功夫,才有空回一句,“知道了,以后少喝。”

    “你光是知道,从来不做。”

    徐女士润了润嗓子,沉默了片刻,以一声叹气结束了这场教育。

    挂电话之前,她像往常发号施令,“今天晚上你腾半天时间,回家一趟,不要迟到知道吗?”

    不要迟到的意思,就是让他现在就开始准备回家。

    段含眉心微拧了一下。

    他妈要做什么从来不会和他商量,能像这样告知一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可是要他把江淼一个人落在家里……

    江淼今天才从江家回来,他们在一起话的时间都不够沙发墩焐热,要现在就走……

    他也舍不得。

    江淼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耳边徐女士没听到答复,又问了一次。

    段含无法,只好点头,“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

    江淼安慰他,“你爸妈就你一个儿子,他们想你了让你回家也是正常的。实在不行我们继续视频……不过这次你可别傻到吃药了。”

    他故意开了个玩笑想逗段含开心。

    段含扯了扯嘴角,算是对他的回应。

    俗话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子又何尝不是呢。徐女士想念他的方式就是一通电话,训斥他一顿,从他的生活方式挑到不睡午觉的坏习惯,挑完刺了才满意地挂断。又或者是一声招呼不直接跑到他的公司要求查账,财务部部长都快给她跪下了,她还是不依不饶,直到段含闻讯赶回公司才算罢休。

    从前最难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过徐女士是不是有狂躁症,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心理疾病。他劝不动徐女士去查,干脆自己找了国内最有名的精神科医生挂了号。

    查出来是中度的抑郁症。

    段含瞒着家里人吃药吃了一年不见效,正逢他研究生毕业,从海外回来。徐女士便要他去子承父业,等他去父亲公司按部就班地挂了职员证开始卡上班,徐女士便每天定时定点地突击检查……

    直到段含另开公司,又严禁前台放行不相干人等,这才算完。

    有那么一段阴暗的时间,段含一直觉得可能就要这样和徐女士耗到死。

    他不配有爱情。

    可是后来的后来,偏偏又让他遇见了江淼。

    他便不舍得死了。

    ·

    晚上六点半,段含开着车从半黑的天色下驶过,缓缓停在了一栋占地三千平的豪华别墅前。

    他在车上静默了三分钟,才解开安全带,让管家把车开回了车库。

    还未进门,已能看见房中灯火通明。

    女佣走上来前帮他把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好,低声笑着:“太太在客厅里和客人聊天。”

    段含皱起眉,把这句话噙在嘴里反复品了两三遍,品完脸色猛地一沉,转身要往外走。

    还未走到门槛处,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段父看见他,喊了一声,“回来了?”

    段含的脚步只得顿了一下。

    “臭子回来了?”

    徐女士顺着声音走出来一看,满脸惊喜地挽住他的手臂,要把他往里面带,“怎么不吱个声?家里还有客人呢,来来来个招呼。”

    段含被她拉着往里走,一进客厅门就看见两位女客,扮穿着都很贵气,年纪长一点的看起来像是母亲,年纪轻轻的姑娘长得还算漂亮,听见动静好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段含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

    “今天你张阿姨和她女儿过来串门,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徐女士拍了拍他的手臂,嗔道,“你这孩子,怎么傻了?还不赶紧跟客人招呼。这是傅云,你们时候还一起玩过的,记不记得?”

    段含身材高大,像是僵尸一般地站着听他妈絮叨了半天,才硬邦邦地了招呼,“张阿姨,傅姐。”

    “你好你好。”

    张阿姨人倒是很亲和,张口就夸,“哎呀你家段含真的是一表人才,长得这么高还这么帅,肯定不少姑娘喜欢吧?听还自己开了个公司?年轻人就是有冲劲,我家那子要是以后长大了能有你儿子一半懂事一半才华就好了。”

    徐女士连忙哪里哪里,两人商业吹捧了一番。

    段含在旁边听得愈发不耐烦,偏偏那位傅云姐又一直量着他。

    他更是烦躁,干脆直接断了徐女士的话,“妈,你不是有事找我吗?”

    “啊,是是是。”

    徐女士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今天要你回家呢,也是因为傅姐的婚事……”

    “什么婚事?”

    段含本来就在濒临暴走的边缘,一听婚这个字,脸色顿时沉得可怕。

    “我公司还有急事,完这几句话就走。”段含硬生生地咽下喉中的火气,道,“您以后不用再给我安排这些,我有n——我有女朋友,以后我感情方面的问题我自己处理。”

    “啪——”

    徐女士搁下茶杯,陶瓷撞击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却又沉重的一道响声。

    段父和两位客人面面相觑,被这可怕的氛围吓到不敢出声。

    半响后,徐女士开口了,“是不是那个江家的姐?”

    她语气也很沉,活像是风雨欲来。

    段含正要走,闻言他悄悄地掐住掌心,回头不咸不淡地落下一句:“是又怎样?”

    “不怎么样。”

    徐女士忽地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语气中再不复风雨之色。

    “唯一的想法,就是总算是把你这头王八的心里话给憋出来了。”

    她抬眼望向这个自己生了二十余年的儿子——或者是仇家,缓缓道。

    作者有话要:段王八:?

    段老鳖:?感谢在2019-12-25?16:40:45~2020-01-05?23:5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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