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人家多大都知道？”

    “？？？”

    祈予听他的语气，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开了黄腔,可是扭头仔细一想,他也没错。

    的确就是一个拇指大的人啊！

    “你自己不要想歪好吗？”

    祈予义正言辞,“我是人家总身高,总身高近一个拇指，拇指姑娘知道吗？经典童话故事,不知道的话我给你讲讲？”

    傅衍哼了一声，想到拇指姑娘就是他本人,又假装酸溜溜地,“原来我没来得及上位的时候，你在和拇指先生谈恋爱。”

    “什么谈恋爱！明明是养儿子好吗？”

    祈予冤枉死了,顶多是暧昧过,可对方一亮明身份，他立马就消了念头。

    网恋有风险，奔现需谨慎。

    不过起来,那阵子也是见了鬼了，他怎么会一颗心都扑在纸片人身上呢？要是言言能化形，而不是人的灵魂寄宿在纸片人身上,不定就没傅衍什么事了……

    “养儿子？玩养成呢？”

    “你连这个都懂？我巧你了。”

    祈予心虚地嘀嘀咕咕，“这个就是主的恋爱养成嘛,感情从无到有。你非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

    对此，傅衍点评，“渣男经典台词。”

    “哎呀呀,他就是一个纸片人而已。”

    祈予把头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像一只扑在主人怀里撒娇的大型犬，“而且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我就很少上游戏了……”

    “什么身份？”

    这件事祈予本来不算，毕竟是牵扯到人家的身份。但是他和傅衍是最亲密的关系，是世界上他最亲近的人。

    对他，祈予还有什么秘密呢？

    于是，他一股脑地把情况给明了，而且还把最近收到的那几条通知，除去游戏奖励的部分，其他全部告诉给了傅衍。

    “自从知道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之后，我就对他没感觉了。”

    祈予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这几天跟你谈恋爱，我都一直没登游戏，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情况了。”

    他把情况得这么详细，就是因为自己换位思考过。

    如果男朋友手机里有一个恋爱养成游戏，里面的主角是个可爱的姑娘，而且纸片人的背后还藏着一个真正的、人的灵魂。

    他的男朋友不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要定期钱养活纸片人……

    不行不行，越想越酸。

    “系统维护那么久啊……”

    傅衍压根没注意到祈予的这点心思，他若有所思，“会不会是，任务做完了，系统把他放回现世了？”

    以前他在外面待久了，系统会通过网络和数据、窜到自己的手机里，还会发短信提醒他。

    但是这几天过去，别提醒了，系统连个影都没有。

    难不成是因为他们俩达成了HE结局，所以系统完成任务，自动解除了和他的不平等合同？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达成目标后，系统就彻底消失了。

    如果是这样，他多了几分忧虑。

    毕竟系统也算是他们的半个媒人，它的背后还有太多的谜题未曾揭晓，要是这么消失，那一切都成了未解之谜。

    那也太遗憾了。

    “等你生日那天吧。”

    傅衍退出app，把手机还给了祈予，“到时候，不定一切都揭晓了。”

    祈予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等到维护好了，我就和他们清楚，现在我是有夫之夫，没办法继续养着他了，他能找到新主人是最好的。实在不行，我可以把资料都删光，手机留给他的家人。”

    傅衍：“……”

    不必，真的不必。

    ·

    一转眼，没过几天，祈予就正式杀青。

    张导破例拨了一大笔经费，去紫金楼订了几桌超级豪华的宴席，还订做了一个五层的蛋糕，用来给祈予提前庆生。

    “张导，真的是太客气了！”

    祈予看着那个高五层、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贵的蛋糕，感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为了我一个的二十六岁生日，您居然如此破费……”

    “不破费。”

    张导大手一挥，“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有人报销，一点都不破费。”

    傅衍本羊：“……”

    他帮祈予戴上了从蛋糕盒子里拆出来的皇冠，大家齐撸袖子，把蜡烛一根一根地插上，插了整整五层，好好的生日蛋糕顿时变成了刺猬。

    “来来来！”

    邵阑一排排地点燃蜡烛，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双手张开。

    他率先拍起了手，紧接着大家立马跟上了节奏，张导、游汐、邵阑，还有这短暂的两三个月里一起共事过的同伴，脸上带着祝福的笑容，齐齐地为他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除了粉丝，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多人帮他这样过生日了。

    有生日蛋糕，有生日快乐歌，还有五颜六色的、燃烧的蜡烛。

    灯光暗了下来，剧组里专业的摄影师们一个扛起大炮咔擦狂拍十几张，一个开了录像功能，近景远景特写，推镜头怎么炫酷怎么来。

    所有人的笑脸都齐聚在火光之下，傅衍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一边跟着大家的节拍拍手，一边声地哼唱。

    和七年前的一模一样。

    祈予莫名地就湿了眼眶，跟上大家的节奏，“祝我生日快乐~”

    所有人的歌声顿了一顿：“……”

    “好了好了。”

    张导一收拳头，无视掉祈予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催促道，“不要唱了，赶紧许愿吧。”

    祈予很不满，“我过生日哎！怎么能这么仓促！”

    “去去去，仓促个屁。”

    张导拍桌子，“一个蛋糕五百块！贵死人了，快点快点，大家肚子都饿着呢。”

    “就是就是！”

    游汐不嫌事大的拿筷子敲碗，发出叮叮当当、好听的声音。

    “哎呀姑奶奶不能敲碗。”

    吓得邵阑赶紧抽掉了她手里的筷子，“只有乞丐这么敲碗知道吗？越敲越穷，民间有法的。”

    游汐：“……”

    “咳咳！”

    祈予用力地咳了两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傅衍的注意力给引了过来。

    他握紧自己的双手，闭上眼睛，大声，“那我要开始许愿了！”

    第一个愿望，希望自己和傅衍能够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第二个愿望，希望朋友和粉丝们都能事业有成，学业顺利，朵朵好桃花。

    第三个愿望……

    他希望，能和傅衍一辈子、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祈予缓缓睁开眼，望见了所有人期待的目光。

    “祈哥，”游汐期待地问，“你许了什么愿望呀？”

    “保密。”

    祈予笑了笑，“民间习俗，了就不灵了。”

    “……”

    游汐哀叫一声，无精采地趴在了圆桌上，“祈哥你学坏了！”

    “哎呀人家许愿你掺和什么。”

    张导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餐刀，“快快快，邵，帮我切一块——”

    “等等等等！”

    游汐立马活力十足地跳了起来，“先帮我切，我要第四层的，看见了吗，花最大带草莓和巧克力的那个！”

    “不许动不许动！”

    邵阑一己之力拉着一老一，嘶声力竭，“第一块先给祈予！先给祈予！”

    现场一片混乱，要不是邵阑死死抱着腰，游汐已经窜到桌子上去了。

    祈予微微一笑，五层的蛋糕带来的满足感，也远远比不上眼前欢乐的景象带来的幸福感。

    傅衍忙里偷闲，从蛋糕大战中偷偷切了一块巧克力蛋糕，上面还留下了一根蜡烛孔。

    在深色的餐布下，他们俩的手紧紧相握。

    气氛不是很暧昧，但他还是很想吻予。

    “祝你生日快乐。”

    傅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我的寿星。”

    “傅哥。”

    祈予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摩挲着傅衍的手背，他很少这么叫对方哥，一般都是连名带姓的。

    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喊名字，他有些新奇，喊了两三遍才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如果今天你许愿的话，三个愿望……你会许什么？”

    “可是……”

    他想今天不是自己的生日，但是祈予已经堵住了他的话，“我的是如果嘛，而且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出来也没关系。”

    “那……第一个我会许家人平安健康。”

    生老病死，许这个也是人之常情。

    祈予点点头，催促道，“那后面两个呢？”

    “第二个，”

    傅衍想了想，“许你永远爱我。第三个么……”

    他把另外一只手放到桌下，两只手轻柔地拢住了祈予的手背。

    “许你永远幸福。”

    傅衍如是回答。

    许你永远爱我，但如果离开，也会永远幸福。

    大厅昏暗，生日宴桌的四周摆了几盏花爬架，菜色的玻璃灯藏在里面，柔和的光撒了下来，浅紫色中又带着鸡绒毛一样的明黄。

    摄影师调好焦距，对焦在酒桌上互扔蛋糕的游汐和邵阑，还有坐在一旁哭笑不得、脸上还白花花的张导。

    咔擦。

    镜头定格，取景框中，在嬉闹的人群面前。

    祈予探过身，背着光，在傅衍的嘴角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