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青云飞剑·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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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秦姑射将觉信追着,大片古木均被波及,烧灼成灰。那头,晏初与青云在这厢傻傻乐呵着,两人身后之木轰然倒下皆若不知。

    容凡飘浮在半空,避水术都未曾开,雨水顺着他的脸庞细细的流下,甚有些雨水从他的眼睑处流进了眼内。然而他却若无所感一般,硬生生瞧着青云头顶之上,他对晏初的姻缘值,由原来的七十直接飞到了九十九。

    容凡的脸色变得有些阴郁起来,然而他眸光冰冷的看向晏初的头上,她头上显示的便是她对青云的好感度。晏初只知他能看到,对她有姻缘值之人。然而她并不知,自己还能看到的便是,她对他人的姻缘值,包括她对自己的。

    他也并非时常能见到有她神体符号的数值,当二人私下相处之时,若是她心思念及自己,便会隐约看见。初初她对自己的姻缘值,是负值的。彼时,他曾整宿整宿的夜不能寐,反复思索自己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惹得她对自己心生不喜。

    他又何曾能想到,那会的容凡之于晏初,便是连友情都算不得的。

    在两人相处了万来年后,她对自己终于是开始有了一丝丝的转变。然而,近来波动却颇为动荡。他眸光冷冽的瞧着底下二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后,转身便离去了,离去之前,挥袖施展了一条巨大的水龙,水龙在空中无声盘旋了数下之后,俯身以凌厉之势,冲向晏初与青云二人。

    青云挠着头,双眸偷偷觑向晏初,两人似乎聊及了什么话题,竟是笑成了一团,而后他余光瞧着从空中俯冲下来的巨大水龙,一个反应,一把推倒晏初,水龙从二人头上呼啸而过,冲进了林中。

    晏初似是仍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之时,便看见了那头熟悉的水龙逶迤离去。她疑惑的朝空中看了一眼,然而并未见到她预想中的那人。

    百草丰茂的林间,二人得正起劲,忽而空中飞驰而来一条凶猛的银光水龙,二人尚未惊呼出声,水龙一口呼啸而下,怒吼着将二人一口吞下,“哐嗒嗒”被水龙吞噬之时,它在碰到二人瞬间,便化作了一道巨浪,将二人连同山火均扑灭了。

    秦姑射和觉信呆呆站立,懵着两张脸,看着浑身湿透的衣裳,再看看灰蒙蒙的苍穹,似仍不知,那水龙从何而来,竟是浇了自己一头。

    *

    接下几日,晏初均未见过容凡的身影,她只道是方壶岛那厢估摸着又发生了何事。觉信与那秦姑射似是一夜和好了般,亦不知觉信卖弄了何法宝,竟将姑射给收买了。

    虽这秦姑射没回见到那和尚,仍是一脸不和善的模样,然而亦不至于喊喊杀了。而她在这几日,便在老祖的安排之下,她与青云便在陀螺碗中度过了几日。

    老祖施展逆虚之阵时,风云万变,便连几千里的苍穹,亦是残云万象。觉信抬头望了一眼狂风四起之天际,呢喃道,“若是寻常人等,怕莫不是以为,此方妖气横生呢”

    秦姑射在一旁,吹了吹她方才涂上的豆蔻染料,挥了挥手,眼神颇为鄙夷道,“和尚,莫不是嫌被老祖得少?我看你便连那青云也是不过的。”

    “天女此言差矣,老祖确实我得少,而那青云,未曾过,又何以下结论”

    秦姑射挥手的手一僵,似是在忍耐将它挥在他脸上的冲动,深呼吸几口气后,便将眸光放至半空。她眨了眨双眸,似以为自己看错了,便又揉了揉眼睛。手狠狠推了一把觉信,“你瞧,这天上的是青提君和芙蕖?”

    觉信被她一把推得人都踉跄了,闻言也抬头一看,上头逶迤腾云之人,不是那容凡,又有何人。只瞧着容凡身后跟着的,正是那芙蕖。

    芙蕖穿着一身粉色薄衫,衬得她的肤色真真是人面桃花。秦姑射撇撇嘴,瞧着她笑靥如那芳菲之色,心下又叹了一气。这晏初,真真是到嘴的肥肉都不知爱惜。

    她亦不知,她心下所想,竟是随口道了出来。觉信一时不知她所言,便问“是何人不爱惜肥肉了?”秦姑射剐了他一眼后,便又摇摇头,见二人竟是有有笑的降落在他两人前头。

    甫一落下,秦姑射便十分热络得挤到容凡身旁,“青提君,多日不见,身体可好?哥哥亦让我代他向你问好一声。”

    在座几人虽不知她哥哥是何人,然而容凡是心知肚明的。便也随之点点头,微微笑了笑。抬眸似不经意的展望了一圈后,发现晏初并不在附近,张唇便是想询问一番,却又硬生生停住了。

    倒是觉信,在旁笑得一双眼眸弯弯,静静的将几人看着,而后状似无意道,“这润泽君,进去陀螺碗中数日了,亦未曾出来。”

    果不其然,容凡以极快的速度便将话头给接住了,方才还从容的脸色,此时却有些不大好看。“她去那陀螺碗里作甚?”

    “喔,青提君不知么?”此时,连秦姑射都岔了来,这人人都知晓她进去作甚了,倒是对她事事关心的青提君不知晓?此话问来竟是带了一丝疑惑之之意。

    容凡被她此话问到,竟有些语噎。倒是一旁的芙蕖,被冷落了一番后,自动上前解围道,“应是润泽这几日过于繁忙,没顾忌得上我等。她前几日与我曾过,要去往一趟南海之地,这几日应是与老祖在钻研道法。”

    她此话娓娓道来,竟也几乎分毫未差。秦姑射对她不知为何,身为女人的直觉便是带了些敌意。她此人素来直爽,见不得那些拐弯抹角之事,于是她眉梢不抬,竟是不屑理睬这芙蕖,自顾自道,“青提君,我看你可要多关心下你师父,不然他日被他人抢占先机,便是谁都帮你不成的。”

    她此话便是有意道给他听的,亦是明言,青提君对晏初感情的与众不同。更是替晏初对芙蕖的“宣战”。然而芙蕖一番话停下来,脸色竟是不改,仍是含笑替青提君回道,“润泽君受人青睐,是件事。他日,我与青提君完婚之日,她亦可有人照料一番,亦非坏事,不是?”

    她轻飘飘一番话,便堵得秦姑射无话可,在此,芙蕖仍是青提君名正言顺的未嫁娘,她此言,不过是顺带亮了下自己的底牌罢了。

    吃了瘪的秦姑射,摆摆手便不再话了,倒是觉信笑了笑,向青提君了句,“润泽君三日后启程去往南海之地,想来,青提君亦会同行的罢,我听闻那青云似也有意一同前往……”

    他话未完,便被容凡断了,“我自是会一同前往。”

    觉信一把揽过容凡的肩头,无视他有些警告的意味,一把将他拖走了,只留下芙蕖与秦姑射。秦姑射见只剩她二人,便也直言道,“你可曾看出青提君对……”

    “我并不感兴趣,他对何人的看法,你若是想是他师父之事,我想,我比你更了解她。我累了,先告退了,天女。”

    秦姑射看着施施然离去的芙蕖,只得愤然唾道,“丑人多作怪!”

    *

    三个时辰之前,方壶岛

    仙气缭绕之地,润泽万物之顶,有一亭,亭内有一琴一壶一石台。容凡便端坐在上头,垂眸看着底下瞬息万变的云雾之事。偶尔朝下滴上一滴仙露,便可拯救苍生之苦。

    明奕在碎□□道上,候了许久,竟是再也忍不住一般,迈步上前,“青提君,你已在此一日有余,再拨下去,人间可能便会有点石成金的能人了……”

    容凡竟是微微一愣,缓缓道,“喔,是吗?”完便呐呐收回了手来。明奕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有,后头那芙蕖上仙,亦是跟了您三日有余了。”

    此下,容凡便又露出那抹淡淡的神色来,让明奕不知他是否听见了自己的话语。待二人沉默的时刻实在颇为久之时,容凡才道,“便让她跟着罢,反正一路同行。”

    明奕心下了然,犹豫再三,还是轻声道,“青提君……那日要探查之事,有些眉目了,木魂之人确有二人,一人你已知是何人,而另一人,便是芙蕖上仙。”

    容凡听闻此言,眉毛微微上挑,素日平淡的神色,竟也是露出了一抹吃惊的神色来。竟是她。别是容凡,便连是明奕,在探查出来之际,亦是暗自吃惊了一番。

    容凡立身而起,展目云层下桑海桑田之变的人间,“世事之变,谁又曾意料到。你再去北溟神水之地,替我取一物回来。”

    完,他便顷身上前,附在他耳际耳语了一番。

    明奕领命而去,便是从这日起,容凡便对芙蕖上仙亦算是较之往日里,多了一些柔情来。素日里冷淡示人的他,竟是将拒婚之事,悄然放下了。

    明奕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不得不叹道,何止是世事之变难料,便是情之一字,又怎能掺夹上半点算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