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梁珩往后几天都没有来,是装修的工人不心把水管弄破了,先前铺好的线得全部重弄,水管也得修,不然水渗到楼下去了更麻烦。
温媛本来去看看的,但屋里那大包喜糖都还没包装,想想就算了,还是留在乡下干活吧。梁曼音也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她坐在板凳上,支着脑袋问:“爸爸什么时候来呀?”
这几天温阳学琴去了,陪她玩的时间就少了,更多时候,她都在屋子里陪着姐姐包喜糖,偶尔吃两颗,这跟她爸放在她纸箱上,发瓶牛奶没啥差,久而久之就觉得不好玩了。
“你想他了?”温媛捏捏她的脸:“爸爸这几天有事,在给你装新房子,估计还要过几天才来。”
梁曼音“嗯”了一声,剥了颗糖吃。
“少吃点,”温媛:“你在换牙,心长蛀牙。”
“好~”
这几天温媛已经把请帖全部写好了。梁珩在贴子上加了一句话,她就学着梁珩的笔迹,加班加点的写。
写是写完了,但还要送出去。先前杨岚列的那张宾客名单都是她和温正平的亲戚朋友,有些温媛不认识,只能让他们自己去送。
想到这,她起身去给杨岚了个电话。
“妈,请帖写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电话那头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喊了温正平一声:“你闺女问你什么时候去拿请帖?”
片刻后,杨岚才对着听筒:“你爸今天就过来,你把东西收拾好,我直接拿走。”
温正平早就想过来了,但他一直没好意思。哪有爸爸天天往女儿家里跑的,还是个要嫁人的女儿,今天终于逮住机会了。
“好,”温媛笑笑:“那你们中午过来吧,李孃昨天拿了只鸭子过来,我给你们做老鸭汤喝。”
她放下电话,带上梁曼音,算去李孃家把温阳叫回来。
到李家院子时,李孃正坐在门沿上,守着坝子里的玉米不被鸡啄。她的腿已经拆了石膏,比另一条腿瘦不少,无力的耷拉在地上。
“李孃,阿阳呢?”温媛问他。
“咋了?”李孃:“今天这么早就要把人接回去了?”
“我妈他们要过来。”
李孃点点头:“我进屋给你叫人。雪,阿阳还蛮有天赋的,就是这个年纪学有点晚了,你妈要是早点松口就好了。”
有时温媛没事,就会去陪着弟弟学琴,也听他弹过。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上辈子她学了两年的琴,还没温阳弹的好。
要是他像李雪的那样,从就开始学,没准现在已经是个神童了。
她在院子里等着,顺便帮忙守着玉米,把那些过来偷吃的鸡和鸟通通赶走。于是温阳出来时,就见到了他姐手持近三米长的竹竿,跟一群鸡在恶斗。
“姐,你要干嘛呀。”温阳跨出门槛:“今天妈他们要过来吗?”
“中午过来。”温媛把竹竿靠在墙上,跟李孃告了别,就准备回家了。
李孃拿过来的那只鸭子只简单的除了毛,真要做来吃,还得用火燎一下。
温媛拿了把稻草,在院子里生了火,梁曼音蹲在一旁,用木棍扒拉着火,温媛叫她离远点儿,别把额前那撮头发给燎没了。
话还没完,一阵微风吹来,火突然就转了方向,梁曼音没来得及躲,火苗就爬上了她头发,哭声随及响起。
“没事吧!”温媛当即扔了鸭子,徒手摁灭了火,检查皮肤没被烧伤后才放下心来,不过头发没保住就是了。
之前梁珩想到梁曼音要做花童,专门带她去剪了个齐刘海,看上去可可爱爱的,孩也喜欢,这下没了。
听到哭声,温阳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端着从咸菜坛子里夹出来的酸萝卜。
“姐,妹妹怎么了?”
“头发被燎了。”温媛抱起梁曼音进到屋里,孩被吓到了,不停哭,手还扒拉着烧毁的刘海。
“没事了,”温媛给她擦了脸:“改天姐姐再给你剪个更好看的刘海。”
“她那头发没两个月长不出来。”温阳冷不丁来了一句。
一听这话,梁曼音哭得更凶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鼻涕泡破了好几个。
只要是个姑娘就爱美,头帘子没了,她感觉天都塌了。
“你闭嘴。”
温媛拿了把剪子出来,温声哄着:“阿音,姐姐现在就给你剪一个刘海好不好,剪了就好看了。”
梁曼音这才把捂住头发的手放下,哭声也了不少。温媛摘下橡皮筋,细软的头发披散下来,她用指尖分了一搓头发出来,就准备开剪。
“姐,你想好了,”温阳嚼着咸菜:“你这一剪刀下去,我大哥娶不娶你就是个问题了。”
“你怎么还在这。”温媛睨他一眼,才蹲下身。她与梁曼音平视,把头发拽得紧紧得,比着眉毛的位置一剪子剪下去。
“好了。”
她一松手,头发没了束缚,忽地就炸开了,像把扫帚。
温媛:“……”
温阳:“……”
梁曼音摸摸头发,声问:“姐姐,好看吗?”
“……洗一下就好看了。”温媛拎了桶水去院里,要给梁曼音洗头。之所以不去澡堂,原因是澡堂里有面大镜子,她怕孩子看到自己的发型,会留下童年阴影。
刚涂上洗发水,杨岚就来了,温正平跟在身后,手里拎着几个大包,不消,又是吃的。
“媛媛,你这是在干嘛呢?怎么把鸭子也扔在地上呢。”
“姐把梁曼音的头发剪毁了,这会儿在挽救呢。”温阳的嘴一点儿也把住风。
“她爸呢,”杨岚捡起地上的鸭子,拍了拍灰:“人家爸不在,你就把孩子给人带成这样,温媛,我真是不晓得怎么你。”
“那就别。”温正平把老婆推进厨房:“做饭去吧。”
“在家是我做饭,到女儿这来也是我做饭,我……”杨岚嘴里虽骂骂咧咧,但行动上一点也不含糊,进到厨房就开始忙活。
温媛给梁曼音洗好头发,拿了干毛巾擦了又擦。孩子头发薄软,再加之天气热,没一会儿就干了,于是温媛目睹了头发炸起的全过程。
“这孩子怎么成这样了?!”温正平也是一脸惊讶:“媛媛,你没事剪她头发干啥子?”
“……”温媛不知道怎么回答,倏地起身:“我去给阿珩个电话。”
她跑到卧室,拨了电话,接通后又不知道什么,嗫嚅了好半天,才:“……阿珩,阿音的刘海被火燎了,我给她重新剪了一个,剪毁了,她现在的头,像个刺猬……”
越到后面,她声音越。前几天她还信誓旦旦的跟梁珩能照顾好梁曼音,今天就出了事,还差点燎伤皮肤。
“没受伤吧?”梁珩问。
“没有。”
“那你呢,有没有受伤?”
“没有。”温媛捏捏手掌,那里被烫出了一个水泡。
“之前我拿了个医疗包过来,里面有烫伤膏,要是受伤了,记得涂药。”梁珩:“我把房子的事处理好就过来,应该不会太久。”
挂了电话,温媛也没去找医疗包,径直走出屋里。梁曼音还在堂屋里,温阳把她的狗啃刘海扎了个啾啾,直冲冲的钉在头上,梁曼音莫名相信哥哥的手艺,觉得此刻自己很漂亮,也不哭了,坐在板凳上跟温正平一起包喜糖。
“媛媛,”温正平停下手中的动作:“婚礼日子近了吧,我跟酒店了,婚礼在那儿办,你有空去看看场地,看怎么布置比较好。”
“好。”温媛想着明天去看,顺便把梁曼音带去,要是她想跟着爸爸,就带她去找梁珩。
梁珩应该会大吃一惊吧。
“对了,”温正平又:“我只定了场地,菜席呀,要喝什么酒,饮料呀,这些你和梁珩做主吧,我怕我定的,你们不喜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心翼翼的。虽然很想揽下所有的活儿,给女儿办个盛大的婚礼,但他又怕自己办的女儿不喜欢,很多时候,都是点到为止。
温媛突然想到之前梁珩跟她的话,温正平舍不得她,又不好明。
她觉得自己和爸爸之间,好像隔了层毛玻璃,突然间就有了无形的距离。
“我们一起去吧,”温媛:“我跟阿珩都不懂,也不知道订什么,爸,你去给我们当当军/师呗。”
她语气放得很轻,听起来像撒娇一样,温正平立马就没了抵抗力,心里也乐开了花,觉得就算女儿长大了,也是需要爸爸的。
他喜欢被自家孩子依赖的感觉。
“好,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看?”
“明天吧,”温媛笑笑:“我跟阿珩一声,顺便把阿音也带过去。”
“好。”温正平倏地起身:“我去给你妈一声,让她也一起去。”
温媛看着爸爸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以前温正平,咋咋呼呼的。
“姐,明天我能去吗?”温阳突然问。
“你好好学琴,晚上我回来给你做饭。”
温阳瘪瘪嘴:“那我可以做花童吗?”
他想做花童,穿上西装,给他姐送戒指。
“好像不行,”温媛:“你年纪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