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彩发热了。

    早上商岸算上班的时候, 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问了佣人才知道，戚彩还没起床。

    她生物钟很规律，每天商岸快要离开的时候, 她就已经早早收拾好了，今天竟然这么晚了还没起。

    他总算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商岸一脸焦急跑上楼时，戚彩还缩在被子里睡觉，他拉开被子就听见她很重的呼吸声。

    “彩彩？”他摸着她的脸，触感有些烫。

    商岸又抬手在她额头上试温度。

    戚彩被喊醒了, 她看商岸穿得整齐, 记起自己也要上班来着, 她问：“时间很晚了吗？”

    她撑着手坐起来，反应有些慢吞吞的。

    额头上是商岸冰凉的掌心, 那触感让戚彩下意识喟叹出声，：“好舒服啊！”

    她握着他的手，有些贪恋上面的凉意。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商岸坐在床边, 把她揽进了怀里, 他的手稍稍挣脱就拿了下来, ：“彩彩, 你发烧了。”

    他手忙脚乱地给家庭医生电话。

    戚彩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疑惑地声反驳，“可是我没有感觉不舒服呀！”

    她只是觉得有点累，很想睡觉而已。

    商岸面色凝重的挂了电话, 把冰凉的手贴在她脸上，他温声安慰道：“医生很快就会来了。”

    戚彩闷声地把额头贴在他胸膛, 模样有些颓丧，“可是我好久都没有生过病了。”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发热了，她的身体这两年都在慢慢恢复, 连咳嗦感冒都很少有。

    商岸听她低喃时，语气满是内疚，“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印象里，他还从没见过戚彩生病的样子。

    她每天都很开心快乐，可是遇上他总是一直在哭。

    戚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什么，她握着他的手，柔声，“又不怪你，是我自己贪凉的。”

    她解释：“是我昨天晚上洗完澡，有些闷就开了浴室里的窗户，所以才会生病的。”

    商岸没话，只是握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些。

    ……

    没多大功夫的时间，医生就来了。

    测了体温才发现戚彩的温度有些高，除了物理降温，还直接吊了水。

    生病的戚彩没什么精神，比平时还要黏人一些。

    因为发热身体不舒服，她话时都带着鼻音，看起来像个可怜。

    医生给她吊水时，她乖乖地靠在他怀里。

    那张苍白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看起来像是早就习惯了些。

    反观商岸，他看着针管戳进那青色的血管时，眉头皱的紧紧的。

    最后搞得医生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针戳错人了。

    水吊完医生才离开，戚彩睡了，商岸跟了下来。

    “请问这几天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他看医生，话音里是鲜少客气语气。

    家庭医生是新换的，今天还是第一天上班，她问没发觉这有什么不对。

    考虑到戚彩的病情，她脸上有些严肃，“这姑娘身体状态本来就不大好，这次应该是有些吓到了，还受了凉，以后一定要注意保暖。”

    起病情，做医生的总有些职业病，她继续念叨，“姑娘年纪还，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家里人，要多注意点！”

    商岸脸色阴郁，眸子更黑了，他沉声道：“我知道了。”

    家庭医生也是个会察言观色，他脸色变了，立马尴尬地咳了咳，：“那…没什么事情，我我先回去了。”

    她刚要走了，却被喊住了。

    “等等！请你以后注意称呼！”商岸紧紧地盯着她，“她是我太太。”

    不是什么姑娘！

    -

    戚彩中午才醒，吊了水之后又吃了药，她头脑清醒了不少。

    商岸给她请了假，自己也没有去上班，他在卧室里陪着戚彩，午饭也是安排人送到了楼上。

    第一次照顾人，他有些手忙脚乱的，他想着给戚彩喂饭，拿着勺子的动作看起来很僵硬，像是要架的样子，很是好笑。

    戚彩水眸里带了些笑意，眼睛有些弯弯的，她：“我又不是孩子，可以自己吃饭的。”

    而且她只是发烧，又不是骨折端不起饭碗。

    着，她接过碗，自己一点点吃了起来。

    商岸手上空了，就低头在那里看她。

    和她平常时一样，生病的戚彩一点都没有娇气撒娇耍赖，这些和他在网上看到的，生病的女孩子一点都不一样。

    商岸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看手机上，女孩子都是越宠越娇气，越来越爱撒娇，还会变得很孩子气。

    可是自从戚彩和他在一起，她好像变得越来越体贴懂事了。

    除了一开始她会很黏他，每天要他陪着一起睡，后面他忙的时候，就再也不会这样了。

    即便有些害怕，她也会自己抱着玩偶一起睡觉，完全不会委屈的抱怨。

    可这些明明都是很好的变化，为什么他会觉得失落，觉得心疼。

    仔细想想，因为自己在这感情里的怯懦，他被动地接受她所有的好，自己却一直都没有照顾好她。

    商岸有些恍然。

    不知不觉，她在他眼前，他却还是错过了那么多。

    胃口不大好，戚彩吃的很少，她放下碗的时候，罕见地发现商岸竟然看着她发呆起来。

    她好新奇。

    戚彩抬手指尖戳在他高挺的的鼻尖上，声问：“商岸，你怎么了……额！”

    她腰间一紧，突然被商岸揽进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戚彩吓了一跳，可商岸却没松手，低头轻吻她的唇角。

    她往后微微退开些，手压在他唇上，柔声：“生病了会传染的，你不要……”

    商岸轻易地拿下了她的手，有些冰凉的掌心贴在戚彩那纤细的腕骨上。

    他俯身，一点点轻吻她，动作温柔至极。

    戚彩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吓得瞪圆，看起来像是受了惊的鹿似的。

    不再是只简单碰触，他一点点掠夺她的呼吸，动作却极其温柔，可强势时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戚彩觉得这种感觉好酥麻，她整个人被迷的七荤八素的。

    意识朦胧之前，她还在想，商岸今天怎么没有问她，就主动亲她了呢。

    ……

    雨后的天气格外清新，可也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寒意。

    下午时太阳露出了大半张脸，戚彩在卧室里玩了好一会儿，不过冬天的白天很短，天色渐渐就变得黯淡下来。

    处理完工作的事情后，商岸就回来陪她。

    温度太低，戚彩又被抱回了床上。

    她下巴垫在商岸的肩膀上，手有意无意地在戳手机。

    商岸看出她有些无聊，他害怕会把人闷坏了，沉声问：“要出去玩吗？”

    好像到了北城这么久，他还没有陪她一起出去逛过。

    戚彩立马就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她眼睛亮亮的，“我们去哪里玩呢？”

    这问题倒是难倒了商岸。

    他确实没想过要带着戚彩去哪里，他问戚彩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她会告诉他想去哪里。

    这种感觉让商岸意识到了他的那份被动感，看着戚彩眼底满是希冀目光，他沉默着给林营了一通电话。

    最后从他那里得知，今晚上有个被他推掉的拍卖会，商岸问戚彩，“城西晚上有个拍卖会，要去吗？”

    戚彩当然不会拒绝，笑着点了点头。

    ……

    城西，晚八点。

    拍卖会会场比正经的宴会还要奢华，不过奢华不是在那些建筑陈设，大多都是来自这些来竞拍的人。

    他们大多都是有钱的富家子弟，还有一些穿着体面的贵妇商人。

    商岸带着戚彩过来的时候，竞拍环节都要开始了，会客厅里的人大多都往拍卖场走，没多少人注意到后面刚进来的人。

    不过商岸看起来不大高兴的面容，吸引了会场的工作人员。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看起来太过严肃冷然，黢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迎面而来的压迫感都让人直不起腰来。

    即便是样貌出众也不敢让人多看两眼，只是刚要收回目光的时候，男人那黑色大衣后却露出一张莹润漂亮的脸。

    少女模样昳丽，眼底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稚感，颊边带着的清浅笑意，温柔恬静的像个误入凡尘的仙女。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看直眼了，完全没意识到头顶那道压迫的视线。

    “仙女”慢慢露出了半边身子，她指着自己身上的米粉色羽绒外套，柔声问：“请问这里可以穿这个进去吗？”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礼服长裙，要风度要体面，即便是再冷的天都不会裹着厚重的衣服。

    不过，拍卖会也确实没有明文规定不能穿着羽绒服进来，他们有些犹豫，欲言又止的，“这……”

    “你看吧，人家不许穿着这样进去的。”

    他们听见“仙女”声抱怨了一句，然后她的手就拉下半边的羽绒服，一下子就露出了里面浅粉的盘口旗袍。

    只是才一眨眼，就又被旁边男人的大手，动作利落的给拉了回去，男人声音里有些无奈，他声音好沉，却很温润，

    “彩彩，天太冷了，你的病还没好。没有人不可以穿着厚衣服进去的。”

    “先生，我们里面有空调的，您不用担……”

    旁边工作人员适时地提醒了一句，却在对上男人那双阴冷的眸子时，识相地闭上了嘴。

    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旁边的人都才敢话。

    “你能不能长点心啊，没看见人家这体贴女友呢！”

    被训斥的工作人员看着刚才那两个人。

    男人的手还一直压在少女的肩膀上，那模样像是很担心自己一松手，少女就会不听话地把衣服脱下来。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

    -

    拍卖会场不算严肃，可是到底比不上外面热闹的地方。

    商岸今晚主要是陪戚彩出来散心，其次是他之前看中的一块地皮也在竞拍商品行列中。

    竞拍的环节有些无聊，才刚开始戚彩就有些犯困了。

    此时她坐在商岸旁边，了两个哈欠，眼睛因为生理反应都冒出了水光，耷拉着脑袋像是随时都能睡过去。

    商岸有些失神地看着她。

    得知今晚要出门的戚彩，还特意换了一身修身的旗袍，她听拍卖会上每个人都会穿得很漂亮，所以就化了淡妆。

    她总担心自己看着年纪太，就把额前的几缕碎发微微卷了些，有些妩媚风情的模样，不知道有多惹眼。

    商岸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要带她出来的决定。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她藏在家里。

    “怎么了？我这个样子很丑吗？”戚彩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她今天头发盘了起来，转身时敞开的羽绒外套露出盘扣式的领口，那里有些漂亮的蕾丝边，会场的灯光下，玉颈看起来格外白皙纤细。

    商岸沉默了一下。

    黯淡的光线里他喉结滚动，眼底的晦暗难以捕捉。

    可他不话的样子，在戚彩眼里就成了默认，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再看见四周都是穿着鲜亮礼服的其他人。

    戚彩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商岸。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去哪里？我陪着你。”商岸有些紧张。

    戚彩却感觉摇了摇头，她贴在她的耳朵声了句。

    商岸这才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