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戚彩那温软的声音, 商岸颤抖着抱住了她。

    埋在那柔软的长发里，直到那熟悉的清香将他包围，他的心里才渐渐回暖。

    此时包厢里再没有任何人, 自然也没有人看到，众人面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时单膝跪在少女跟前，姿势有多虔诚。

    商岸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戚彩一样惦念他了。

    这一刻, 他怎么可能再放她离开。

    “彩彩,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商岸温着声哄她。

    “嗯？”

    听到声音的戚彩, 朦胧着双眼想要抬头，可压在她颈后霸道又温柔的力量, 却不给她半点机会。

    那力道不重，却让她反抗不了。

    戚彩微微挣扎了一下，可那手掌带着安抚感, 轻轻摩挲她的皮肤, 熟悉而又清冽的感觉让她慢慢卸下心防。

    戚彩知道那是商岸身上才有的味道, 让她很安心, 眼皮沉重之余, 她渐渐睡了过去。

    ……

    黑夜里车子疾驰而过，只吝啬地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暗影。

    车厢后座的光线很暗，只有斑驳的路灯停留的那几秒时, 才能看到后座男人专注的神情。

    他的大衣包裹着怀里的人，低头时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林营偷偷睨着, 他不敢放慢速度，因为此时的商岸很担心戚彩会在半路醒来，害怕她会要求回到学校。

    而他比商岸更担心。

    自从戚彩那天从景苑别墅离开之后, 别墅的佣人都被商岸遣走了。

    别墅似乎成了一片禁区，没人敢踏足其中，而少了烟火气的房间，充满幽深感，让人觉得恐慌。

    没有戚彩的日子里，商岸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爱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的人。

    只是不知道，今天的他能不能留得住戚彩了。

    开卧室的灯，昏暗寂静的房间里瞬间明亮起来。

    密闭的窗户和黑色的曳地窗帘，摆放的整齐的衣柜和桌子。

    一切都还是戚彩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桌上花瓶里的栀子花，却由娇艳的纯白色变成了落败枯萎的黄。

    商岸把戚彩放进被子里，仔细地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收拾，退出了房间。

    别墅的顶楼温室里，他拿着剪刀，细致地理着花枝，剪掉那些凋零的栀子花，最后挑了几簇新鲜的栀子花，准备带回去。

    低头看着那纯洁的白色花瓣时，商岸的眉眼渐渐变得柔和。

    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宁静。

    曾经度过的一个人的夜晚，他才发现以往戚彩陪在身边时的那种充实感。

    即便她永远只是待在自己的旁边，安静地不话，或是隔着几道看不见的墙，可当知道她在身边时，他真的无比安心。

    她像是从天降落的天使一样，懂事乖巧，安静又惹人怜爱。

    可商岸知道，他亏欠戚彩的太多太多。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有多爱这个姑娘。

    可是也从来没有人教他，该怎么爱这个姑娘。

    经过这次的分别，商岸他才明白，自己的心翼翼，顾忌担心，只会让戚彩更加没有安全感。

    他似乎也忘了啊，他深爱姑娘，也在拼了命的爱他啊！

    她已经很勇敢了，余下的路该让他向她走了。

    商岸捧着花回到房间，花香四处弥漫，有了戚彩在，到处都充斥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他把花放到花瓶中，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时，才发觉床上隆起的被子里空空如也，戚彩早已经不见踪影。

    商岸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时浴室传来水声，他没有半点犹豫就冲了进去。

    看到洗手池边的身影，他才放下心来。

    此时的戚彩正低着头伸手在玩水，重复着动作，看起来很呆萌。

    商岸没有扰她，只是扶着门框平复心情时，却看到戚彩突然捧着水往自己身上淋。

    “彩彩，你在做什么？”

    商岸快速走过去，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话音有些急，带着几分严肃，而醉酒的少女像是挨训的学生。

    “脏……脏了，要洗洗干净才能睡。”

    她伸出手指，戳自己的裙子。

    商岸以为她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可是顺着方向看过去时，才发现那烟罗紫色的裙摆染上了艳红的酒水。

    他皱着眉，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有受伤吗？”

    商岸索性把她抱了起来，放在洗手池宽大的边缘上，“对不起，彩彩，我看看受伤没有。”

    浴室的光线很足，烟罗紫的裙摆在灯光下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而红着脸的少女，却比花儿还娇艳。

    戚彩扯着自己的裙子，嗫嚅地坚持道，“脏了，要洗洗才能睡。”

    “好，我帮你洗，好不好？”

    商岸一边检查，一边回应她。

    红酒浸湿的布料看起来很清楚，大约是飞溅的水滴，裙摆上到处都是。

    这应该是他摔破红酒瓶时洒下的，当时瓶身碎裂，他担心衣服上会有细的玻璃，压到时，不免会被划伤。

    好在检查之后，只是裙摆脏了一大块，他才放下心。

    商岸看着那冗杂的衣服，烟紫色的细纱真的很衬她的皮肤，戚彩皮肤粉白，穿着这样的裙子，无疑是在那份娇艳上锦上添花。

    他看得有些痴了，回神时，才发现氤氲着醉眼的少女也在盯着他瞧。

    她眼睛好漂亮，不再是离开时的失望和冰冷，酒意催动的双眸里，满满的都是他。

    商岸的心软成一片，弯腰额头抵住她的，“彩彩，这件衣服脏了，换件新的衣服，好不好？”

    “好……”

    她柔声应着，声音拉得好长，又乖又软。

    商岸很想亲亲她的脸，可是却始终没做什么。

    他虽然很急切地想要和她亲近，可是心底泛起的更多情绪，是爱怜，而不是爱.欲。

    而他给戚彩换衣服的时候，她真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乖得不像样。

    商岸用柔软的被子包住她，睡觉时则是隔着被子抱她，嗅着那发香，他开始细心教导怀里的醉猫。

    “彩彩，以后都不许再喝酒了，知道吗？”

    “……嗯，好。”

    听到那含糊的声音，商岸无奈地笑了。

    将脸埋进她颈间，他依恋的蹭了蹭，

    “彩彩，我很爱你啊，你知道吗？”

    这夜好静，却没有人再回答他。

    ……

    窗外的鸟鸣声清脆，伴随着哗哗的水声，戚彩慢慢地睁开眼睛。

    熟悉的布置和安心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此时是现实还是梦境。

    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景，戚彩赤足下床，拉开窗帘时，外面的风景无限。

    别墅的花园里，几个园丁正在给鲜嫩的花枝浇水，喷涌的水飞向天空，留下一道道彩色的虹光，而那些胆大的鸟儿，正绕着那花枝，飞来飞去。

    戚彩觉得，这一定是在梦里。

    她伸出手掌，遮住那耀眼的眼光，透过指缝看向更遥远的太阳，直到她看到地板上落下的阴影。

    她才恍然，这原来是现实。

    “在看什么？”

    腰间缠上的手臂将她向后拉扯，退出阳光笼罩的范围。

    戚彩僵硬着身体不敢回头。

    “还是不能原谅我吗？彩彩，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握紧了拳头，攥着衣角。

    等到花园里园丁的身影离开，一朵朵娇艳漂亮的栀子花出现在她视线里时，她才慢慢放松下来。

    戚彩看向那些花儿，唇角带了一丝浅笑，她轻声：“商岸，我听到你，你爱我。”

    那种感觉，“像梦一样呢。”

    商岸握住她的拳头，一点点松开她攥得泛白的手掌，指腹摩挲着她掌心因为太过用力而压出的月牙印子，无比心疼。

    “那不是梦。”

    “彩彩，我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