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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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景正碎碎念着:“今日真是不走运的, 怎么马车就突然坏了, 害得要走这么多的路。回去的时候,只盼着万嬷嬷能够少教训些, 最好别告诉世子爷,不然... ...”

    走着走着,身边的人突然没有了声音。沈棠和良辰心里疑惑, 正准备回头看人怎么了, 突然眼前一黑,头上传来一阵剧痛,两个人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就昏过去。

    良辰美景醒过来时,只看见满天的霞光,鲜红地铺满了视野能及的地方。

    姑娘不见了!

    两个人像是被捂住了口鼻,连呼吸都是不会, 四肢百骸里都渗出一种能够叫人无力的东西,想哭都哭不出来。

    良辰咬了牙,愣是将眼泪逼了回去, 一把拉起的地上瘫坐着失了神的美景,“走, 我们回去将这件事情禀报了。”

    陆持今日回来得早,问了一次沈棠在什么地方就去了书房, 虽然没有明,但是万嬷嬷也知道他是在等着姑娘回来。

    眼见这天色渐渐深沉,她的眉头越发紧了, 一边担心沈棠是不是在外面出了事情,一边又担心是她在外面玩糊涂了,回来怕是两个人之间又是要闹别扭的。

    正准备寻人去湘芙院看看,没想到却看见了两个面色发白的丫头回来了。

    万嬷嬷心里一沉,问了一声,“姑娘呢?”

    “姑娘不见了。”良辰抖着声音,“我们回来的时候马车突然坏了,姑娘急着回来,我们就从荣安街那条巷走回来,路上被人晕,醒过来之后就发现姑娘不见了。”

    万嬷嬷面上的表情更为严肃,知道此事情不能再耽搁,立即叫两个丫鬟跟在身后,“我们现在就去见世子爷,等会你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出来。”

    几年前,姑娘也失踪了一回,两个丫鬟因失责几乎丢掉了半条命,现在听要去见世子爷,双腿都是发软,却咬着唇一点声音也不敢有。

    陆持直接将书扣在桌面上,抬起头,凌厉的目光扫视过去,“你是走在半路上,沈棠莫名让人给劫了?”

    他没多少的表情,只是那种与身俱来的威严已是骇人,良辰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恐惧到极致时,居然比平时更要冷静几分,“是的,姑娘拿了药,还回来的时候要给云姨娘送过去。这些年姑娘也没有怎么出去过,日日见到的都是府里的人,也没有和谁发生过争执,谁想到半路上就被人... ...”

    良辰拉着美景跪了下来,“奴婢知道是奴婢失职了,但求世子爷救救姑娘,奴婢愿受任何责罚。”

    陆持看着她们,霞色中眸色更显深沉。

    半晌才开口,破天荒地没有为难两个丫鬟,“你们的命留着,等沈棠回来,全凭她做主,且把今日的事情得清楚些。”

    良辰美景立马谢恩,可来去,愣是没有一点反常的地方。

    陆持唤了二三,让他带着影卫去寻人,自己去了太子的府上,借了名声用京中多盗贼的由头,连夜封锁了各个城门,开始盘查主要路口的行人马车。

    为了一个姨娘的外甥女闹出这样的动静,太子忽而看向陆持。只见男人临窗而站,身背挺拔苍劲,如在悬崖峭壁上拔地生长的枯松,眼底却是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急切。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对她这样上心?”

    陆持顿了顿,微微敛眉,要往外面走,最后一句话倒是叫太子听得真切。

    “她不该受这些的。”

    ——

    迟绍觉得自己的属下真是个蠢笨的,居然下了这么重的手,害得美人在躺在床上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醒过来。他对一个昏睡的人没什么兴趣,耐着性子等人醒过来,谁知道一灯就等到了天黑。

    左不过就是多等些时辰,他索性让人送了些饭食过来,倒了两杯酒自己一个人酌了。

    沈棠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半个脑袋都是疼的,倒也是记得自己是被晕了带走的,不敢动弹。半张开眼睛,量清楚自己现在的所处的地方,发现并没有人才敢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

    除了头上被人敲击了一下,身上再也没有其余的伤痕,就连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的。她顿时生出了许多疑惑来,是谁绑走她的,绑她来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想了半天的时间的,都没有一点线索,她大着胆子起身,走到屋子的门口。

    瞧瞧将帘子挑开一条缝,透过缝隙看过去,只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用饭。她刻意躲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将男人的样貌量清楚,确认自己的未曾见过这个人。

    难不成是陆持的仇家,没有害到陆持,就拿她泄气了?

    心上闪过种种想法,沈棠也不去细究,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如何从这里脱身。

    忽而,迟绍像是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帘子,总觉得像是有人在盯着自己。

    帘子后面,沈棠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忙要往后面躲,却已经是来不及的,两个人恰好了一个照面。

    她刚醒,脸上还带着几分薄红,双眸剪水,低头的刹那间如三月桃花敷水,美得不可方物。

    迟绍看得有些呆了,半天才回过神,觉得先前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上前想要揽住美人的肩膀,“美人儿,让我过来瞧瞧。”

    沈棠向后退了一步,恰好避开男人的手,眼神中含着戒备,“你是何人?岂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了人,就不怕官家来找你麻烦?”

    “怕?他们也要有这样的胆子的。”迟绍轻蔑地笑了一声,他是个反骨的,若是美人儿乖乖地从了,他或许春宵一度之后就忘记了这么个人。

    可现在见着这女子虽慌乱,却半分颜色也不失,还敢用官家来压他。心里就勾起了兴趣,总想将她拐到床榻间,让她知晓一下厉害。

    想着就上前,不由分地就抱住美人儿,伸手去扯腰带,嘴里不干不净地着,“爷到底也是有些能耐的,若是侍候得好了,保管你穿金带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沈棠心中大骇,听人的意思是哪家的公子哥。这盛京中,她虽认不得多少的人,可因为陆持的缘故,许多人都是知道她的。现在将她绑了过来,要么就是这个人刻意来寻仇,要么就是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勋贵人家。

    眼见人就要过来扯自己的衣物,每一寸被碰到的地方都泛着恶心。她不得不和自己赌上一把,冷声喝止,“你可认识伯恩王府的世子爷得陆持?”

    听到的陆持的名字,迟绍倒是顿住,眼里闪过一丝阴沉,“你想什么的?”

    沈棠知道自己是赌对了,陆持就是个疯子,她不敢惹,别人也是不敢惹的。她揪紧被扯散乱的衣服,“我是世子爷的人,就算是不看僧面也是要看佛面,公子总不想为了我这个不入流的人,得罪了世子爷?”

    要是放在平时,迟绍这句话还能听进去一些。可他刚被陆持下了面子,心里正憋屈着,想着法子要将面子给找回来。

    他也没有听陆持有妾室,以为沈棠只是个破了身子的通房。这通房和丫鬟没多少的分别,若是主子不喜欢了,转手送给别人也是常有的,他就不相信陆持会真的为了个玩物为难自己。

    可若是睡了陆持的女人... ..啧啧啧

    迟绍的眼中的光芒更甚至,低声桀笑,“得罪了又是如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是风流。你若是现在从了我,我还能怜惜你,让你也知晓知晓这女人家滋味来。”

    沈棠的面色一白,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近,挪着步子本能地后撤。从心脏的地方开始震颤,一下一下地连着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浑身如同坠入冰窖里。

    腰部抵上后面花架的尖角,疼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迟绍见她避无可避,直接扑了上去,压在女人的身上,对着露出来的凝肤就开始亲吻。

    沈棠的身后是一个宽口的玉瓶,被压倒的一瞬间,玉瓶被挤碎,碎片分毫不差地没入骨肉里,鲜血淋漓地带起了一大片疼痛。更让她恶心的,是脸上和颈间传来的黏腻的感觉,那种被侵犯的屈辱就像是一条蟒蛇,将她吞下去让她喘不过气来。

    衣襟被男人扯开一个口子,黏腻的感觉向下。她反手摸到一个碎片,抵在男人的喉咙间,声音冷清,带着一丝颤音,“你若是再动一下,我便杀了你。”

    碎片没入皮肤分寸,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迟绍原本还想将瓷片夺下来,才有了几分动作,喉间的疼痛更甚,一时懊恼不已,冷笑,“若是杀了我,你以为你能走出这个院子不成?”

    “自然走不出去,所以就劳烦公子和我走一趟。”沈棠凑到他面前,美人冷面,眼神肃杀,“我自是贱命一条,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公子应该是不想陪葬的吧。”

    “我倒是瞧不出你是这样贞烈的,怎么,他陆持就这样让你死心塌地了?”

    “和他没什么关系,只是不想便宜了你这种畜生而已。”

    “你!”

    迟绍正欲发作,沈棠想都没想,直接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公子还是不要多了吧,我胆子,怕不心手抖伤了你。”

    沈棠挟持迟绍走出去,外面果然有十几个人在守着,个个身材魁梧怒目而视,越发衬托得女子娇,如果闯进了虎狼之窝的白兔。

    可她不是白兔,是条美人蛇。迟绍绑了个女人,最后肉没有吃到,却被人拿了碎瓷片威胁,面子里子都丢得干净,一时气恼,骂了出来,“都围着做什么,难不成真想让她杀了爷,你们给我陪葬的!”

    护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让出一条道路来让两个人离开。

    暮春的风还是有些凉的,吹在脸上还是有些发冷。后背的血一点点渗出来,粉色的裙襦染成了耀眼的红色,空气里都是一股血腥味儿。

    沈棠苍白着嘴唇,不敢有半分的放松,带着人居然也走了两里多的路。在路过一个山坡时,迟绍耍了心机,趁她不注意时,反手拽着她的胳膊直接向地上抡去。

    掌心被碎沙磨破,已经是火辣辣的一片。她尚且还没有回过神,就被拽着衣领甩了一耳光。

    左边的耳朵嗡嗡作响,她觉得浑身都是疼的,只听见男人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阴冷声音,“不是能耐的很么?我迟绍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被人拿着瓷片威胁了。既然是个不知好歹的,也不必怜惜了,也叫他们认识一下,这伯恩王府的婢女是什么滋味。”

    迟绍的护卫一直在后面跟着,此刻就沉默地站在沈棠的面前,如恶狼一般,只要迟绍一声令下了,就会冲上来将她吞裹下腹。

    沈棠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任何一个女子决计都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她宁愿清清白白地死去,也不愿一遍遍地被不同的男人侵犯。那不仅仅是在要她的命,更想将她的七魂八魄都踩在泥里,永世不得超脱。

    她不想活得这样。

    娘亲和她,这人世间总是有苦有甜,可为何她的人生中只有苦难?她还没有变得强大,还没有从伯恩王府脱离,还没有能够带着姨过上舒坦的日子,还没有亲眼瞧见陆持生不如死了,怎么就这样被这个畜生侮辱了!

    散乱的头发粘在苍白的脸上,像是一个疯婆子般。只是一双通红的眼睛里面藏着恨意,对着他的脸上啐了一口,“你就是个畜生。”

    “那你还在一个畜生的身下求饶呢。”迟绍笑得阴沉。

    衣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沈棠绝望地闭上眼睛。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反而听见迟绍的尖叫声。顺着迟绍惊恐的目光,她转过身看去。

    一个男人手持弓箭,直直地对准她身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