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和世子爷之间清清白白。”沈棠的手紧攥着衣服的边缘, 神情中闪过一丝慌乱, 强装镇定地:“许是路上受了凉,再加上颠簸过来, 身子不舒服是正常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周云盯着她没有话,她顶着探究的眼神, 几乎没能够装下去, 细声开口补上一句,“若是不相信的话,明日找大夫过来瞧瞧。”
上次陈大夫来瞧了, 她并没有身孕,后来她虽没有拿到避子汤,可每回之后,她都会仔细地清洗干净, 她笃定自己是不会有身孕。
“也好,明日让人来看看。”周云将事情应下来,叹了一口气, 拉着她往屋子里面走,“等你再大些你就知道了, 情情爱爱什么的,远不如握在手里的银钱和权利来的重要, 人总是要为自己活着。”
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进来一只蛾子,绕着烛台一圈圈飞着,像是不怕疼般, 直接往火里面钻着,很快就再没了身影。
周云看着,忽然了一句,“棠姐儿想走吗?”
沈棠看着她,顿时懂了她的意思。她一个人策划逃跑了,被抓回来不过也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可的若是牵扯上姨,被发现了,陆持那个疯子又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的样的事情来。
她不敢赌,忍着腥味将整盅鱼汤都喝下去,才慢吞吞开口,“不想。陆持... ...陆持他待我很好的。这辈子就这样了吧,只要我不出错,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他不会对我太差的。”
周云看着她,似乎是不相信这句话,“我现在手头上有些银钱,也能找到门路,你若是想离开,我就让人去安排。”
当初她没了办法才将棠姐儿送进听松院,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最怕的就是棠姐儿对陆持有了感情。陆持连心都是黑的,面上一副正经的做派,背地里都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他都是冷心惯了人。
要是当初知道陆持在知道先王妃的死因后还能忍着,她就不应该信了陆持的鬼话,落到今天的局面。现在想来都是后悔,若是日后两个人有个争执,棠姐儿也没有个依仗,能讨得了好。终于她欠陆持的,这辈子她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还上。
“我不想,姨,我想要留在陆持身边的。”沈棠笑着,挽着周云的手,头靠着她的肩膀,语气里有些轻快,“你不必担心我的,陆持了,回盛京之后会给我一个名分的。”’
周云忽然有些不出话来,将那句“陆持,不是你该喜欢的。”咽了下去,柔声:“你自己心里要清楚,什么事情有个数,别傻乎乎地把所有的希望放在男人身上。你往后日子好了,我才会放心。”
沈棠应声。
这一路上虽也不赶,但坐马车这么多天总归是累人的,她躺在床上没多一会便睡着了。她夜里睡得沉,醒来时都已经是晌午。陆持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到晚上才能回来,让良辰递了话,是不用等他用饭,她倒是躲了个清净。
但却没能够躲得过大夫,周云将大夫请过来时,还在:“你这身子委实差了些,走这么一点路就受不了?这蒋大夫可是金陵有了名的大夫,让人看看,缺什么让他开了方子,总得给你补回来。”
沈棠拗不过她,只好让大夫把脉。
蒋大夫的年纪倒是同名气一样大,最惹眼的就是一缕灰白的胡子,眼睛有些,看向人时就眯成了一条缝,看着脾气都是好的。他把脉前还同沈棠开玩笑,“若是老夫有名气的话,待会诊金可得多收些。”
着,他就往沈棠的手腕上搭了薄巾,手指搭了上去。过会他的神色便有些不对劲,左手捻着胡子,看了沈棠一眼,发现她没有挽着妇人的发髻,面上更是沉重。
周云连忙问着:“大夫,没有什么事情吧,您可别吓唬我们。”
“周娘子可否叫叫她们在外面守着?”
沈棠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正要话,周云已经利落地叫所有丫鬟们都去了外面,“蒋大夫,您有什么就直接。”
灰白的胡子都快要被捻断了,蒋大夫看着地面了一声,“姑娘有了身孕。”
这仿佛是一道惊雷,直直地砸在两个人的耳边。周云错愕地看向沈棠,就看见她白着一张脸,嘴唇哆嗦着:“不可能,我不可能有身孕的。”
着,沈棠就将自己手腕放在横木上,咬着唇:“大夫,定是你刚刚弄错了,您再看一遍吧。”
蒋大夫看了她一眼,只见女子白着一张脸,蹙着眉,一双眸子里拢着湿气。仿佛他只要给了一句“不会错的”,那些湿气便会凝结在一起滚落下来。
他也有个同她差不多大的孙女,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于闺阁中少女的来是多么大的击,于心不忍,委婉地:“老夫行医四五十年了,这点子还是精通的。”
沈棠像是瞬间被抽去所有的力气,重重倒在椅背上,仍旧是不敢相信,自己怎么有了陆持的孩子?
周云瞧见她的样子,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气恼极了,心里将陆持都骂了几百回了。若是日后,棠姐儿有了孩子,便是一辈子的依仗,她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可现在没名没份的,算是什么,日后别人知道了,都是戳着脊梁骨骂的。
她挤出一个笑容来,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给大夫,“您的瞧瞧,她的年纪还着呢,要一个孩子也是不合适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方子,伤害些。”
蒋大夫瞧了一眼沈棠,只见她呆愣地坐着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了一声,“这还是要看看姑娘是怎么想的,她若是... ...”
“我不要这个孩子。”沈棠开口,眼神都没有落到实处,一连了几次。
“你们让个人同我一处去拿药吧,热水煎服,一个时辰之后发作。”蒋大夫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叮嘱了一句,:“这东西伤身体,要好好养着。”
“我知道了。”周云不放心,亲自将大夫送出去,又给了不少的银钱,让他莫要向旁人的提起。
蒋大夫是个厚道的,连忙答应下来。
再回到的屋子里时,见沈棠仍旧呆愣地坐在原地,面色一片惨白。周云就是有再多想要骂人的话都不出来,最后将人一把搂住,“你这个傻丫头,你怎么... ...”
“姨,我没想这样的。”眼泪一点点渗出,随之倾泄而出的还有一种慌乱。她在伯恩王府面对那些刁难时仍旧能改色,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她依旧是多年前那个怯生生的姑娘,寻求着自己的保护。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孩子,更加不可能会留下这个孩子。一想到自己的腹里住着一个生命,她的心中不出来的怪异,谈不上欣喜,也不上厌恶,更多的是一种茫然和恐慌。
周云心里也是烦躁,可不敢在这时候刺激,只是这么一直陪着她。
良辰美景先前被叫出来的时候就有些困惑,什么病是她们听不得的,还得将所有人支走才可以?难不成是什么不治之症了?她们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地跳着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病情都想了一遍,心里是越来越没有底。
最后还是良辰绕到屋子的后面,偷偷听里面再些的什么东西。里面安静得很,姑娘抽泣的声音就更加明显,可半天也没人个话,她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实在没了法子,她只好偷偷溜出去,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世子爷的。
她出门一路听着福来酒楼在什么地方,没多长时间就跑过去。也是她运气好,才到酒楼的门口,就看见了往外面走的陆持。
陆持同几位公子哥在一起,面色清冷,身形挺拔如绝岭的孤松,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在人群中极为醒目。
他看见良辰后,眉心微蹙,不知与同行的人了些什么,便大步走了过来,“姑娘出了事情?”
良辰有些怕他,稳了稳心神之后才,“姑娘今日找了大夫来把平安脉,最后不知怎么,就将我们所有人支走,后来有人跟着大夫去拿药,我就瞧见姑娘一直在屋子里面哭。奴婢怕出了什么事情,过来同您一声。”
陆持顿了顿,眸色极深,如同墨染一般,周围的温度顿时冷了几度。
良辰往后缩了缩,就听见他淬了寒气的声音,“你可知道是找了哪个大夫?”
“姓蒋的大夫,听在金陵城里很有名气。”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就这样不问了?若是姑娘真的有什么好歹怎么办?良辰脚步没有动,声地提了一声,“奴婢瞧着姑娘的样子,像是有些严重。”
“是挺严重的。”陆持淡声,完自己便“嗤”笑了一声,眼神薄凉,没有一丝温度,“她到底是恨着我的。”
良辰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也不敢多问。
沈棠全然不知道,良辰已经出去,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诉陆持了。她只是呆呆地坐着,等一碗汤来将所有的事情都了结干净。
唯一庆幸的便是姨没问,她怎么同陆持在一起,反倒是和她站在一边,算瞒着陆持将这个孩子了结的。
出去买药的婆子回来得有些晚,进来之后就立即将药给炖上了。谁知道,她没有等来药,倒是将眉间凝着寒气的陆持等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 我更新真的是垃圾,我有罪,我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