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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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夏耳听见他的问话, 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才等了一会儿, 你就出来啦。”

    陈岁嗯了一声, 没信,也没不信。

    后面那些人招呼陈岁:“走啊哥们儿, 不是好了一起喝酒吗?等你哪。”

    夏耳越过陈岁,向他后方看了一眼, 复又移回来看他:“你晚上有事啊……那, 那你去吧。”

    夏耳遗憾地收回手臂, 但是很快地, 又抬起头,笑盈盈地问:“那你明天想吃什么, 我给你带。”

    她的眼睛里面好像盛着细碎的星,望着他眨啊眨,没有人舍得, 让这双眼睛里的星星暗淡下去。

    陈岁:“不去了。”

    “哎?”夏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夏耳先是一怔, 随后开心地笑:“好呀。”

    -

    陈岁跟夏耳去了一家店里。

    夏耳开保温桶, 那股饭菜香味顿时散出来, 豆干韭菜一层, 杏鲍菇一层, 红烧鸡腿直接盖在饭上, 汤汁浸在米饭里, 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你一天没吃饭了吧?快点吃啊,再不吃该饿坏啦。”

    夏耳催促他,拧开果粒橙放到他面前:“给你水喝, 别噎到。”

    离开家的这几天,他确实没怎么好好吃过饭。

    反正平时也没怎么吃,他也自暴自弃地习惯了。

    然而,在看到保温桶里的饭菜时,他的胃液加速分泌,突然就感受到了饥饿。

    陈岁吃了一口菜,熟悉的味道入口,伴随而来的,还有儿时那些在夏家温馨的记忆。

    他发现,记忆里那些稍微感到美好的画面,都是由夏耳带给他的。

    他吃了几口,抬起头,夏耳正托着脸,期待地看着他。

    心脏在她的眼神中停了一停。

    陈岁咽掉嘴里的菜,缓缓开口:“你不想问吗?”

    “什么?”

    “我为什么不回家的事。”

    夏耳啊了一声,挠了挠头发:“是有点想问啦,但是,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不喜欢追问。”

    “我过的啊,希望你永远开心。”

    那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

    她送他出门,在她的家门口叫住他。

    在新年的爆竹声中,她对他:“希望你永远可以开心。”

    只有平时很难实现的事情,才会在重要时刻许下愿望,送上祝福。

    是啊,开心,听起来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那么难。

    陈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也没什么,只是我发现,在我家里面,其实有我没我都一样。”

    出这句话之后,陈岁发现,再下一口红烧鸡腿里,提鲜的甜味不见了,只有不出的微苦。

    夏耳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她:“你怎么会这样想?”

    是啊,谁会相信他的话呢,毕竟在他的家里,他们的爸妈都在为他赚钱,付出,努力供他上学,给他最好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们是人人羡慕的家庭,他的父母那么爱他,怎么会不在意他呢?

    所以,就算是夏耳,也理解不到他的想法吧。她是不是也觉得他张狂叛逆,觉得他辜负父母的苦心……

    “算了,我只是……”

    “你家里的情况也许我不清楚,但是,陈岁,你对我们来很重要。”

    陈岁的身体轻轻一震。

    他所有的坏情绪,都被夏耳这一句话轻轻瓦解。

    笼罩在眼前的阴云,统统被她拨开。

    原来他并不是无人在意。

    还有人,把他当成家人,当成重要的人。

    他以为她会跟其他人一样,对他他的家里人有多么多么好,他是如何如何被爱。

    但是她没有。

    她告诉他,他也很重要。

    陈岁捏紧了筷子,认真地看着夏耳:“谢谢。”

    “嗯?谢我做什么啦。”

    “谢谢你给我带的饭菜,很好吃。”

    -

    夏耳找到陈岁,没有提起让他回家之类的话。

    她始终觉得,既然陈岁不想回,那她就不要做让他讨厌的事。

    她把找到陈岁的事告诉了陈岁的妈妈,至于她有没有去找,什么时候去找,陈岁什么时候回的家,她就不得而知了。

    陈岁回来一年了。

    回想这一年来发生过的事,夏耳还是高兴的。

    她终于跟陈岁回到了时候那种状态。

    即使他们分开几年,但也并没有,因此生疏什么。

    抛弃那些其他的念头。

    即使是这样,也令她感到幸福。

    如果,能跟喜欢的少年,一起成长的话。

    -

    对高二学生来,比升上高三更紧张的,还有高二的会考。

    对他们来难度虽然不大,但也,是一个很大型很正式的考试。

    距离考试还有半个月,大家都有些紧张。

    有一天背题纲时,程可鱼:“我看他们都要去织女庙烧香诶。”

    夏耳呃了一声:“会考,不至于吧?”

    “这不是求个万一吗?那理化生也不是人学的,万一有不会的,能保佑一点是一点。”程可鱼愁眉苦脸,“而且物理我是真的听不懂,万一题难,考不过去,没有毕业证,那可怎么办啊。等周末咱俩也去拜一拜吧?”

    程可鱼开了口,夏耳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没拒绝。

    等到了约定那天,夏耳去找程可鱼,发现一起去的不止她们两个,还有很多住在附近的同龄人。

    夏耳有些不自在,声问:“怎么这么多人啊?”

    程可鱼:“我就随便问问,没想到大家都想去拜一下,那就一起去呗,人多也热闹。”

    乐看到夏耳,:“你怎么没把陈岁喊来,一起去啊?”

    夏耳脑子懵了下:“我以为……他对这种事没兴趣。”

    “管他有没有兴趣,来都来了,就叫上呗。”

    一群人又回到了夏耳家这边,齐齐在陈岁家门口喊他。

    陈岁拉开窗子看了他们一眼,竟然真的出来了。

    一路上,一群少男少女叽叽喳喳的聊会考的事。

    夏耳用余光瞧见陈岁走在最后,她悄然慢下脚步,跟陈岁并排。

    她侧头看他:“你对会考没信心吗?”

    “没。”

    夏耳品味了一下这个没的意思,拿不准他的意思,问:“你这个没,是在这件事,还是在否认这句话。”

    “否认这句话。”

    “那……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烧香啊……”

    陈岁斜了她一眼:“也不是只有会考一个考试。”

    夏耳恍然:“你是来求高考啊。”

    陈岁默,抬头向前走。

    到高考,夏耳心中一动,故作不经意地问:“那,你想求哪个大学,我都还不知道你想考哪个学校呢。”

    陈岁想也没想,回:“复旦。”

    “……啊。”

    夏耳心里倏地涩了下,复旦大学,那么好的学校,以她的成绩,她想都不敢想。

    国内那些Top的名校,都不是她这种普通学生高攀的,对她来,只要能考上临市的211,就已经非常满足了,那也是她想象中的,安稳的人生。

    但对陈岁来不是的,他那么聪明,又那样优秀,他是配得上那种生活的。

    陈岁问:“你呢?”

    “我……我还没想好。”她有些不敢出自己的规划了。

    陈岁点头:“没事,还有一年才填志愿,慢慢想。”

    “嗯。”

    一群人一路笑闹,去织女庙的路也就不觉得远了。

    到庙里,这一大伙人进了大殿,挤得都进不来其他游客了。一群少男少女手持三炷香,轮流到塑了金身的神像下面跪拜。

    等半天,轮到了程可鱼,她拉着夏耳一起过去在蒲团下面跪下。

    不过夏耳没有这个烦恼,她只是陪朋友来拜,于是让其他伙伴过去一起拜了。

    程可鱼生怕自己的祈愿不能上达神听,念念有词的:“织女娘娘,我又来了,求求你保佑我物理合格吧,让我考的全会蒙的全对,我肯定会回来还愿的!给你烧多多的香火!”

    夏耳忍俊不禁,不经意间一侧头,就看到陈岁站在不远处,双手合十,身姿挺拔,闭目对神像请愿。

    她在青烟缭绕下,遮迷的织女神像法相庄严,眼眸微敛,俯瞰众生,满是道家威仪,陈岁就站在神像下面,仿佛他的祈愿正在被神像垂视,聆听。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神像看谁都是这样的眼神,可在这个瞬间,她总觉得自己目睹了什么神迹。

    似是心有所感,她抓住被神聆听的尾巴,闭上眼睛在心底悄悄地念:“不论陈岁许的什么愿望,保佑他的愿望全部实现,织女娘娘拜托拜托!”

    再睁眼,发现神像正在温柔地注视她,她也忍不住,对神像回了一个和善的笑。

    不管你是凡人信仰,还是人的贪婪虚妄,都希望每个来你这儿许愿的人,能够如愿以偿。

    -

    会考顺利结束,这一届高二学生顺利通过,都有了拿到毕业证的资格。

    每个人都很开心。

    程可鱼在放学路上,兴奋地跟夏耳讨论:“会考也没我想的那么难嘛!简直是中考水平,拿A轻轻松松!”

    夏耳:“那你是不是该好好还愿了?”

    “哦,对对,等放暑假的,放暑假就去!”程可鱼双手合十,看着老天,,“看来多让老天保佑还是有好处的,虽跟我的实力脱不开关系,但也多亏了老天照顾。”

    夏耳总是被活泼的程可鱼逗笑。

    程可鱼提议去喝奶茶,两个人就往奶茶店走。

    却没想,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人。

    男人不像以前那样干瘦,看着仍旧忠厚,老实,人比以前圆润一圈,白了些,也胖了些,是那种长期不事体力劳动,被养出来的虚胖。

    他的头剃得很短,贴着头皮有一层头茬,夏耳不是没在别的男人头上看到过这种发型,但是,关于眼前这个人,即使不认识他,也一看就知道,他刚从什么地方出来。

    夏耳是认识他的。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夏耳浑身冰冷,整个人僵硬,紧绷,明明是夏天,却如置冰窖。

    张大哈出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