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猪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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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帝受了风寒,大朝休息三日。

    傅骁玉从盛夏那儿得了消息,便找了人告假,大摇大摆地与文乐待在镇国府,哪儿也不去。

    昨日下了暴雨,傅骁玉的花没活着几盆。他早就了要将那些花儿搁置在屋内,岂料那厮就端着那一盆兰花进去,吃过饭就把剩下的花忙忘了,如今看着被雨浇得毫无生机的花,觉得自己与那花差不多,马上也活不成了。

    文乐用过饭,身子不舒服不爱动,端着一杯八宝茶坐在那院墙下头赏雨,瞧着那厮如丧考妣一般的模样,问道:“何事这般发愁?”

    厮头都没回,蹲坐在地上,手指把那花儿一下下往上扶,道:“我疏忽干了错事儿,估计等少夫人回来就要将我发卖了。”

    八宝茶热乎乎的,百合带着些香甜味道,能让口齿留下那抹清香味。

    “不会的,他最近很忙,没工夫侍弄花草。”

    “怎么不会呢?昨日少夫人还让我好好看着花,别让雨给了呢。”厮着,悔恨地抬起手往自己脑袋上敲了三四下,“我就是个猪脑子,就是个猪脑子!”

    “别懊恼了,我保证你不会出事儿。”

    “你?”厮回过头,一脸不耐烦,瞧见倚靠着院墙坐下的人后瞪大了眼,喊道,“少将军!”

    文乐抬抬下巴,厮忙不迭地朝着回转长廊走来的傅骁玉行礼。

    傅骁玉走得急,边走边将外袍脱了。走到文乐跟前,随手给他披上,皱着眉:“昨日才......这就能动弹了?”

    文乐轻哼一声,:“我练银枪一练就是两三个时辰,这点事儿算得上啥。”

    傅骁玉不愿拆穿他的逞强,把喝空了的八宝茶随手一放,:“回屋用饭吧,有个事儿得与你。”

    “我也有事儿与你。”

    “怎么了?”

    文乐指了指院中枯败的花,:“别怪罪人,花不比人重要。”

    傅骁玉扫了眼院墙,看着那些花,皱了皱眉,:“我昨日是否告诉过你注意晚上下雨的事儿?”

    厮吓得直往地下跪,:“是、是,子自己忘了,该是子的错。”

    “知道错就行,死了的花清理一下,现在季节好,种些不娇贵的花儿,开一院子让少将军也开心些。”傅骁玉比划着,又盯着那厮道,“求情求到少将军这儿的事情只许发生这一次,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要认为少将军心善就可肆意钻空子,听懂了吗?”

    院中还有不少伺候的丫头子,闻言面面相觑,忙不迭地答应着。

    文乐让傅骁玉扶着进了屋子里,道:“你凶起来的样子还真能唬着人。”

    “伺候咱们还好,口头上教育一下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儿。”傅骁玉着,倒了一杯热茶让文乐握着暖手,道,“若是今后府中来了贵人,这些丫头子有半点差错,就得往主子头上安由头发火了。”

    屋子里有些闷热,马骋将窗户开透风,思竹从外头抱进来一捧芍药,挑了花瓶来插上,素净的屋子一抹嫣红,瞧着十分漂亮。

    傅骁玉拿了盛夏的纸条,文乐扫了一眼,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昨日竟是这般危急?”

    “嗯。”

    周崇对严舟那点意思,文乐一瞅就能明白。那眼神老往严舟身上瞟,跟傅骁玉似的。

    若是傅骁玉这般受辱......

    文乐拧着眉,将纸条握在手中,用内力将其捏得粉碎。

    护城河外,那俊朗的男子邀着元晴吃顿便饭。

    傅家酒楼里,掌柜的拿了那高个儿男子的手牌,知道是自家少爷的贵客,连忙请上酒楼后院的水中榭去。

    二上了菜,一桌的珍馐,好些平常酒楼没有的菜式,好像是从别处传过来的,改良成了金林人的口味。

    元晴将额上的白色丝带解了下来,道:“敢问公子贵姓?”

    周崇笑了下,:“免贵姓周。”

    完,周崇用食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九字。

    元晴瞪大了眼,行了个礼,道:“原来、原来是……”

    “边吃边,没那么多讲究。”

    三人吃着饭,元晴看着周崇身边的男子,暗自猜想这人与九殿下是何关系。难道是侍卫?可侍卫也不当与主人同吃同喝啊。

    正想着呢,周崇给那男子的碗里盛了猪肝粥,搅和搅和,道:“补气血的,我尝了,没什么腥味。”

    那男子似头回在外头这般,抬眼看了元晴一眼,接过碗,低声:“主子,奴才可以自己盛。”

    周崇“嗯嗯”答应两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筷子一伸,将那白灼虾剥了皮,一并放进了那男子的碗里。

    元晴:“......”

    元晴不敢抬头再看,安生吃着自己的饭,暗自猜想这男子或许是九殿下的......房中人。

    “明后日就该放榜了吧,元公子可有信心夺魁?”

    “自然是有。”起春闱的事情,元晴比谁都有底气。

    周崇笑着量他一眼,道:“这般自信?”

    元晴点头,不像一般文人那般矫揉做作,道:“有能力自然有自信,那魁首,元某当得。”

    周崇没接话,一边剥虾,一边:“近日,元府是不是出了白事?”

    元晴安静了一瞬,想起面前这位尚未赐封,依旧居住在宫里,怕是知道什么秘闻,特意前来告知他的。

    “请贵人指点!”元晴起身,向周崇行了个礼。

    严舟上前将人扶至桌前坐下,道:“元公子不必紧张,我家少爷既前来,肯定是愿意全然告知的。”

    元晴闻到严舟身上的檀香味道,连忙收回眼神坐回自己位置。

    周崇话声音很慢,水中榭在湖中央,四周都没人,只能听到风吹动杨柳叶片的动静。

    元晴脸色越来越白,抖着手:“惑、惑乱宫闱?”

    “不错,大理寺仵作查过尸身,有身孕。”

    元晴垂下头来,:“不可能的,我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那样的人!”

    严舟从包里拿出一串红珠来,递给元晴,道:“能从元公子身上,窥得元兰姐的教养。若不是因着寂寞,就只能因为旧情了。”

    元晴被这话得一顿,道:“是了是了,我姐的确与人有过婚约!”

    “何人?”

    那时候元兰才十三,与三五闺友去踏青,不料在郊外差点遭到歹徒毒手。

    有一位贵公子恰巧出城,将几人救了下来。因着对方模样英俊,又出手阔绰大方,起话来风趣幽默,只一下午的功夫,就夺走了元兰的芳心。

    元晴拿着那红珠,道:“那会儿爹不在金林,姐姐一心都挂住了那男子身上,甚至编了清白已失的谎话哄骗奶奶,无奈之下,奶奶只能留下那公子的住址,请求对方上门提亲。”

    “但那人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等爹回来,知道这一番糊涂事,先是找了嬷嬷前来、前来给姐姐验身,证明仍是完璧后,便借着宫中挑选秀女的功夫,将姐姐送进了宫中。

    “后来姐姐的消息就越来越少了,后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我娘早逝,只有继母能半年进去看一眼姐姐,她姐姐瞧着比以前颜色更艳丽些,怕是很得皇上的宠,我便安下心来,谁知......谁知......”

    严舟算了算日子,道:“你可知道那位公子的长相?”

    元晴苦笑着摇摇头,:“我那会儿正在玉书院求学,这些事情我还是从奶奶那儿得知的。”

    “难道那人就没留下一点半点东西?”

    元晴皱着眉细想了一番,道:“姐姐还未入殓,遗物仍旧在闺房中,不若我回家翻找一下?”

    周崇点头,:“若是找着了,可直接差人送去镇国府。”

    一顿饭除了严舟,谁都没吃好。

    因为昨天闹了那么大的事儿,文帝受了风寒,周崇借着受委屈的当头,大摇大摆地带着严舟出宫游玩,也无人敢拦。

    吃完饭后,周崇带着严舟去了镇国府。一路逛一逛玩一玩,周崇拉着严舟走到捏面人的师傅跟前,道:“老师傅,能捏一个他给我吗?”

    老师傅眯着眼瞧瞧,道:“您瞧好吧。”

    严舟皮肤黑,养再久都养不回来,此时瞧着那面人,脸色黑红黑红的,让周崇看了想啃上一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进了镇国府内,周崇不愿意扰老夫人,对着紫琳摆了摆手,就与严舟去往文乐的院子里。

    四人难能可贵地坐在一处,而不是朝堂。

    坐着也是无聊,思竹把屋子里放着的松子拿了出来,给他们一边吃一边嗑。

    文乐喜欢吃这些坚果,又不爱嗑。傅骁玉便将茶盏倒着放,剥出来的颗颗松子都搁置在里头。

    严舟看得出了神,心想,刚才九殿下替他剥虾时,是不是也是这般认真、温情。

    下巴让人扣着往旁看,严舟忍着下巴的疼痛,瞪大了眼瞧周崇。

    周崇收回了手,指了指傅骁玉,:“他已经嫁人了,不许看他。”

    严舟被这话臊得红了脸,推搡周崇一下,默不作声地埋着头嗑松子。

    文乐瞪着周崇:管好你家那位的眼睛,往哪儿瞅呢。

    周崇瞪着文乐:管好你家那位狐狸精,别搁谁都发/骚。

    作者有话:

    傅布灵和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