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榆钱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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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峦早已封王,却因为文帝要他与太子形掎角之势,被迫长期留在金林,哪儿也去不成。

    王爷府就坐落在镇国府不远处,十分低调。

    樊桦提着一篮子的烤米饼,跟在周峦背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王府。

    祝青松听到了消息,穿着一身金吾卫劲衣,前来行礼,道:“王爷,周璋没抓到。”

    周璋周璋,犯下此等大错,自然不能继续做那太子之位。

    周峦皱眉,:“鱼儿走了没事儿,只要饵还在手中挂着,不怕他不上钩。”

    祝青松惦记元晴与自己弟弟一般大的年纪,在找他踪迹的事儿上十分上心。周璋狼子野心,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将他囚禁之后,又带回了偏院暗室,日日照顾着。

    可惜前朝事儿多,千百提防,却终有一疏。

    祝青松将元晴救出来后,并未藏匿踪迹,大剌剌地将人送来二皇子府上,明摆着要让人知道。

    元晴,在二皇子府。

    想要人,你自己来救。

    元晴躺在院中的摇椅上,太阳晒得他睁不开眼。

    迎春花攀上了院墙,悄不声息地开放了,他也没心思去多惦记一分,只享受着这最后的一段时光。

    皮肤如同被人活剥了一般疼痛,喉头的腥甜也强压不下去。

    这等恶性的毒,从无解药。

    元晴不告诉任何人,安生地住在二皇子府中,看院子外头儿放纸鸢,那金鱼上了天,在层层白云之中,灵动可爱。

    “可用过膳了?”

    元晴挣扎着坐起身来,对祝青松笑笑,:“用过了,劳祝先生费心,厨房日日准备的都是我爱吃的。”

    桌上还摆放着一碟子饼子,吃了一半就放在那儿了,是榆钱的馅儿。

    春天刚来,长出的嫩榆钱有淡淡的甜香味。

    见祝青松盯着那饼子,元晴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吃太多了,厨房怕我还惦记,又送来了几个。”

    祝青松掀开衣摆,坐在旁边石凳上,:“你有何算?”

    算?

    若是自己身体尚未中毒......

    元晴想着,躺回了摇椅之中,:“到处走走吧,听那兰都处处都是兰花,我还没见过呢。”

    万事回到正轨,镇国府人去楼空,老夫人与紫琳都去了南岸那边。文乐让马骋下令,不过半天功夫,隐匿在金林城中的镇国府奴仆又回到了镇国府。

    大开院门,擦擦灰尘和脏污。

    百姓们看着那紧闭了好几日的镇国府又重新开了门,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文乐的手还用帕子包裹着,听苗远的安排,时不时便要伸手动动,免得伤口长到了一处,又得重新撕裂等它愈合。

    轿子晃悠着,文乐半个身子都倚靠在傅骁玉身上,道:“腰疼。”

    “你疼个什么?”傅骁玉嘴上着,手却帮他揉揉那酸硬的腰,,“昨儿不都是我动,你躺着喊爽就成,还给你劳累坏了?”

    两人不顾忌声音,轿子外头跟着的马骋痛苦地捂住耳朵。

    这思竹怎么还没回来,这种痛苦不能让我一个人承受。

    插科诨,一路闹到了聂府外头。

    聂寻早早地就在门口候着了,见轿子停下,先行了礼,道:“下官给少将军、祭酒大人见礼。”

    轿子帘门掀开,傅骁玉先一步出来,虚扶了聂寻一把,:“自家人,不讲虚礼。”

    聂寻苦笑了一声,他与傅澈成亲至今,傅骁玉倒是见过不少次,可这少将军从成婚到生孩子,就没见过几次,下马威却是一次一次又一次,那可是镇国府的嫡孙,他哪儿敢拿乔。

    文乐下了轿子,扫了眼聂府的大门,怎么看都觉着不气派。

    “进府吧,澈儿从不夜城刚回来,想着要见大人,还未休息过呢。”

    文乐眉头一敛,:“她不休息你就让她干等着?”

    聂寻诺诺地道:“澈儿、澈儿的性子,我也劝不住啊。”

    文乐被他的话一噎,不知道啥好,只顾着拿眼睛瞪他。

    傅骁玉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叹着气往府中走去。

    随便掐去吧,他还惦记着外甥呢。

    朝中局势一稳,傅府与镇国府便悄无声息地回到金林,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不见客的依旧不见客,谁都不好使。

    娃在聂府哇哇地大哭,傅骁玉推门进入,看傅澈手足无措的模样,笑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竟让一个娃给拿出了?”

    傅澈听到动静,抱着娃往傅骁玉怀中塞,:“都外甥像舅,奶奶可了,和哥哥时候闹脾气的模样一模一样,谁哄都不搭理,非得把脾气发了才开心。”

    聂寻与文乐一前一后进来,娃朝着聂寻伸手,聂寻连忙接过,:“怎么又哭了,见着舅舅不开心吗?”

    娃钻到聂寻的怀里就不哭了,吊着泪珠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文乐和傅骁玉。

    文乐原本还想大着胆子抱一抱,见他哭就缩到傅骁玉背后了。

    傅骁玉回头瞧他,:“躲什么?还能吃了你吗?”

    文乐扫扫袖子,:“我杀孽重,怕吓着他。”

    一旁的傅澈嘴角笑意微敛,上前抱住娃,就往文乐怀里塞。

    文乐吓了一跳,又不知道怎么搂抱,觉得怀中似抱着一朵轻柔的纱,他但凡用力便会被抓出痕迹来。文乐往后靠去,大半个身子倚在桌面上,让娃趴在他的胸膛处,大眼瞪眼。

    娃看他发簪上头嵌着的亮晶晶东珠,伸手便要去抓。

    文乐一扯,直接将那发簪取了下来,反手一扥,将发簪尖利的部分直接抹平了去,递给了娃把玩。

    他散着一头的黑发,看着娃用柔软的手指抠那东珠,松了口气。

    一抬头,便见着那三人瞪大眼看他,文乐挑眉,问:“咋了?”

    傅澈笑着摇头,:“少将军若是做了父亲,怕是别家的娃都艳羡这般荣宠。”

    傅骁玉心头微动,表面却看不出个什么,只见文乐抱着那娃,笑着:“起来,允儿随奶奶去南岸了,还没来见过你呢,该是喊一声姨姨,不准还能讨着一份压岁钱。”

    傅澈嗔他,:“这就贪上我的钱了,少将军这般吝啬,可见我哥哥在镇国府如何‘水深火热’。”

    “你哥管家管得还不够呢,府里上上下下,哪个月钱不得在他眼皮子底下过账!”文乐吼着,把娃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你哥一发脾气,不闹不吵,头一份先停了我的月钱。可怜我军功颇大又无实权,今上赐的金银珠宝下了官印又不能花出去,铜钱一枚掰做两枚用。”

    傅骁玉瞪眼,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整个傅家都与你做嫁妆了,还不让我惦记惦记库房那三砖两瓦?”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来一回,倒是把傅澈逗得直乐。

    过话,娃攀在文乐的肩头睡着了,临睡前还抓着他一缕长发不放。

    傅澈心翼翼抱他回房,文乐踮着脚目送,直到人进了里屋,问:“可取了名字?”

    “还未取名,家里老夫人四处游玩,归期未定。澈儿慈孝,该是长辈取名。”聂寻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福至心灵,往傅骁玉身上一看,,“祭酒大人文曲星在世,不比我们这些粗人,若愿给儿赐名,也是好的。”

    文乐笑骂,:“我家不磷教的可是皇子皇女,你好厚的脸皮敢让他赐名,若是缘分到位,是不是还得当场收个学生,书还没念,先把辈分占上?”

    聂寻摸摸鼻子,:“我找了算命先生,儿文学出众,若是真能做祭酒大人的学生,肯定光耀门楣。”

    “你这人惯会顺杆儿爬!”

    傅骁玉笑笑,:“取名一事重大,该由老辈取,我就不僭越了。至于收学生这事儿,他何时能来镇国府行磕头礼,便何时收。”

    聂寻惊喜地直笑,连忙作揖,道:“先替儿谢过祭酒大人。”

    镇国府中无人,严舟扑了个空,无奈地摇摇头,:“这些都是九殿下的赏,还请转告少将军一声。”

    得了回复后,严舟便往宫中赶,他这一出来,宫中那位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每回都要发一会儿脾气,跟个孩儿似的。

    天色正好,护城河边的柳树发了芽,叶片青绿干净,像是透亮的翡翠。

    严舟没坐轿子,看着护城河的景色,一路走到了宫门。跟着的太监叫苦不迭,生怕这位要紧人回宫晚了,招上头的骂。

    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下宫钥之前到了宫门口。

    严舟瞧着那正在施工的宫门,问:“侍卫大哥,这是在修什么?”

    侍卫拍拍脏污的手,:“马上登基大典,皇宫里里外外都要换新。这宫门是内务府吩咐下来的,是九殿下的命令,要在这宫门上嵌琉璃石。”

    严舟一怔,一眼瞧过去,旁边的宫门已经完工,火把照耀之下,那琉璃石闪着淡淡的光,如同星辰一般。

    “景王府算得了什么,以后让你看更气派的。”

    在那徐州郊外,陈太守的屋门被少将军一脚踹断了。

    周崇曾跟他过,南岸运来了琉璃石,嵌在门上,顶比那陈太守的漂亮。

    琉璃石到了陆洲,周崇却没急着去嵌。

    严舟还以为贵人忙碌,脑子里装着一万件事儿,这种事儿当然不会记在心中。

    夺位、登基大典,哪个不是要紧的事儿。

    他偏偏记着这个。

    “严公公、严公公?”

    严舟回过神来,提起长长的衣摆,往宫内跑去。

    太监一愣神,连忙跟在后头跑得气喘吁吁的。

    作者有话:

    元晴后面故事不涉及主线了,我直接放在番外单起一章哦,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