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如晦缺德人干缺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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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来到了归云池深处,却没有见一人。

    谢恒走过去,摸了摸茶杯:“夫人,茶杯还有余温,令师之前应该还在这里,想必没有走远,我们去找找。”

    姬少微却:“不必了。”

    她走到茶杯前看了一眼,“这是我走的时候的样子,看起来风如晦根本没有在这里。”

    桌子上的那杯茶不是用来喝的,是她用来占卜的,临走前为了掩盖才倒的热水。她走后风如晦用特殊的方法将这里暂时封起来,如果不是她是风如晦的徒弟,也进不了这里。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有感觉,现在终于确认。

    “夫人别伤心。”

    姬少微从回忆中被拉回来:“伤心,这有什么好伤心的?这条路不行就换一条走,难道一个方法不行就在这里等?再者,就算风如晦在这里,要拿到也不会简单,至少要败我五位师弟和他才行,先找风如晦还是先找师弟们差别不大。”

    比起虚无缥缈的起死回生之术,谢恒更担心他师弟身上的蛊毒:“夫人七宝藤生在南疆,七月结果,我们初来此地,还请夫人指条明路。”

    “的什么话,他父亲我要救,难道儿子我就不管了?现在不到四月,我自然是和你们一起去南疆。我将他的身体放在千年玄冰棺中,可以三年不腐,这三年足够我用起死回生之术救活他了。南疆我们同去,正好我在那里也有一些事情要解决。”

    归云池虽美,却不是久留之地。没有自修炼的功法护体,水气弥漫之地对中了蛊毒的柳雪意并不友好。

    姬少微带着他们继续坐船离开这里,一路上同他俩讲起了归云池的来历。归云池原本是燕国的地方,还是她父皇那一辈从燕国得来的。当时并不是一片湖泊,而是戈壁和荒漠,更有不少因为地下水枯竭而塌陷的天坑。

    连年大旱,燕国的百姓民不聊生,起义军频出,风如晦趁火劫,以祈雨为代价要燕国投降,燕国皇室自然不肯。

    民众饿殍遍地、哀鸿遍野,皇室却依旧奢靡浪费,疯狂搜刮民脂民膏,镇压反抗者维护自己的权威。风如晦能祈雨却被拒绝的消息传来,成为了压垮百姓的最后一根草,连年的折磨没有人在意国家改姓,甚至不单单是百姓,受皇室管辖的军队也无法忍受了。

    这个国家自内而外陷落,无人看守的边界城门被愤怒的人们开,风如晦不费一兵一卒为大夏扩张了版图,让大夏一跃成为四国中的最强者。

    一场大雨给这里带来了新的希望,在大夏强有力的支援下重新焕发了生机。旧王暴虐无道受天谴,从此这里都是大夏的疆域。

    姬少微娓娓道来,言语中没有偏向任何一国,柳雪意和谢恒仿佛被带到了当年的人间地狱。

    她刚停了下来,柳雪意便急切地问:“连年灾旱,土地怎么恢复?大旱必然带来其他灾难又当如何?”

    问完想起来,这是阿娘父亲那一辈的事情,几十年过去了,应当早就恢复了。

    姬少微把手伸到船边水中,感受着水流过手指的轻柔,“风如晦亲力亲为,带人一点点恢复的。农田水利、建筑堪舆,医卜星象……没有他不会的,灾后恢复的非常迅速,他是主心骨,这些制定了大体方案就没有管了。后面建立巡抚,传达大夏法律、文字等也都是大夏官员做的,风如晦唯一要求的是将他从历史上抹除,还有得到归云池这一片地方。”

    水中还是寒凉,姬少微把手伸了回来,柳雪意赶紧拿了手帕递给她。

    “这里也只是皇家一个庄园大,外面多是怪石枯木,别皇家,就是寻常百姓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居住。对大夏来,赏赐给人都不配的地方,不费一兵一卒换了一国,简直是天大的便宜。”

    平静的水面像一面镜子,水上雾蒙蒙,贴着水面行船,坐在船边倒看影清清楚楚。供人居住的阁楼在水中高地,绿树环绕,旁边平静的水面上还有莲花,这里烟笼寒水,偶尔还有悠远的鸟鸣,无不透露着神秘幽静之美,只是总让人觉得有些寂寞。

    但听完了此地的来历,有一个问题横在柳雪意和谢恒心中,让他们觉得十分怪异。

    “夫人,这里原本是戈壁和荒漠,怎么会短短几十年就变成了如此辽阔的河湖?”

    闻言姬少微的声音变得和这片水域一样有些缥缈:“你们以为,那些年燕国原本该降下的雨水,落到了哪里?”

    刚完便靠了岸,姬少微终止了这个话题开始聊其他,三人言谈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城郊。

    一只麻雀落到了姬少微手上,连同麻雀一起回来的,还有一支护卫队。

    这队被一女子带领,左右两列共十八骑,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

    为首的女子三十上下的年纪,长相明艳,看到姬少微露出不敢置信的激动表情。

    姬少微没心没肺迎着阳光对问候她:“桑桑,我回来了,介绍一下,旁边这个白衣服的是我儿子,青衣的我一个侄子……”

    话没完就见这女子翻身下马,疾步走来抱住姬少微:“少微!”

    姬少微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嗯,是我。很想我吧,桑桑?”

    “谁想你了!”这女子一拳锤到了姬少微肩膀,看着用力,贴着肩膀的时候力道轻到都快感觉不到,“你还知道回来!”

    “这里有你,我当然会回来。”姬少微假装没看见她眼眶湿润,等她情绪好点了,才给身后两人介绍。

    谢恒看了她一眼,甜言蜜语姬少微张口就来,看来花言巧语骗女孩子真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也会,而且她这也太熟练了。

    “这位是叶眠桑叶将军。”了一半转头问叶眠桑:“桑桑你还是吧?没有被革职吧?”

    “你才会被革职呢!我当然是。”叶眠桑只是见面太激动才哭了出来,收拾好情绪,又是英姿飒爽干脆利落的样子。她对谢恒没什么反应,姬少微提了她就只当一般的晚辈,到了柳雪意,有些留心。

    三人被叶眠桑请到了家中招待,姬少微一点没有生疏:“备些好酒好菜,这俩孩儿一定饿了。”

    叶眠桑问:“你还是要碧莹石吗?”

    姬少微:“正常食物就行。离开风如晦我就好了,什么病都没有了,吃什么都可以。”

    提起别的都还好,提到风如晦叶眠桑直接一拍桌子,“风如晦就是晦气!什么坏事都有他!”

    姬少微很难不赞同:“就是就是。”

    接风洗尘后听了他们怎么来的,叶眠桑立刻歇了质问姬少微失踪多年去那里的心思,酒足饭饱叶眠桑便催他们休息——主要是姬少微,姬少微自己没有那么累都不行。

    姬少微和谢恒是真的清醒着辛苦一路,柳雪意却因为蛊毒的原因路上多半时间都在休息,被慕容翌治疗后,身体好了起来,此刻并无睡意。

    出了房间就着灯笼在花园,灯下看花。感受着此刻的平静,不想遇到了同样没有睡觉的叶眠桑。

    对着叶眠桑的审视,柳雪意坦然受之,享受着微风神情惬意,对她:“叶将军若是对晚辈有疑问,晚辈定会知无不言。”

    叶眠桑点头又摇头,“不,我不是在看你,我在想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或许这个问题将军问母亲会更合适。”柳雪意没有正面回答,将问题推给了他的母亲。

    叶眠桑挑眉:“那你知道你的母亲姬少微是什么身份吗?”

    她言语激进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不屑,柳雪意彬彬有礼却寸步不让:“姬少微是雪意的母亲。无论母亲在这里是什么身份,对雪意来,她只我的母亲。剩下的,是外人眼中的身份,若是母亲愿意,她会告诉我的。”

    他这副样子比乖孩子的模样顺眼多了,这才有点像姬少微。

    “你母亲差一点成为我的嫂子。”

    柳雪意屹然不动:“那都是过去了。”

    “是过去了。”叶眠桑兴致缺缺往回走,“可惜了,我的哥哥背弃了和少微的婚约,娶了她妹妹,不然此时你该叫我姑姑的。我走了,客人也请早些休息吧。”

    第二天醒来姬少微总觉得柳雪意似乎有心事。

    姬少微问:“桑桑昨晚和你了什么?”

    柳雪意沉默了一会儿,:“她母亲和她兄长有过一段姻缘。”

    “啊,这个啊。”姬少微抚掌,“真是太可惜了。”

    柳雪意看向她。

    “可惜我皇妹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就算成亲了也不安分守己。”姬少微带着胜利者才有的,感叹不入流但是又烦人的对手的语气:“要是一个男人就能解决皇妹就好了,犯不着我们兵戎相见。”

    柳雪意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我不在皇宫长大,是风如晦抚养的我,桑桑兄长是我未婚夫,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想和皇妹成亲倒也无妨,抢走姐姐未婚夫刚好可以成为皇妹的污点,他主动也免了我找借口退亲。”

    柳雪意:“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姬少微想仔细了想,还是没能记出起来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但总之不丑就是了,好像还挺英俊。

    但再英俊也不过是一个男人,甚至谈不上什么牺牲品,毕竟他也得偿所愿了。不过是她们姐妹权力斗争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罢了,他敢悔婚另娶,自行承受代价便可。

    “和众多世家子弟一般无二,大抵是相当英俊吧,不然我皇妹也看不上。”

    姬少微那个时候还是将风如晦的教导奉若法旨——男人只是她成为帝王后的装饰品,要多少有多少,她不必懂情,不可动情。

    当年所想的也不过是这个男人移情别恋能让她伪装成受害者得到什么好处,怎么能让朝中大臣看皇妹无德,怎么从父皇示弱那里保留兵权……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意义。

    现在想想真可怕,风如晦到底想把她变成什么样的怪物。

    原来姬夫人竟然是这里的公主,听起来甚至可以继承皇位。谢恒在一旁听相当好奇,等他们母子完了才问:“夫人,你们大夏都是女子掌权的吗?”

    “不是,和外面一样,都是男子继承,你见桑桑是女将军又听我拿军权才会这么想,事实上掌权者还是男人多,不过有能力的女人得到应有的地位也没有什么不对,是吧?”姬少微带着他们慢慢走,“有时候家里没有男丁,也是过继侄子或者其他后辈,只有很少的情况会考虑女儿。”

    谢恒了悟:“原来是师弟没有舅舅啊。”所以姬夫人才会拿兵权,这和他们一样,女子带兵虽少但也不是没有过。

    “雪意有舅舅,不过被我囚禁了,一个皇位争夺的失败者,不必在意。”姬少微没有停歇继续向前走,算出门看看这里有什么变化。

    不想刚踏出大门,便看到一位道者御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