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一瞳学姐,”画室里一个女生躺在白布垫着的沙发上,看着对面调色的汤一瞳,还是没忍住除了声儿,“昨天晚上画社的人都看见了,“雨里站着的男生是不是就是那个搞的很反转的文覃啊?”
“现在应该不叫文覃了,现在是沈家的宝贝孙子,名字也换了,沈迟落,”女生抬卷着自己的扎在两边儿的头发,“对了汤一瞳的笔顿了,眉头皱起来。
“以前过了,当我模特的时候,不要话,”汤一瞳在顿笔的地方沾了黑色的颜料涂了。
她站起来揭了画布,揉着往垃圾桶里扔,“今天不画了。”
“你生气了耶,”当模特的女生站起来,歪着脑袋瞧着汤一瞳有点儿好奇,“我从入学就认识你了,还是头一次见你生气。”
汤一瞳把笔刷往涮桶里放,自己顺着裙子,“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吧?”
“进社那天我见过,就是一个清瘦的男生,”汤一瞳扎站起来把画室的窗帘扎上,“沈家新收的孙子,样子确实很好看。”
阳光从透过轻薄的纱窗,就照在汤一瞳的臂上。
迎着强光,汤一瞳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女生咬着棒棒糖,斜了汤一瞳一眼,“还有一年你就毕业了,怎么就不想着谈个恋爱呢?去年毕业的街舞社的社长颜值很可以,又兼着学生会会长,听现在工作也不错,人又温柔又体贴,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没感觉,”汤一瞳把头发拢起来,随便往身后一扎,捏了下有点儿堵塞的鼻子。
她动作尽量轻。
不想压到粉底。
“你喜欢性子野的,”女生自己坐下,用眼缝儿眯着汤一瞳,“你今天生气是不是就是因为昨天颢野半路跑了?”
“杨婷,”汤一瞳转身盯着杨婷,怨她,“中午逛街不去了。”
汤一瞳转身就走。
杨婷躺在沙发上,拿着刀在新画布上慢慢刻。
就盯着大敞着门看,嘲了一句,
“口是心非。”
*
阿嚏。
文覃蹭了下鼻子,在话的下一句就带上鼻音。
白天四节专业大课,文覃都是伸缩着袖子上完的。
上课的时候,颢野没在旁边。
大阶梯教室他也坐在最后一排。
文覃因为偶尔的耳鸣,就坐在前头。
旁边坐着吴文瀚。
他探头,“吴淼跟粤其鸣怎么都没来?”
文覃趴在桌子上,摁着另一边儿有点儿堵的鼻子,了句不知道。
吴文瀚坐在另一边撑着脸看着马上上课,现在还在往里塞的学生,就纳闷儿,“咱们两个班有这么多人吗?”
要命的是,教室的座位全满了。
文覃就坐在第三排,从袖子里没伸出来,盯了一眼,“有人蹭课。”
“那也太夸张了,”吴文瀚撅着屁股往前看,“门口儿还有一堆人没进来。”
“怪了,”吴文瀚头一次上课,“这个学校的学生也太积极了吧,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第一节专业了,就能火爆成这样,真是不至于。”
他正着话,就感觉文覃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几乎都是女生。
有的女生的胳膊已经挨到文覃身上了。
再来晚的人只能站在后面,背着人挨着人。
教室空间里顿时变得拥挤。
文覃来的时候挑的窗户旁边,现在窗户边儿上都站着人。
每个人身上都沉淀着一种香,跟人挤在一起,香气就掺着串味儿。
文覃原本鼻子就塞着,现在就更是忍不住想打喷嚏。
最后教室里安静了,就剩了文覃的喷嚏。
喷嚏到了后期就变成咳嗽,听着都嗓子都疼。
文覃把身子弓着,旁边的女生都伸过来递纸巾。
但是文覃连直身那纸的时间都没有,喷嚏一个接着一个,让他呼吸困难。
窒息感的提升就是一瞬间的事,文覃连换气的时间想句话都不利索,身子想起了几次都没能如愿。
所以头抬了几次就又趴下去。
头上的汗跟水似的往下淌,滑腻地铺在文覃后背跟额头中间。
“我的天,他他没事吧,看起来有点严重的样子,”一个女生过去想看人的情况,然后就看见对方露出来的一截儿脖子全部咳红了,而且她在一边站着的时候还能听见男生粗重的呼吸。
吴文瀚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他先是想把文覃架起来,但是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他站起来连动都动不了。
前一秒还好好的文覃要是现在有人告诉他快死了——
吴文瀚是信的。
“老师,这个同学有点难受,”有人举。
站在台上的老师一开始就注意到这边儿的动静,就让还想往里进的学生都让让,“让那个男生先出去。”
文覃最后的咳变成个了更为粗重的喘息。
他的意识因为呼吸的太过辛苦,现在摇摇欲坠。
最后就没了意识。
吴文瀚感觉揽在自己身上的人上没劲,自己心里就凉了半截。
教室里现在乱糟糟的,老师在前头疏散着学生。
突然班里一阵惊呼,就看见从后排站起来一个高个儿,踩着桌子往前,到了前头就是直接把人往身上背。
身子挡着人把已经昏迷的男生往外送。
高个儿男生的动作很快。
吴文瀚直接就傻了,他跟在颢野的后面一块儿往门后挤。
医务室在三楼,吴文瀚一路跟过去。
到了医务室,吴文瀚和颢野就被校医往外拦。
吴文瀚舔着嘴,垫着脚往里看,“卧槽,文覃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了,上高中的那会儿也不至于人多就晕啊?”
颢野没话,就一直贴着门站。
吴文瀚在门口儿急得乱转的时候瞄见地上有血。
稀稀拉拉一路,颜色鲜艳。
“操操操,文覃来的时候流血了???”吴文瀚心上被人剜了一刀,声音直接就拔高了。
“闭嘴,”颢野突然伸扣在吴文瀚那张正在大叫的嘴上。
吴文瀚眨眨眼,才看见颢野那只的心里攥的都是。
血是颢野的。
颢野右的掌心出血,上面几道血口裂了。
吴文瀚刚放下心,想伤口用不用包扎,就对上颢野的那双眼睛,接着就心脏骤停。
吴文瀚找不到什么贴切的词儿去形容颢野现在的眼神,但是他不打算跟这双眼睛再多对峙,他自己先撤了,使劲儿眨眼表示自己的知道。
那头的颢野才收了。
自己蹲在门口儿等着。
吴文瀚也不敢一惊一乍,就乖乖撑着在窗户上等着。
*
文覃睁眼的时候,先看见的一切都是白的。
一条细细软软的管子插、在自己背上。
阳光照在软管的里的时候,还从里面点了盏七彩的灯。
文覃稍微歪歪头,就能看见灯里面的流光。
文覃的眼皮从眼球上刮了刮。
在闻到消毒水味道的同时也看清了自己正躺在铁架的床上。
以及他旁边坐着三个人。
吴文瀚先是惊喜把医生叫过来,“他醒了,醒了。”
文覃扭脸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沈家医生。
“少爷,”家庭医生在齿轮上紧了紧,“就是发烧,加上教室空气不大好,大脑刚才暂时缺氧,等烧退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文覃的床正对着一扇大窗户,文覃不怎么费力就能看见窗外的莎莎响的大树。
叶子还绿着,就是有点黄尖。
文覃想话,但是尝试张了几次嘴,嗓子又干又痛。
“既然没事,吴文瀚走了,”吴淼原本站在床尾,完话就拉着同样站在床脚的吴文瀚,“先回去上课,等会还有一节。”
吴文瀚有点儿舍不得,而且想再点儿什么,但是被吴淼拽着,也就是草草交代,“多喝水,等下课过来看你。”
就被吴淼拽走了。
现在文覃的床位旁边就是剩了粤其鸣。
粤其鸣没话,只是拿了一柄刀,底头专心地给文覃削着苹果。
家庭医生去车上拿药,剩下的在这儿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回了教室。
卫生室现在除了刀刃切在苹果上的声音,都算安静。
“嗓子干不干,”粤其鸣指按着刀背,切下一块儿,插在刀尖儿上,往文覃嘴里送,“张嘴。”
文覃摇了摇头。
粤其鸣的刀就悬在文覃脸上,没往回收。
刀插/进果肉里的时候顺了点儿汁水,沿着刀身掉在文覃鼻峰上。
最后斜淌在文覃朝着粤其鸣的那边脸颊上。
“昨天晚上你没等我,”粤其鸣伸在文覃脸上蹭,“我给你的伞也没好好收着。”
“对不起,”文覃,他用背顶着刀尖儿,往上抬。
文覃背皮薄,刀尖刚放上去的时候就压着一道深深的印字。
要是再往前一点儿,刀刃就能切进去。
这件事,文覃知道。
粤其鸣也知道。
文覃没收劲儿,还是抬着胳膊往上。
粤其鸣也没收刀,四平端在人上。
“别跟我对不起,”粤其鸣问。
“对不起,”文覃。
粤其鸣松,刀尖朝地,磕在地面儿上。
叮铃桄榔响了一声。
粤其鸣站起来,把剩下的苹果往文覃里递。
脸上还是笑着,他又弯腰把刀捡起来,刀尖朝里,刺了掌心。
等出了血,才,“这三个字我最不想从你嘴里听见。”
文覃把里的苹果往垃圾桶里丢,然后抬脚在粤其鸣拿刀的背上往里摁,半只眼睛藏在光里,对着粤其鸣笑笑,
“我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门口有人敲门。
粤其鸣回头看见是拎着医药箱的颢野。
等回头再看文覃的时候,刚才那股几乎要满出来的凌气就收了。
文覃眼睛充盈,拉着自己的被子往上掖了掖,“我现在还是头晕,不好意思苹果没拿住。”
颢野把装药的盒子放下就想走,文覃就已经坐起来了。
赶上下课,吴文瀚也过来,顺便把之前文覃落在教室的包装好,一块儿送回来。
吴文瀚看着房间里站着颢野跟粤其鸣,自己就很识趣地往边儿上站。
后脚跟进来的吴淼过来,也站在门口。
一时间这个房间突然拥挤。
并且从门口探头进来的还有一个女生。
“颢野,你在这啊?你怎么了,没受伤吧?”汤一瞳抱着专业课本,掖着头发进来。
“你怎么了?”汤一瞳的声音不大。
就算是表达惊讶声音也不尖锐,“上节课来你没包扎一下吗?”
汤一瞳把书临时往中间的公用桌上放,然后过去按着颢野坐下。
“结痂又裂开了,你也太不心了,”汤一瞳在卫生室找了几块棉花沾着消毒,“我妈妈是护士,这种程度的护理伤口我都知道,先把里拎的东西放下,我先包一下。”
“我头疼,”文覃在床上了话。
对着颢野。
颢野就从汤一瞳那儿站起来,重新拎着药箱过去。
坐在文覃旁边拿了几样儿摊开,等着医生过来。
文覃就把脚往下放,脚尖就踩在颢野的膝盖上。
这个动作略显暧昧。
“怎么弄得,”文覃侧着身子身后过去,轻轻掀开颢野的掌,掌心化脓,血口已经沾染了味道。
“不处理会很麻烦,”汤一瞳站过来,低头看着文覃踩在颢野身上的那只脚,“你现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给他包扎。”
这个时候门口儿进来文覃的家庭医生。
“先给他弄吧,”文覃着话但是脚没收。
细白的腿就从被子里钻出来,脚侧就贴在颢野的膝盖边缘。
汤一瞳就站着没话。
她一直往颢野身上看,希望颢野能点儿什么,但是颢野从她进来开始就一句话都没。
汤一瞳又看着床上躺着的文覃,眼睛转了一圈儿然后问,“晚上画社迎新,你记得来。”
文覃也对着汤一瞳乖巧一乐,“谢谢社长。”
但是汤一瞳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然后就安静站在颢野身后。
私人医生处理完颢野上的伤口就告诫一句,“记得近期别沾水。”
这个时候文覃挂在文覃上的垫点滴也打完了。
医生就顺便把东西摘了,但是他一举着打针用的东西,另一只腾不出空来,就对着现在在屋里的人群喊了一句。
“谁先扶着点人,我把上头的针线收一收。”
他话刚落,屋子里就响了几声。
汤一瞳先是一愣。
因为这个房间里接话的人有点儿多。
几乎是同时,她分别能听见有至少四个不同的声音都在接话。
那头忙着收线的医生也听着动静转头,又问了一句,“谁?”
颢野:“我。”
粤其鸣:“我。”
吴淼:“我。”
吴文瀚看着气氛犹豫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也跟了一声,“那个什么要不——”
“我也——”
*
文覃足足休息了一个下午,身上的虚汗才算淌干净。
下午他没回宿舍也没回家,在学校晕倒这件事文覃没让家里的人给沈冲,一个下午,就自己在车上睡觉。
沈家的车长条也有,躺一个文覃实在是绰绰有余。
文覃枕着一条胳膊,侧着躺在后头,私人医生在后车,现在车上文覃只让颢野留着。
文覃这一觉眯得很深,醒过来的时候人经泡进汗里了。
颢野坐在驾驶座上,旁边的玻璃就开了一条儿缝,文覃躺在里头还能感觉到有风。
文覃自己撑着从车载的沙发上坐起来,眯着眼睛坐。
自己哼了下鼻子,还是堵的。
颢野的头发有点儿长了。
文覃缓了一会儿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站到驾驶座的后头,脑袋探过去,问,“疼不疼。”
颢野下意识转头,鼻尖就蹭着文覃的过去。
颢野伸往文覃前额上探了探,就蹭了一汗。
抬眼看的时候,才发现文覃的头发全湿了。
颢野转身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把人先兜住,然后从开了驾驶座的门,自己转回去,从后边上车,“回家还是晚上去社团。”
文覃没怎么考虑,“社团。”
“那先回楼上洗个澡,”颢野兜着文覃的脑袋,扣上帽子。
颢野身量大,这件衣服搭在文覃身上,直接把人没过去一半。
文覃消了汗之后身上发冷,但是身上被这么一盖,就回暖不少。
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吴文瀚在。
进门儿的时候,吴文瀚正趴在中间的大桌子上思考人生。
连屋里进人了都不知道。
还是颢野进门的时候,伸在门上扣了两声,吴文瀚才回过神。
“好点儿了没,”吴文瀚先过去,低头往文覃脑袋上扣的大帽子里探头。
“还行,”文覃也照实,然后自己走动床边,就站着开始往下脱衣服。
“有衣架么?”文覃拎着一件往吴文瀚那边招,“我身上汗都湿透了,先挂一会。”
吴文瀚拍着脑门想了一会儿,“不用,我去我房间里给你拿几件不就行了。”
吴文瀚着就往外走。
等拿我能衣服回来的时候文覃已经坐在床边撑着发呆。
颢野一直靠在一边儿看。
文覃看着吴文瀚把衣服往自己里塞,就听他,“衣服我带过来都还没穿过,你先换上。”
文覃了声谢谢,然后就重新站起来,继续脱衣服。
他的捏着衣服下摆往上撩了半截,感觉从阳台上吹过来的风冷贴贴往肚子上蹿。
吴文瀚拿着衣服就站在旁边。
看见文覃露了个肚子,视线跟魔怔似的盯着。
文覃的内裤白边儿被他外面那条裤子截了一段在外头。
加上文覃腰细,他抬的时候牵连身上的皮肉往上走,裤子往下又蹿了一截。
下肋到腿胯的部分凹出来的弧度就显得特别好看。
吴文瀚知道自己铁直,但是看见这里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咽了下唾沫。
吴文瀚还想再看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
脑袋上就多了只胳膊,胳膊力道也大,吴文瀚的眼都睁不开了。
接着吴文瀚就被一股大力往外推,等被松开的时候,人就已经站到宿舍外头了。
走廊比宿舍里要凉快,吴文瀚打了个颤,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他自己边儿上站着颢野。
“出来等,”颢野守在门口,伸了条腿撑在门框上。
门框塞不下他的长腿,颢野就稍微往上曲了一点儿,完继续低头看。
吴文瀚自然也就明白对方现在是什么意思了。
屋里的文覃看着出去的人,稍微捂了捂耳朵。
然后捡了衣服就往里走。
对着身上冲了一下,出来的时间很快,身上立刻清爽了不少。
吴文瀚的衣服他穿也有点儿大,而且领口的剪裁弧度奇怪。
文覃上半身单薄,领口自然撑不起来,走一走领口儿就往里钻风。
林进出门的时候,自己蹲下,把脚上的鞋的带子搅松,一根长长的搭在地上。
“走了,”文覃出门拿着颢野的看了眼时间,“今天晚上是画社迎新,想不想去随你。”
吴文瀚撑着转头先接话,“我去瞧瞧,画社好看的妹子多。”
颢野点头意思是也跟着。
“你要是有事也可以不用去,”文覃想给颢野放一个晚上的假。
但是颢野把往兜里塞,然后插兜跟着,“汤一瞳今天找我。”
“做模特,”颢野又补了一句。
“哦,”文覃摸着脖子应了一句,然后右脚踩在左脚的鞋带上,一直脚上的鞋就松松垮垮。
吴文瀚走在后面瞧见了就先提醒一句,“迟落,你鞋带开了。”
文覃就站定,然后弯腰系鞋带。
另一头颢野转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弯腰在鞋上吃力摆弄的文覃。
吴文瀚那件无帽的纯色卫衣现在就是勉强撑在文覃身上,尤其是文覃一弯腰,宽大的领口就把文覃暴露的一览无余。
“站直了,”颢野过去,抬顺着把文覃往上推,“别动。”
文覃就乖乖直着身子,仰着头往天上看。
星星散着几颗,月亮也翻了鱼白。
等颢野了声好,文覃才抬着脚尖背着,满意地冲颢野了声谢谢。
吴文瀚在后面撑着,不话。
因为他刚刚发现,文覃现在笑的次数变多了。
更奇怪的是刚才的笑。
像一个词儿,吴文瀚搜罗了自己的词库,才摘出一个。
那词儿应该叫——
得逞。
*
画社每年的迎新人数都是历年最低。
一方面画画是个安静活儿,男生很少能在没课的时候在画室安安静静呆上一天。
所以画社每年都只会招收一些安静的女生。
社长汤一瞳更是历年画社的焦点人物。
人美画绝气质佳,就算是三年级的学姐,新生入学后不少人都对她有点儿意思。
主要是汤一瞳不接所有人的来电,三年都是自己独美。
这是一路上吴文瀚在讲自己入校以来听见的关于汤一瞳的传奇。
文覃也就当话听着。
画社在的楼也是这些社团里数得着远。
楼有些的年头,墙体的顶层上已经掉了外漆,但是进了楼里的就显得格外整洁。
从二楼开始,外面就有摆的画板。
成品半成品都有,但是署名大部分都是汤一瞳。
文覃沿着画看过去,在最靠近里面的一副半成品在外面摆着。
是当时他入社那天,汤一瞳在招新处画的。
“新人来了,”里头有女生喊了一声,“快进来,就差——”
女生把脑袋从教室里探出来,就眨着眼睛,连话都显得温柔不少。
“欢迎啊”
进了门儿,里面的女生都声惊呼。
只有坐在前头的汤一瞳没动。
“晚上迎新,但是今天的作业要交的,”汤一瞳在白布后面探出身子,对着颢野笑笑,“今天晚上也麻烦你了。”
文覃自己找了地方坐,刚坐下边儿上的女生就往他旁边挨。
“沈迟落,你是沈迟落吧,”女生对着文覃瞧,然后有人举,“一瞳学姐,我今天作业可不可交迟落弟弟啊,”女生眨眨眼,看见文覃的眼睛,自己没忍住眨了眨。
“我的天,他真的好乖啊,”女生着话就把自己画板往文覃这儿挪,“反正这次来了这么多哥哥,这次人像作业就自由点儿行不行啊,一瞳姐。”
以往这种要求,汤一瞳都会答应。
但是今天除外。
“已经定好的作业你改了让别人这么办?”汤一瞳转头,口气不算重。
但是刚才还在兴奋搭话的女生就不话了。
因为这种口气放在汤一瞳身上,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不满。
女生自己乖乖回去了。
文覃被招入社的理由就是当模特。
所以晚上没有文覃的活动,迎新就是一屋子的人在画作为模特的颢野。
文覃就趁着这个时间也肆无忌惮的打量。
“颢野,”文覃坐在沙发上叫了他一声。
很轻。
轻到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听见了。
一个是颢野。
另一个是汤一瞳。
颢野的黑瞳就慢慢往文覃那儿转。
文覃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嘴里比划。
饿了。
颢野就轻轻张嘴。
“知道了。”
*
画社的迎新环节放在今天作业之后。
所谓迎新就是一圈儿自我介绍。
粤其鸣因为学生会的工作的要忙,所以晚上没时间过来。
今年作为模特进社的只有三个男生外加两个女生。
文覃的笑一个晚上都挂着,有女生过来合照也都非常配合。
一圈儿下来捞了不少好人缘。
组练习完了都约着文覃的时间,想让文覃抽空过来做模特。
文覃也都笑着答应。
“我的天哪,他的脸红起来的真的太撩了,”一个女生看着文覃现在的害羞的样子,忍不住拿着出来,“那个能加下微信吗,下次约画的时候好提前问下你的时间。”
一个女生这样了之后,剩下的陆陆续续往文覃那边儿凑。
文覃特不着急,一口一个学姐,上没一会儿就存了一串儿新号。
就看见汤一瞳身边站了个女生。
女生样子脸熟。
有点儿像杨爱。
但是杨爱比他要矮一点儿。
女生过去和汤一瞳话,汤一瞳就往自己这儿看了一眼,然后没话,就走到颢野那儿去看他的。
文覃没站起来,但是重新划了划自己的肚子。
颢野就站起来,在汤一瞳过去的时候。
汤一瞳明显有话要。
但是颢野没回头,径直朝文覃这儿来。
颢野一来,原来围着文覃身边的女生都往后退了一下。
眼神都不敢往上抬,但是又不想离文覃太远,稍微再文覃身边空出一个人的距离。
“回家吗?”文覃抬头往上伸,宽大的袖口就顺着文覃的胳膊往下滑。
文覃的胳膊又直又白,就缠着颢野的的往上走。
“在这等我,我去开车,”颢野撂了话就往外走。
文覃身边的女生就看颢野出了门自己才敢声搭话。
“你们住在一起啊?”
“嗯,”文覃笑笑,自己双放在膝盖上,乖乖等着颢野回来。
剩下的女生看了眼时间都陆陆续续走了。
屋里就剩了汤一瞳跟杨婷,还有在一边已经趴在沙发上睡了的吴文瀚。
晚上画室里的空气也降下来了。
画室里摆放的东西多,所以相对应的遮尘布也搭得到处都是,乍一看整间教室都是纯色。
文覃在等人的时候把右脚轻轻蹭在左脚稍长的鞋带上。
“沈迟落,”就在大家都不话的空档,一直没话的汤一瞳突然出声儿。
“你跟颢野分了吧,”汤一瞳话的时候没什么语气,就是冷冰冰的往空气扔。
杨婷对着话的汤一瞳挑了挑眉。
文覃就反问汤一瞳,“什么意思?”
“我要是没搞错的话,”汤一瞳顺着自己的裙子起来,走到文覃坐的沙发旁边,“是颢野跟你提的分吧?”
汤一瞳话从来都没有什么脏字儿。
但就是让人听着扎。
“他是提了,”文覃当着她面儿站起来。
低头盯着汤一瞳,笑着,
“但是我没同意。”
*
文覃毕竟是男生,他比汤一瞳要高。
汤一瞳抬头盯着文覃的时候感受到一种异常的压迫感,让她忍不住往后退。
“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汤一瞳攥着心,看了一眼门口,“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但是你不觉得你有点儿骄纵么?”
“颢野想跟你分,你现在用钱压着他,你都不会觉得过分吗?”汤一瞳扯着自己的裙边儿,“不光是你家有钱,还有昨天你是不是故意的,颢野他现在过得也很好,你就不能——”
“你认识他多久,”文覃从汤一瞳的身边侧过去,脸上还是笑眯眯地,“他对我做过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汤一瞳现在发现文覃已经没了刚才被女生围着时候的青涩感。
对方眼神甩过来的时候,汤一瞳只觉得身上疼。
这种态度,让汤一瞳本能不大舒服,就伸拽着文覃,“你现在什么意思?”
文覃的袖子被汤一瞳从后面扯住,文覃抬的时候袖子从肩膀上滑下去。
颢野就从这个时间点进来。
看见的就是文覃身上松垮的衣服被汤一瞳长长扯着。
“一瞳姐,”文覃声音怯怯的,伸去拽身上的衣服。
“沈迟落,”汤一瞳松了想对着颢野解释。
颢野就伸搂着文覃的肩膀,顺便把衣服的领子往上拽了拽。
文覃还想回头,就被颢野捂着脸往外推。
汤一瞳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张着嘴。
杨婷掐着腰有点儿不可思议,“姓沈的这么会演啊?刚才眼神里那股子可怜劲儿,就算是头狼看着都不忍心吃了。”
汤一瞳站在原地脸色苍白。
出了教室的时候,文覃被堵上的鼻子才开始通气。
“回家,该给外公打电话了,”文覃拢了拢身上得衣服,自己先乖乖往车上坐。
颢野先是开了门,等把文覃送上车,之后问,“吴文瀚还在画室,我捎带几句,等会儿我。”
文覃点点头。
就由着颢野折回去。
自己在车上等着。
然后翘着脚轻扯了下鞋带。
*
汤一瞳自己坐在椅子上。
旁边的杨婷站着劝,“你不会真的对颢野有意思吧,他比例确实很绝,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压抑了。”
杨婷以前就听她妹妹杨爱过,他们高中有个怪人。
就叫颢野。
人长得又a又绝,就是气场不善。
加上本身他的家庭情况很复杂,让颢野整个人看着都很躁。
不话的时候,感觉下一秒就要生气。
“眼睛盯着人不动的时候,真的很吓人,”,完就指了指一直趴在沙发上睡觉的吴文瀚。
“哪怕你喜欢那个呢,普普通通傻呵呵的学弟他不香吗?颢野比你还大一岁,这么多人追你你不看,就喜欢给你冷眼的,你是不是自找的?”杨婷着着就来气,口气也没刚才好。
但是汤一瞳没生气,自己坐在画前嘟囔。
“你不觉得颢野很可怜吗?”汤一瞳自己坐着,伸捏着笔,一点一点往画布上戳。
“他有什么可怜的?”杨婷看不明白。
“这么明显你看不明白吗?”汤一瞳,“明显就是沈迟落因为被甩一直记恨颢野啊,现在两个人身份互换了,沈迟落明显就是绑着颢野折磨他啊。”
“你这么的确有点儿像,那你——”杨婷就看见门口儿进来个人。
过来的时候没话,直接去拍还趴着睡觉的吴文瀚。
那边吴文瀚懵懵懂懂把睁开,就了一句,“颢哥?完了?几点了?”
“一块儿回去,”颢野扯着吴文瀚的拎直把人拽起来。
汤一瞳就在那头叫了一声,“颢野。”
“明天有时间么,微信联系。”汤一瞳晃了晃里的。
颢野就回了她一句,“看安排。”
汤一瞳还想再,颢野就出去了。
也杨婷想劝汤一瞳回宿舍,一个没拉住,汤一瞳也跟着出去了。
晚上九点。
星星的颜色更亮了一点。
文覃在车里开了车门,半个身子就挂在上面对着教学楼的方向趴在窗户上。
他先看见颢野。
然后看见颢野身后的吴文瀚。
文覃半条腿下了车,然后就顿住。
因为在吴文瀚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是汤一瞳。
她穿的白裙子,被夜风吹起来。
能看见她双腿的轮廓,那是一条完全属于女人的腿。
裙子裹出来的形状很好看,就算只是站在颢野旁边,配上现在闪耀星空的背景。
文覃会承认很般配。
文覃么没往前走就这么停在那儿。
汤一瞳不知道了什么,情绪看起来有点儿波动。
文覃离得不算远,所以能听见一点儿汤一瞳对方才情况的解释,然后声音越来越,最后汇成啜泣。
汤一瞳连哭的时候都很赏心悦目。
文覃透过车玻璃,看颢野的表情。
这个时候,汤一瞳伸了。
这个角度是往颢野那儿伸的,她先是伸扯住颢野的袖子,然后身子逐渐往上贴。
最后想变成一个拥抱。
但是被颢野拎着旁边的吴文瀚挡开了。
文覃敲着车玻璃,给颢野的微信上发消息。
-饿了。
那边颢野的响了一声,
颢野就抬脚往这儿走,吴文瀚在后面一脸懵逼跟着。
在人临近的时候,文覃就把脚收了,然后轻轻把门关上了。
等颢野上车之后,先是把吴文瀚送到宿舍楼下。
文覃冲着站在宿舍楼下的吴文瀚挥了挥。
车子就又重新发动,文覃枕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眼睛对着前头眯起来的时候。
从后视镜里发现一双现在同样盯着自己的眼睛。
像是蹭着星光。
眼里通明。
*
到了沈宅的时间,大概是晚上九点半。
文覃回去的时候沈冲还坐在沙发上。
看着脸色不怎么好。
文覃被颢野脱了外套换了鞋子,就进去对着沈冲甜甜喊了一声。
“外公,”文覃很自然地搂着沈冲的腰,脑袋往他身上埋,“去学校的画社来着,里面有好多漂亮的画,我都没看够。“
沈冲刚才板着的脸马上就松了,他伸往文覃脑袋上摸,然后就又对着门口儿还在帮文覃挂衣服的颢野,“做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本分,以后把迟落看住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提醒迟落回来么?”
颢野只是站着,没话。
但是抬着头。
趴在沈冲身上的文覃看见颢野的表情,眨眨眼。
至少他知道。
颢野的傲气还在。
“我今天看见好多画,去屋里我画给你看好不好?”文覃站起来,伸拽着沈冲的白褂袖子。
沈冲转头看着自己的大外孙情就大好,笑着应付,“好好好,先去楼上把药吃了,晚上让医生再检查一下身体。”
文覃上楼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颢野,“你去我房间先把我洗澡的东西收拾好,我一会上去。”
嘱咐完了文覃才陪着沈冲上楼。
所谓画画,就是文覃哄着沈冲在屋里高兴高兴。
因为沈冲上了年纪,文覃没逗留太久,十点左右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的时候颢野正背对着房间坐。
他一只胳膊撑在沙发柄上,还有轻微的呼吸声。
文覃垫着脚转到颢野前面,发现人的确是睡着了。
他伸拿出,调成静音模式,调好角度。
颢野的眼睛闭起来的时候,人显得柔和很多。
额前的头发从开学之后就慢慢长出来了,但是还是很短。
文覃就蹲在颢野前面,不知道过了多久。
颢野的指动了一下。
文覃就推了一步,想站起来。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蹲的时间太长了,从后脑开始发懵,人就没站稳。
文覃下意识又往后走了几步,身体就失了平衡,最后就脑袋朝下要栽。
但是最后还是没能往地上躺,他觉得胳膊上突然缠了一只,最后身子只是往后晃了晃,自己就往前贴。
文覃的脸就贴在颢野前面。
腮帮上的肉被压得有点扁,挤兑着自己的鼻子。
文覃的鼻子原本就不通气,另一只被堵上之后,就又点儿憋喘。
想呼吸的文覃就下意识把胳膊往两人中间撑,“我要去洗澡了——”
文覃完被人摁着后脑勺又往上贴。
文覃就没能动。
最后颢野低头下来,在唇尖儿碰到文覃的耳朵。
文覃的眼睛突然睁大,他张着嘴想话但是又想知道颢野会做什么。
他没动。
颢野也在这个时候停住。
“刚才谢了,”颢野。
然后松了,“水已经放好了。”
颢野重新站回去,自己坐在沙发上,“我等你出来。”
被放开的文覃点了下头,摸着自己的耳朵转身进去。
自己抵在门上,慢慢往下滑。
然后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就在这个时候耳朵里职业警告声音逐渐加大。
但是文覃已经听不见了。
现在,他能听见的。
只是自己的心跳。
*
文覃的鼻塞在第二天加重了。
伴随着其他症状,就是流鼻涕。
文覃鼻尖儿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连早上吃饭的时候沈冲都问他,是不是哭过了。
去学校的路上文覃也一直在流鼻涕。
哼哧了一路。
下午没课,颢野请假。
文覃没多问就准了,然后找了吴文瀚一块儿去上课。
早上的课文覃还特地去了教室找了后面的坐。
通风好,声音。
文覃两个鼻子都被堵住了之后,就只能暂时用嘴呼吸,声音很轻。
时间长了就喘不开。
中午吃饭的时候文覃一口一憋。
身上哪哪儿都红,眼泪跟鼻涕搞得他脸上一直潮潮的。
文覃下午有画社的约稿。
文覃没课的时候就过去了,只不过他的去的时候粤其鸣也在。
一件浅米的衬衫,扣子扣得低。
人正仰着头,姿势比较颓。
粤其鸣严格意义上算是阳光型,笑起来,眼角会有光。
所以人躺在半截儿的眼光里的感觉,很舒服。
整个人都显得很干净。
他跟颢野在给人的感觉上是两个极端。
所以约稿的话也是粤其鸣偏多。
文覃坐过去,就坐在沙发上,等着约画的女生过来。
门口儿吴文瀚拉着吴淼过来,他知道沈迟落地一次约稿,就拽着同样没课的吴淼过来。
半个时,粤其鸣那儿算是告一段落。
文覃自己看在沙发上看着专业书。
“既然两个人都来了,干脆就试试画双人组,”吴淼站在门口儿抱着胳膊个画室的女生提建议。
对面的杨婷刚想收画板,听了吴淼的话就重新把画架架好。
然后自己跑过去,“对啊,两个人的形体交互动作对构图会比较有挑战耶,”杨婷看了现在眼眶鼻子都通红的文覃。
笑了笑,“你这样儿,你在下面,让粤其鸣在上面,”杨婷边还边一本正经的解释,“你看你身后就是沙发,这样让高一点的粤其鸣在上面构图会显得均匀饱满一点。”
文覃抬眼的时候正对上粤其鸣的眼神。
他后背承载了大部分阳光,让姿势在下的文覃稍微冷点儿。
粤其鸣没话,就单纯在伸撑在文覃上头。
他看见的文覃现在鼻尖儿红,眼睛里有点儿闪躲,粤其鸣就把一条腿的膝盖放在文覃两腿中间。
“我找个支撑点,”粤其鸣慢慢把身子往下压,后背微微弓起,“累。”
文覃就就被他压着,往沙发里陷。
杨婷自己转回到自己画架后头的时候,转身就看见这样实在是过于暧昧的场面。
他原本就是想冲着昨晚的是对接着粤其鸣对着文覃撒撒气,但是上面的粤其鸣自己擅自提调动了位置。
让画面开始变得——
e情。
杨婷看着粤其鸣还在一点点儿往前试探,就自己摸了出来,然后对着现在沙发的两个人卡了一张照片。
然后用发给汤一瞳。
-一瞳姐,你瞧瞧,把这个发给颢野呗。
-让他看看,沈迟落究竟是什么货色,让男人压,估计正自己乐在其中呢。
杨爱上敲着字,然后对着那边就要起来的人,“沈迟落,你就别再动了,刚才的构图上完色肯定好看,再你躺着又不费什么事儿,干嘛呀?”
文覃的肩膀被粤其鸣按着,粤其鸣就在上面轻轻,“我压疼你了么?”
“我不舒服,”文覃是鼻子堵,躺着还是只能用嘴呼吸。
但是声音实在有点儿控制不了。
他本身就呼吸系统就有负担,现在加上感冒,呼吸声就很重。
画室里人又少,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他的喘息声实在是过于明显。
再加上正脸对着粤其鸣,文覃侧着脸的时候,心脏的承受能力就更重。
吴文瀚看不过去想上去,把粤其鸣扒拉开,但是被吴淼拉住。
“你干嘛啊,迟落明显难受啊?”吴文瀚皱着眉头看着抓着他的吴淼。
“现在难受,好过以后难受,”吴淼眼睛盯着前面,但是没松。
“你在什么?”吴文瀚听不懂,“以后的事儿谁知道,至少现在的文覃是难受的啊?”
吴淼不话了,但是里还是死死攥着吴文瀚。
杨婷又直接偷录了一段视频,然后转给汤一瞳。
-这样好吗?
对面的汤一瞳回话。
杨婷看尽回话,自己先翻了一个白眼。
-大姐,这有什么啊,昨天晚上你也看见沈迟落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了啊,现在咱们不过就是让颢野瞧瞧沈迟落是什么样儿的人呗。
-你不发我发了啊,反正我有他的约稿微信。
杨婷那边刚找打颢野的微信发过去,就突然听见那边清脆一声响。
里一滑,图片连带视频都发过去了。
文覃已经撑着粤其鸣坐起来了。
半跪在文覃身上的粤其鸣捂着脸,他身量比文覃要大不少,但是现在坐在文覃前头低着头。
像是一条做错了事被惩罚的大狗。
那头的文覃带着鼻音,眼神轻蔑,对着粤其鸣了一句,
“滚。”
*
太阳已经挂在西边儿了,层染叠进了一片,都是红的。
颢野站在酒吧门口儿抽烟。
阿庆站出来,看着外头巷子里还躺着的两条腿问,“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干脆给钱算了,毕竟都是你爸之前的老朋友弄来的,也不好搞得太僵。”
颢野歪头往里看了一眼,“给了一次,后面的就没完了。”
阿庆看着颢野右的伤口又有点儿裂开,就摇头,“他们人多,要是一波一波的来你就自己怎么抗?万一要是出了点儿——”
阿庆的话才到这儿,巷子口就又站着一伙人。
但是这次人都穿得规矩,西装革履,带头的人看见颢野先是过去。
阿庆吓得往酒吧里钻,但是对面的人到了颢野跟儿上就突然停下了。
“颢东海还欠我们老大三十万,现在他跑了,那钱就得问你要,”带头的人给面的使了点儿眼色。
后头的就都站在巷子口把路堵上了。
为首话的人从身上拿了张纸,“你只要在上头签个字,今天就让你走。”
颢野离酒吧门口远了点儿,也示意让阿庆把门先关上。
“你是来要钱还是诈骗,”颢野身后从前往后摸着头,一直顺到自己的脖子,笑着抬眼问了一句,“我没记错,钱还了对吧。”
从七月份开始,这种打着讨账的幌子来讹钱的人没断过。
颢东海之前人缘差到极致,现在倒了,过来踩一脚的人到处都是。
就算找不到颢东海,但是都知道还有一个颢野。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都猜,颢野里应该还有点儿,所以摸着过来要钱的人也多。
“你还了就还了啊?”为首的不服气气,就直接过去抬脚要往颢野身上踹。
然后他头就被按住了。
之前来的时候被告诉颢东海的儿子就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他就都没在意。
现在自己头就猛地被人扯着,他自己来不及反应,直接就撞在墙上。
阿庆在酒吧的玻璃门里看着,自己盘算着,这是今天的第三个。
颢野单拎人,另一只捏着低头看消息。
但是他里的人就不消停,撅着屁股就要往外蹿。
但是颢野没反应。
窗户里的阿庆瞧见了就又点儿着急,对着窗户敲了敲。
他还没来得及再敲第二下的时候,就看见颢野直接拽着那人的脑袋往墙上撞。
然后一脚踹开。
阿庆被吓了一跳,捂着嘴往门外头瞧,就看见颢野掐了烟往巷子外头走。
原本在巷子里的另外两个压根儿就没敢往上撵,自己蹲在被爆头的老大那儿,抽着纸捂着对方的脑袋先止血。
颢野出了门插兜往回走,“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他刚出了路口,就被旁边的一辆宾利按着喇叭堵停了。
吴在从里面甩出一串儿钥匙,“我晚上见个客户,跟不跟?”
颢野脚没听,吴在的车就跟着往前滑。
“学校。”颢野越走越快。
吴在搭了一条胳膊出来,“要是为了沈迟落我能栽你一程?”
颢野看了眼吴在,“为什么?”
吴在帮忙的次数够多,也很莫名。
吴在想了会儿,才撑着脑袋回话,“大概是希望,我姐看见这些能开心点儿,我怎么着也得帮帮忙。”
“尤其是他儿子喜欢的东西。”
*
画室里现在很安静。
文覃的那一巴掌直接把粤其鸣的脸打歪了。
文覃撑着往后,伸腿踹着粤其鸣的肩膀,就托着下巴问,“你凭什么碰我?”
脸上的表情很乖,但是下很重。
文覃的并没停,他在粤其鸣的脸上又甩了一巴掌。
粤其鸣没话,就只是盯着人,然后自己侧身往下坐。
“你不喜欢?”粤其鸣话的时候没带情绪,就只是单纯的陈述,“为什么不喜欢?”
文覃没回他,就自己也侧着身子坐,晃了晃被照在阳光里的脚丫,扭头看他,的理所应当,
“因为你又不是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