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A+A-

    黑乎乎的环境里面,苏星厌提出要洗澡。

    李月寒想刚才两人站在门口闹一通,估计他出了不少的汗,于是循着手机电筒的光,李月寒开那间被自己关闭许久的储物间。

    储物间很,巴掌大的空间里面存放不少东西,但大多都是跟苏星厌有关。

    李月寒走进去,找到一个纸皮箱,蹲坐在前面拿钥匙划开胶布封条。

    苏星厌跟在她身后,也举着手机,东摸摸西蹭蹭,从前睡觉的床垫上堆满了他送出的礼物。

    他拿起一支刻有李月寒名字的钢笔“你怎么把钢笔也扔进这里面来?”

    “因为会睹物思人。”

    苏星厌一下理解到她话里的意思,手机光折了一个弧度,转到李月寒身上。

    她刚拿出一套居家便服,冷不防地被光刺一眼,下意识偏头眯眼,借衣服挡在前面。

    苏星厌连忙拿手堵住光源发出的地方。

    他来到李月寒的面前,有些自责地解释:“我刚才只想看你在哪里,没想拿光刺你眼睛。”

    两人靠得太近,胳膊蹭到胳膊。

    李月寒觉得室内氧气不够。

    她起身要摸墙推开窗户,苏星厌把手机扔到地上,屏幕向下扣,屋内借着这点光亮,所有物品隐隐绰绰能看清一个轮廓。

    李月寒手指触摸到墙,她无意识往空白的墙面抓了抓,捞获一手心的凉,李月寒突然想起——储物间根本就没有窗户。

    苏星厌站在她的身后,他习惯从背后抱住她。

    两人类似的动作做过太多次,几乎不用过脑就知道胳膊和手该放在哪里,本能比他们更自然地做出反应。

    没有人开口话,沉默也是一种暗示。

    从前苏星厌不刻意去懂,李月寒也没想过仔细去教,两人的感情浅至于理性的线之上,偶尔不心碰触到线,又很快缩回。

    李月寒不出此刻的心情,觉得有些微妙,他的掌心很热,同皮肤隔着一层布料,是个习惯性的动作。

    因为习惯,所以大胆。

    “你有梦到过我吗?”苏星厌在她耳边问。

    他的嗓门有些低,还有一些音发得含糊,前后鼻音讲不好,朦朦胧胧的语调像雨后在玻璃窗上起的雾。

    模糊、混沌,极具迷惑性。

    “有。”李月寒想拉开他的手,但没成功,反而被苏星厌抓住手指,攥在手心里面,“但不是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他的嘴唇碰着她的耳垂。

    家居服掉在地上,没发出一丝声音。

    苏星厌同她贴得更近,“我梦过到过很多类似的场景,卧室、厨房、客厅、厕所、车后座,还有储物间。”

    他不掩饰他自己。

    “梦里的女主角都是你,也只有你。”

    身体血液如蚂蚁逆向竞走,密密麻麻噬痒往上。

    李月寒觉得身体像被人凿空一块,沟壑细如长条,又广似深渊,用火山底下的岩浆炙烤。

    黑暗最是宽容,因为它放纵一切的脏。

    私/欲、碰触、交织、啮/咬……

    “叮!——”家电发出恢复运作的声响,是隔壁或者是隔壁的隔壁,空调发动轰鸣,电视机里八点档的狗血剧在继续争论纷纷。

    他们甚至能听见楼底下的孩因为来电而抑制不住的欢呼。

    李月寒绷出一口气拽开苏星厌的手,声音冷下,“去洗澡。”

    苏星厌怎么可能肯,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化身成人形考拉,长手长脚全挂在李月寒的身上,“我不要!”

    “刚刚谁嫌自己脏了?”

    他语气一下掉下来,不情不愿松开手,“哦。”

    淋浴间传来哗哗水声。

    李月寒从客厅茶几的抽屉翻到卧室床头柜,但一件计生用品都没找到。

    也对,将近一年时间的单身状态,她没事准备那个干什么,而且今晚也是临时的突发状态。

    包包里的手机在响,李月寒划开接听键。

    “喂,怎么了?”她烦躁地捏了捏眉头,来回踱步,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赵音:“姐妹你今晚怎么了,一开口就状态不对。”

    李月寒觉得好笑,斜乜着眼问:“哪里状态不对?”

    “我上次像你这样,还是刚要跟前任生命大和谐的时候,他忽然接了个要去工作的电话。”

    李月寒:“……”

    赵音感觉不对,“不会我真猜中了吧?”

    李月寒没正面回应,很快真正冷静下来,“你那么晚电话给我,应该不是研究我的状态对不对。”

    “没错!”到这里,赵音想起正事,“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你写的稿件,关于第二部分一些资料的引用,上面的时间和数据都有些久远,是目前关于这方面的信息,能查到的只有这些了吗?”

    李月寒点头,“目前官方权威的杂志和发布的报道,我能找到的这些数据已经是最近几年最新的了。”

    “嗯——”赵音估计在那搜索什么,有一会儿才跟李月寒道:“我这里有个朋友也是做这方面的研究,你可以加她微信先聊一下。今天晚上情况特殊,稿子得马上赶出来,所以等下还是麻烦你了。”

    李月寒:“没事,你把她的微信发给我吧。”

    因为有工作要忙,所以李月寒刚才那点绮年也散到九天之外。

    她回到客厅开电脑,一边用手机微信跟人沟通交流,一边修改稿件。

    淋浴间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紧跟着又是呼呼的吹风机响。

    李月寒专注起来便不顾东南西北,等她回过神时,苏星厌已坐在沙发上等她很久了。

    他的眼睛湿亮,软乎乎的头发有些蓬松。

    “你忙完了吗?”苏星厌问。

    李月寒点头,“怎么还不去休息?”

    “等你啊!”他理所当然,紧跟又略带害羞地低下头,“刚才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李月寒:“……”

    她不好扫他的兴。

    苏星厌察觉到李月寒突如其来的沉默,他手足无措,“是不是你还没准备好,那也没关系,我……我可以等你准备好的。”

    “不是这个,星厌。”李月寒无奈笑笑,然后把原因告诉他。

    “这……这样啊。”他脸很红,一对耳朵尖比脸更红,手掌故作镇定地放在膝盖上,一双半抬半合的眼却泄/露男孩的情绪。

    “那……那我今天晚上能在你卧室休息吗?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

    李月寒撑头逗他,“你知道世界上最假的假话是什么?”

    苏星厌摇头。

    李月寒笑:“我就躺在你旁边,什么都不做。”

    感觉到人品被质疑,星厌弟弟很着急,他就差举手发誓,相当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地保证:“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

    是夜,他们很早就上床休息。

    苏星厌心翼翼地贴在床沿边上,僵硬得像尊雕像。

    李月寒好像睡着了,是好像,是因为苏星厌也不敢转头量她。

    有点渴,也有点想翻身,他还想为自己不争气地反应叹口气。

    不过,李月寒姐姐真的睡着了吗?

    苏星厌瞧瞧往旁边瞄一眼,男孩很讲诚信,是一眼多半眼也不肯瞧。

    却没料到,他正正当当对上了李月寒的目光。

    “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李月寒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横过他的腰,“怎么还不睡?”

    “姐姐,你怎么也还没睡?”

    “因为你太紧张了。”

    “嗯?”

    “我很难忽略掉你的紧张感。”

    苏星厌叹了口气,“那我试着放松。”

    “怎么放松?”李月寒问,她放在他腰上的胳膊并不算挪开,低声像蛊,“靠自己吗?”

    苏星厌知道她意有所指,还没开口,却听见衣料在床/单上摩擦的窸窣声。

    李月寒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还是靠我?”

    “姐姐……”

    “叫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