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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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裸露在外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秋云低低地“哎”了一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究竟是要走还是要留?

    走的话只能等待下一次的时机,留的话......留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陛下醒来, 见她衣衫不整地卧在寝殿里,会怎么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秋云咬着手指,细细地思索着, 不一会儿便想出了答案。

    陛下若真对她有意, 并不会难为她。

    若对她无意,自是将她当真一个罪不可恕的人。真是这般, 她这一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要杀要剐都随她。

    可现在她们一个睡着一个清醒着, 真相的还原全靠那个清醒之人的辞,这样,主动权不就全都掌握在她的手中吗?

    她如何编,如何演,将极大程度地决定事情的可信度。

    只要她好好的把握了,得让人信服, 她有很大的几率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

    思虑再三, 秋云还是决定留下来。

    她今晚还有的是机会, 待陛下后半夜睡得沉,不闹腾的时候,她就可以趁机执行原先的计划。

    只要二人的身子一挨, 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就多了。

    事情一旦想清楚了, 心里的担忧就会消减大半,秋云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李孟庭狂风骤雨般乱的拳头她也不觉得可怕了。

    她转身朝后走去,抓起了自己的衣衫,找到了一个安全不会被误伤的地方, 一件垫在地下,一件盖在身上,席地坐下,静悄悄地等着。

    谁知她越等越困,身子迷迷糊糊地倒下,脑袋一歪竟睡着了。

    她睡得比李孟庭还要香甜。

    李孟庭还在同梦里那些可恶的男人对决,呲牙咧嘴,睡得极不安稳,却又深深的陷在了梦里,无法抽身。

    她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来到了她的身旁,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苏醒不过来,梦里的一切都太沉太重了。

    外头放风的宝鹃见时间已到,秋云还未出来,便心想着她一定是成功了。

    第一时间,她没有为秋云高兴,嘴角反而垮了下来,目光虚虚地看着地板,思绪杂芜。

    她的神情有一丝落寞,也有一丝不甘,她嫉妒秋云的成功,嫉妒她命好。

    心想若是自己也勇敢了一次,会不会也像秋云这样可以一步登天?

    离开乾清宫时,宝鹃脑袋里依旧是嫉妒的念头,这些负面的情绪在她心里扎了根。

    她一夜未睡,脑中萦绕着秋云一身华衣,雍容华贵地坐在坤宁宫里的场景。原本与她平起平坐的人,现在都要对她卑躬屈膝,连她们最讨厌的陈海也是一样。

    她盯着秋云得意的笑盯了一整晚......

    第二天鸡鸣的时候,宝鹃早早便起身了,穿戴整齐,难得地抹上了胭脂,涂上了口红,刻意练习着得体的笑,也特意学习着秋云婀娜的步伐。

    秋云变成凤凰飞走了,那她在这一众宫女中就成了上乘。

    不定陛下也能将她一块拣走呢。

    宫女召集完毕,为首的宫女紫月带着她们去御前当值。

    走到了半路,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宦官,阻拦道:“各位姐姐可是要往乾清宫去?”

    紫月停下脚步,同他低身行了一个礼,微微含着笑道:“是啊,正要去当值呢。”

    她瞧见宦官正是从乾清宫的方向走来,便问道:“怎么了,前头是出了什么事吗?”

    宦官“哎哟”了一声,脸皱得跟苦瓜一样,絮絮地着:“你们还是先别去了,乾清宫昨夜来了个疯女人,这女人铁定是脑子有问题,赤身裸体地睡在陛下身边,好生的吓人,把陛下气的不轻呢!”

    “你们最好先不要出现在她眼前,陛下现在看见宫女就烦!”

    “敢问公公,你可知是那宫女叫什么名字?”紫月问道。

    “好像叫秋云,你们可曾听过这个名字?这么不知廉耻的人,你们最好不要与她沾染上任何关系。”宦官得十分嫌弃。

    紫月听罢,面色骤变:“她......她就是我们这的......”

    宦官用同情的眼神望着她:“那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保不齐待会儿陛下就将你们叫过去了......”

    “秋云的尸体刚从乾清宫里抬出来。”

    宦官的语气阴森森的,宝鹃落在队尾,听了只觉得毛骨悚然,满目皆是不可思议,结果为何与她想象中的全然不同。

    怎么会这样?

    事情还要从鸡鸣之前开始起。

    天未亮,鸡未鸣,李孟庭便醒了。

    朦胧的光亮从窗户里透了进来,眼睛刚好可以看清物体的轮廓。

    她伸手按了按自己发痛的脑袋,清醒地同时,双耳听见了一道明显的呼吸声,离她非常地近。

    李孟庭想起原先的刺杀,猛然一惊,立马翻身坐起,伸手抓住了藏在床边的宝剑。

    她看到离床边还有两步距离的地方,有一个蜷缩着的人影,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不知其意图。

    李孟庭抽出宝剑,走近,发现这人竟四仰八叉地睡着了,鼻息间还有微微的鼾声。

    李孟庭沉着脸将屋内的烛灯点亮,继而回过身来冷冷地看着莫名出现在她寝宫里的人。

    秋云也被满室的光亮惊扰,眉间一跳,迷蒙地睁开眼。

    她一睁眼,对上的就是李孟庭的怒容。

    秋云被吓了一跳,惊声道:“陛......陛下......”

    “你是谁?”李孟庭用剑指着她,冷冷地问道。

    “女婢唤作秋云。”秋云收回惊诧,记起了自己的正事,换上了一副妖艳魅惑的模样,连动作都变得柔弱,“昨夜......昨夜是陛下让奴婢......留下来的。”

    房间内出现别的女人就已经让李孟庭很生气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知好歹,一话就颠倒黑白,让李孟庭直接怒发冲冠。

    她伸手猛地掐住了秋云的脖子,声音从牙缝里挤得出来,鄙夷极了:“朕让你来的?朕都不认识你会叫你来?”

    “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秋云吸不能进气,脸色涨红,惊恐不已,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从她的指缝中泄露出来:“真......真的......是真的......”

    李孟庭松开的手,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她见这女人衣衫不整,隐约看出了什么。

    她气得青筋暴起,朝殿外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声:“陈海,你给朕滚进来!”

    陈海在殿外候着,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来。

    “这......这是?”陈海一进来寝殿,发现里头多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他也懵了。

    李孟庭捏着满是青筋的拳头,冷冷地望着他,指着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宫女问道:“你瞧瞧,这是怎么回事?”

    陈海用目光扫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答,解释了一下自己昨夜的行踪:“陛下,昨日太后娘娘要改造花园,将老奴召去了,咱家在慈宁宫当了一整天的监工......也......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乾清宫的大事不都是你管的吗?你现在告诉朕你不知道?”李孟庭气极,拍案而起。

    陈海苦着脸,忙声道:“陛下给老奴一些时间,咱家现在就查!”

    罢,陈海便走到了秋云身旁,仔细地盯着她的脸看,认出她后便道:“你不是秋云吗?怎擅自跑到陛下的寝殿里来了?”

    李孟庭的那一脚踹在秋云身上,让她彻底神志不清了,满嘴着胡话:“陛下与我两情相悦......夜里相会都不行吗?陈公公这些也要管?”

    “混账东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陛下看得上你?”陈海一拂衣袖,脸上和善的笑不见了。

    他跑到李孟庭的身旁,解释道:“陛下息怒,确实是老奴的失职,请陛下降罪。这就是个疯女人,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陛下不必理她,将她交于老奴处置,咱家必让她生不如死!”

    李孟庭嫌恶地摆摆手:“带走,赶紧带走!”

    她一刻都不想见这个疯女人。

    秋云闻言,神情变得十分激动,不知哪来的气力,一下子从地上弹起,冲到了乾清宫的门口,当着一众侍卫及宦官的面,大声嚷叫道:“陛下与我真心相爱,情真意切,奈何这世俗的目光禁锢着我们,使我们不能爱得堂堂正正......”

    秋云已经彻底疯了。

    陈海也快疯了,指挥着乾清宫门口的那些侍卫:“把她给咱家抓起来!抓起来!”

    再这么下去,怕是要闹得整个皇宫人尽皆知了。

    “这点事都办不好。”李孟庭嘴里淬了一声,眼里聚起了杀意。

    她提剑走了出去,抓住剑柄,剑尖对准秋云发疯乱跑的后背,猛地一掷,就让她立马闭了嘴。

    长剑没入了秋云的身子,穿心而过,所有的喧嚣都戛然而止。

    “给朕封锁住消息,谁敢传出去,格杀勿论!”

    李孟庭盯着陈海:“陈海,这件事你要是再办不好,朕要拿你是问。”

    陈海唯唯诺诺地伏低身子,应道:“是,老奴明白。”

    当耳线的总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宫中越是不能的东西,背后的主儿越是爱听,他们就越要讲。

    有个宦官借着换班的时机,悄悄地溜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偷偷谋划着怎么将这件事传给他背后的主。

    还未谋划好,他便见这个主风轻云淡地从他面前经过,就像上天送来的一样。

    你巧不巧?

    趁着四下无人,宦官赶忙叫到:“尹大人,尹大人,的有一事要禀报。”

    作者有话要:  最先知道的人竟是李最不想让她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