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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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田樱樱冷脸问易浩宇。

    “出去玩。”他,“快收拾。”

    “我不想出去玩,”田樱樱,“尤其是和你一起。”

    “我怎么了?”易浩宇笑着。

    田樱樱没有关门,转身回屋,“省得再被嘲讽‘倒贴女王’。”

    “他们不知道,是我倒贴你,”易浩宇跟进来,“再了,你已经背了这个名声,不干点什么的话,不是亏了吗?”

    田樱樱想了想,是这个理啊,本来今天也无事,心情烦燥,不如出去放松放松。

    易浩宇立在一边等她。

    “你先出去,我换衣服。”她。

    易浩宇,“我不出去,省得你变卦。”

    “你呀,怎么成这样了。”田樱樱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进到洗浴间去换。

    她在里面,心翼翼地转动门锁,“咔哒”一声,把门反锁上。

    外面的易浩宇听见,不动声色地笑了。

    车子往郊外驶去,一路花红柳绿,春色无限。

    田樱樱开车窗,春天自由张扬的气息扑面而来。

    “挺像时候出去郊游的感觉,”田樱樱情绪大好,欢快地笑道,“你还记得咱们俩抓蝴蝶迷路的那一次吗?”

    易浩宇没有声音。

    田樱樱推一下他的胳膊,“嗨,问你话呢?”

    “我以为你忘了,”易浩宇,“当然记得,要不是老师和你妈两个人拉住,我差点被你爸凑一顿。”

    田樱樱忍俊不禁笑出声,“你那时候啊,怂就一个字,我爸骂你,你一声都不吭,在旁边低着头,装可怜。”

    “我解释什么,都是你拉着我往树林子里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企图。”易浩宇,“一个男人,怎么能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呢。”

    田樱樱瞪他一眼,“我企图你,你想多了,不过还是那时候的你好,哪像现在这么油嘴滑舌的。”

    “我油嘴滑舌?”易浩宇轻笑一声,“你尝了吗?”

    田樱樱推他一把,“你听听,现在连一句人话都没有了。”

    一边的易浩宇大笑出声。

    “我们要去哪儿?”田樱樱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

    车子在柏油路上行驶一个时左右,又拐入林间山路走了半个多时。

    林渐深,路渐幽,直到路的尽头,易浩宇把车子停下。

    “请下车。”易浩宇拉开副驾驶的门,做出请的姿势。

    田樱樱下车,环顾四周,树高林密,是一个极幽静的所在。

    易浩宇走在前边,招呼着田樱樱,“过来。”

    田樱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大面积的土地了。

    这里,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味道。

    踩一脚上去,软软的。

    田樱樱一步一步向着易浩宇的方向去。

    林间道上,开满不知名字的野花,紫的,黄的,白的,粉的,五颜六色。

    最多的是蒲公英。

    渐渐地,山路变得陡峭。

    易浩宇伸出手,“来。”

    田樱樱停顿一下,还是把手交给他。

    他握紧她,“踩着我的脚印,慢点,不着急。”

    迎着风,他们越过山顶。

    出现在眼前的,是灿烂一片深深浅浅粉色的花海,漫山遍野,无拘无束,肆意地开放着。

    是桃花。

    田樱樱觉得,这是她看过最好的景色了,是再高超的画师都画不出的属于人间四月天的美。它们不是被观赏的风景,它们才是大自然的主人。

    极目远眺,还有青瓦红墙的房子若隐若现在花海中。

    田樱樱:“那是什么?”

    易浩宇:“一座寺庙,叫桃花寺。”

    田樱樱:“过去看看。”

    易浩宇:“好。”

    田樱樱:“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易浩宇:“只要用心,就能找到。”

    两人时隐时现在桃花丛中,和围绕四周的蜜蜂蝴蝶为伍,辗转到桃花寺门前。

    山门破旧,上书古朴典雅的“桃花寺”三字。

    青苔碧痕,可见香客稀少,四下里却收拾得齐整。

    寺门内外的桃花开得格外繁茂。

    “怪不得叫桃花寺呢,”田樱樱,“再没有比它更合适的名字了,让我想起白居易的那句诗。”

    易浩宇笑,“是不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真正应景。”

    “嗯,”田樱樱笑着点头,“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看看。”

    易浩宇上前轻叩山门。

    少许,门开一扇。

    门内是一位五六十岁,身穿衲衣的老师父,看两人一眼,平静地问,“施主,何事。”

    易浩宇:“无事,随便看看。”

    老师父把门开,“随便,随便。”

    田樱樱和易浩宇迈步进入寺院中。

    正中是一座看上去年久失修的圆通宝殿,里面供着的是手持净瓶的观音菩萨。

    虽然不大,但庄严肃穆。

    他们俩拜了菩萨,本想广种福田,却也没见功德箱,就折身退出。

    看见对面赫黄的墙上写着八个绛红色的大字: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田樱樱轻声念一遍,“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从门出来,见那位老师父正提着水桶往后面走,行动略是艰难。

    易浩宇快步过去,接老师父手里的水桶,“师父,我来提。”

    老师父也不推辞,把水桶交给易浩宇,“随缘,随缘。”

    三个人一起走到后院,桃树下是一畦菜地。

    随他们过去,一群麻雀呼啦啦飞远一点,继续在地里啄食着什么,老师父也不理会,只管浇水。

    “师父,这些桃树结桃子吗?”田樱樱问。

    “结不结果的随它便了。”老师父,“天生地养,顺其自然。”

    茄子、辣椒、西红柿长得茂盛,黄瓜并不景气,稀疏地结一两个还是歪瓜裂枣的模样,老和尚也并不区别对待,仍然认真地浇水。

    这里恬淡自然的感觉,让田樱樱放松下来,忘记了工作的烦恼。

    等老师父浇完水,易浩宇,“师父,叨扰了,我们先走一步。”

    老师父双手合十,“施主请便。”

    顺着桃花寺下山,是一级一级的暗青色石刻台阶,青苔幽绿。

    台阶窄陡,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哎呀。”田樱樱叫了一声。

    易浩宇急忙回头,“怎么了。”

    田樱樱脸上痛苦神色,“脚扭了一下。”

    “疼吗?”易浩宇忙蹲下,去看她的脚腕。

    田樱樱点头,“疼。”

    易浩宇伏身,“来,我背你。”

    “嗯。”田樱樱也不推辞,听话地爬上易浩宇坚实的脊背。

    他起身,背着她心翼翼地下山。

    田樱樱在他背上仔细看他,看他的发,他的耳朵,他的脖颈,他的肩。

    又一次闻到他身上那清淡的雪松味。

    她轻轻伏在他背上,两人的身体曲线渐渐贴合在一起。

    “你,”她轻轻开口,“‘菩萨畏因,众生畏果’是什么意思?”

    她呼吸的温热气息弥漫在他的颈侧,有点痒痒的。

    “大概就是做一件事的初心比结果更重要吧。”易浩宇。

    “如果,我是如果,”田樱樱,“我们拍的戏后果惨淡,你会不会后悔?”

    “你放心,对我来,决定做一件事,就表示可以承担所有后果,没有后悔这个词。”易浩宇。

    田樱樱想了想,心下豁然开朗,澄明透亮。

    演好戏是因,播出后的失败或是成功都是果,果是因决定的,她要为拍戏的过程负责,而不用关心焦虑结果。

    这么想着,她就笑了。

    看眼前的花和眼前的他。

    恰好一朵花落下,田樱樱接住,插在他的发间,在他背上抿嘴笑。

    “你笑什么?”

    “好看。”田樱樱咯咯咯笑出声来,“你真好看。”

    “你的脚还疼吗?”易浩宇问田樱樱。

    恰好他们走到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田樱樱感觉到易浩宇的后背一片湿热,便,“放我下来,试一试。”

    “还是我背你走吧。”易浩宇。

    “嗯~放我下来嘛。”她的声音娇软可人,像是在撒娇。

    易浩宇立住身,轻轻地把田樱樱放下来,在她脚一沾地的时候,田樱樱又“哎呀”叫了一声。

    易浩宇忙伸手去扶,“我就不行嘛。”

    田樱樱却一把推开易浩宇的手,咯咯咯地笑着,跑向灿烂一片的桃花林。

    “哎,樱樱。”易浩宇在后面追她,“心脚腕疼。”

    “嗨,”田樱樱回头,笑着吐了一下舌头,“我骗你的,我的脚好好的。”

    看她娇俏美丽的模样,易浩宇的心里涌上一股甜蜜,他追向她,“你别跑。”

    田樱樱边回头边跑边笑,一不留神被树枝绊了一下,趔趄着就要跌倒。

    易浩宇眼疾手快去捞她,先她一步倒在地上,田樱樱摔倒在他身上。

    她的唇不经意滑过他的脸颊。

    就那么电光火石间的一瞬,却令她心跳加速,全身酥麻。

    田樱樱满脸通红地看着地上的他。

    他的脸上是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她。

    田樱樱心慌意乱,一颗心怦怦怦地跳个不停,忙从他身上爬起来,用手理头发,满脸红晕。

    “你躺下,”易浩宇,“看看天。”

    蓝天,白云。

    山静,林幽。

    微风起,桃花瓣像一场粉色的雨,飘飘扬扬地落在他们身上,脸上,发上。

    桃花香味沁人心脾,浓淡适宜。

    一切如诗如画,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