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对于严博绍准备的东西,阮瑶心有忐忑,但严一摆明了是听从严博绍的吩咐,阮瑶也不好让他为难,只得忐忑的接了,想着抽时间亲自找严博绍退回去。
没等到阮瑶去青晖院找严博绍,青晖院那位大手笔的王爷便亲自来了青竹院。
阮瑶看着桌上的鎏金册子与红木匣子,为难的道:“这些都太贵重了,这册子中的东西也就罢了,这匣子里......”
那匣子里是一摞地契房契,京郊的庄子,朱雀街上的铺子......阮瑶没敢仔细看,只看了最上面的几张,便将那匣子合上了,实在是......心慌!
严博绍开那红木匣子,将那一摞地契房契拿出来。
“这些田庄铺子,是我多年积攒下来的,有些是人情送的,有些是宫里赏的,还有一些是瞧着有趣买下来的,俱是个人私产,与王府公中无关,你尽可放心收着!”
“可这也太多了!”阮瑶皱眉,以往,她也只是帮太妃理府中诸事,从未接手过这么多产业。
“严氏一族人丁凋零,到我这一脉,便只余我一人,你我二人共结连理,若你不接受这些......”严博绍的语气中带着落寞,听得阮瑶心中泛酸。
“好,那......那我暂时帮你理着!”阮瑶心软了。
“好!”严博绍将那摞地契房契重新放回匣子,亲自将匣子的钥匙放到阮瑶手中,并顺势握住了阮瑶的手。
阮瑶欲缩回来,奈何没眼前这人的力气大。
“别......有人在呢!”阮瑶声道,脸色爆红,羞的不敢抬头。
天冬与银翘原本站在门侧,随时候着两位主子有什么吩咐,此刻看屋中的情形,对视一眼,知趣的退下,并贴心的带上屋门。
严博绍并未在青竹院逗留多长时间,仿佛只是为了消阮瑶的忐忑而来。
待房门再次开时,天冬与银翘只看到自家姑娘羞红的双颊。
阮瑶在大婚前三日便暂时搬去了严博绍专门准备的阮府待嫁,添妆自然也是在阮府进行的。
太妃怕阮瑶压不过阵,一大早特意从王府赶来阮府,亲自坐镇主持。
阮瑶虽然不常在京都权贵圈子中游走,但既然被圣上下旨赐婚,日后便是妥妥的燕王正妃,不少人上赶着巴结,便是宫中,也来了赏赐。
添妆这日,几乎整个京都的权贵家眷都谢礼登门,甚至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直接上了燕王府,自然是扑了个空,待听仔细了,才又转头上了阮府。
阮府的宅院,挤满了人,一波又一波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忙碌了一整日,直至天色将暗。
花厅,终于的空闲的阮瑶与燕太妃相对而坐,天冬带着银翘上了热茶,便被燕太妃挥手退下。
姜嬷嬷双手捧着黑漆匣子放在阮瑶面前。
“瑶瑶”燕太妃笑着将匣子推向阮瑶,“你自幼长在我膝下,我便是拿你当半个女儿疼的,记得王爷将你领到我面前的那日,你还是这么的”燕太妃拿手比划了一下,继续道:“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你也长大了,幸好啊,幸好你还能留在我这老婆子身边,若是你真的远离京都,我这老婆子......”
燕太妃着着,竟有些哽咽,阮瑶也动容,上前偎在燕太妃身边,抱着燕太妃的手臂,语气软软:“瑶瑶会永远陪在太妃身侧的!”
燕太妃慈爱的抚了抚阮瑶的头,伸手将她拉起身。
“今日是你的添妆礼,这些啊,是我为你准备的,你瞧瞧!”燕太妃示意阮瑶开桌上的黑漆匣子。
阮瑶依言开,里面与上次严一送过来的红木匣子相似,都是厚厚的一摞,阮瑶有些目瞪口呆,太妃也这么大手笔的吗?
“珠宝头面什么的都是些死物,也只是看着好看,若真到了缺少银两的时候反倒麻烦,这几处田庄地契,有两处是我陪嫁里的,庄子在南边平阳,这两处是在京都东郊,还有这些银票......”燕太妃一一为阮瑶介绍着。
直到看到匣子底部被红绸包裹着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什么册子。
燕太妃神色有些不自在,“这里面啊,是避火图,你仔细瞧瞧,咱们女子啊,都要经这么一遭的......”
避火图三个字一出,阮瑶脸色爆红。
经历了前世种种,她不是什么不知事的丫头,原本对这红绸里的东西还有些好奇,此时更是连看都羞于看了,直接将那黑漆匣子关上了,像是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偏偏这时候天冬来报,王爷来接太妃回府,阮瑶更是羞怯的恨不能将桌上的黑漆匣子藏起来,但是不等她有动作,严博绍已经站在厅堂中了。
阮瑶此时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低头做鹌鹑状。
严博绍进来的时候,便看见的事阮瑶这副羞答答的模样,眸色不自觉温柔下来,嘴角更是微微扬起,与平时世人眼中的冷面王爷的形象大相径庭。
燕太妃对自家儿子的转变自然看的清清楚楚,对此也很是欣慰。
二人并未留在阮府用膳,而是趁着天色未完全暗下来回了王府。
阮瑶像抱着烫手山芋般亲自将那红绸里的东西藏到了闺房。
忙碌的一天过去了,次日,阮瑶带着天冬与银翘清点这一日所收到的添妆礼,将其一一登记造册,待日后这些人情往来是要还回去的。
秋末的天气已有些寒意,但是这几人硬是忙忙碌碌的出了一身薄汗。
午后,守在外院的赵立匆匆来报,“姑娘,太子殿下来了,是给姑娘添妆,咱们也不敢拦着,已经请到了花厅!”
担心阮瑶的安全,严博绍特意拨了一队亲卫由赵立带领着护卫在阮府周围,赵立在来给阮瑶禀报之前,已经派人去寻严博绍了。
听荣修来了,阮瑶有些紧张,这阮府如今就只有自己这一个女主人,荣修一个外男来此,还着添妆的名义,明显是不怀好意。
阮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接连吩咐下去:
“赵立,你先去花厅回禀,我尚在午休,不宜见客,替我谢过太子殿下好意,待大婚后,我随燕王殿下亲自上东宫谢过太子与太子妃殿下!”
“银翘,你去太傅府,找机会将太子的行踪透露给太傅府的人!”
“天冬,你去王府告知太妃一声儿!”
几声吩咐下去,阮瑶紧张的在屋子里踱步,虽然知道外面有严博绍的亲卫守着,但到底是东宫太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也不好硬拦,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阮瑶的手心已经沁出了细汗。
屋外一阵喧闹声儿传来。
“太子殿下,这是我们姑娘的闺房,您不能进去!”
是赵立的声音。
紧接着,那个让阮瑶恐惧的声音传来:“是么,这大荣王朝,还有孤不能去的地方?”
“殿下,殿下......”
阮瑶听着屋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儿,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自桌上的妆奁中找了一根钗子,攥在手中,整理衣袖藏好,深吸一口气,正想开门出去,便听到外面传来严博绍的声音。
“太子殿下这是作何?”
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能得太子殿下的添妆,是微臣等二人的荣幸,只太子殿下私闯微臣未婚妻闺房这事着实不妥,微臣恳请殿下留步!”
严博绍看似将姿态放的极低,实则眼含摄人的怒意,只身挡在荣修面前,寸土不让。
荣修脸色自然不好看,看向严博绍的眼神有无声的威胁,但严博绍丝毫没有动容,两人便这般对峙着。
阮瑶知道现在出去不仅不会帮到严博绍,反会让事态变得更加紧张,但心中忍不住的担心,只得隔着窗子踮起脚尖注意着院中的动静儿,暗暗期盼着银翘那边的消息。
“臣妾拜见殿下!”张书晴领着一众宫人从外面踱步而来。
阮瑶悄悄松了口气。
“燕王殿下,本宫想着昨日阮瑶姑娘想必十分忙碌,便没来添乱,遂今日才过来为阮瑶姑娘添妆,想必燕王殿下与阮瑶姑娘不见外吧!”
张书晴脸上是端庄的笑容,站在荣修身侧,看向严博绍的眸中带着某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阮瑶推门出来,向荣修与张书晴见礼后边乖巧的站在严博绍身侧,丝毫没有为刚才躲在屋中不见客的行为解释的意思。
“两位殿下能来,已是我们二人的荣幸,自然没有见怪的道理!”严博绍冷声道,只身子隐隐挡住了荣修看向阮瑶的目光。
荣修与张书晴二人见状,心思各异,只是脸色都不好看。
张书晴摆摆手,有宫人上前将准备好的添妆礼交由阮瑶,阮瑶屈了屈身子:“民女谢过二位殿下!”
张书晴不欲理会阮瑶,只侧了身子朝荣修道:“殿下,既然添妆礼已送到,不知殿下是随我一道儿回宫,还是......?”
荣修看着严博绍,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随机扬起诡异的笑意:“既如此,孤便预祝燕王与燕王妃百年好合了!他日到宫中谢恩,孤定会好好招待二位!”
目送东宫一众人离去,阮瑶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幸好严博绍与张书晴来的够快,要不然......
“莫怕,不会再有下次!”严博绍转身朝阮瑶道。
这次是因为他衙门临时有事,赵立派去的人找他耽搁了些时候,严博绍有些后怕,若不是他来的及时,恐怕......光是这般想着,严博绍便觉得心口抽痛。
“嗯,有你在,我不怕!”阮瑶仰头看着严博绍,灿若明霞的脸上因刚才紧张出了薄汗,两侧鬓角的发丝微垂,湿漉漉的杏眼弯弯,看得让人心口发慌,让人忍不住将人揽进怀中。
这般想着,严博绍便这般做了,抱着怀中的人儿,方才那股紧张恐慌的情绪瞬间消散,余下的只剩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