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喝醉了

A+A-

    任棋在她大学时回国工作了一段时间,两年前被派到海外的分公司,暂居国外。

    他知道余弈和赵星柠在一起的事,兴冲冲地让她见面时把余弈也带过来。

    正好赵星柠要去峥域,想等见面再,给余弈发了自己下班的消息。

    对方回复迅速:“我去接你。”

    赵星柠等在店里,二十分钟后,余弈推门进来。

    此时店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赵星柠已经挎上了包,像平常一样问:“我们今晚去哪儿吃?”

    余弈沉默一会儿,道:“总去餐厅吃饭不健康。”

    赵星柠:“早餐和午餐是我自己做的啊。”

    余弈垂下脑袋,声音低低的:“我的早午餐都在公司食堂解决。”

    赵星柠去过一次峥域食堂,餐标超过国内大部分企业,菜色味道都是一级棒,不禁怀念起来,由衷道:“我可以交伙食费去蹭饭吗?”

    “你随时可以来……”

    话题越扯越远,余弈发现迂回战术没用,于是改变策略,单刀直入:“我的意思是,晚上我们可以自己做。”

    灵感来源于办公室唯一有家有室的高助理,总裁办的人下班前商量晚上一起喝酒,高助理婉拒了邀请。

    “抱歉各位,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她都做好饭了,不能不回去。”

    高助理是全办公室唯一一个坚持每天自带午餐到公司的人,至今没把人拐回家的余大总裁深深嫉妒了,于是默许了其他人对高助理暗秀恩爱行为的办公室“暴力”。

    他的暗示很明显,然而赵星柠这几天用脑过度,反应有点迟钝:“是要去那种私房菜馆吗?”

    余弈含糊道:“算是吧。”

    “可以啊,地址在哪里?”

    “郦水一区。”

    赵星柠:“那里好像是私人住宅区。”

    余弈:“嗯,我家。”

    赵星柠恍然大悟。

    不过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互进家门不算唐突,何况时候还天天住一块,她也没扭捏,果断答应。

    余弈心满意足,开心地将人拉上车。

    路上赵星柠负责点菜,余弈负责赞同,愉快且快速地定下了晚餐的菜色。

    依靠公司食堂和餐馆过活的人家里厨房必然是空空如也,所以他们先去了超市。

    余弈走在后面推购物车,赵星柠在前面挑选商品。

    “你家的调料齐全吗?”

    “不太全。”

    “缺什么?”

    余弈回想只在装修验收时进过一次的厨房,顿了顿,道:“什么都缺。”

    赵星柠拿酱料的手滞住。

    “冒昧的问一句,府上的厨房有燃气吗?”

    余弈诡异地沉默了。

    赵星柠将所有调料放回货架,商量道:“不如改——改去我家吧。”

    余弈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让她不忍心下去,只好改口。

    购物车推动的力度比刚才轻快了很多。

    赵星柠家里厨房用品齐全,只需要拿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肉,到家门口,身边的人笑容灿烂,她几乎能看到余弈身后欢快摇晃的大尾巴。

    这应该不算引狼入室……吧?

    外面天已经黑了,白日宣淫的条件不成立。

    拧开门把手的瞬间,她心里多了一丝紧张,同时又有点难以言喻的期待。

    “东西放这里可以吗?”余弈提了两兜食材找到厨房,指着案台问。

    赵星柠:“放地下就行。”

    她找出两个围裙,幸好之前有个旧的还没扔。

    余弈负责择菜洗菜,他撸起袖子,坐在厨房的板凳上开始干活。

    赵星柠站在一旁剥蒜,偶尔低头看一眼,看第二眼的时候,垃圾桶的菜叶已经超过塑料袋里的了。

    “……”

    差点忘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似乎从没下过厨房。

    以前在洋楼,冯初萍做饭,赵星柠都会去厨房帮点忙,余弈也跟着一起,给冯初萍吓了一跳,她哪儿能让屋主孩子干活,连忙把少爷请出去,顺便把赵星柠也丢出去陪他玩。

    后来余弈加入篮球队,有了独立的课外时间,她才有机会进厨房跟妈妈学做菜。

    赵星柠制止了他的浪费行为,将人赶去客厅吃水果,余弈自知帮不上忙,就老老实实站在厨房外,眼巴巴地看着。

    一瞬间,他的样子与记忆中的少爷重合。

    赵星柠莞尔,清洗掉手上择菜沾到的泥土,走过去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的下巴。

    “等我,很快就好。”

    余弈擅自从这句话里琢磨出别的味道,眼睛亮得吓人,赵星柠看出他想歪了,红着耳根继续准备晚饭。

    两菜一汤足够他们吃饱,口味挑剔的余总对晚餐赞不绝口,直到赵星柠听不下去捂住他的嘴,才堪堪停下。

    饭后,忍了一晚上的余弈终于逮到机会,两人在沙发上黏黏糊糊地亲热了一番。

    赵星柠嘴唇红润,窝在他怀里口喘气,余光瞄到茶几上的手机,想到被她遗忘的事,问:“你周一中午有其他安排吗?”

    余弈想也不想:“没有。”

    有也可以推。

    她:“任棋哥想见我们。”

    余弈静了好半天,抱着她的手不自觉缩紧,眸色渐暗:“你们还有联系?”

    赵星柠很坦荡:“嗯,偶尔会聚一聚,他——”

    她还想什么,但嘴巴被堵住了,余弈比刚才更激动一些,有点凶,温柔的亲吻变成了轻咬。

    来来回回折腾到半夜,她全身熟透,不禁想到,如果这时候他试图进行更深一步的亲密举动,她大概不会拒绝。

    然而余弈在即将失控的前一秒刹住了车,最后一吻落在她的额头。

    当晚,他并没有留下。

    赵星柠被抱到床上,听着门板关扣的声音,迷糊的大脑终于发觉了一点不对劲。

    余弈好像生气了?

    可生气的点是什么呢?

    她回想原因,冥思苦想半天,只有一个线索——任棋哥。

    起来时候她每次去找任棋哥玩,余弈都会不高兴,她一直想不通,跟堂哥们接触的时候,余弈都很正常,唯独任棋让他格外抗拒。

    对她来,他们都是哥哥,没什么不一样啊。

    想着想着,赵星柠慢慢睡了过去。

    约定见面的那天,余弈准时出现,表情正常,看不出异样,然后他看见赵星柠手里精心搭配过的花束,显然不是送给自己的。

    怕问出来气死自己,忍住了张口的冲动。

    他们提前等在咖啡馆,赵星柠:“任棋哥大约还有五分钟到。”

    桌面的花芬芳馥郁,香气袅袅,余弈只觉得刺鼻。

    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忽然没了勇气。

    不确定任棋与赵星柠相谈甚欢的时候,他能否克制住脾气,万一口不择言,做出让她讨厌的事……

    余弈退缩了。

    手指划开手机屏幕,粗看一眼,以公司有事为借口,仓促奔离咖啡馆。

    赵星柠想追上他,出门却被人叫住。

    “星柠——”

    一个穿连衣裙的卷发女人从停车场的方向走过来,牵着一个男孩,远远向她招手。

    余弈已经不见踪影,赵星柠扬起笑,回道:“惜文姐。”

    男孩松开妈妈的手,哒哒跑过来抱住她,仰头甜甜地喊:“柠柠姑。”

    赵星柠笑着摸摸他的头:“松松又长高啦。”

    夏惜文跟上儿子,左右看看,没在她身边发现其他人,疑惑道:“你男朋友呢?松松吵了一路要见他的‘情敌’。”

    赵星柠抱起孩儿,捏捏他的鼻子,解释道:“余弈临时有事,回公司了。”

    他们一起走进咖啡馆,任棋停好车,进门找到她们。

    夏惜文捧着花束爱不释手,用手机拍了好多照片,儿子想碰都不行。

    任棋坐下来,问:“这是你们店里的花?”

    赵星柠:“对,花艺老师的新作,含义是祝福夫妻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夏惜文放下手机,嘟囔道:“有没有那种祝我青春永驻、容颜不老的。”

    任棋挑眉:“那我怎么办,你要看着我一个人变老吗?”

    “啧,做人不能太贪心,有一个永远青春貌美的老婆足够你偷着乐了。”

    赵星柠听着他们夫妻俩笑趣,低头帮旁边的松松挖冰淇淋。

    如果余弈也在就好了。

    松松举起勺子,将第一口递给她:“姑先吃。”

    赵星柠笑了,刚咬下去,孩儿冒出一句:“姑你男朋友不要你了,就嫁给我吧。”

    她差点被冰淇淋呛死。

    对面夫妻俩笑得前仰后合,她愤愤夺过孩子的甜品碟:“再胡不给你吃了。”

    傍晚,他们一起吃完晚餐,互相道别,中途赵星柠一直给余弈发消息,却始终收不到回复,心里有些生气,干脆也不理他。

    晚上十一点,她忽然接到孙秘书来的电话。

    “对不起赵店长,这么晚扰你,余总喝醉了不肯跟我们回去,我们实在没辙,你方便过来吗?”

    赶到酒店,孙秘书怕总裁形象受损,让人另开了一个包厢,余弈安静地坐在里面,不吵不闹,就是有点阴气沉沉。

    赵星柠站到他面前,雕像一样的人眼睛终于动了动。

    她轻声:“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缓缓点头。

    余弈一身酒气,赵星柠家里没有男士用品,去他家比较方便。

    司机开车将他们送到郦水一区,孙秘书负责带路,赵星柠牵着余弈走到他家门外,秘书将装有钥匙的公文包递给赵星柠。

    “余总今晚心情不好,喝酒我们都拦不住。”

    赵星柠:“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你先回去吧,我照顾他就行。”

    楼下司机还等着,孙秘书再次向她道谢,之后便乘电梯离开了。

    赵星柠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对着密码锁研究半天,愣是找不到可以插钥匙的锁孔,摆弄钥匙的时候难免双手并用,便松开了牵人的那只手。

    下一秒,手指猝不及防被拽走。

    余弈面无表情,紧紧攥着掌心的柔软。

    赵星柠无奈了,试图跟喝醉的人讲道理:“你得先让我开门呀。”

    余弈伸手按动密码锁的数字,最后印上自己的指纹,门啪地一声开。

    “……你真的醉了吗?”

    余弈依然没表情,门开后他像完成任务的机器人,静静等待下一步指令。

    赵星柠带他进屋,换好拖鞋,又从衣柜找到一件睡衣,拉他去浴室。

    “可以自己洗澡吗?”

    余弈不吭声。

    赵星柠尝试挣脱他的手,没能成功,只好哄道:“洗完澡再牵。”

    余弈岿然不动。

    他的样子有点像任性的朋友,赵星柠换了种方式劝:“快去洗澡,不然我不跟你玩了。”

    居然真的有用。

    余弈接过她手上的睡衣,开始脱外套,她迅速关门退出去。

    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流声,大约过了五分钟,里面的人顶着一头湿发,穿着浴袍走出来。

    看起来只是过了遍水,不过身上的酒味淡了很多,赵星柠带他去客厅,坐到沙发上,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往下压,余弈任她摆布,乖乖配合。

    擦干头发,赵星柠总算舒了口气,戳戳他的脸,声埋怨道:“不回消息的事,明天再跟你算账。”

    余弈洗完澡,似乎找回了一点神志,开口道:“手机没电了。”

    赵星柠眨巴眼睛:“你酒醒啦?”

    余弈低垂着脑袋,自顾自:“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

    赵星柠愣了。

    余弈的醉酒模式从一言不发调整到滔滔不绝,碎碎念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一大段才接上之前的话,语气也变了,变得霸道而任性。

    “你不准不喜欢我,就算装也得装给我看一辈子。”

    自自话完又给自己气到了,语言系统再次紊乱,最后着急道:“不可以装,我那么爱你,你也得爱我。”

    赵星柠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一时不知什么,呆呆地看着他。

    余弈前倾身体,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处,闷闷道:“只爱我一点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