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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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嫔妃参与且谋划,上次只是泼脏水,这次竟然进行到杀人灭口的阶段了。

    再轻飘飘的来一个,打入冷宫,明显不合适。

    苏漾也不想让背后主使人,在策划了这起火烧云榭事件后,还能快活度日。

    这是私怨。

    刚刚还安静沉默的康熙,:“朕会给你一个法。”

    苏漾笑了起来,伸拉了一下他,和他勾指:“那这么定了。”

    翌日。

    雪已经停了,紫光阁内,苏漾起身洗漱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凝夏端了粥过来,见她不情不愿的闷头灌了下去,笑道:

    “主子,您这样用功,必定好得很快!”

    “这叫什么用功。”苏漾自嘲一笑,“还不是那太医唠叨,皇上要妾身不老老实实喝粥,以后别想吃烤鸡。”

    “为了以后还能有吃烤鸡的会,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骂骂咧咧了两句,想起身,凝夏过去扶了一把。

    苏漾感觉膝盖有些隐隐的疼,很快在行走间,那点疼彻底消失不见,再难寻觅踪迹,她只能按捺不提。

    康熙中午从冰嬉活动场地回来,见她一瘸一拐的复健,含笑道:“身子可大好了?”

    “当然。”苏漾昂首挺胸,“这点毛病,还是好得快,都伤筋动骨三百天,妾身这只是被火烤了烤,不两天好,三天还是可以勉强下地的。”

    她往皇帝身后一看:“皇上,您的”

    “不急。”

    没一会儿皇后也来了。

    苏漾病后躺在紫光阁的事,皇后虽然未曾阻止,也有透露出此事不合礼法,劝告皇上尽快让苏漾搬出去,康熙硬是将这个日程挪后了一天。

    也就是今日。

    皇后端庄大方,微花着淡妆看起来颇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举步抬首间,淡淡笑意和善温柔,看不出有其他情绪在内。

    “皇后娘娘吉祥!”苏漾在凝夏的搀扶下行了一礼。

    听对方笑着,“你如今身子还没大好,这礼暂时免了吧。”

    “妾身又不是起不来床,身子瘫痪。”苏漾含蓄微笑,低声恭谨地,“皇后娘娘不妾身身子不好,行礼不端,妾身就非常感激了。”

    皇后先行坐下,坐在皇上身侧,而苏漾坐在两人的下方。

    又过了阵,佟贵妃来了。

    苏漾又起身行礼。这礼数周到,并不突兀和殷切。

    前两日佟佳仙蕊来看她的时候,苏漾还起不来床,这礼节自然不用起身,今日可万万不能少了这一环。

    佟贵妃笑着过来,拉着她一起坐下:“咱们姐妹俩,还这么见外。”

    “身子可好了?”

    她眼眸里的笑意,似乎多了点其他含义。

    苏漾暂时没琢磨出到底什么意思,紧跟着荣嫔也来到她的身侧,在她起身时一把将她按下:“免了免了,你也不嫌累得慌。”

    她坐过来,一屁股把佟佳仙蕊和苏漾分开。

    佟贵妃深吸一口气,不与她计较,荣嫔也不甩她的眼色,笑眯眯的,附在苏漾耳朵边上:“可有拿到那黑玉膏药?”

    苏漾极不惹人注意的,微微一点头。

    康熙目光掠过,见她和荣嫔在那,声嘀嘀咕咕,倒是亲热得很。

    苏漾忙于社交,自然没注意到头上来的那一瞥。

    “你知道,现在是打算干什么吗?”荣嫔凑过去,“是在这几天之内,已经查清了事情原由,特意在明日回宫前解决掉。”

    她都这么直白的了马上要做的事情,还问苏漾,简直是有些多此一举。

    苏漾却从中感觉到了迸溅的火花。

    “你是已经有了人选?”苏漾轻咳一声,挺直身子,“谁?”

    皇后清咳一声,温柔的眼眸往这边望过来,示意她们先不要话。

    这次并不涉嫌宫中下毒,所以归皇后查,只不过在查的过程中,由皇上这边的人从旁协助,所以这件事这么快得以水落石出。

    此时后妃三三两两的都来了。

    宜嫔,安嫔,以及其他后妃,包括那日七步成诗的董氏。

    苏漾微抬起眼,朝对面看了过去,在她们各自的脸上扫了一圈,没发现有其他异常的。

    或许幕后主使人,就在他们中间。

    但她依旧老神在在的,没有一个露出紧张与害怕。

    除非是拆穿了,苏漾无法从他们表情里,看出其他的内容,只能等着这次的进展,一一被揭开。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来齐了。

    比那日审敬嫔还要庄重些。

    皇后看了一圈,淡淡道:“人都来齐了,来齐了才好上菜。”

    这乃后宅之事,若放在宫中,皇上是不用出现的,然而这次是在西苑出的事,也是在侍卫在玩忽职守下,抢救不及时,差点将苏贵人葬身火海。

    皇上双交叠,右握住左,微微垂着眼,摩挲着失去了玉扳指的拇指。

    他这次没有掺和,而是等他今年封的皇后,掌权处理此事。

    一切按照宫规来。

    “苏贵人,你。”皇后钮祜禄氏看了过来,目光犀利中带着难言的压迫感。

    迫使苏漾直接起身,被凝夏扶着,后背微微弓了下:“回皇后娘娘的话,那日妾身和侍女凝夏,冰嬉活动结束后,直接回了云榭,因荣嫔娘娘去了紫光阁,妾身便没有去找她玩,直接洗漱后,在房间里练了练字,之后才入睡。”

    “妾身记得那日晚上,入睡前看了看雪景,而红罗炭就在窗柩的对面,按照常理来,应该是很畅通的。”

    她将那日的情形徐徐道来,言辞清晰颇带条理。

    不是抑扬顿挫,也是沙哑沉静。

    在她话时,紫光阁堂上一片安静。

    皇后抬起眼,盯着她。

    苏漾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妾身睡得迷迷糊糊了,本是不易半夜醒来的,可好像听见什么,砰的一声,吵醒了妾身,妾身起身一看,不知道是风雪带来的风,将窗柩关上了,妾身昏昏沉沉的,很久挣扎醒来,推凝夏,凝夏那夜也睡得沉。”

    “眼看着火烧,开始还要红箩炭的味道,太浓烈了,闻得让人头晕眼花,火焰熏得眼睛疼,差点看不清路,熊熊烈火扑腾,烧了妾身穿的大氅,还好妾身眼疾快扔远了点”

    苏漾轻轻抚了下胸口,眼角泛泪:“既然皇后娘娘决定今日,将此事解决,那么定会给妾身一个合理的解决,希望”

    她哽咽着哭腔,却隐忍不发:“希望娘娘,将幕后主使人,绳之以法!扬我大清法律,不容挑衅。”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叙述,偏偏由她沙哑的嗓音,透出了无限诡谲与风波,云榭楼倒塌那一夜,竟被得凶险万分,让众位没有亲眼看见,被威胁的人,忍不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微微发麻。

    荣嫔隔着衣裳搓了搓胳膊,她没想到,自己去紫光阁那夜,苏漾竟然遭了如此大劫,差点就没命了。

    难怪康熙行色匆匆的往外赶。

    对梁九功的态度也异常恶劣。

    皇后钮祜禄氏点了点头,“你且坐下。”

    “是。”

    苏漾站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浑身有些酸,她坐下来后,忍不住揉了揉膝盖。

    耳边是皇后温柔而不是威严的话语。

    “苏贵人那夜遭受的事情经过,大家大致已经清楚了,此次纵火,唯一的幸运就是没出人命。”

    “此事由皇上派人从旁协助,大致已经明了了,”皇后道,“有没有人自己站出来?”

    她巡视周围一圈,“若是站出来,可不牵连家人族亲,若是不站出来就不要怪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

    皇后钮祜禄氏,差不多是头一次,自己亲自来处理这后宫事件,若非在西苑,在紫禁城皇宫内,根本无需皇帝插,她便有这个能力,把事情处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皇后也是存了心的,在今日立威。

    掌权后宫至今,这是经由她上过的第一件明路案子。

    云榭纵火案。

    牵连两人,苏贵人与她侍女凝夏。

    “那晚当值的侍卫,已经由皇上这边查清,因风雪过大,天气太冷,他们喝了烧酒暖身,却不心喝醉了,直接倒在外边,冻死冻僵了。”

    众位妃嫔脸色微变,其中一个胆子的,已经忍不住侧着身子作呕状。

    皇后不管她,眼神凌厉,接着:

    “这酒从何来?”

    “据本宫所知,西苑却有烧酒,且来由已久,每年过西苑,在宴请大臣时,便会拿出来暖暖身子,这些侍卫,从哪得到的这些烧酒?”

    “仵作检验,烧酒是残留之物,易醉。”

    “其他人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那剩下来的酒罐,只有西苑的南边一处地方,结了冰却能掀开,那酒罐就是藏在这里。”

    佟贵妃道:“娘娘,您的意思是这侍卫被冻死,是人为故意的?”

    皇后赞许一点头,道:“所言极是。”

    “本宫查了酒窖的当天以及前几日的取酒记录,在仔细查看一一对比后,发现了一处端倪。”

    “登记册上写着:四日雪,梁九功派人取十五罐烧酒以作宴请;五日晴,索额图取了三罐烧酒,自皇上登基后的这几年冰嬉活动,索相大人,年年取酒单双数不论,今年取了三罐,端倪本不应在这出现,但本宫查了历年来,索相大人取酒的册子,发现这只有这二,最易篡改。”

    “这一横的笔迹,与其他看似相同,但巧的是,本宫恰好对字敏锐,由此发现了蛛丝马迹。”皇后拿了册子,一一传阅,直到传阅到苏漾那。

    苏漾认真比对,没瞧出那多的一笔,到底哪不对劲儿,就听皇后继续道:“若是索相,想再要一罐烧酒,肯定直接拿,而不是在这上面做脚,于是本宫通过种种推断,将人锁定在了当天登记在册的公公奉歌。”

    “来人,带奉歌。”

    那公公长得眉清目秀,被其他侍卫推搡进来时,战战兢兢的往地上一跪。

    “皇后娘娘,奴才不知情啊!”

    苏漾正用比划这上面的字迹,三字古来大概是差不多的。

    三横。

    而二,是两横。

    只要在其中多添一笔,便能瞒天过海。

    “索相大人前几天,有事回了府上,侍卫是连夜赶来的,可要与他对峙?”

    皇后冷笑一声,“还在狡辩,那一笔确是你写不错,只因当时你心思慌乱,执笔不稳,才导致有了差别。”

    “别人取酒,你慌什么?”皇后道,“不做亏心事,你为何要慌,将那尾巴尖上的一杵,比其他两横,入了两寸。”

    “后经多人查访,才得知,西苑的一个侍女,与你交好。”

    “带宫女夏知!”

    一个侍卫,拽着行动不便的夏知走进来,动脚一踹,扑通一声,夏知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骨头似的仿佛被沉闷的狠狠一敲。

    夏知憔悴的脸,顿时狰狞痛苦,扭曲不已。

    凝夏碰了碰苏漾的,苏漾这才对比着字迹,放下册子,往后传。

    她抬起头,目露疑问。

    怎么了?

    凝夏挤眼暗示:这夏知,就是上次奴才跟您的,那个被安嫔罚跪的宫女!

    苏漾低头看去,确确实实是那日出现的。

    那个红着眼哭泣不止,被安嫔责骂的宫女。

    她记得当时这宫女上,端着热茶水,差点就倾倒在安嫔身上,被安嫔狠狠罚了跪在雪地里,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先在腿也没废,只是刚刚侍卫这一脚,怕才是真的要废了。

    她还没出事前,还为了她,悄悄的给皇帝上眼药。

    难道这次云榭楼纵火,不关安嫔的事?

    苏漾心中疑惑,暂不表露。

    此时很多阴谋论,在她脑子里不断回旋。

    “夏知,你可知罪?!”

    皇后责斥道,“你与在酒窖当差的奉歌相好,却借他,给你偷偷藏了这一罐多出来的烧酒,在苏贵人云榭楼失火当天,和巡逻的其中一位侍卫话。”

    “那侍卫,经查明,是你以前认识的好友,因你被安嫔罚跪在地,特意买了药来看你,你却拿着这烧酒充当平常酒窖出来的,给了他们雪夜里喝酒暖身巡逻。”

    “他念着你的好,却没想到这不是普通的酒,而是掺了药的烧酒。”

    “仵作,酒里下了能令人昏睡的药,几个时辰后才能醒来,可那日晚上大雪纷飞,这几个时辰,便能要了人的命!你知不知道,因你让奉歌藏匿酒罐这一个罪名,就能让他死!”

    “夏知,你可有话?!”

    夏知脸色隐隐泛白:“奴才,奴才无话可。”

    皇后这边查得已经很明晰了。

    寸寸打入夏知三寸,打得她最终破防大哭:“奴才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先皇后还没仙逝前,冬日来西苑玩,冰嬉活动里,奴才的姐妹,就是被安嫔这个贱人搞死的!”

    “奴才认!会认下所有属于奴才的罪名!”

    “可安嫔呢!安嫔目无王法,草菅人命,随意对宫女打杀,就这样轻飘飘的放过吗!”

    她赤红着眼,憎恨不已的瞪着安嫔,目眦尽裂:“大雪天啊,奴才姐姐,奴才姐姐脚全部冻烂,有些指都冻掉了,奴才恨她,恨她如此没有良心!”

    安嫔猝然起身,“你血口喷人!本主,从未冻你姐姐!也没有将你姐姐冻死!”

    “那日本主就算罚了你跪两个时辰,可让你真的跪完?还是差人让你起身早早回去。你不知感恩,反倒要妾身一口,真是狼心狗肺!”

    她转头,红着眼眶,泪珠一串串掉落,楚楚可怜的望着皇上。

    “皇上,皇后,妾身没有这样做过,她不知好歹,不念妾身放过他,反而给妾身泼脏水,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栽赃妾身,给她那姐姐报仇!”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