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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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春宫的台阶上。

    被凝夏扶着的苏漾定定的看着她,神色间的怒容如潮水般褪去。

    “画扇姑姑,你想错了,本主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未怕过人。

    她眼底水光滟滟,语气慢条斯理,堪称得上温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来画扇姑姑,还没有能让本主当一辈子父亲的能力。”

    “也不必——自、作、多、情!”

    画扇在内务府调/教了好几年的宫女,哪个不是兢兢业业的怕着她,生怕那竹鞭打到身上。

    第一次事业遭遇了滑铁卢。

    这个曾经在她底下当差的宫女,在经过这一年多的后宫诡云熏陶里,竟也学了反叛意识。

    画扇入长春宫一路平坦顺畅,从容不迫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本主尊重敬爱你,这是本主待人之道,可没叫哪家奴才不识颜色,妄图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给你三分薄面,就当是从前你我的缘分。可你自己仗着是从前本主的教养姑姑,处处刁难于我。这长春宫,容不下姑姑这尊大佛,明日。”

    苏漾淡淡道:“明日,不想在长春宫看见你,这满宫去处多的是,姑姑回了内务府,也可打听打听,哪家主子好相与。”

    她一步步转身回了殿内。

    “姑姑,恕不远送。”

    凝夏一路屏住呼吸,在进殿前用余光瞄了眼画扇。

    画扇脸色跟吃了一吨蚊子似的,臭得要命,偏偏她只能强忍着怒气,行礼道:“贵人教训得是。”

    凝夏进来后呼呼喘了喘气,快速道:“主子,您今日今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简直是,简直是太舒畅了!

    苏漾执起茶杯,吹了吹热气,不冷不热道:“当病猫久了,就觉得本主是一只任人揉捏的兔子。”

    皇帝既然想让画扇过来,处理宫中内务一事。

    美名其曰是让她解气,这解气解气,要人在宫中受她磋磨才叫解气,人直接都被苏漾给赶回内务府了,这解气计划直接宣告破产。

    她入宫后忍字居多,可在从前,她也是有撕周扒皮老板功绩的。

    只是这深宫磨人,她向来自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这回回找上门想她死的,都是别人。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顾忌。

    内务府的画扇姑姑,到长春宫没两日,就被这长春宫的主子,一把赶回了内务府。

    可谓是大跌眼镜。

    其中有曾经被画扇教育,竹鞭打过的宫女,内心拍叫好!

    而其他宫妃,对于此次这苏贵人,直接干脆利落的把人送回来,这异于平常的段,不禁让人暗暗咋舌。

    因为按苏漾一贯的风格,这从前的教导姑姑去了长春宫,一定是要好好相处。

    哪怕过段日子再闹不和,也是常理之中。

    可谁都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画扇拎着包袱打道回府。

    苏漾听着凝夏难得的八卦,将长春宫形容成一个水深火热,宫女不受主子待见的恶魔形象。

    她吃着御膳房新送来的甜瓜,心情愉快道:“随她们怎么,我受够了。”

    凝夏默然不语。

    皇帝差内务府挑选好人后,前朝忙碌,他是大半月后差不多才知道这消息的。

    那晚梁九功拿着绿头牌过来,“皇上,今夜您看,翻哪位主子的牌子?”

    康熙执着御笔,沉思片刻,道:“贵人的气应该消了。”

    他在绿头牌上巡视几秒,伸挑了一个。

    梁九功道:“皇上您忙于政务,可能不知道,内务府的画扇,刚进长春宫没两天,就打道回府了,贵人这气”

    他拖了拖音,含混不清:“怕是还一直气着的。”

    康熙:“”

    他几乎是有些惊奇的,“为什么还会生气?”

    难道看曾经严肃持重的人对着你低三下四,对着你讨好卖乖,不开心吗?

    梁九功:“这奴才哪知道啊!”

    “你和”皇帝皱了皱眉头,一时想不起名字,只能随口问,“你跟她,没闹过矛盾?”

    梁九功擦了擦头上的汗,“皇上您可别埋汰奴才了,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现在没那回事了!”

    康熙只能遗憾的收回目光,放下御笔起身道:“走。”

    时已至秋,蟋蟀虫鸣里。

    康熙在夜色将近时来了长春宫,宫内亮着两三盏光,幽幽从窗柩边投下,将殿外的一块空地,映得格外温暖。仿佛连灯也在等着他来。

    梁九功正要喊皇帝驾到时,康熙抬制止。

    “朕,”他顿了顿,“自己进去。”

    苏漾这段日子,也没做其他事。在画扇姑姑回了内务府后,她重新开始管理内务,一一将账本拿出来核对,不过这满目的数字,看得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死命工作里,无端让人生气。

    她猛地一拍桌子,“今日就看到这里。本主乏了,去休息。”

    桌子上,摆着翻开了许多页的账本。

    如今后位空悬,她也不需要再去坤宁宫早起请安,不过这雷打不动的去慈宁宫陪着太皇太后话,还是一如既往。

    无聊时去看看宜嫔,荣嫔。

    此后就是在宫中处理这些杂事。

    她没注意到皇帝已经在跟前来了,拍了桌子后见账本内容还有那么多,又坐下来点着灯核查。

    凝夏张口欲言,被皇帝一个眼神给咽下去。

    她轻轻放下烛灯,留下两个人的独处时间。

    今日从下午开始看,已经看了许久,肩颈发酸,苏漾寻思着明天去慈宁宫的时候,能不能把那放大镜接过来,好用来在晚上,不费眼睛的看。

    “我肩膀有点酸,凝夏,你帮我揉揉。”

    空气寂静,烛台被轻轻放在桌子上。

    很快,一双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按揉着。

    凝夏平日也给她做过按摩,力度合适,苏漾未察觉有异,依然仔细的盯着入库账本,看得眼睛疼了,口中饥渴:“一杯茶。”

    肩上一松,另一只随端了杯茶,在她唇边,苏漾下意识张嘴喝了两口,目光从账本上移到眼前嘴边的这玉杯子。

    杯子,是她的。

    这这好像不是凝夏的。

    眼珠子往上一瞧,康熙那放大的五官,骤然出现在苏漾视野里,惊得她身子微微一后仰,直接就羊入虎口,送入了皇帝怀抱里。

    属于男性的荷尔蒙,围绕着她周身。

    康熙微敛着眉梢:“不喝了?”

    这喝得下去才见了鬼了。

    “皇上亲喂水,诚惶诚恐。妾身可不敢。”

    苏漾坐直身体,将账本一合,语调十分平静:“皇上今日怎的有时间来长春宫了,可是又给妾身想好了谁过来?”

    康熙轻叹一声,收回,放下水杯。

    他掀袍一坐,坐在了苏漾对面,少顷道:“以为你会开心的。”

    “可开心了。看见从前的姑姑来伺候,真是太太太开心了,皇上既然那么想让妾身开心,不如不如让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多鱼,来妾身这?”

    终于把这句话出口了。

    苏漾心中一阵畅快。

    凭什么她谈个恋爱,就得受着委屈,什么也只能忍,没道理,哪怕是皇帝。

    她就要依着特权,干一点想干的事,一些想的话。

    “若是皇上觉得为难,妾身也是敢当着她的面讨要人的。”

    “好。”

    “什么?”

    康熙揉了揉太阳穴,道:“朕好。”

    “”

    苏漾心中准备的腹稿,一大箩筐都没了用武之地。

    就,就这么轻松的么?

    那她之前还纠结个什么劲儿?

    “还有什么,这次一并了。”康熙给她倒了一杯水过去,“气大伤身,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朕。”

    苏漾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喜欢的人。

    她的另一重身份,始终在皇帝这,有一个坎。

    一个捉摸不透,问也不敢问的坎。

    苏漾恨恨道:“让画扇姑姑来长春宫,是皇帝你的主意吧?”

    “这你可就冤枉了,朕只是吩咐,让梁九功去挑一个得用的人过去,让你松松。”

    到底,这里确实是他的锅。

    皇帝如果事先问了苏漾,她想要的人估计早就在长春宫内了,而不会发生像这中情况。

    比大发雷霆还要严重。

    他没想过,让苏漾生气。

    巫蛊娃娃一事,杀鸡儆猴。

    凝冬非死不可。

    他知道姐姐对身边的人向来宽和,好友人死在眼前,和见别人死在眼前,伤害不可同日而语。

    只能将影响降低到最大限度。

    不过是承乾宫的一个宫女罢了。

    她若是想要,就给。

    “近日朕忙于前朝,未来看你。”康熙低声,“苏漾,禁足已经解了,你也不去看看朕。”

    苏漾淡淡道:“皇上日理万,妾身可不敢多过打扰,免得耽误正事。”

    “皇上若想有人去看你,荣嫔、宜嫔,都可以。妾身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拒绝的。”

    她今日阴阳怪气,康熙也不生恼。

    晚上云雨过后,拥在怀中时,皇帝轻轻的吻着她湿润鬓发,又忍不住在她耳边:“要个孩子吧。”

    苏漾裸着身藏在被褥里,被他一团拥着。

    她闭着眼睛,雪白的脸胭脂透色,呼吸微乱。

    康熙喑哑嗓音,喷出的气息犹如上好的催眠药,催得原本累极的苏漾昏昏欲睡。

    她睁眼,眼尾发红蔓延至眼睑处,映得眸子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

    略失了焦距的淡褐色瞳孔,显得迷离而妩媚。

    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听懂皇帝在了什么后,答应的话在口中犹豫,在脑海里交织片刻后,还是换了从前的那一番辞。

    拒绝了。

    “朕心悦你。”

    康熙声音显得低沉而落寞,“朕想给你更好的。”

    若是有了孩子,她能更快的,晋升位分,朝臣也不会大力去反对,皇玛嬷那里也能得过去。

    没有孩子就会慢了许多。

    尽管,尽管这孩子,也只是一个他隐秘而不可宣泄的一个理由。

    他想要一个姐姐和他的孩子。

    性格像他,外貌像苏漾。

    一定是一个,聪明敏,可爱乖巧的孩。

    出于一些原因,康熙无法将她与自己后妃放在同一个位置上。

    孩子一事,本是他想要,如果有,就能留下。

    可他不愿意勉强苏漾,他想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他生一个孩。

    或许心甘情愿了,也意味着将来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关系能更缓和些。

    他怀中的苏漾可不知道这皇帝脑袋瓜子,是怎么在想把她牢牢给拴在自己身边,哪也不准去。

    她打了个呵欠,似有若无的夸了一番:

    “技术有所进步,再接再厉。”

    康熙失笑,又紧紧拥着她,下半夜才总算是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起身时,皇帝早就去上了早朝,昨夜操劳过度,苏漾快午膳时才算醒。

    凝夏给她准备了一身高领旗袍,又迟疑着,要不要将那痕迹给化了,至少不要那么明显。

    苏漾在她欲言又止的目光里,走到镜子前。

    她还没梳头发,就看见自己脖子前,锁骨的地方,有了点淡淡淤青,也不知到底用了多大力气,还有这脖子,脖子上那牙印简直了。

    难怪这凝夏一来,就各中惨不忍睹的瞥开头不敢看。

    “昨夜叫了三次水。”

    “主子,今日可要用避子汤?”

    苏漾转了转眼珠子,道:“我葵水刚过,应该是安全期,问题不大?”

    她一想那避子汤,黑乎乎的药就想摇脑袋。

    是药三分毒。

    尽管徐忠再三保证不会有问题,苏漾还是有些不太敢喝这些药。

    只要没病没痛,能不喝就不喝。

    更何况这生理期,按道理来是比较安全,如果

    如果真那么巧,苏漾瞥了眼已经端上来的避子汤药,淡淡道:“端下去,今日不喝。”

    如果真是那么巧,那也是她命里该有的。

    只此一次。

    凝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差点喜极而泣:“主子,您可算想通了!”

    苏漾白了她一眼,道:“这和想通不想通有问题么?”

    “对了,明日我们去接多鱼。”

    凝夏惊讶:“主子,您和皇上了?”

    “当然。这会好,佟贵妃这次也不可能不放人。”

    佟贵妃再怎么狠,这次平白差点冤枉了她,还因为别人告密到她那,导致她被禁于长春宫,就的要个人而已。

    若是不给,显得不够大方。

    虽然这交易,是挺让人不齿的。不过能达到目的就行。

    她之前去看过多鱼一次,感觉她状态非常不好。

    没了凝冬,她还有多鱼。

    苏漾扶了扶腰身,揉了揉。

    走路都带着飘,这档子事,好不好不好也好。

    “待会去御花园散散心。”

    凝夏眼疾快扶了她一下,不然苏漾得一屁股坐椅子上。

    *

    御花园内,百花争艳。

    富贵牡丹,西府海棠,在御花园内尽数施展芳香魅力。

    苏漾从长春宫过来,也花了半个时辰,一路红墙绿瓦,好不清净,走过一些路时,宫女排着长长队伍,从西三所出来,在她面前停留片刻行了礼后离开。

    苏漾回头一看。

    她感觉这么久,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一样。

    “凝夏咱们好像忘了什么事。”

    凝夏皱着眉梢,仔细想了想,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主子,上次您您在这里,看见了熟人。”

    具体是谁,她没告诉凝夏。

    经凝夏这么一提醒,苏漾想了起来,她确实跟凝夏过这个,但当时只是随口一提。

    敬嫔身边的宫女云酒。

    还有当时伺候敬嫔的另外一姐妹,云末。

    云末当时就是主动来,将那下毒之事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引。

    差点就栽了。

    当时她在宫道上碰见云酒时,还在琢磨,这被贬降位的敬嫔宫里的宫女,怎么在了西三所当差

    敬嫔下毒一事,确实已经很久了。

    久到苏漾今天想起,恍若隔世。

    庶妃王佳氏,被关在景阳宫里。

    景阳宫,还在钟粹宫那边,索性苏漾登门拜访了荣嫔后,才慢慢走去景阳宫。

    景阳宫地处偏僻,在钟粹宫的东北处,离乾清宫已经是很远很远了。

    杂草丛生,也没几个宫女打扫拔草,由着它这么蛮横生长。

    景阳宫外,冷清寂静。

    凝夏推开景阳宫的大门,苏漾踏进去后,才被这萧条风景给震住了。

    冷宫之所以叫冷宫,地处偏僻是其中一条,还有就是阴森森的,冷寒一片。

    苏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搓了搓臂,迟疑道:“这庶妃王佳氏就住在这?”

    庶妃王佳氏,现在地位是答应,但处在冷宫中的答应,无异于死路一条。

    苏漾突然想到,乌雅氏也是答应。

    十月怀胎,怀了孩子,估计身份也要水涨船高。

    她若这边愿力瓶还没积攒完,没回去,位分却比旁人低了一大截,也是有点难看,日子仅仅凭着皇帝的一腔宠爱,也不是那么好过。

    这还是贵人常在,就腥风血雨一通了。

    要是将来升嫔,升妃了,那不得上真刀真枪?

    苏漾被自己脑补得打了个激灵,赶紧甩开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们身后可都有家族势力,她没有,搞个鱼死破,坏的也不是她。

    景阳宫的内殿,屋子里部分角落里已经结了蜘蛛,灰扑扑的。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坐在那抱着类似于婴儿的娃娃,一边轻轻唱着童谣,一边哄他:

    “不哭不哭啊,额娘给你喂奶奶。”

    完就准备撩起衣袖,袒胸露乳。

    凝夏急忙制止她:“王答应。”

    “胡!”王佳氏怒斥道,“叫本主敬嫔娘娘!来人啊!把这藐视尊卑的奴才给拉出去杖责三十!”

    看上去已是疯了。

    疯疯癫癫的。

    苏漾走了过去,走至她面前。

    “敬嫔娘娘。”

    她嗓音温柔:“妾身是苏常在,娘娘还记得妾身么?”

    王佳氏抬起头,发呆的看着她,突然像被刺激了一样,背过身疯狂的拍着怀里的娃娃。

    “不怕不怕啊凶女人不敢欺负你!”

    凝夏担忧的看了一眼苏漾。

    苏漾对她摇摇头:“无事。”

    “你先出去吧,我想和王答应一话。”

    凝夏退出去后,守在门口,随时听着里面动静,要是一个不对她立马冲进去。

    王佳氏几乎是和安嫔一道入宫的。

    如今这两人,一个进了冷宫,一个回了蒙古娘家。

    苏漾毫不介意坐在椅子上,道:“敬嫔娘娘,今日我来,只是想解一解心中疑惑。”

    “宫中那么多后妃,怎么偏偏针对我一人?仅仅是因为,我是佟贵妃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但也只是的一个常在,好像也没挡你们的路吧?”

    她不管这王佳氏是真疯还是假疯。

    接着又淡淡道:“之前我在长春宫出来以后,看见云酒了,对,就是你宫里的那个宫女,云酒。”

    “云末我知道,她去了浣衣局没多久就死了。云酒好端端的出现在西三所。”

    “敬嫔娘娘不觉着奇怪么?反正我是奇怪的,一个宫的主位娘娘,犯了事被关进冷宫,这宫女竟然还能好端端的,在别处潇洒快活。”

    “敬嫔娘娘,不觉得不甘心吗?”

    她这一番话下来,王佳氏疯狂摇动怀里的娃娃的幅度,已经在慢慢减弱下来。

    良久后,王佳氏红着眼眶转过身,盯着困惑不解的苏漾,沙哑道:

    “只是针对你而已,没有其他什么更多的阴谋诡计,你若是想从我这听到其他,拉其他娘娘下水,可能是不太现实的。”

    她在冷宫这么久,还条理清晰。

    “云酒的事,本宫不知,到底她有何能力,能在这事下保全自己。”

    “不过。”王佳氏眼眸微微一凝,“你升位分了?”

    “你穿的是,贵人才能穿的衣裳。”

    王佳氏略微失神,道:“这么快,竟然。”

    “什么这么快?”

    王佳氏大笑道:“你,你竟然不知!”

    “我应该知道什么?”

    王佳氏畅快的笑了好一会儿,道:“你身上,后腰处,是不是有一颗红色的痣?”

    苏漾笑容一敛,安静的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王佳氏道:“不巧,本宫身上也有一颗痣。”

    她脱下身上的一层衣裳,将脏污的里衣慢慢侧开一口,里衣不太结实,在她底下,一扯开竟直接给撕裂成了两片。

    外衣脏污,皮肤也因这一两年来,不似从前锦衣玉食而变得粗糙。

    她紧紧盯着苏漾,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不同来。

    “本宫这里,也有一颗痣。”

    “你救荣宪落水,旁人瞧得不清楚,本宫瞧的是清楚的,哦,当时你可能没注意本宫也在。”

    王佳氏冷冷道:“不过,本宫这颗痣,乃掩耳盗铃。”

    完,她将那后腰的痣,直接给扣了下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