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 120 章
这些猜测太过荒诞,荒诞到他若出去,都没人信的地步。
没有证据佐证,就如当初他第一眼刻在心口上的那颗痣。
第二眼就认出了她。
这颗痣,就是证据,也成了以后的佐证。
可他因为不够确定,挣扎良久,耽搁良久,错过了许多时间。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么亲密无间的氛围里,没有第三者会知道他俩今天的谈话内容。
敬事房的人,自从瑜贵妃怀孕以后,也没有再来长春宫外蹲守。
他大胆提出假设,心去验证。
“苏苏,我,你听,如果错了,你就不眨眼睛,对了,你就眨一下。”
“你从前的生活,是不是与现在差异很大?”
苏漾不知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还被康熙问得有些措不及。
她对皇帝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
就像她私底下做的奇奇怪怪的事,着奇奇怪怪的话,她身前的男人总是纵容着。
人在纵容溺爱下,会越来越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她甚至觉得,好像,以前的经历了也没事。
反正这么离奇的事情,皇帝都知道了,也没有拿她去烧了祭天,反而好好端端的和她话,与她缠绵床榻,着那些让人耳红心跳的情话。
稍微透露两句。
也没什么吧?
她眨了眨眼。
康熙又问:“那你时候过得好不好?没有被养母卖吧?”
苏漾这次没有眨眼。
她从前过得不好,被亲娘送给了远方亲戚。
不是卖,也有交易。
她不想让康熙知道,在他心中喜欢的女孩,应该是从被捧在心里的,被父母盛宠的,想要星星摘星星,想要月亮就下水打捞。
想要在游乐园疯玩一天就可以疯玩一天。
不用操心这学期书读完了以后,下学期没钱上学。
她应该是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而不是成年以后辛辛苦苦考上大学,再沦为社畜一朝猝死。
我过得很好。
苏漾心,给你留个好印象吧。
康熙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追溯以往,他得知了苏漾时候因被养母卖到佟府当差,心中滋味难明。
找到了生母以后,他为苏漾感到庆幸。
生母一定是很好的,这样她才会更开心一点。
要是从前的日子,也如他所掌握的那样。
她时候一定比他过得还要辛苦。
至少他是皇子,从未受到过吃食上的短缺。
唯一处在天花的阴影之下,与阿玛和额娘对她冷淡之中。
以后就不会了。
苏漾会成为后妃憧憬的后宫之主,会受万民敬仰,会与他同葬棺木。
“你”这聊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你有没有和人定亲过?”
苏漾:“?”
和人定亲?
十五六岁就和人定亲了,娃娃亲?
苏漾长时间睁着,没闭眼,等着他问,眼角有些酸涩,不受控制的闭了下眼睛。
皇帝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对方是谁?!可有负你?朕派人去诛他九族!”
苏漾忍俊不禁:“得了得了,还诛九族。”
杀人犯法,哪像现在这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法?
别被人送进局子都是好的。
这闭言一开,苏漾也免了眨眼问话的功夫,道:“十五六岁哪里成亲?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要有的话,我额娘就打断我的腿。”
对于孩童而言。
读书是最重要的,多少父母对读书一事操心慎重,正常家庭哪容得下十五六岁就跟人订婚,准备嫁人生孩子了?
康熙满意点头。
还是话容易。
趁着她乐意开口聊点,康熙又问了些其他的,稍稍了解到了所生养她的环境。
“以前你神出鬼没,现在不会了吧?”
苏漾吸了口气,笑道:“不会了。”
她拍着胸口,诚恳保证:“皇上,这次你可信妾身了。”
康熙心中大定。
最心忧的事情一经落下,便觉浑身畅快。
尽管苏漾还有很多,没有告知他的东西。
但那些都无关紧要了,他唯一要确定的是,不会离开,其他随意。
此后几天,苏漾能从他的言行里感受到他的变化。
一种重新拥有了简单纯粹的快乐。
连前朝闹着他南方涝灾一事,他也没有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点了几个人前去治灾后,北面又传来了是,前几日晚上大颗大颗的雪滴子,把老百姓的房子全部砸垮了,大冬天的无家可归。
老百姓住的屋子大多是茅草屋,几乎很少有人能住上土墙这种的房子,砸垮了也十分正常。
康熙朝堂上没拿出决断,下朝之后在乾清宫,突然想到了秋狝汉城时,遇到的那个健壮大汉。
为何让他记忆深刻呢?
还得凭着那汉子话不利索,磕磕巴巴得一句来,急死个人。
“汉城让闻太医医治的那汉子,现在怎么样了?”
梁九功:“皇上,那男人不叫汉子,叫陈庄!”
“陈庄同他夫人当时来到汉城,求闻太医医治隐疾,后来没过两天,皇上要离开汉城时,奴才问了她俩,问她俩要不要随着咱们上京。陈庄夫人乔妹狠了狠心,将家中值钱的东西买了,那几只鸡鸭也一同卖了换了点钱,随后一前一后的上了京,现在正安置在京城郊区。”
“闻太医时不时还会出宫去看看呢。”
“皇上,怎么突然想起他们了?”
康熙沉思片刻,道:“百姓受灾,房子没了即将向南迁移,这大冬天的,怕是要在路上冷死,需要一些年轻强壮的男人,去造房子。”
“冬季寒冷,要先度过这段日子,等年初,春暖花开,就好造了。”
梁九功心翼翼道:“皇上,那百姓们住哪呢?”
这是个问题。
百姓众多,一时间住哪成了问题,不太好解决。
梁九功见他陷入沉思,不敢去打扰,只将房间里的红罗炭烧得更旺了。
噼里啪啦一阵响。
响声从乾清宫,迁到了长春宫里。
凝夏搓着进来,“主子主子,外面下雪了!”
苏漾正在和荣妃宜妃一起打牌。
今年冬季不用去西苑冰嬉活动,少了许多繁杂的事情要忙。
本来苏漾成了瑜贵妃后,这六宫的掌权,就不能是荣妃和宜妃了,不过因她身子逐渐孱重,不能太过劳累,因此这掌管六宫的权利,还是在这两人之中。
打叶子牌讲究的静下心。
荣妃连输两把,气道:“不来了不来了!妾身老是输,彩头都给你们赢去了。”
宜妃在她左侧含笑道:“荣妃稍安勿躁,这打叶子牌,怎么能耍赖呢?!”
耍赖从前苏漾是一番好,没想到后来成了荣妃的绝学。
她拿着牌看半天,不如心中的意又表现在了脸上,被人看穿。
下什么堵什么,苏漾和宜妃各个赢了一把。
苏漾心情愉快道:“荣妃,天天耍赖,本宫看这次你遇上对了。”
荣妃嗤笑:“赢了还要来打击妾身,真是羞!”
宜妃安抚她两句,勉强将她不愉的心情给压了下去。
她放下中的叶子牌,这次明了来意。
“贵妃娘娘,这次妾身于荣妃一并前来,实在是有个地方拿不定主意。”
苏漾微挑起眉梢:“还有你俩拿不准的?”
宜妃苦笑,:“妾身和她,虽有经验,但没有这个话语头,了不管事也没办法。”
荣妃轻哼一声:“那可不,从前佟贵妃还在,妾身和宜妃就出主意,定主意的还是佟贵妃,如今佟贵妃不再了,像除夕晚宴,这种大事还得让贵妃娘娘您参考参考,定个主意才行。”
“今年年中,秀女入宫。”
宜妃接了话头,道:“许多秀女入宫后,年底又正逢后宫大封,因此品级一提再提,除夕宴上,每年宴请大臣与命妇们,足足百来桌,今年不知要不要要不要再扩三十桌?”
苏漾拿着牌,微微顿了顿。
“以前除夕宴,是多少桌人?”
“一百二十桌。”
苏漾拿叶子牌抵着下颚,道:“再加三十桌,一百五十桌这寓意不太行。”
一百二十桌其实寓意刚刚好,少一桌不好,多一桌也不行。
人一多,这桌子也坐不下。
苏漾第一次参与其中,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而且今年不比往年,受灾的地方极多,外间百姓苦难奔逃,她这宫中除夕夜宴奢侈无比,若是斟酌不好,怕是会为文人诟病。
这事需要尽早定下来。
事定下来后御膳房那边才能早早的做准备。
她打算晚上斟酌一下皇帝的意见。
于是告知荣、宜两妃,明日给出建议。
荣妃笑道:“那行,叶子牌打了,妾身钱也输了两把,娘娘有孕在身,不宜劳累,妾身于宜妃就先行离开了。”
苏漾点头,目送她俩行礼后离开。
多鱼过来收拾桌上的叶子牌,问她:“主子,以后您都要掌管六宫么?”
贵妃自然是要掌管的。
苏漾想,高位妃子在世,不管这些,由低位嫔妃来操持,后宫也会有所议论。
皇帝晚上从乾清宫过来,听她聊了下中午的事,没多久给出了建议,让多鱼立刻记下来后,才拥着她,道:“累不累?”
苏漾一扫头发:“天天玩,哪里累了。”
她就是担心掌摄六宫会比较累。
你看着一个皇后过劳死,一个贵妃难产感染恶露而死。
都离不开这偌大后宫事务繁杂
怕是她将来生下孩子后,出月子。
这管六宫的重担,就要往她身上压了。
她有点不太高兴得起来。
要清闲,还是嫔的时候清闲。
啥都不用管,头上自然有高位嫔妃顶着。
孝昭皇后、佟贵妃。
她如今成了贵妃嗯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呢。
和她的初衷,当一只甩掌柜的咸鱼梦想,更是远了不知哪里去了。
苏漾掐了一把康熙的腰。
“都是你干的。”
她现在就开始操心往后的养老生活了。
主要荣妃与宜妃,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个道理。
康熙琢磨着,那就不如再提一个贵妃?
皇贵妃一人,贵妃两人。
主要今年才大封,要再提也得是明年提。
等苏漾生了孩子以后,修养好身子再提。
时间也足够充裕了。
不过总躲着也不是回事。
苏漾见他神色松动,心中有了底,对未来不会过劳死,躺成一只咸鱼的底气,让她心情都好了很多。
南方百姓受雪滴子的灾,后宫略有听闻。
苏漾轻叹一声,:“先仁孝皇后,因百姓受灾,为了省下银钱,每日早上晚上喝粥度日,中午才会简单用些正餐。”
“妾身也想为百姓出点力。”
康熙拍了拍她肩膀,道:“行了,灾民的事朕心里有数,你只要好好养好身子就行,不要操心那些,心着孩子。”
苏漾斜他一眼,道:“皇上,您不是不喜欢孩么。”
康熙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姐姐生的孩子,玄儿都喜欢。”
苏漾受不了他这语气,跺跺脚往床上去了。
今年不用去西苑,后宫清闲了许多。
荣妃与宜妃,只想着将除夕夜宴搞好,不出差池。
去年太皇太后还出了宴席。
今年因着身子不适,只匆匆露了一面,没坐多久受不了寒,就回了慈宁宫。
给太皇太后准备的昆曲,还在殿内咿呀呀的唱着。
两边大臣携着夫人,共饮酒水暖身。
今年天气比往常更加严寒。
跳舞的舞女身着薄薄的纱衣从中间蜿蜒而过。
舞姿优美,极为养眼。
苏漾喝了一点酿造好,放置冷库半年的葡萄酒。
葡萄酒微甜带酸,冬日里喝着极为爽快。
康熙坐在右侧,举杯与大臣们共饮,随后简单的尝了面前丰盛佳肴,苏漾又给他夹了两筷子,他最喜欢的,御膳房做的糖醋排骨。
皇帝亲自夹,和瑜贵妃帮着夹,意义可不太一样。
朝臣笑着祝贵妃娘娘千岁。
康熙默默的吃了两口后,将其他佳肴赏给最得他心意的大臣。
等着宴后再由宫侍送出宫内,以嘉奖今年做的不错,来年继续努力的意思。
除夕宴后就是休沐。
一年中难得的假,也因受灾情况严重而缩短了两日。
苏漾含着微微笑意,在高台上给皇帝夹菜。
本应是侍奉皇帝的宫女夹的,可这宫女夹的几次都是皇帝不太爱吃的,苏漾就自己亲身上阵。
坐在上面和坐在下面的感觉不太一样。
前几年她是坐下下方的,还未觉得如何,今年坐在上方了,颇有一种一览众山的感觉。
仿佛天下尽在我的豪情壮志。
甚至让她想起了,以前在某点上看的:
穿清不造反,枉为华夏人。
造反么,她没这个本事,还是算了。
尽己所能,为灾民捐点银子,还是可以的。
除夕宴上,热闹非凡。
喝酒上头的大臣们红着脸,甚至有人提议,不如让人比试一番赏一赏。
这很快得了皇帝的同意。
两个少年拿着雪白锋利的刀,在比拼冲刺。
一幕幕极其凶险。
森寒的冷光不经意照射了她的眼睛,苏漾假意抬首,举起葡萄酒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顺势揉了揉眼。
刺得眼睛疼。
文明社会好,文明社会赛高。
她以身子不适,提前离席。
出来后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空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肚子。
这一阵子没注意,这肚皮跟吹了气球似的涨了起来。
撑得她有点疼。感觉像吃太多了不消化一样
苏漾打住这种奇怪怪怪的想法,她出来散心,走着走着,忽然碰见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
她心中忽地升起莫名的感触。
下意识想往旁边走过避开。
前面是一个池,里面月色幽幽,在雪地里微微散发着宁静空远的气息。
脚步踩在雪地里,沙沙作响。
惊动了前面的那个,身着正七品官袍的男人。
她走着散心,此处稍有隐蔽,常人不注意的话是看不见这里有人的。
那身着正七品官袍的男人,侧身一转,瞧见是谁,微微一怔。
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微臣林书,参见贵妃娘娘。”
已经被人发觉了,再想溜走,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苏漾脚步顿住,微微颔首,浅笑道:“大人不在宴上,怎在这里赏月?”
冬日里月色不常有。
昨日有了,今日就不受稀奇了。
偏偏这个林书,不在除夕宴上好好坐着用膳,来着春水池干什么?
林书淡淡道:“殿内燥热,出来透气。”
“娘娘又是为何出来?”
苏漾拿着袖中的炉,静静立在那,道:“见月色甚好,出来赏月。”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林书突然念起了诗,后而拱,“娘娘勿怪,微臣突然想起了这句诗。”
雪地里,月色下,春水池。
悠悠的冷风在春水池旁呼啦啦的吹着。
苏漾隐约感觉自己好像被撩了一下。
她莫名的揉了揉炉,曼声:“这是诗圣的诗。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林书定定的看着她。
忽地上前一步,道:“贵妃娘娘”
苏漾奇怪的看他一眼:“怎么了?”
“娘娘,您不认识微臣了么?我是林书啊。”
苏漾倒是头一次被陌生男人套近乎。
她有些好笑的摇头:“林书大人,本宫略有耳闻,去年高中探花,天下皆知。”
“本宫久在后宫,怎么会认识林书大人呢?”
林书身着正七品官袍,风姿仪仪,面容秀气,一看就显得年轻。
但没人知道,他今年已经二十五了。
二十五高中探花,与同期的榜眼状元郎,都稍微大三四岁。
以前三年一大考,几乎就是状元郎一举天下知。
今年因林书这年龄,还在坊间颇受人讨论。
他二十五了才中,还他长相美好,让无数少女心神动荡,恨不得嫁给她为妻子。
总之议论纷纷,太多了,导致状元郎的关注度,不如以往的高。
不过皆是青年才俊,一切都好。
他今夜如此,难道从前认识没入宫的苏漾?
亦或者是原身?
林书现在是翰林院的编修,也算有成就。
苏漾去年听,他好像很久以前,并不是想入仕途的。
林书道:“贵妃娘娘您,这些年可好?”
苏漾淡淡一笑:“尚好,大人如何?”
“去年已娶了正妻。”
林书轻叹道,“娘娘待林书如此陌生,是怕林书以下犯上么?”
苏漾失笑。
她更加确定了,这男人可能跟原身有不大不的联系。
或许还有过那么一段。
毕竟她刚来时,原身已经发了高热,早早的离世了,她不记得这段,明在高热里丧失了这段记忆。
或许在她还未入宫前,林书与原身,有过互许衷肠的意思。
她要想知道,还得问一问别人才行。
多鱼应当知道这一段才对。
林书克制自己不往前去。
“贵妃娘娘,当初是林书不对,林书还没有做好三媒六聘的准备。”
她俩在这春水池边,隔着中间数米。
苏漾听他辗转着当初,他一念之差没有下定决心娶她的后悔。
苏漾一直知道原身漂亮。
当初在佟府时,也受人觊觎,不过那时还有赫舍里氏给撑着,倒是没人打她的主意。
她以为原身被卖进佟府后,一心为着佟府着想,没有考虑过自己今后嫁给谁,由夫人做主,以后再将她许出去。
听林书这样一。
怕是原身将这段感情,瞒得很紧。
导致赫舍里氏与佟佳氏,两人并不知道,林书与她的关系,所以才那样直接带她入宫去,推她上位也是没有多想的。
林书。
她口中咀嚼着这名字。
三媒六聘,应该是原身提出的。
林书自曝退了一步,没想把她当正妻,或许觉得她漂亮,放在后院当个美妾观赏观赏,也是不错的。
所以原身听他后退,应是非常失望的。
失望回府上,没注意落下了水,幼时学的闭气救了她一命,但没有把她从高热里拯救出来。
林书苦笑,道:“以为你二十五岁就要出宫的,于是一直等着,当初是林书的错,不该迟疑,让你伤心的。我去年才娶了正妻”
苏漾淡淡道:“那你觉得,现在与本宫这些,有何用?”
她轻抚着肚子,道:“本宫已有六七月的身孕,听不得这些,还望林书大人自重,今夜只是碰巧撞见了,本宫与你并未有任何除了礼仪之外的交流。”
“同时也希望林书大人,千里之土,始于口决堤,本宫入宫后,就已经不再记得这些。”
她微微颔首,挪开步子往前。
她想走。
步子像不听使唤一样,站在原地。
脑子里陡然迸出十三四岁的那一段,与林书的记忆。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这句诗,是林书教她的。
怪不得刚刚她脱口而出剩下的句子。
在佟府当差,又自持美貌,心地也还算良善。
就想着将来有人能正正当当的,八抬大轿娶她进门。
林书是她在佟府的一个夫子。
哪怕只比她大两岁,是赫舍里氏带她来的。
林书身份也并不尊贵,他父亲,也是后来才发迹的。
两个孩,一个稍微懂点诗,就洋洋得意的想要卖弄,一个恨不得多认点字,来让自己过得更好,更得主子欢心些。
这样正好一蹴而就。
她认她的字,林书卖弄着他刚学的诗。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他,这可是诗圣大人的句子,你要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听,认认真真的记住写下来。
写不下来,以后别是爷我林书教的。
爷丢人。
可后来,是林书主动退却的。
记忆里原身也是有过心动,在他退却后惶然惊厥。
苏漾深深吸了口气,回头定定的看着林书。
“你我无缘,以后也无相见的会,就当不认识吧。”
林书下意识上前一步:“贵妃娘娘”
苏漾拂袖而去,正当绕过一处干枯桃枝欲走,就突然撞见不远处,不知站了多久的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