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回府
方府。
秀儿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红肿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昔日灵动的大眼睛此刻仿佛失去了神采。
她就静静的坐在熟悉的位置,似乎身边还有一道身影,像以前一样,给她讲好听的故事,画好看的花灯
可她知道,从此以后,那道身影将只存在记忆,再也不会出现了。
想到这,她的鼻子不由有些发酸,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水。
终究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不知过了多久,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将脑袋埋在腿间,呜咽起来。
“秀儿怎么哭了,谁惹你了?”
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少女猛地抬头,呆呆的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一道泪痕不由划过脸颊。
看着丫鬟哭花的脸,方休心里不由一痛,急忙走过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轻声道:“,是谁欺负你了,少爷帮你出气!”
感受脸上传来真实的触感,秀儿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思念成疾产生的幻觉。
“少爷!”
美丽的大眼睛中,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方休就感觉到怀里多了一具娇躯。
平日里害羞的丫鬟,可从来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方休感受怀中颤抖的娇躯,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漂亮脸蛋,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这时,院门走进一道身影,吴毅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一幕,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又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回到院子,吴毅猛地冲到方休身边,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方休,诧异道:“真的是你?”
怀中少女的心情平缓了一些,见有外人在场,俏脸腾的红了,下意识地将脑袋埋在方休怀里,双却抱的更紧,仿佛用尽了力气。
搂着少女的方休,听见吴毅的话,额头冒出一排黑线,没好气地道:“这是方府,不是我,还能是谁?”
吴毅一脸兴奋,本想给方休一个熊抱,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疑惑道:“你不是被禁军抓进天牢了吗?”
天牢是由朝廷直接掌管的牢狱,一般只有犯下谋逆这种滔天大罪,才有可能被关押其中。
“你听谁的?”
方休问道。
吴毅转头,看向了身后。
院门处,白纯缩了缩脑袋,声辩解道:“的也是听宫中传旨的宦官的。”
“这些都不重要。”
吴毅看着方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这话从一个男人嘴里出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眼见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秀儿轻轻从怀里挣脱出来,低着头,俏脸通红。
站在方休身后,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不愿松开。
皇宫在内城,与方府的距离很远,步行近半个时辰,方休早已口干舌燥,端起石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
才问道:“你来我这,就为了这事?”
吴毅大大咧咧地坐下,道:“我也是到了,才知道你被对了,你刚才到底去哪了?”
“刚才”
方休话了一半,才想到,要是他自己刚才在皇宫与皇帝讨论国策,似乎有些不太合适,转而道:“刚才我去城南逛了一圈。”
吴毅面露疑惑:“可我听你家仆人,宫里派人传了旨意。”
方休无奈道:“那我,我在宫里与陛下商讨国事,你信吗?”
吴毅果断摇头,信誓旦旦道:“若你都能与陛下商讨国事,我岂不是可以领兵征战草原了。”
方休瞪了他一眼,道:“本少爷再不济,也比你好一些吧。”
“嘿嘿”
听见这话,吴毅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恼怒,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我来你这,就是为了跟你一声,从今以后,我便要入宫做差了。”
“你?”
方休十分诧异,脱口而出:“你们家可就你一根独苗,你入宫之后,你爹怎么办?”
入宫和我是我家独苗有什么关系
吴毅一脸疑惑,看着方休,问道:“什么意思?”
方休同情地看了一眼吴毅下面,摇了摇头,叹息道:“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入了宫,你们家便绝了后,你爹这把年纪,再生一个是不可能了,他要知道此事,不得活生生气死。”
吴毅怔了怔,片刻之后,突然反应过来,怒视方休,吼道:“老子是进宫当差,又不是当太监!”
方休问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
吴毅从袖口取出一道圣旨,心翼翼地在石桌上铺开,得意洋洋道:“此次校阅,本少爷名列乙等第七,陛下特封羽林卫录事参军,看见没有,本少爷要入宫当差、护卫陛下了!”
校阅分两榜。
甲榜三人,一般授予禁军十六卫中郎将之职。
乙榜二十人,授予录事参军之职。
入榜,便意味着写的文章受陛下看重,未来可以是前程似锦。
吴毅如何能不激动,不兴奋。
可惜府里的人全都去了青州养病,与那些仆人炫耀又没有任何成就感。
给青州修了一封书信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安平伯府,想要与方休分享高中的喜悦,当然不无炫耀的意图。
咱们这帮纨绔子弟,最有出息的,还是我吴毅!
方休看了一眼那道纯白的圣旨,问道:“我怎么没在亲军府看到你?”
废话!
校阅时,你是最后一个入场,第一个出场的,又坐在最前面,能看到我,才奇怪了!
吴毅道:“我看到你了。”
他只了这一句,不知想起什么,竟深深的看着方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方休道:“有事就。”
吴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道:“这可是你让我的”
“吧。”
吴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休儿,咱俩是从便在一起的好兄弟,又都是家中独子,那是比一般血脉兄弟还要亲的,有些话,作为兄长,我必须跟你”
方休见他一本正经,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想看看,他究竟卖的什么关子。
吴毅见方休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兴致更高,继续道:“你可知道为兄为何要参加校阅?
那是因为为兄不想让人家看低了吴家啊,男儿志在四方,咱们是勋贵子弟,总要为朝廷效力,不能只在家中混吃等死,对不对?
以前我不懂这个道理,让我爹操碎了心,可自从他走了,为兄才知道人,不能只知道吃喝玩乐、混吃等死,也要有担当,要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