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多重人格的女霸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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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然后艳艳娇娇笑着:“请出你的故事。”

    疯疯没有故事,她只是道:“出了这里,谁都不要信, 谁都不能信, 包括凌溯!”

    她语气十分认真,气氛瞬间就沉重了。

    “好复杂,白白害怕……”

    白白抱着狗狗的身子僵硬, 话音落, 身体的主权就还给了李书颜。

    李书颜侧躺在床上,手指划过床单上巨大的动漫形象, 眉眼间利芒闪现。

    世界信息还没有接收到, 李书颜现在只能靠猜和试探。

    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线索不是凌溯,段,原主三者之间的狗血恋情,而是人格来源, 尤其是疯疯。

    人在面临重大伤害或折磨的时候, 内心太过软弱无法承受,便渴望有另一个人代替他们承受, 所以才会出现多重人格。强大的人格甚至会和主人格抢身体的控制权。

    白白源自软弱怀念, 艳艳源自求而不得。

    那么, 疯疯, 或者最早出现且最会架的疯疯意味着什么?

    意味原主想保护自己。

    李书颜眯了眯眼, 她和凌溯提出要回家的做法是对的,有些事情只有慢慢探究才能搞懂。

    这一个星期, 原主家人都没有来过一次……李书颜冷冷勾了唇。

    李家人行动迅速, 下午李书颜就坐上了回家的专车。

    从前门缓缓驶出,李书颜垂眸刷着手机上与原主有关的内容, 洁白庄严的建筑被甩在身后。

    最靠近大门的建筑上,凌溯站在二楼的窗口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汽车缓缓离开,一双手抓着窗台,指尖泛白,手背青筋鼓起。

    李家是在著名的富豪区,巨大的别墅区占地面积十分庞大,汽车从大门前的一排绿树中开过,平添了一分凉意。

    李家整体装修很中世纪,阴暗的灰白暗黄是整体色调,却又有一些差别极大的撞色,巨大的水晶灯发着幽幽的光。

    进了大门之后,李书颜就觉得不舒服,是原主生理性不舒服,就像在医院里想到凯蒂猫的生理性想吐。

    她坐在客厅猩红的沙发上,佣人告诉她“夫人马上下来,让她先坐一会。”

    李家的佣人上来给她上了茶水,从上来啦到退下,整个过程敛眉低目,一句话都没有。

    李书颜像个客人,而不是主人。

    手指在瓷杯边缘磨了磨,李书颜眯了眯眼。

    “回来了?”一道拉长的女声传来,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贵妇人。

    旗袍贴身,将她丰满的身材完美地修饰出来,脖子和耳垂上是一套祖母绿首饰,衬得皮肤极其白皙,面容和李书颜有几分相似,典型的华国美人。

    李书颜站起身,看着女人的目光淡淡。

    贵妇人这她身旁坐下,“瞧瞧你,这是什么眼神。”

    她的身份不言而喻,李书颜刚想开口,“母亲”两个字含在口中,就听疯疯道:“不,别喊她!”

    音色冰凉。

    李书颜将话吞下,垂眸面无表情在她旁边坐下。

    女人看她一眼,嗤嗤笑着:“出去一趟倒是内敛不少,凌家那子果然厉害,和他一比,段就像只丑鸭似的……”

    李书颜拒绝话。

    瞧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女人叹口气,“看你这样子就生气,唉,上去吧。”

    李书颜依言上去了,在疯疯的指导下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推开门,李书颜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

    整个房间都是一片洁白,没有杂色,纤尘不染。

    疯疯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乘着其他两个人都沉睡了,她冷冷问到:“你不是主人格,你是谁?”

    李书颜嘴唇浅浅勾起,也不想再藏了,与其这么瞒着,像瞎子一样横冲直撞,不如坦白,然后得到所有的信息。

    她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女人一双眼睛不像以前那般死气沉沉,而是幽深如海。

    她对着镜子,就仿佛在和疯疯对视,她:“对,我不是主人格,我是她塑造出来解决这个烂摊子的人。”

    疯疯一愣,笑出声来,“我就……你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疯疯问到。

    李书颜余光看到自己手腕上那一道浅浅的疤痕:“自杀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不想死,这样的痛苦她承受不来。”

    “对,她承受不来,所以让我们为她承受,然后把我们踢到一边……”疯疯冷笑着。

    李书颜没有话,她等着疯疯发情绪发泄完,才问:“疯疯,你想改变这样的生活么?失去的,夺回来,伤害我们的,报复回去。”

    “你想怎么做?”

    李书颜冷冷勾唇。

    当天,李书颜就去了商场买了一堆家具,把房间从头到尾都给换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她的母亲——温媛女士。

    李书颜站在栏杆旁,看着佣人来来回回搬东西,温媛移步过来站在她旁边,浅浅勾起嘴角。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了出来。”温媛幽幽道:“多亏了凌家那子,得感谢人家一番才好。”

    李书颜早就察觉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冷淡道:“您到底想做什么?”

    温媛转眸看她:“凌家的婚约,必须得完成。”

    李书颜狠狠皱了眉头。

    ……

    第二天,凌溯就被请来了。

    大早上的,李书颜尚在睡着,就听见门咔哒一响,眼睛微微睁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凌溯在她床边坐下,李书颜皱着眉头翻身躺在一边。

    两人静默良久,李书颜才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凌溯的声音依旧是淡漠的:“还记得我在医院里的么?”后面一句语气有那么些不对劲:“你要是忘了,我们就回去想起来。”

    “哎~您别了”李书颜翻身看他,眸光已经清明了,“您家那医院我是真的不想再进去了。”

    她卷着被子,睡群松松垮垮,露出脖子下一大片的肌肤,面容也是雪白娇嫩的,一根呆毛跑起来,添了几分可爱。

    凌溯眸光一动,忽然俯首,李书颜微微侧过脸,男人带着凉意的唇瓣就落在她脸颊。

    李书颜两只手伸出一把按着住她的脸,微微偏了脸:“没有刷牙。”

    男人目光沉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李书颜想了想,双唇紧闭给他啵了一个。

    凌溯这才满意。

    浴室里面,李书颜边刷牙边问疯疯:“凌溯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目前她的大多数信息都是从疯疯这里拿到的,几个人格之中,她最先出现,掌握的信息也是最多的,有些事情她需要去问疯疯的意见。

    疯疯顿了顿:“我确定不了,凌溯这个人心思太深了,他现在这样你也别太当回事,我总觉得不对劲。”

    李书颜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好了衣服,李书颜推开外侧间的门。

    凌溯早就在外侧间的沙发上等了很久了。窗户大开着,他今天穿着一身冰蓝色的西装,头发全部向后梳起来,一双眼睛深邃如千年寒潭。耀眼的光在身上,更显得他通身气息更冷。

    他面前放了一杯红茶,茶香袅袅,水汽熏染,李书颜从几旁走过带起一阵风,将水汽吹散了。

    凌溯抬头看她,李书颜骄矜地扬起下巴,“走吧。”

    温女士果然在下面等着他们用餐。

    瞧见他们一起来了以后,嘴角弯起,李书颜在她眼中却没有看见任何笑意。

    佣人准备了两种食物,中式的和西式的,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李书颜不挑早餐,也懒得动脑子,坐在位置上,哪个离得近就吃哪个。

    三个人秉持着“食不言”的优良传统,一个早饭过程下来一句话都没有。

    等到饭后,东西都被收拾下去之后,李书颜和凌溯被温女士叫进了书房。

    书房门口,李书颜看着凌溯的眼睛,声音很轻:“等会无论她什么,你都不要轻易允诺。”

    凌溯是眸子是冷的,却点了点头。

    凌家和李家的婚约是他们爷爷辈的时候就给定下来的,两家老爷子关系好的很,连带着各项家族事务,公司经营方面都走的很近。

    温女士看着凌溯,目光里面充满了对往事的怀念:“当年你还是一个奶娃娃的时候,你爷爷给两家定了亲。书颜也算是和你从一起长大的,她对你的心思你也明白,从就喜欢跟在你后面……”

    “后来你出国进修,段是个意外,但是看那张脸,你就该明白,她对你的心思从来就没有变过。你性子冷淡,女孩子总是受不得委屈的。”

    凌溯目光狠狠一颤,想到段那张面无表情就分外冷淡的脸上,余光看见他比肩而立的李书颜,眸子里面霎时间充斥了各种情绪。

    温女士看见了,嘴角的笑容又扩大几分。

    “你如今帮着书颜也走出来了,两个人如今这般也很好,你要是愿意这婚事最近就给办了。”

    她话的真心实意,旁边低头垂眸的李书颜却勾出一个冷笑来。

    她话完,凌溯尚未回答,旁边的李书颜却已经接了话茬,她声音带着嘲讽:“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嫁出去,您是怕我发现您什么秘密么,母亲?”

    “秘密”两个字,她的格外重。

    温媛眼神一变,“你这的什么话?”

    迎着她的目光,李书颜缓缓抬起头,笑容满面,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我和凌溯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操心了,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完,李书颜就拉着凌溯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门,凌溯反握住李书颜的手,“你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李书颜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又这么会与他多。

    她把凌溯拉下楼,两个人来到房子后面的花园里,她看着凌溯,目光认真:“你告诉我,你值不值得我信任?”

    许是她太过郑重,凌溯一下子拧了眉。

    李书颜继续道:“你若是可以,我就信你。”

    凌溯没有立刻回答,他反问:“你先告诉我,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一出,李书颜目光里的认真突然就散了。

    良久,她才冷笑一声:“凌溯,我告诉你,在你走的那段日子里,我是真的真的爱上了段!”

    成功把凌溯气走之后,李书颜坐在摇椅上,慢慢的晃悠着。

    艳艳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要这么?你不是一直喜欢他的么?”

    疯疯在一旁接话:“人性本贱,知道么?”

    白白:“不懂……”

    几个人在脑子里讨论着,李书颜一直在花园里呆到日头渐渐高了才回去。

    回到房间,李书颜先喊了系统:“故障什么时候才可以修复?”

    系统先是飚出了好些句乱码,最后才道:“请宿主耐心等待。”

    李书颜冷冷笑了,“破烂玩意,晋江就应该把你回收。”

    系统不话,就当自己死了。

    系统自带隐蔽性功能,李书颜也不怕对话被其他几个人格听见。

    她想起温媛听见秘密那句话猛然变了的眼神,眼睛眯了眯。

    她不过觉得温媛的态度不对劲,再加上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所以才试探着出这句话,可是效果似乎不错……

    事情扑朔迷离,脑子里面的思绪像是一团密密麻麻的线,没有源头也解不开。

    李书颜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解不开,就给它扯开,一把火给烧个干净。

    三个主要人物线索,李书颜选择从最好解决的那个下手。

    当年原主和段在一起的时候,给段在市中心的高档区里面买了一幢公寓。

    李书颜直接奔那去了。

    段这么长时间并没有换房子,开门的一瞬间,看见是李书颜,他直接愣在了门口。

    李书颜推开他直接进了门,女人嘴角清浅,一双眸子幽深:“怎么?还不关门,想看看明天的头条写什么?”

    段这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他一把关上了门,然后去了厨房。

    厨房里面,拿了东西他把冰箱门关上,深呼吸好几次才走到客厅。

    李书颜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发现茶几上有好几本剧本,她随手拿起来看看。

    段拿了饮料出来,就看见斜斜靠在沙发上的女人,长裙到腿,露出来的脚踝精致。

    她没有化妆,只是浅浅扫了一个眉毛,皮肤在灯光下恍若透明,拿着剧本的手洁白纤细,看剧本的时候整个人都沉静下来,像一块精心磨好的玉石。

    谁可以磨她?段自问自己是做不到。

    将她惯爱喝的饮料放到茶几上,段伸手抽走了她手上的剧本。

    女人好像已经看着入了迷,手上一空的时候,有些诧异迷茫地看他,眼睛就像一块黑色宝石。

    段一个恍惚,好像回到了之前的时光,反应过来后立刻给自己披上一层铠甲。

    他勾唇,狭长的凤眼微眯,笑意化作嘲讽:“怎么?凌溯又不要你了?让你跑到我这来?”

    李书颜不在意,她拿起桌子上的饮料,一拧没有拧开。

    段眼神一闪,胳膊一动就将她手上的瓶子拿走了,拧开后半合上盖子又递给她。

    李书颜唇边笑意缓缓漾开,饮料入口,味道酸酸甜甜的,她不讨厌。

    “刚刚那个剧本不适合你,别接。”李书颜直接道。

    “你怎么知道不适合我?我就喜欢那个。”段下意识反驳道。

    其实几个剧本里,他觉得那个角色是最难的,原本也没算接,可是听见李书颜这么,心里就生出一种逆反的心思。

    段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幼稚,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李书颜有抿了一口饮料,淡淡道:“你的心思太好猜,那个角色太深情了,你控制不了你自己。”

    “对,要论深情,谁能比的上盛夏的李总裁。”段冷笑。

    他本是浅淡的长相,眉眼俊秀淡漠,就像融化的雪水,本该是干净剔透的,做出这样的表情便格外不适合。

    他看着李书颜,一双眼睛压抑着很多东西:“所有人都那次你跳楼是我来了,你才不跳了,可是那天是凌溯回国的日子,你站在医院顶楼,你看见他了,不是么?”

    “你过那么多句爱我,可是梦里面喊得却是凌溯的名字。”

    最后一句,带了几分惨淡的自嘲。

    李书颜一直没有断他,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冷冷开口:“因为我不爱你,所以你和温媛一起来害我?”

    “你什么意思?温媛是谁?”段看她,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情绪不似作假,李书颜定定看了他好久,才勾唇浅浅道:“我自杀不是我想死,是因为有人给我下了药,能使人心情焦躁,逐渐抑郁的药。”

    她伸手缓缓抚上段的脸颊,就像是恋人间最寻常的动作,语气却寒凉地戳人心:“段,那段时间我一直和么在一起,你不害我,还有谁可以害我?”

    段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笃定:“不是我!”

    “李书颜,你相信我,这世界上谁都可可能害你,唯独我不会!!”

    灯光下面,他一双眸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她。

    情深不似作假,可是演技是可以锻炼出来的。

    就像疯疯的,谁都不可以相信。

    李书颜想收回手,不愿意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那就不是你吧?”

    手掌却被段一把按住,他盯着她的眼睛,直直问到:“李书颜,你清楚,温媛是谁?是谁要害你?!”

    “你如果不清楚,我就自己去查!”

    李书颜将手抽回来,段的手渐渐松了下去。

    “别去查,她会毁了你的梦想。”她丢下一句话,便提着包离开了。

    门轻轻被关上,段的动作顿在那,看着茶几上她连一半都没喝完的饮料,忽然自嘲仰面倒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