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暗流涌动
到了农历二月二十五这天,闯军分别到达了沁阳和温县。
留守在沁阳和温县等候闯军的军士,把城池移交给闯军后,下午就回济源来了。
他们是回来了才得知王自用的凶讯的,回来后向张献忠报告,闯军已经分别到了沁阳和温县,正在扎营,高将军他们中军的人,明天就要到济源来和王将军会谈本年的战略。
很自然,王自用病故就这么几天时间,连留守在沁阳和温县的王家军的人都还不知道王自用已病故,而沿着黄河北岸西进,一路清剿官府和黑恶富豪,刚刚来到沁阳和温县的闯军,更是不可能知道王自用的凶讯的。
张献忠问清了高迎祥的中军是设在沁阳县城后,就开始连夜准备接待高将军一行人的事项了。
二月二十六的半上午,高迎祥、李自成和闯军中军文武,一行十几人,骑快马赶到了济源城外三里地处。
在济源城东门外三里地,张献忠带着中军的文武和十八个大营的主将,一行好几十人,已经列队等候了一会儿了。
高迎祥一马当先,上前寒暄道:“哈哈哈,献忠老弟,汪兄、温兄等等众位兄弟,王将军派你们跑这么远来迎接啊?他真是有心了,哈哈哈哈!”
张献忠等人看着豪爽的高迎祥,见高迎祥还以为这是王将军派他们来远迎的,一下子被提起痛事,又忍不住哭出了声!
张献忠这一哭,好些将领也忍不住哭泣起来!
高迎祥一见大惊,急忙问道:“兄弟们何以悲伤哭泣呢?”
而李自成见张献忠一话就哭起来,心中对张献忠甚是鄙夷,还打仗骁勇,怎么变得竟像个妇人,一话就哭哭啼啼的!直到知道了真相,才也跟着难过起来。
张献忠泣不成声地:“禀高将军,王将军他、他几天前病故了”
文算师班头见张献忠悲伤得不连续话,就接着:“禀高将军,就在十八那天,王将军刚走进用作中军的县衙大门,就突然发病,经会诊,乃是因王嘉胤和混天龙二位将军阵亡后,王将军忧思成疾,但他一直以为不妨事,就没告诉我等医官,以致气淤血积日久,伤害了肝脾心肾诸脏,以致血脉凝滞,是以一旦发病,就再无救治了,真乃至悲至哀也!”
高迎祥一听,连忙问:“今天是二月二十六,哦,灵堂还在不?”
张献忠:“禀高将军,为了等候高将军与王将军告别,所以尚未拆除灵堂!”
“那就好!”高迎祥,“走,我们立即去给王将军上香!”
于是,张献忠一行人让高迎祥一行人走前面,飞马向城里跑去。
不过多做几次深呼吸的功夫,大家就来到了王自用的灵堂外,下了马,张献忠陪高迎祥在前,大家紧随其后,来到了王自用的灵前,高迎祥一见灵堂,连忙先下拜磕了头,这才接过杂役点好的香,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里,再次跪拜过,这才沉痛地:“王贤弟啊!唉,你和王嘉胤贤弟、混天龙长兄,是我们陕北起义军的主要创始人,是最重要的将领,是我高迎祥最真诚的朋友,最真心的兄弟,最有能力的事业同伴!唉,想今天,起义大业刚刚形成气候,有了反明的本钱了,正是大干事业的开端,唉,可一年前,嘉胤贤弟和混天龙兄离我而去,今天你又离我而去,唉,呜呼哀哉,让我好生心伤啊!不过,贤弟你放心,我高迎祥向你保证,一要遵守你的遗嘱,二要继续高举义旗,把你们三位的未竞大业,进行到底!贤弟,请再受愚兄一拜!”
高迎祥过,再次跪拜,连磕了三个响头。
高迎祥拜过,李自成和两军的所有将领,这才纷纷跪拜。
到灵堂祭拜毕,张献忠把高迎祥一行人请到设在县衙里宽大的会客堂里,请高迎祥在专设的最高头领的座位上坐下,他和其余将领,包括两军中军的重要职司人员,这才依序坐下,杂役就过来,最先给高迎祥沏上茶,然后再依次给众人沏茶。
这些,都是张献忠事先分咐了的,虽然目前他与高迎祥是平级的了,而且王家军比闯军还多了约三万人,王家军实际比闯军还强一些,但出于对王自用的尊重,也就把高迎祥当王自用一样尊重,所以还是把高迎祥当上级一样来对待。
不过这时,高迎祥却还没想到这一层去,他更关心,在极其重要的时刻,王自用却病故了,这比去年遭伏击王嘉胤和混天龙阵亡了的形式更为严重——王家军有份量的领头人,这下子一个都没有了,这该怎么办?
茶沏好后,高迎祥问:“汪老弟,温老弟,你们几位王将军最早拉竿子时的兄弟,给高某,王老弟临终前,可有嘱托?”
这时,高迎祥、特别是李自成,心里想的是,遇都遇到王自用突然病逝了,不如把王家军统一纳入闯军麾下,以免王家军群龙无首,于起义大业不利。而高迎祥所信任的,自然不会是以后的从明军中投诚过来的将领,所以开口问遗嘱,问的都是最早跟随王嘉胤、王自用起义的那几位早期将领。
张献忠初听高迎祥向汪、温、梁等几位将领发问,还有点儿犯糊涂,感觉高将军看不起自己,但立即就明白了:因为高将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受命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于是想,既然没问自己,自己也就不急于回答为好。
汪兆麟被首当问话,也想到了高将军这是还不知道张献忠已经受命,高将军问自己等几人最早的老将领,也是对的,就对中军文算师班头:“劳烦你去把将军的遗诏拿过来,给高将军过目。”
张献忠那天接过遗诏,那是个形式,但接过来后,他也不可能成天放在身上,就还是交给中军文算师保存的。
文算师取来遗诏,来到高迎祥面前,单膝跪下,双递给高迎祥,:“王将军临终前的遗诏在此,对后事的安排,都在遗诏上了,还请高将军过目!”
高迎祥拆开遗诏看了,又看了张献忠一眼,心中隐隐觉得,这王自用老弟,办事颇有不妥,这么大一支军队,往后还要办天大的事情,你就算没打算把王家军全部并入我闯军,那也应该在汪兆麟、温一霸、温三虎、梁大奎、梁二魁、严锡命和王国麟几个早期将领中挑选一个才对啊?怎么就偏偏把帅位传给张献忠这么一个过于年轻的伙子呢?何况,张献忠还不是你们几个早期起事的过命兄弟呢?
张献忠也注意到了高迎祥看遗诏的表情,但没有在脸上流露出任何表情。
高迎祥看完后,把遗诏拿在上,暂时停顿了一下,想了想,顺递给李自成,:“自成贤弟,你也看看。”
李自成接过遗诏,细看了过后,心中泛出了五位杂陈、但醋味偏重的浓浓的味道,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在脸上写划出任何表情。
李自成看完遗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把遗诏还给高迎祥。但是,他的心里,却在飞快地想着事情!
高迎祥把遗诏还给文算师,扭头问张献忠:“献忠贤弟,你加入义军不过两年多时间,在高某的记忆里,好像是两军在米脂分头肃清陕北后院之前的事吧?”
张献忠平静地:“回高将军的话,正是那个时候,承蒙王将军看得起,给了可的人生会,王将军对可的再造之恩,有如父母的生养之恩,可一刻不敢忘记!”
李自成是听出了张献忠这番有点儿答非所问的话,是在特别彰显王自用对他的器重!但没有做声。
高迎祥是个豪爽人,心里倒没有想这么多,就:“做人,知恩图报是一种美德,难得献忠贤弟把给了你第二次人生的自用贤弟看得如同父母的恩典,可见自用贤弟没有看错你!另外,短短两年多,自用贤弟能把起义大旗交于你,这也足见在这两年多里,你的才能和对义军的忠诚,是深受自用贤弟赏识的!个内心话,原本高某也想过,要是自用贤弟临终并无遗嘱,高某担心王家军全军无主,高某就替自用贤弟统领王家军的,现在看来,既然自用贤弟把身后一切事都安排妥帖了,那高某也就放心了!”
王家军的大营将领们,一个个也都在察颜观色,听话听音,而且还在特别观注着同样是年轻伙的李自成,这时,刚等高迎祥完话,大家就:“不仅王将军看重张老弟,我等也都从内心信服张老弟,就请高将军放心好了!”
李自成当然是看出了所有大营将领的心思,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高迎祥听了,倒没去品位这些将领们的话里话,:“众位兄弟们能够对献忠贤弟心服口服,那高某就更放心了!”
到这里,匠灶桩的人过来通知吃午饭了。
因为王自用新亡,气氛凝重,这顿招待高将军的午宴,虽然特别丰盛,但吃得却不热烈,最多是礼节上的敬酒而已。
饭后,大家在从饭堂回会客堂的路上,李自成声对高迎祥:“将军,看来,此行意外遇到了王将军病亡,大家心情难免郁闷,在这种氛围下商量今年的大计,很难有个好结果。再了,王将军已经病故,往后的大政方针,还得将军您来定夺,而军事上的行动,也得以我们闯军为主了,依弟看,我们不如先回去,休息两天,待心情稍好一点儿,再叫张献忠到沁阳来,和您慢慢商量,将军您看如何?”然后又声给高迎祥了些什么。
高迎祥听后,想了想:“是的,这个气氛,确实是不宜商量大计,何况,今天过济源来,原本是与王将军会面的,却遇到他病故,心里很乱,也没个头绪,贤弟你的,甚是在理!好吧,那就到客堂稍坐一会儿,我们就先告辞吧!”
一行人进了会客堂,杂役过来换上热茶,高迎祥就:“献忠贤弟,既然王将军把重任托付给你了,那以后你就得多操劳了。不过,今天突遇王将军病故,心里一时转不过弯,心绪很乱,还不宜商讨战略大计,不如这样,我们这就回沁阳去了,先休息两天,调节调节心情再。我看看哈,今天是二月二十六,等到二月二十八,就劳烦张献弟你到沁阳来,我们花一两天,慢慢分析形势,商量策略,你看怎样?”
张献忠双抱拳:“全凭高将军安排!那么,弟和中军几人前来呢,还是叫上十八个大营将领一同前来?”
李自成抢先答道:“商量战略大计,张将军回来传达即可,其他将领没必要一同参加,张将军来就行了,最多带几个随从即可,不必兴师动众,劳烦大家。”
高迎祥觉得李自成现在来安排张献忠,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有些不妥,就打圆场道:“是的,自成贤弟所,正是我意,那么,献忠贤弟带几个随从前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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