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难怪总被追堵呀!

A+A-

    当左良玉看到他下的将领们竟然在博杀过招过程中缓慢退后,再一看两边开阔地上的军士打斗,他的心里,就不是看到他的将领们竟然在边站边退而心里蒙上了阴云,而是感到凉冰冰的了:这个张献忠哦,他的士兵们,咋个会那么厉害呢?士兵混战,怎么倒下的,几乎全是自己的兵呢?张献忠的军队,简直就不是人,而是鬼兵!看来,要对付张献忠军,还得靠火箭,特别是还要多向兵部索要红衣炮才行!

    左良玉心里正在感叹,却又见到八九个军官,不,又有那几个将,此刻正在分别飞身直取他下的武功最高的将领!

    这一次,左良玉算是看到了,一个不过三十岁的年轻人,长须黄脸,穿明军的都督军官制服,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武功,自己下会九宫图的绝顶高,在他里,竟然过不了五招就没命了!

    这人必然就是张献忠了!

    这八九个人,个个都厉害非凡,看样子,看穿着,应该是张献忠的中军大将了,特别是那四个将,再看一看招数,发现他们竟然用的是达摩功!即便是自己出马,也只能与其中一个将打成平呢!难怪,将一出马,他们中的兵器下面,就没有能活出来的高呢!

    不行,这次追击,必须到此为止,继续打杀下去,自己的实力会迅速削弱!于是,左良玉赶紧下令:“鸣金收兵,吹号撤退!”

    于是,官军就由酣战变为了撒丫子往后面来路上狂奔了。

    张献忠看看两边山形,不像有伏击,决定再追杀一程,于是雷吼一声:“兄弟们,再追杀一程,冲啊,狠狠地杀啊——!”

    于是,义军的将领们飞身在前,军士们紧跟在后,又追着左良玉军杀了一程,虽然左良玉军比郑崇俭军跑得快一些,但再快也快不过将校们的轻功,特别是四个将,追杀得特别兴趣盎然,他们的轻功也比一般将校快,四人掠在最头里,很快就又跳进了官军后面的人群里,一挥动大号双头叉,官军军士就成片倒下!

    将校们在追击中,不觉又杀了千人以上的官军了,而这时也已经追出了三四里地,张献忠见差不多了,就下令鸣金收兵。

    接下来,张献忠叫传令兵到各大营传令,要求将士们边走边吃干粮,必须要全军出了玛瑙山山谷以后,才能择地扎营。

    义军队伍全部出了玛瑙山山谷后,又向走了有十几里地,看看这一带地形,不容易被很方便地袭击,虽然还不到黄昏,但士兵们今天也算有些累了,毕竟士兵们都是没有内力的寻常人,打仗拼杀,全靠用蛮力,这就比较容累人,不能让士兵兄弟太累了,于是,张献忠就下令扎营休息。

    扎下营帐,在等晚饭吃以前,张献忠叫人去把在前面山谷出口参战的那几个大营的将领叫来,向他们打听审问俘虏的结果。

    众人坐定后,都叫谭青杨来。

    于是,谭青杨就:“那愚兄就择要了,免得一会儿叫吃晚饭了,我们还没完呢。是这样,那个俘虏,是四川巡抚邵捷春下的达县驻军都司郑崇俭麾下的一个千呼指挥使,这人深受郑崇俭器重,所以是个官军铁杆儿,根本不可能收降,而且给他解开哑穴后,他不仅嘴硬,还很嚣张,张口闭口骂我们是流寇、反贼、大土匪,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吃了我们的凶样儿!也好,正因为他的嚣张,我们还没审问,他就把我们想要知道的,就全告诉我们了,于是,我们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张献忠连忙问:“那厮了些啥?”

    谭青杨接着:“是嘛,我们出了城口往太平走,官军会在枸坪关设伏,要不是我们每年夏天操练培训,要不是我们改进了兵器,在枸坪关还真不知会损失多少兄弟呢!而我们过了太平,朝通江走,官军竟然也知道,不仅后面有左良玉追,前面还有郑崇俭堵,原来,官军就是要把我们两年头堵在玛瑙山谷中,慢慢来消耗我们!原来,自我们从巢湖暗中西进后,邓玘一知道,就报告了熊文灿,熊文灿就派当时在河南西南部的左良玉和罗岱部合兵来堵击我们,当左良玉知道我们已经灭了襄王西进后,就跟上来来一路追击,我们在罗猴山设伏重创了左良玉和罗岱后,他不得不在上报兵部,就在我们在城口避暑和休整期间,朝廷兵部发生了很大变化,因水师反叛和襄王府被灭杀,崇祯老儿一气之下斩了熊文灿的头,起用了大学士杨嗣昌,杨嗣昌这厮一上台,就开始推行他的四正六隅、十面张战略,就是官军打破以行政区划为防区,改为军队统一调动,中原四省为正面战场,四省的巡抚一见到我们和闯军就围剿,六个周边省份的巡抚为屏障,负责堵住我们,同时配合围剿我们,这四正和六隅加在一起,就形成了十面络大阵,而且杨嗣昌这厮为了十面张之间的快速消息传递,还专门建立了一套消息互联方式,所以他们现在是,东边一有敌情,西边很快就知道了!这还只是十面络中守株待兔的力量呢,还有两只剿匪总督大军,贺人龙统帅十几万军队专门追剿闯军,左良玉统帅十几万军队专门追剿我军,但贺、左两军之间,在战场上也有合作行动的责任,这两支剿总,专门在十面张的范围内追击我们两支大军,追到那里,剿总统帅就有权调动络上适合围追堵击我们的任何军队,配合剿总进行围剿,可见杨嗣昌这厮用心何其险恶啊!那不然,我们怎可能在玛瑙山被两头堵击呢?这就是左良玉直接调动的郑崇俭!要是以前,郑崇俭可能买左良玉的账?这还不算,杨嗣昌这厮为了把我们赶尽杀绝,还在襄阳设立了兵部前线衙门,他狗日的一过完大年,就亲自坐镇兵部前线衙门呢!这样一来,我们怎么走,都会在杨嗣昌这厮设置的这张大里面打转,转到地形合适了,就会挨一闷棒呢,这一变化,如何是好?”

    “他奶奶的,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啊!他奶奶的,原本今年到成都去过大年,这一看,四川都成了‘六隅’中的‘一隅’了,而且咱走到哪里都会被伏击或者被夹击,这么看,今年的这个成都大年,是过不成了!”张献忠感叹了几句,然后,“就快吃晚饭了,不如这样,反正前面打跑了郑崇俭,后面打退了左良玉,十天八天之内,官军还没能喘过气来,不可能再次组织围剿我们,我们先在这里住上两三天,兄弟们布置好明暗远近哨探,咱们得和所有将领兄长们认真商讨商讨,看怎样来先摆脱杨嗣昌这厮撒下的大,然后再破了他狗日的大,咱们才能实现咱们的计划!好,兄长们想来也都饿了,大家就先吃饭休息吧。”

    于是,众将领都各自回去吃晚饭、休息了。

    这天晚饭后,张献忠也吃过晚饭,就早早休息了。

    义军在作战期间和行军路上,临时扎营地,一般是没条件洗澡的,就是早上洗脸,也都只能应付一下,一般都要在某营地驻扎十天八天以上,才能根据驻地条件,来尽可能解决军队的洗澡问题,所以,张献忠本人也不例外,他也没条件洗澡,吃过饭,在营帐外面随便走走,找个僻静处拉干净屎尿,就回帐上床了。

    张献忠虽然从来都要开将领会议来讨论重大事情的,但是,他并不是自己没有主张,全靠大家来提主张,他才能最后来选择他认为合宜的提议,实际上,任何一次遇到重大问题,他都要事先仔细思考一番,要在自己心里拿定了七八成主意后,才会再来广听众人意见,以此反过来检验自己的思考是否可取。

    这在张献忠来,实在是一种先天禀赋,别张献忠这个准文盲了,就是好些诗书满腹、学富五车的大学究尚且做不到这一层去,就更别那些自以为位高权重,有一身上乘武功,或者有一个进士身份了,就以为自己膨胀到连绿皮大轿都装不进去了,自视甚高不,还刚愎自用,独断专行,脑袋一热就是决策,嘴巴一张就是命令,自己的决定再错都是对的,下属提点儿真意见,听不进心里反感是轻,被看成有二心严加防患是重,自然就会打压下属话,自然就没有下属敢于话了,下属连话都不敢,也就等于没得到上司信任,你上司连对我的起码信任都没有,那我这做下属的,凭啥对你死心踏地卖命呢?所以,别看张献忠连信札都还有些认不过去的字,并没学过什么经世治国、用兵之道的系统理论,但他无形中就在实施着统领下属最正确的理论,哪像那些眼高低、无德无能、无知无畏、刚愎自用、独断专行、暴虐残忍的大文官武将的作派?不过话又回来,要是没有那些庸将,义军又怎能整千户所整千户所地把明军收降为义军呢?

    这天晚上,张献忠上了床,并不是平日里背一沾床,要不了片刻就呼噜入雷了,而是睁着环眼,望着帐顶,心里在反反复复地想着事情。

    首先冒到张献忠脑海里的,不是怎么来应对眼前这个严重局势,而是天真地想:“要是一直都是熊文灿当兵部尚书,那该多好啊?只要没有杨胖猪这个狗日的四正六隅,十面张,还和以前一样,各省巡抚各自为阵,那咱义军的腾挪余地可就老大了去了,没准今年真就到成都去过大年呢,咱要是在四川称了帝,李自成那厮必然不服气,他急眼了,必然要去奋力打下北京,坐到崇祯那把龙椅上去,因为他不可能微笑着看着咱张献忠称了帝啊,这样一来,他李自成称他的帝,但总算把朱明王朝给推翻了,咱张献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把朱明王朝推翻了,咱张献忠坐镇咱的四川,你李自成雄霸你的中原,咱们井水不凡河水得了!可是,看来崇祯老儿的皇帝气数还没有尽,所以又冒出来了条杨胖猪,让你崇祯老儿再多活两三年!

    不过,既然杨胖猪这狗日的,捣鼓了这么毒辣的一张臭,咱们义军怎么来破他这张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