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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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份礼物一来就花掉了佘褚半个月的工资。

    医生给它了第一针疫苗,又做了清洗护理,最后卖给了佘褚一袋猫零食、猫玩具和羊奶粉。

    洗干净后的奶猫格外漂亮可爱,它不是市场上受欢迎的名贵猫种,只是最普通的杂色猫,白色的毛上有着黑灰的斑纹,细软尾巴上的黑纹乍一看像个揉作一团的桃心。

    佘褚动作极轻地把它放进垫了绒布的猫包里,谢过了医生,在凛冽寒风里拎着这份上天给的元旦礼物和大包包的猫咪用具回家了。

    猫很乖,但也太过依赖他。

    凌两点半,佘褚又一次因为客厅里传来的细微声响不得不起来、把不安的猫从铺好柔软毯子的窝里拎起来拢在掌心里,指腹一下下地从它背脊顺过,奶猫闭着眼睛咂咂嘴,又依赖地用脸在他掌心蹭蹭,嗅他指缝间的羊奶粉气味,这才安稳下来。

    ——其实它的声响很,不足以清晰到让在卧室的佘褚第一时间听到,但佘褚放心不下,始终留了神在客厅那个米黄色猫窝里,故而奶猫一有什么动静他就能立马感知到。

    冬日的夜寒凉浸骨,由于自己一个人住,佘褚得过且过地没有安装地暖,他捧着奶猫在客厅里走了会儿就扛不住冻了,犹豫着看了看掌心里的奶猫,思忖再三还是抵御不住寒意和困倦,带着猫一起回了卧室的床上。

    被子里还有余温,他刚将奶猫放到枕边,奶猫就闭着眼下意识朝有着暖意温度的被窝里踉踉跄跄爬,佘褚躺下的时候险些压到它,困意都吓得去了一半。

    佘褚只好又轻轻拢起它,将它放进枕边用自己的围巾搭起的简易窝里,又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顺毛,奶猫晃了晃尾巴,在他指尖轻轻缠了缠,随后似乎就睡熟了,能听到一点极浅的鼾声。

    许是被这家伙感染的,佘褚很快又陷入了沉眠。

    冬日的第一缕阳光没能透过厚重的纱帘唤醒佘褚,但颈侧毛茸茸的触感和随着呼吸不心进鼻腔的猫毛让佘褚醒了过来。

    他的右手几乎是一整夜都伸出被子外、覆在奶猫身上安抚地给它顺毛,此时一醒也下意识放轻力度习惯性地用食指想从奶猫背脊轻轻揉过去——然后揉了个空。

    佘褚心里漫起一点慌乱,他实在是太怕奶猫爬到自己被窝里、被自己无意识的翻身给压到。

    他倏地睁开眼往手边的围巾窝里望,眼前却出现一团白色缀着黑斑的毛茸茸的东西,佘褚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猫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围巾里爬出来、爬到自己颈边窝着了。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不能让奶猫养成这样的睡觉方式。

    佘褚有些头疼,正想起身把奶猫拎开,就感觉到这猫崽子似乎也晃晃悠悠地转醒,迷迷糊糊地一抬脸,用毛茸茸的脸在自己颈侧蹭了蹭,然后往上趴了趴,在自己颊边轻轻碰了碰,极轻地“喵”了声,像在撒娇。

    佘褚没办法了,头疼都变成了无奈。

    他动作很轻地起身,怕羽绒被压坏奶猫,于是又把围巾拿过来焐热了才轻轻搭在它身上,自己轻手慢脚地起床去洗漱了。

    新一年的第二天,佘褚给自己煮了一锅速冻水饺作早餐,等熟的过程中又赶紧去客厅用温水兑了一杯羊奶粉,准备喂给奶猫喝——猫乳糖不耐受,喝不了牛奶,但奶猫又太,怕它吃不下猫粮,佘褚只好买了羊奶粉,在他的记忆里,他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几次这么贵的东西。

    等佘褚准备回卧室准备带奶猫出来吃早餐时下意识一张嘴,却想起自己没给奶猫取名字。

    奶猫已经清醒了,许是因为佘褚不在身边,它有些不安地在枕头上睁着眼睛四处嗅闻着,不时从喉咙里发出轻细的声响,原本搭在它身上的围巾也已经被它挠开了。

    佘褚走近将它抱起来,这才看到枕巾上被洇湿了一块,佘褚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低头用指腹在奶猫下巴上轻轻挠了挠,无奈叹气:“你呀……怎么刚来就闯祸。”

    但他还是先带着奶猫去客厅喂羊奶粉,将兑好的奶粉倒进一个干净杯盖放到奶猫面前让它自己喝。

    他不知道奶猫之前是怎么被母猫带着进食的,但明显是还不会喝羊奶,只见它犹疑又试探地伸出舌尖在杯盖边缘舔了舔,尝到羊奶粉的味道,新奇又疑惑,歪着脑袋抬脸看了看佘褚,又埋脸下去用软的舌尖舔杯盖边缘,弄得鼻尖和脸上的毛都被羊奶给湿了。

    佘褚看它并不排斥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身去卧室把枕巾拆下来洗,还没等他想起厨房还煮着的水饺,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这通电话无疑是他昨天的相亲一时冲动带来的后果,佘褚心下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将洗净的枕巾晒去阳台才接通电话,一边听电话那头父母怒气冲冲的质问,一边垂眸漫不经心地看奶猫舔食羊奶。

    他只是一如既往、孝顺而温和地全盘接受了所有诘责,但这次他没再哄着母亲,他在片刻沉默后轻而长地叹息了一声,:“这是天生的,我改不了,也没法改。

    别让我去祸害别人姑娘了。”

    这当然是一次非常不愉快的通话。

    佘褚力度有些重地把手机丢进沙发里,终于记起他还煮着的速冻水饺,转身去厨房把已经煮烂、坨了的饺子捞进碗里,端到桌上开始吃这顿十分潦草的早餐,偶然一抬眼,恰好与好奇地望着他的奶猫对上视线,忽然发觉自己吃得还不如一只奶猫。

    但他只是好笑地勾了勾唇,在奶猫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和碗时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声音温和:“你不能吃这个。”

    奶猫失望地喵了声,随后埋头把杯盖里佘褚给他续上的羊奶一点点舔干净,溅得周边的桌面到处都是。

    许是被折腾得实在没了心性,见奶猫这样,佘褚也没生气,只好脾气地把桌子收拾干净,又抱着奶猫去浴室用干毛巾给它把毛擦干净,嗅到它身上一点纯净又甘醇的奶香。

    它在佘褚怀里时就十分安静,还会仰着脸去看他。

    奶猫在灯光下的眼睛不是黑色的,而是浅淡的褐色,像一块明净而澄澈的琥珀,漂亮极了。

    这是连着元旦假期一起的周末,但佘褚却觉得和上班时一样疲惫,他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开电视找了个寻常看的综艺放着,他其实连综艺里的明星叫什么、有什么作品都不知道。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是他早已习惯的、用这样一点吵闹人声假装他的生活不是那样寂寥而单调的方式。

    但今天似乎有一点不一样了。

    原本被佘褚放进猫窝里睡觉的奶猫又努力地迈着短腿朝他爬了过来,在他脚边绕了绕,抬起一只爪子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裤脚,轻细又娇气地“喵”了一声。

    佘褚从望着电视神游里回过神,低下头去看它,对上它似乎明晃晃写着依赖的漂亮眸子,弯身把它抱到了自己腿上。

    奶猫似乎察觉到了他心情不佳,又从喉咙里咕噜几声,用脑袋在他毛衣上拱了拱,然后在他腿上躺下,摊出软绵绵毛茸茸的肚子,仰脸冲佘褚叫了几声。

    佘褚疑惑地覆掌在它肚子上轻轻揉了揉,就见奶猫舒服地眯了眯眼,尾巴也轻轻晃着,待他要撤回手时,又忙四爪并用,抱住他的手不让动,简直是一只惯会黏人的撒娇鬼。

    佘褚动了动被他抱住的手掌,用食指在它鼻尖轻轻点了点,眼里泛起一点笑意,想起自己还没给这只撒娇精取名。

    “叫什么呢?”

    “喵喵?”

    “猫崽?”

    “崽崽?”

    他每唤一个称呼,奶猫就用没长齐的牙在他食指尖轻轻咬一口,听到最后一个称呼才软软地用舌尖在他指尖舔舔。

    佘褚没留意到自己眼角眉梢都是柔软笑意,低下头用鼻尖在奶猫额前轻轻碰了碰:“好吧,那就叫崽崽吧。”

    作者有话:麻麻们快给崽崽投点海星喝羊neinei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