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阚泽接收到地址讯息后换了衣服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肚子的疼痛稍稍有些缓解。在阚泽刚来的时候,柯牧旬有时候出去玩也带过他,与顾言倾也是相识。
只是最近这些年,两人的生活发生了很多变化,阚泽去接喝醉酒的柯牧旬还是少有,因此这次阚泽还是有些忐忑。很多复杂的心绪在大脑充斥流转着,让主人再没怎么注意到腹部的疼痛。
阚泽开了半个时的车才到,到门口后本来想给柯牧旬个电话,但在门口掏出手机后有有些私心。阚泽想,特别想,去看看柯牧旬现在在做什么,万一之前的那些就是单纯的应酬呢?这次自己去看了不就有些清楚了吗?那以后可能误会也就会少一些的。
如果,如果,进去了看到真有什么不好的,那,会不会也让柯牧旬以后有所收敛呢?
在门口想了一会,阚泽最后还是把手机收回口袋,大步迈进里面,生怕自己退步,一鼓作气,但当阚泽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还是胆怯了。
他不确定自己开门后会见到什么,再来,里面的那些人,他肯定不熟悉,会不会有些尴尬,如果别人问起,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出现,以及和柯牧旬的关系。
正在阚泽无比纠结要不要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门被里面的人拉开了,阚泽站在外面吓了里面要出来的人一跳。“我靠,阚泽?你怎么在这?来这柯少和顾少的吗?”
在楼道时有门隔音,但门开了一半的时候里面的声音就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冲击着阚泽的耳朵,让人难以承受,阚泽伸手轻轻的揉捏了一下耳朵才看向对方。
里面出来的人阚泽认识,之前在不知道哪个酒会上见过,阚泽见状也顺着发展和人了声招呼准备进去。
只是刚踏进半步他就懵了,站的门外面时有人和门挡着,看不清里面是何景象,这会子踏进门后里面的所有情况都一览无余。
声音也越发的躁人,房间里面用尽全力像人证明着灯红酒绿的样子,还有烟雾缭绕。沙发上的男男女女靠的极近,旁若无人的在卿卿我我。阚泽一路扫过去,在一堆里找到柯牧旬,柯牧旬左边是顾言倾,右边,是不认识的女孩子,穿的很省布料,紧身裙贴着身体,之道大腿的裙子堪堪遮住臀部,一只脚和柯牧旬的腿缠绕着,手还搭在柯牧旬肩上。
阚泽感觉自己像是在悬崖边缘,下一秒就要掉下去,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比这些人都喝得多,暴怒的情绪急需发泄。双手紧紧握成拳掌,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阚泽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要是发火了,就没有余地了,这里这么多人,要冷静。
等再次睁开眼睛后,眼角的血丝异常清晰,只是暴怒发红的脸渐渐失了血色。
阚泽上前走去,柯牧旬他们坐在沙发边边上,顾言倾很快看到了他,朝他招手,阚泽勉强的笑了笑。柯牧旬喝的有点多,看到阚泽后还笑了一下,转头对顾言倾口齿不清的:“我是不是喝多了,我好像看到了阚泽。”
顾言倾:“阚泽来了,来接你回家。”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啊,我忘记和你了,刚刚你去上厕所的时候阚泽来了电话,我你喝酒了后面就他来接你。我本来是想着等你回来跟你的,但我后面不是忘记了嘛。”
柯牧旬还是楞着神看阚泽,阚泽没话,伸手把他手里的酒杯拿开放到桌子上,还瞪了一眼陪酒的女孩子。
女孩子被瞪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敢发作,来这的人大多富贵,身份不一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顾言倾帮忙阚泽把人往外挪,然后让阚泽和柯牧旬先出去,他自己和其他在玩的朋友了一声才跟着出去。顾言倾和顾氏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顾言倾都了,这些人自然是不敢阻扰,只了几句挽留的话就随他们去了。
柯牧旬看到阚泽后就乖乖的跟着走,还有些意识,只是也没有多少,大半个身子靠在阚泽身上,185的成年男性压得178的阚泽有些吃力,不少人喝了酒的人会比平时重很多,阚泽现在觉得他们的挺对的。
柯牧旬也不是不会自己走,也并非站不稳,只是看到阚泽后,被阚泽和顾言倾拉出来之后便整个人挂在阚泽身上,双手环着人脖子,像全身软了骨头一样。也不话,就是挂着阚泽,头还时不时的低下蹭阚泽的头,给他们的前行道路增加难度。
两人缓慢移动到电梯门口等电梯时顾言倾才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柯牧旬的外套,看来刚刚在外面耽搁的时间是在收拾东西和看两人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的。
顾言倾出来时电梯还没到,看着柯牧旬挂在阚泽身上,便想着帮忙付一下,减轻点阚泽负担,另一边心理想的是柯牧旬刚刚是喝了不少酒,但应该不至于醉成这样子啊。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扶阚泽,顾言倾去伸手时还道:“挺沉的吧,我帮帮你。”
结果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柯牧旬,就被他用手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挂回阚泽的脖子,余光似乎还瞪了他一下。
顾言倾:..........???
“走,进去吧。”电梯来了,阚泽叫了一声,顾言倾也回过神,连忙走进去。进去后阚泽拉扯着柯牧旬往里面靠,三人都有些安静,不知道为什么,顾言倾感觉气氛似乎,有那么点尴尬,正想着点什么的时候,电梯门开了,有人从外面进来。
“周寒?”“周寒?你怎么在这?”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阚泽和顾言倾第一时间看向对方。周寒进来按了一下电梯,没话。
还是顾言倾先话了,语气有些隐隐的急不可耐。“阚泽你们认识啊?”话刚完,周寒看着阚泽:“要帮忙吗?”
语气平缓,像是刚刚进电梯后让所有人惊讶的不是他的出现一样。阚泽看了看顾言倾又看了看周寒,最后才“不用,我没事。”
周寒闻言“嗯”了一声又站到旁边,这回倒是看了顾言倾一眼,只是看了又很快的移开了目光。
周寒一直都是这样,话很少,很安静,是阚泽见过话最少,最高冷的人,阚泽和舒羽安认识周寒很久后几人才成为朋友。因此周寒不话,很安静倒是让阚泽没有什么意外的,他意外的是顾言倾和周寒是怎么认识的。
自从阚泽认识周寒到现在,都很少见他出现在酒吧以外的地方,连在酒吧的时候也是多数在二楼,只有认识的朋友来了才可能下来一楼。按理,顾言倾认识周寒,就有些奇怪了,毕竟两人圈子也不一样,只是,认识不算,顾言倾和周寒话的语气,以及发现阚泽和周寒认识后看阚泽的眼神,在电梯看向周寒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阚泽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
几人走到外面后帮忙把柯牧旬拽进车里,阚泽礼貌的问了一下要不要送周寒回去,结果顾言倾很块的“不用。”惹得周寒和阚泽都纷纷看向他,最后还是周寒“不用,他开了车。”
后面的事情阚泽就不知道了,他载着一个醉鬼准备回家。
通过镜子看到后座躺着的柯牧旬,阚泽开车的速度都快比上蚂蚁了,像第一次上路一样心翼翼,可越离家越近阚泽越发感到难受,远离热闹后和柯牧旬待在一起的每一秒,周围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一切。
狂欢过后的寂寥,本该的承受者现在在车后座昏昏欲睡,加倍的转移到了阚泽身上。
这几年里,很多时候,不止一次,阚泽都想,不然算了吧,何必这样呢?画地为牢,囚禁自己。可想完之后每次看着柯牧旬,不管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是他的话,发的消息,都让阚泽觉得就这样吧。
一辈子也就那么几十年,画地为牢,自我囚禁在名为柯牧旬的囚笼之中。或许哪一天,就真的想开了,觉得没什么了呢。
阚泽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坚持到哪一天。
阚泽没有把车开会柯家,而是来到了他租的房子,柯家有些远了而且柯牧旬喝的这么多,要是不心吵醒了柯叔叔和乔姨也不好。可以去的地方也不止他租的房子,柯牧旬在附近估计也有房产,不然以往怎么可能不回家。
停好车,把人带回家后阚泽把柯牧旬半抱半拖的放到床上,然后给人脱了鞋,擦了脸,才去找了药,倒了水。
刚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了力气的原因,本来好了一些的肚子现在又有些隐隐作痛。阚泽吃了药后去倒了一杯蜂蜜水,去给柯牧旬醒酒。
担心家里没有人,用电危险,饮水机的电没有开,阚泽吃药时用的是冷水,现在给柯牧旬拌蜂蜜水才准备去烧水。
等水好了之后阚泽把蜂蜜水放在凉水碗里放凉一些,然后才去喂给柯牧旬。等阚泽进房间后把杯子放下试图叫醒柯牧旬,本想着要是柯牧旬不醒,那就算了,谁知柯牧旬还真醒了,倒是不像刚刚那么的迷糊,还能自己喝水。
柯牧旬喝完后阚泽接过杯子,腹部有些隐隐的疼痛,柯牧旬脖子上还有些口红印,阚泽一时没忍住,有些大声道:“柯牧旬,我是你什么!”
完把杯子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柯牧旬还没彻底酒醒,不明白阚泽在闹些什么。看着阚泽发火的样子也有些不开心:“你发什么脾气!”
阚泽吸了两口气还是觉得委屈,自己身体不舒服还要去接一个喝完酒和别的女性暧昧胡来的男朋友。“柯牧旬,我们是情侣关系,你觉得你作为有男朋友的人,去KTV和人勾勾搭搭合适吗?”
柯牧旬有些烦躁,他不明白为什么阚泽以前都不在意这些,今天是发什么疯。酒精的作用让他很困,语气很差的吼道:“都是成年人了,就是玩玩而已,这有什么。你别烦我了!”
这一刻,阚泽感觉像是整个人掉进了冰窟里。
他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或许,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没忍住。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溃败,一起击中了他。
缓慢的离开房间,轻声的关上了门,走到客房,把门关好后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眼泪不自觉的掉落,不知什么时候,满脸的泪水开始浸入脖子。
阚泽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走到床边,躺下,再用被子裹紧自己,身体一边感觉热,一边感觉冷,浑身直冒冷汗,手抓着被子有些变形,手指处细看可以看出已然有些发青。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但每一个夜晚其实也都很普通。可每一个夜晚也都有不同的灵魂在历经磨难。在火与冰之间徘徊,没有人能互相救赎,每一个夜晚都需要自己去熬过,但每一个灵魂在经历的事,也都是不是只有一个人在经历。
并不孤单,可又无比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