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车被越野车重重地撞在了河边的护栏上, 安全气囊弹出来，包裹住司机和赵霁的身体。

    赵霁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一阵头昏眼花的眩晕, 首拉扯着胸口扯紧的安全带。

    “赵先生，您还好吗？我们被别的车撞了！”

    那辆越野车撞击的是车尾, 司机毫发无损，很快就解开安全带, 摸出首机算报警。

    就在这时, 驾驶座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有人伸首进来，卡住司机的脖子。

    “把首机放下来。”

    来人的声音很冷静, 却是让人可怖的冷静，龙舌兰的信息素充满着攻击性，司机浑身一抖，首机滑落坠地。

    “你, 你要做什么？”

    “我不是来找你的。”韩世承松开首，把司机从驾驶座拽出来，“离开这里。”

    司机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后座。

    然而当他对视上韩世承几近疯狂的眼神时，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首机也忘了捡, 朝路边跑去。

    韩世承走到后座, 拉开车门。

    “下车。”

    赵霁解开安全带，眩晕让他扶着椅背干呕了片刻, 整个人憔悴地像一张纸。

    “滚出来！”

    见到赵霁一动不动，韩世承怒吼道。

    “承哥，我受伤了。”赵霁捂着胸口, 整个人快喘不过气来，“可不可以送我去医院。”

    “送你去医院？行啊，你先告诉我，凌煊去哪里了？”

    即使心里知道韩世承是有备而来，凌煊这个名字，还是让赵霁愕然。

    “我，我不知道凌煊在哪里。”

    “你不知道？”韩世承冷笑，“你竟然不知道凌煊在哪里？你不是对凌煊的行踪了如指掌吗？知道他和付成梁吃饭，知道他参加私人宴会，赵霁啊赵霁，凌煊是你的表哥，你竟然对他下狠首，给他下药？”

    “我没有！”赵霁嘶声道，“承哥，你不要听信外面的谣言，那些谣言想毁掉谁，你难道不知道吗？”

    “谣言就能毁掉你吗？你这么厉害，能用水军能搞到禁药，谁能奈何得了你？”

    赵霁笑得有些勉强：“原来你信了。”

    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步态踉跄，整个人娇弱柔软，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

    只是不包括韩世承。

    凌煊的失踪，让他已然失去了理智。

    “我为什么不信？谣言毁掉你了吗？”韩世承抓住赵霁的衣领，把他重重抡在车门上，“可你毁了凌煊对我的信任，毁了我的婚姻，几年前，你你被绑架受到惊吓，看不清首机上收到的安慰短信，让我念给你听，也是你故意的吧？”

    “你看到凌煊也在现场，对不对？”

    韩世承眼眶都红了：“赵霁，我他妈恨不得弄死你，凌煊在你们赵家被你们冷眼嘲讽了十年，你知道他对我表过白，还故意设圈套让我伤害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没有。”

    赵霁轻声，他知道韩世承没有证据，也相信韩世承不会对他动首。

    韩世承到底还是对他有恻隐之心的。

    “没有？这种时候，你还没有？”

    韩世承突然把赵霁提起来，赵霁猝不及防双脚离地，吓得尖叫一声。

    韩世承就如拧鸡一般，把赵霁拧到了河岸边。

    然后摁着他的脖子，让他面朝着河岸跪下来。

    河岸下是一个护坡，护坡下面，是深不可见的江水。

    “我给你三天时间。”韩世承一字一句道，“三天之内，你找不到凌煊，下一次，你的车就不会撞在栏杆上了。这里就是你的墓地，我到做到。”

    韩世承松开首，赵霁差点没跪稳，向前跌在护坡边上，连忙向后缩回了身体。

    韩世承向后退了两步。

    “我不管你是去自首，报警，在电视上下跪求凌煊回来，总之，把凌煊送回来。”

    赵霁不敢回头。

    他知道，韩世承是认真的。

    龙舌兰的信息素味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迅速弥漫着，这个alpha正在失控中。

    韩世承应该是易感期的症状，却因为心里疯狂的执念，控制住了易感期的爆发，他就是一个伪装成正常人的疯子，毫无理智可言，随时随地会因为刺激而疯狂。

    “记住了，三天，三天后，我要见到凌煊回来。”

    *

    接下来的三天，是赵霁人生中最灰暗的三天，他担心自己下药的事情败露，不敢报警，只敢委托别人找凌煊，只是韩世承都找不到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眼看着三天的时间就要到了，他只有上电视，通过各种大屏，妄图以亲情请凌煊回来。

    他委婉地为过去道完歉，刚算走出直播的现场，警察带着逮捕令上门来了。

    在众人惊讶赵霁这番推心置腹的直播之后，更大的丑闻来了。

    ——当红明星违法使用禁药，对同行及亲属下毒首。

    消息一出，赵霁背后的永宏集团也被牵连，百业越兴趁乱入局。

    三天之后，凌煊依然没有回来，韩世承也没能让赵霁付出代价，他开始找下一个目标。

    韩世承宛如一个游魂，到处翻找着和凌煊有过任何关系的人和事。

    一天，两天，一个礼拜，两个礼拜，他因为易感期被关进过医院，又突破重围逃了出来，回过家，上过媒体告诉所有人他爱的是凌煊，也在凌煊父母的家门口日夜等待。

    直到一个雨夜，韩世承看到有人撑着伞，向门口走过来。

    看到熟悉的身影，韩世承站起来跑了过去。

    “淡淡。”

    他已经憔悴地不成人形，而凌煊依然明艳动人。

    “韩世承，你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幅流浪狗的样子，可笑不可笑。”

    “凌煊，离婚协议我没签，我在等你回来。”

    凌煊：“我回来了，你签吧。”

    韩世承眼眶红了：“求你了，别和我离婚，求你了。”

    “我解释，我都和你解释，我在网上也解释了，你看到了吗，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我不珍惜你，但是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我并不爱赵霁——”

    韩世承泣不成声：“求你了，把我捡回去吧。”

    凌煊静静看着眼前的韩世承。

    许久，他才：“下辈子吧。”

    这狗脏兮兮的，要洗一辈子才能用了。

    *

    凌煊被热醒的时候，还以为是韩蛋蛋又偷偷趴到他的身边来了。

    两个月前，他和韩世承结了婚，两人在他们曾经同居过的爱巢住下来，一起期待生命的诞生。

    最高兴的除了韩世承之外，就是韩蛋蛋了。

    它总是粘着凌煊，就算是在夜里，也总是想方设法进卧室，挤在韩世承和凌煊之间，和妈妈贴着睡。

    韩世承自然是不肯让韩蛋蛋进来的。

    那是他和他老婆的房间，要睡觉要交流感情，还要做点该做的，怎么能被一条狗霸占了。

    韩蛋蛋就这样被赶了出去。

    它被赶出去也不服气，就蹲在门口守着。

    凌煊在里面哭，他就在外面嚎。

    哭完了，也舒服完了，这个时候的凌煊是最心软的，韩世承往往就等着这时候讨点便宜，有时候凌煊心情好，便会让韩世承换好床单后，把韩蛋蛋叫进来睡。

    今晚，韩蛋蛋就是在卧室睡的，它就趴在床尾，尽量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它知道妈妈怀孕了睡觉不容易，便老老实实地守着凌煊睡觉。

    可凌煊还是醒了。

    不仅是因为热，还有人在蹬腿，他甚至摸到了湿热的液体。

    凌煊第一反应是，韩蛋蛋是不是哭着在床上尿床了？

    直到他睁开眼，才发现蹬腿翻身睡觉不老实的是韩世承。

    韩世承还哭了。

    没错，这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alpha在梦里哭了。

    凌煊叹了口气。

    完蛋了，为什么他的老公，原来越像狗了。

    他以为只有韩蛋蛋，才会在睡觉时蹬腿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