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半马蹄声

A+A-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那场梦的关系,接连数天,郑文都有?点神思不?属,有?时候经常做着一件事情就发起了呆,也没有?想什么,就是提不?起来精神,感觉自己有?点难以集中注意力。

    她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上?面只写了几个字的竹简,揉了揉眉心和太阳穴,一旁的阿苓抬眼看着她:“女公子昨晚又没睡好?”

    郑文唔了声。

    阿苓放下手中的细长棍,一只手抹平了沙土上?的字迹,有?些担忧:“女公子,那要不?要去?请疾医来看一下,你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今天早上?她起的比往常早一些,天还是蒙蒙亮的程度,天空上?还有?肉眼可见?的星星,院子里的粗使奴仆们都还没醒,甚至空气?中还带着丝春日惯有?的寒意,结果她刚一推开房门就发现郑文披着一件衣服在院子里慢走,神色平淡,明显在想着什么事情。

    这已经是郑文这样的第四天了。

    雎都有?些担忧起来,怕女公子又是邪气?入体,自从上?次一病后雎极怕郑文生病,平日里看护极严,有?时候她训练时雎也要去?看她好几回。

    郑文拒绝了阿苓的提议,没到不?得已的时刻她不?想与这个时代的医生再有?任何接触,而且她也怕自己身体上?的异常被别人发现,所以并没有?支持阿苓的法,只轻声了一句自己没事。她其实倒是觉得还好,就是每当她夜晚要熟睡时都无法彻底入眠,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悬在她的头顶,似乎只要睡着就会又是一场噩梦。

    那种滋味不?好受,她不?想再感觉到第二?次。于是怎么也无法熟睡下去?,人体本?来就有?应激反应,极端的神经紧绷之下她的身体出现应激反应,自动保护本?能?启动,于是导致她神经紧绷的噩梦就成了□□,让她无法进入深层睡眠,一点的动静都会惊醒她,她明白这主要是她自己的关系,疾医来了也没办法,来了估计顶多开点安神药给点安神香。

    但极致的危机感盘桓在心头,让郑文不?得不?做一些事情来缓解心头的不?安。

    她的母亲屈夫人带过来的嫁妆不?少都是金饰,这个年代的锻炼手艺已经极高?,金子可以被造成薄如蝉翼的金箔,还有?郑勷也送过来不?少的金饰,不?过大多都是各式的金笄与镂空的环状配饰,郑文这些天让雎整理出来后交给府院的铁匠把大半部分?融成了金箔,然后就让雎和表了还有?阿苓把这些金箔缝进了她平常常穿的几件衣裙的夹层之中,还有?一些都造成金钏和金珠子,便于携带。

    除此之外,她一天中的大半时间都花在了练武场,家中的家塾她都告假数次,因为这段时间郑勷在内宫值班,也管不?到她,在以前可能?家中的卫夫人还会找她的茬,现在的话家中是蔡夫人管家,基本?上?她让雎到那边一声她身体不?好这几天在内室修养对方?就不?会管她了,应该是原主积威于久,导致她好几天没去?学堂家属中的那位陶先生也没有?去?找蔡夫人这件事,倒省了她一顿功夫。

    “吁”一声,郑文拉住了缰绳,右腿向前一扫半坐在马背上?,在一旁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然后直接利落地跳了下来,现在还没有?马镫这个东西?,因此驾驭马匹也格外的困难。

    田几从场边缘走近,笑道:“女公子的马术越来越娴熟了。”

    有?奴仆拿着温热的湿巾过来,郑文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和手上?的污渍,向外侧的休息地走去?,那里有?一个才搭起来的棚子,案桌上?摆有?将浆饮,郑文倒了一大陶碗,咕噜一下几口就没了,顿时感觉身上?的汗都凉了不?少,浑身都舒坦下来。

    阿苓还在场上?跑马射箭,十箭八中,毕竟是在马上?,移动之下射箭并不?容易。

    田几看了一会儿就吹了一个口哨,疾跑中的马匹的速度顿时放慢了下来,阿苓驾着马跑了过来,在奴仆的帮助下下了马。

    郑文道:“阿苓,过来休息一会儿再去?练剑。”阿苓年纪毕竟还,长时间骑马很可能?造成两腿畸形生长,郑文安排了对方?骑马的时间每天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其余的时间基本?都跟着她一起练剑和射箭。

    “女公子。”阿苓笑着跑过来,看了眼田几后老老实实地站在郑文面前,不?过怎样,田几也算是她们二?人的先生,两人待田几也一向有?礼,也许是在田几的教导下学习了箭术,特别是阿苓对田几有?一种尊敬感和崇拜,每次看见?田几浑身都带着对待先生的拘谨感。看来不?管在什么时代,学生一向怕老师,或者是敬畏老师,更别提在这个时代,先生与学生的关系仅低于亲父和君权。

    之后郑文又拉着阿苓在练武场中练剑,一开始的时候她拿剑与田几对时都是砍来砍去?的,这完全?是反射性动作,后来在田几的指导下她练了很久的剑法基本?招,才在对中学会了使用刺来对敌。

    剑是用来刺得,刀才是用砍的。

    在练了差不?多的时候,她和阿苓两个人开始对,不?过她虽是大上?阿苓几岁,但由于阿苓天生力气?大,郑文很少能?胜过阿苓,每次青铜剑相击时传来的震荡感都让她虎口处发疼。不?过因为她身体某方?面的关系,总是能?快速适应,不?过一周她基本?已经习惯了各种震荡和摔。

    也许是因为加大的训练量,郑文总算在夜间能?卸下心防,安心地入睡。

    不?过在深夜大约丑时的时候,郑文突然惊醒,兀地睁开了眼睛。

    踏踏踏——

    一阵马蹄声从远方?传来,不?过因为距离隔得太远,听的也不?是很清楚。郑文快速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也没有?披件衣服,半趴在地面上?手掌和耳廓贴在夯实的地面上?。

    是马蹄声,而且她判断出马匹数量还不?少。

    在这个时候,周朝为了夜间的治安镐京城中是全?程都实行宵禁的,就连一些贵族如果在更夫了更后还擅自出门被巡视的兵士发现后也会被重罚,也可以明此时宵禁之严格,而在了四更后还敢在街道上?骑马纵横的人,显然不?是平常人,听这马蹬速度和马匹的数量,显然是发生了急事。

    一般在古代,她只能?想到一种情况才能?让一对骑兵在被宵禁的深夜里与街道狂奔。

    战争。

    很可能?是外敌入侵或者下面造反,而且情况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那么这队骑兵应该是去?宫里的。

    郑文只在霎那间就想到了很多。

    很快,门外传来敲门声,然后响起了阿苓的声音。

    “女公子!女公子!”阿苓原本?因为是深夜还有?些犹豫,不?过在踌躇一番后开始不?停拍房着门,企图叫醒屋内的人。女公子自从前些天做了梦之后,私底下便让她夜里睡觉时惊醒些,听到了什么就来叫醒她,当时郑文话时神情郑重,让阿苓不?由也重视起来认真?点头答应,今日夜里她半睡半醒间听见?了街道传来的马蹄声甚至来不?及多想,她就连忙穿了衣服来找郑文了。

    雎睡得真?正熟时被阿苓的叫声吵醒,皱了皱眉睁开眼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披着衣服就从侧间走了出来,点燃油灯后就看见?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蹲在地上?的一个人影,吓了一大跳,险些叫出声,看见?郑文的脸才松了一口气?:“女公子,你大半夜不?睡觉蹲在这儿做什么?”

    外面阿苓看见?里面的灯亮了,才停下拍门的动作。

    雎看了眼地上?仍垂首蹲在地上?的郑文,急忙拿来一件厚实的衣服披在郑文身上?才开了房门,就看见?阿苓这个姑娘站在门外,外面的夜色依旧是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不?像是发生了什么要事,雎的神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正要训斥阿苓动作急躁,大半夜的惊着了女公子怎么办。

    身后走出来一个人,郑文拦住了正要发火的雎,直接道:“阿苓,进来吧。”

    此时夜里已经恢复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听不?见?,阿苓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雎,缩了缩脖子才跟在郑文的后面走进了内室,姑娘一向怕郑文身边的这位傅母。

    雎关了门也跟着走了进去?,她还来不?及教导这一对不?着调大半夜瞎折腾的主仆就听见?了阿苓的话。    阿苓看着站在床榻前穿衣的郑文道:“女公子,奴晚上?睡觉时听到了一些动静,应该是从中央大街那边传过来的。”她抿了抿嘴,有?些谨慎地加了一句:“似乎是马蹄声。”她当时并未完全?清醒过来,只听见?一阵马蹄声并未来得及去?听有?多少匹马经过,不?过饶是她再无知,也猜到在这个时间点一队马从中央大街奔驰而过不?是什么好事。

    郑文没什么话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走到窗边,在雎和阿苓疑惑的目光下推开了窗户,望着夜空中那轮明亮的半月,繁星点缀在周围,如同?过去?万千个日夜,她看了半晌后才回过头看着屋中的两人,映着皎白月光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深沉,好似喃喃自语出了一句话:“雎,阿苓,可能?要变天了。”

    这是阿苓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女公子,可这样的一句不?明的话却甚至比那时庄园晚上?遇袭还让她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