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西大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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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文听到这句话,眉眼不动,手中拿着勺子慢悠悠地喝了几口热乎乎的牦牛骨汤,才?,“这几天下了雪,路不好走才?会封路,过几天封天气好一些应该就可以过去了,你先去听一下市里面的那些登山俱乐部,看能不能找一个熟悉这边山脉地形的向导,最好深入过昆仑山的,趁着这几天天气不好,顺便可以把一些手续给办了。”

    郑子威咬了一口青稞饼,蘸着骨汤点点头。

    阿苓看了看坐在他们不远处的那几个郑家人,一路上走过来,他们其实也?没几句话,带着属于郑家人独有的缄默,只有郑子威就像一个奇葩一样,简直就是个社交能手,估计也?就对方这口纯粹的东北调子,起话来也自带了一股平和感,容易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几个人咕噜咕噜把碗中的汤都喝了以后,外面的天渐渐地也都亮了,越来越多的人进来。

    这里面人多,坐着也?就暖和了许多。

    郑文放下了碗筷不久,郑子威几人也呼噜完了一碗粉丝骨汤,里面一点渣都没留下,光洁地像洗过地一样。

    阿苓觉得这里的青稞饼好吃,越嚼越香,她摸了摸肚子,觉得还有空间,又让郑子威去包了几个,准备带回去吃。

    “先生,我们下午去干嘛?”阿苓跟在郑文身后,郑子威手中拿着一袋子青稞饼也跟在后面,几个大男人都把自己遮地严严实实的。

    “在招待所?待着,等消息。”郑文。

    阿苓啊了一声。

    几个人快步穿过街道,回到了招待所?,之前的那个姑娘依旧坐在前台,听到门口的动静抬了一下头,见到几人笑着了一句,“我们这边的牦牛骨汤好喝吧?早上天气冷,喝一碗全身都是热乎的。”

    郑子威笑?着点头:“妹子推荐地不错。”

    郑文目光在前台出掠过,在郑子威和前台妹话的期间,她忽然走了过去,翻起前台柜台上面摆放的登记簿。

    那位姑娘站了起来,有些惊讶,“这东西不能随便看。”

    郑文不动声色地合上?登记簿,看向姑娘,轻声询问,“大约在一个月前,你们这里有没有来一伙人,人数应该不少,或者就在半个月前。”

    姑娘莫名地看了看郑文,觉得对方的问话很奇怪,于是没开口。

    一旁的郑子威察觉到姑娘的警惕笑?了一下,向这边走了几步,身体半靠在柜台上,对着姑娘和气地,“妹子,实话,我们来这边其实是为了登山,分了两队人马,我们几个人有事耽搁了一段时间,于是现在才到,另一伙人大约半个月前就来了这里,可是现在好久联络不上?那队人的领队,我们都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前台妹看了一眼外面还下着不停地的雪花,不太相信:“这个季节来登山?”

    郑子威笑了笑?,一点都不虚:“就是这个季节才?更有挑战性嘛。”

    “……”

    最后前台妹又看了一眼郑文,目光落在郑子威面上的笑?容上,想了一下才?,“大半个月前是来了一队人住进了我们招待所?,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想找的人。”

    这句话却是没怎么透露出那队人的行踪和身份,事实上?这个姑娘也?不太清楚那队人是干什么的,太神秘了,住在他们招待所?中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而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队人大多数都是年轻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长得很好看,不过皮肤却白的吓人,时不时地咳嗽一两声,身体似乎非常不好,一直站在那队人的最后面,没怎么过话,可是很明显那些年轻人以他为首,一个青年人在做决定时都会寻求一下那个男人的意见。

    不过那队人只在这边住了两个晚上?就走了,她上去查房的时候发现屋中的那些被褥和东西都没怎么动过,干净地像是没人住过一样。在这个鸡不拉屎的地方也只有一些送货的司机会过来住了,那些稍微有点钱的都会去市区里的大酒店定一套房,所?以那队看着并不穷困的年轻人们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郑文手指摩挲着已经用了一段时间页面都有些卷起来的登记簿,在边缘上?敲了几下,听完前台妹的这段话后,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垂眸片刻,对着前台妹低声道谢后才离开了前台径直上了楼。

    前台妹看着上?楼的郑文和急匆匆跟在后面离开的阿苓,面色有点疑惑。

    郑子威手指敲了敲柜台上的板子,笑?着,“这是我们这次登山队的负责人,因为许久联系不上?队友,所?以有些紧张。”

    “这么年轻的登山队负责人?”前台妹。

    看着也?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皮肤就像她之前见过的那个男人一样,白的不太正常,像是终日没见过太阳一样,这两人浑身的气质太过相像了,这也?是刚才?郑子威他们和一个月前那队人是一伙的,她没有怀疑的原因。

    郑子威面上浮现出一些难色,对着人:“家里有钱,姑娘没见过什么困苦,大学一毕业就要来爬昆仑山,见识一下,家里长辈不放心,雇佣了我们来照顾,就是怕女儿出了什么事。”

    前台妹对上?郑子威的笑?眼,过了几秒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不过眼中却明显还带着一起没有消下去的疑惑色,可能也并不是完全相信郑子威的话。

    郑子威在下面又和前台妹了一会儿话,看实在是套不出话来才上?了楼。

    郑文则回了房间,嘉木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跟着阿苓一起来了郑文的房间,少年还算懂得男女礼仪,在门口问了一句才进了门。

    郑子威敲门进来时就看见两位少年坐在床上?凑在一起正在玩手机,郑文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垂首慢慢擦拭着手中的汉剑。

    招待所?的帘子被拉开了,透过被灰尘模糊的透明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纷飞的雪花。

    “先生,我刚才?从下面前台那里听出来的一些事情,齐家人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些东西。”郑子威站在窗口,看了眼对面的早餐店,还有人在不断地进进出出,“我怀疑他们也带了木仓。”

    郑文擦拭汉剑的手不停,对郑子威出的这句话并不感觉到惊讶。

    坐在床上?的两位少年听到他的这句话却抬起了头,看向这边。

    现在他们国家禁木仓,对于郑家和齐家来,弄到这些东西也不容易,他们郑家能幸存至今,不像其他的那些氏族一样泯灭在历史长河中,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顺从历史的潮流,所?以他们一般不到迫不得已的境地不会用到木仓等热武器。

    阿苓和嘉木有些不安地对视了一眼,他们下山的时候虽然回到了郑家,可是郑家和郑家其实并不是一体,里面的关系太复杂了,一句话根本也不清,郑家的族长和郑家的族长更像是古代帝王手下的左右丞相,这种情况下郑家不可能主动把他们的消息传回郑家,这次行动郑家可能也并不知晓,如果发生了什么事,郑家可能都来不及反应。

    郑子威:“您可以告诉我,这次进昆仑,究竟是为了找什么吗?”

    他在接到郑家的召回时,就已经料到了这次行动的不简单,每一个郑家人都知道自己在守护着一个秘密,可是他们大多数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隐在脑海中。

    郑文停下擦拭汉剑的动作,把手中的剑平放在手上?,动作随意而漫不经心,郑子威觉得下一瞬那把剑的锋利剑刃就要割伤对方的手掌心。

    她:“也?许,真正在寻找着什么地并非我们。”

    郑子威不懂。

    郑文:“你应该知道郑家的秘密和长生有关。”

    郑子威的面色变得沉重,点了点头。

    长生这两个字也?许不太准确,用长寿来更为合适,大多数的郑家人都极为长寿,一生无病无灾,活到一百多岁的不在少数,不过也?许也因为郑家人的长寿,郑家人丁稀薄,这也?许听着很夸张,郑家人遍布五湖四海,西南、华中、东北、西北都有郑家活动的身影,甚至还有一些海外华人也?是郑家人,加起来有千数之多,可是,要想一下,一个氏族存在千年,族人只有几千人,这无疑不明这个宗族中生育率并不高,长寿也?是有所?代价的,分享了神明的寿命,你也?必须付出一些东西。

    传很多年前,郑家得到了神授,甚至在族中有一个传闻郑家是神的守灵人,因此可以分享生命的延续,他们族中最为长寿之人甚至可以活到两三百岁,现代科技也?无法让人活到这么多岁,这更像是一种佐证,证明郑家的那些传是真的。

    郑文:“郑家书阁中有一卷书,你们大多数时候应该读过,常年冰雪覆盖的昆仑上?中有长生不老泉,有神鸟相护,饮上数月,可长生不老。”

    阿苓下了床:“可是那不过是一个传,并不是真的。”

    他们郑家人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个传,那卷书简更像是郑家幼童们的睡前故事。

    郑文淡淡笑?了笑?,意味不明道:“可是有人相信。”

    “从千年前,那些帝王们就相信高不可攀的昆仑之丘上?住着神仙,有雪狐看管长生不老药,他们在这里可以获得长生。”

    可这其实,这也?不过是屈奭布的一个局罢了,千年前就布下了一个吸引世间寻求长生欲望之人的一个靶子,就是为了转移那些人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而至于屈奭如今为何来到这里,郑文想到之前的那个梦,笑?容逐渐淡了下来,她看向窗外,这时候的山上也?许更冷吧。

    她:“这次我们进山是为了救人,就是一个月前到这里的齐家人,他们应该也进了山,你们进山之后看见其他的人不用管,这世间要贪求某种东西,总得付出代价不可。”

    郑子威明白了郑文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我会告诉其他人的。”

    接下来的几天,雪果然了不少,天渐渐放晴偶尔会出现太阳,这种天气出去一定要做好防晒措施,要不然一天出去回来,皮肤都会晒出一层红斑。

    在大约四天后,郑子威听到去昆仑山的路已经解封了,这几天中对方已经联系到格尔木的一家登山俱乐部,把一些登山手续给办好了,在一天太阳天几个人准备去出发。

    阿苓和嘉木留在招待所?,郑子威有些不太放心,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年轻人陪同照顾两位少年。

    他们在出发前,还特意叮嘱三人,如果他们半个多月还未出山的话,那就明出了事,可以给郑家电话了,让他们派人过来。

    虽然郑子威他们报了俱乐部,可在思虑一番后最终郑文还是没有跟俱乐部的行程,他们在本地找到了向导,搭了几辆本地的车顺利通过关卡开车去了西大滩,然后在这边住了一个晚上?,主要是熟悉进山可能会发生的一些情况,参加短暂的培训课程和冰雪训练,还有高山装备学习,适应高反,当?天几人都有些轻微的头疼,几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他们就直接开车去了大本营。

    因为郑子威几个人都有些轻微的高反,一路上话都少了不少,靠在车中微微养神,于是开车的就变成了那个向导,对方显然经常过来,对附近的地势很熟悉。

    大本营在五千多米的高度上,加上?周围都是风雪,植被太少了,郑家的几个人都不太好受,有些无法适应,于是向导提议他们还得在这边住上?一晚上?,主要是为了适应高原反应,要不然等之后登山会更加困难,越往上?走风雪越发,植被越少,极容易出现缺氧的症状。

    于是郑子威几个人都在大本营附近散步,顺便观察附近的地势,他们这次登山从北坡上去,不过途中肯定要换道,但这件事他们还未告诉向导。

    又在这边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气还不错,没有风雪,大约在十点左右的时刻,一行六个人出发了,因为在山中不确定待多久,这次他们都是负重前行,每个人背上?都背了大几十斤的东西,除了一些高山攀登装备,大多都是食物和气罐。

    北坡这边的冰川很多,走了一个多时就看见了很多冰缝,上?昆仑山一共有两个路线,他们选择的这一个路线更加陡峭危险一些,向导,他们是新手,应该选择从南坡上去比较好。

    郑子威几人笑笑?不语,很明显因为高反他们还有些难受,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有点脱水,喝什么都是苦的,郑文也?不太好受,不过倒也?能忍受,几人埋着头前行,爬这种雪山一定要做好防风措施,要不然雪山上?的风一定吹的你都认不出自己的爹妈来。

    一路上,他们看见了不少前面登山队员遗留下来的旗帜还有绳子,大风天气下这种山脊线极不好走,大约爬了四百多米的高度后,山上就开始飘雪了,郑文他们看见了冰川,这里首先走的的雪坡还算平缓,不过轻松没一会儿,接下来的雪坡就都陡峭了很多,向导这边的路不好走是有原因的,而且这边的冰缝格外的多,还可以看见一些交错的路绳冻在很深的冰层下面,走的路绳年代太过久远,在风雪的侵蚀下都已经风化了。

    到快要到达C1时,队伍中的一个队员忽然叫了一声,他似乎因为什么然后脚滑摔在了地上,郑文看过去,郑子威赶紧去搀扶,正要询问有没有受伤,就看见那个年轻人从自己的屁股下掏了半天,挖出来一个圆筒一样的东西。

    “威哥,好像是一副字画。”那位年轻人有些疑惑地。

    这东西他们熟啊,郑家不少人从事的都是和古董有关的生意,毕竟家学渊源嘛。

    郑子威笑?了笑?,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脑袋,道,“快点起来,难不成还有人带着古董来这里爬山不成,又不是有病。”

    郑文和向导在两人话间已经走了过来,她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年轻人,看见对方没有出事后松了一口气,昆仑山的冰川一直在不断的生长移动,这些年过去,这边变了很多,似乎比以前更难走了一些。

    地上的年轻人手里拿着那卷字画,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郑子威龇牙一笑?,拍了拍身上的雪,“哥,我没事。”

    他着话,不经意间开那卷卷轴看了一眼,然后就愣在原地,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正在和向导话的郑文,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那卷被他开的卷轴,重复了几次后,郑子威不走又了一下年轻人的头,不过对方头上?带了很厚的帽子,这种力道不痛不痒。

    那位年轻人却抬起了头,看着郑子威,又看了郑文一眼,面上神情古怪,有些不太确定地道:“哥,这卷轴上?面画着一个女人。”

    郑子威笑?道:“难不成画着什么天仙不成,让你子惊讶成这样?”

    年轻人的神情依旧有些奇怪,看着郑子威让他自己看一看再。

    郑子威目光落在郑文身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从年轻人手中抽出画卷,定睛看去,然后脸上戏谑的神情也?慢慢的消失了。

    这副卷轴上?是画着一个女人站在一条溪水河畔的树下,虽并非人物特写,可明显能看出女人眼上覆着一层白纱,身穿古代的衣裳,看向画外,仿佛正看着持画之人,面上神情疏淡,以他接触字画的经验来看,画这副画的画师应该很熟悉这个女人,才?能把画中之人面上的神色画的如此出神,而画中之人面上的神情与平日里郑子威几人见过的一个人再相似不过。

    或者并非相似,从那个女人眼上覆着的白纱和鼻梁上?的一颗浅痣,郑子威有一种直觉,画上的这个女人就是他们平日里见到的这个人。

    郑子威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自己的目光从画中慢慢移开,他看向了还在与向导商讨如何前进的郑文。

    与向导话的郑文则察觉到了郑子威的异样目光,看了过去,视线落在对方手中的那卷被年轻人合上?的画轴上?,询问发生了何事。

    郑子威笑?了笑?,视线不经意间的从那位向导身上?,对着郑文摇了摇头,“没事儿,这不这子被这个破东西跘了一下摔在地上,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就是一个破棒子,没啥用。”

    郑文看了郑子威和那位年轻人一会儿,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她:“向导再往前走个百米就到了C1。”此时距离他们出发已经过了大半天,已经是下午了,今天晚上?就要在C1扎帐篷度过。

    郑子威点了点头,把那卷画轴放进自己的背包中,让其他几个人整理一下继续赶路,同时吩咐那位年轻人不要多,年轻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从郑子威少有的慎重神色中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C1点,不过就看见了那个垭口附近有几个黑点,他们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队登山队员,不过其中还有个老人,头发都有些白了,还有些消瘦,这把年纪还在登山冒险,郑子威几人看见都有些惊讶。

    那队登山队员中也有一个向导,还是一个新疆人,也?许是大西北粗狂的风格,不一会儿两队人就熟悉了起来。    他们这才?知道这伙登山队员是从皇城脚底下中来的,那位头发有些白的人还是一位有名大学的教授,不过具体从事什么的几个人也?没问,毕竟还是陌生人,也?不好问的太深。

    在平台上扎好可帐篷后,几个人缩在背包和防雨篷后面聊天,郑子威喝着热水,对着老教授:“老哥身体好啊,老当?益壮,这种天气我都有点难受,一路上来缺氧又高反,到现在头都还是疼的。”

    那个老教授笑?了笑?:“这不年纪大了快要退休了,所?以要到处走一走,要不然等到要入土了,我这两条腿走过的路也不过京中两三平地。”

    郑子威笑?笑?,又奉承了几句,迅速和对面的那几个人混了个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