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敢
外面的夕阳格外漂亮, 红彤彤挂在天际。与蓝天白云相映,一副幻美绮丽景象。
她脊背笔直站在门口,走廊地板光可鉴人, 隐约映射出少年修长的影子, 暗晦不明。
夕阳光线柔和温暖,窗户开展, 少年背过光,柔软的头发沿着形状一层光晕, 转眸看向她, 望进她的眼眸中, 慢悠悠眨了眨, 她竟看不懂,虞清润明净的双眸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他脸上至始至终挂着一抹让人舒适的笑。
宋父看向门口两人, 也不惊讶,笑道:“虞,来, 伯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犬子清淮, 你们两个都是同龄人, 应该比我更有话题。”
宋清淮仰着下巴, 干净的白衬衫扣子不好好系, 松松散散, 伸出手, 勾了勾嘴角:“你好。”
莫子虞走上前来, 很自然的握住宋清淮的手,力道很轻,轻笑道:“宋清淮先生, 久仰大名。”
一触即焚,莫子虞请点下颌,表示问好,
他目光自然的看向祁星落,“星,好久不见。”
祁星落眉头微挑。
她还以为他会假装不认识自己,或者不会招呼。但虞坦然正视,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多年不联系?
宋父惊讶正眼看了祁星落一眼:“你认识?”
莫子虞身体虚弱,背微弓,轻咳一声,少年骨子里笃定的从容不迫,弯眸一笑,抬起手触摸祁星落的头发:“我弟弟。”
宋父沉吟一声,不解问:“你弟弟?你弟弟不是莫子岁吗?好像不长这个样子啊,这是哪里来的弟弟,难道莫家还有养子?”
不愧是老狐狸,他未必不知道祁星落的身份,直截了当莫子岁是养子,也就无形表达了他的立场观点。
莫子虞掌心触碰祁星落柔软细碎的发,柔软的触感让他眯起眼睛,他转眸避开祁星落的直视,暼向宋清淮,咬文嚼字一字一句轻声道:“我在孤儿院中相依为命的弟弟。”
宋清淮眯起眼眸,轻呵一声,心道找茬吗?
谁管祁星落是谁的弟弟,勾引秦就不能善了。!
当然,他心里其实也知道祁星落和秦并不熟,勾引也算不上,这家伙拒接过多少份情书告白数不胜数,他就是生气,你丫拒绝就不能冷酷点?
像他,从到大只要是告白的女生从来不会藕断丝连,有的甚至还想找自家哥哥教训他一顿。
呵,还搞什么送花,戴上一层明星面具假模假样,让秦整天忧郁幻想,明显就是对祁星落感情没断。
事实上,只要是和祁星落告白过的女生,都会把那时的场景反复从脑海中拉出来回想复盘,少年太绝色,受不鸟!
在自己亲爹面前,宋清淮很礼貌,闭嘴不言。
宋父完全不知道情况,闻言大笑:“那可真是太有缘分了,星落是我家臭子的家教老师,虞今晚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吃个晚饭?你们年轻人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轻轻的‘啪’一声。
莫子虞的手猛然却被拍了下来,他一愣,抬起无辜的眸子看向祁星落:“星?”
祁星落沉了沉气:“摸头会长不高的。”
莫子虞双眸漾起细碎的光,含笑清盏盏的眼眸,“那就不摸了。”
两句话,反倒是把宋父搁那了,莫子虞笑容如沐春风,看向莫父:“今晚还有一场宴会参加,恐怕没有这个荣幸留在宋家吃晚饭,下次我一定宴请宋伯父,好好叙叙旧。”
他的话很官方,却带给人一种坦然真诚的自然,宋父老狐狸,笑眯眯看着,心中赞叹一声:年轻一辈的后生,这家伙可堪翘楚!未来怕不是领军人物?
此刻,祁星落有很多话想聊,但现在又不是聊天叙旧的好时候。
两个人三年没见,难念有些生疏,虞从那个背景板的乖巧少年变得有些不可捉摸起来。
孤儿院里的叔叔阿姨总祁星落是世界上最漂亮张扬的孩子,大概是因为她长的肆意精致,那股劲儿浓艳地像色彩斑斓的插画,太过引人注意。
她一直认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该是虞,不急不缓,长相精致乖巧没有攻击性,看起来柔软无害,却又聪明到让人心惊。
虞让她意识到了普通人和天才的参差,难以逾越的天堑,只能望其项背摇头叹息。
他从笑容很乖,很软,没有一丝攻击性。
现在笑容让人很舒服,无声无息像是灌满麻痹神经的药,浅淡的危险性却直窜人脊椎缝儿。
去有钱人家过了几年,个子倒是蹭蹭蹭往上长,怎么就身体这么虚弱呢?
祁星落脑子很乱,也没听清周围人在聊什么,等周围安静下来,宋清淮单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走吧。”
他还没走两步,莫子虞就伸出手拿拍掉了宋清淮的手,淡淡道:“星不喜欢和人有身体接触。”
罢,他自然的拉着祁星落的手走在前面。
宋清淮懵逼,亲爹走了,不由自主嘲讽道:“两个大男人牵什么手, 有毛病。”
莫子虞睫毛翩跹轻颤,瞬间松开祁星落的手,不好意思的腼腆笑:“我忘记我们都长大了。”
他们长大了,不会再冬天取暖睡在一起,背暖烘烘的贴着,闭耳不闻窗外世界寒风凛冽,也不会什么掏心窝子的悄悄话都讲,互相依靠,只有彼此。星心里总藏着很多秘密,他也有很多无法启齿的心事。
这些所谓成年人的深沉,让两个曾亲密无间的少年拉开了一些距离。
虞的沉默歉意像一根针扎着了祁星落的心上。
祁星落握紧拳头,这一刻想弄死宋清淮,皱眉冰寒斜了他一眼:“某人大概没有真正的好朋友吧,那么讨人嫌,这世上最难得一见的就是知己,别满脑子残废颜料。”
莫子虞手上空落落的,心中仿佛也空了一块。
“哎,祁星落,你这是要笑死我!”宋清淮捂住肚子,冷嗤“兄弟十指相扣?你们十八岁了,不是八岁!”
祁星落磨了磨牙,兔崽子,他们俩爱牵手就牵,和他有个毛的关系,真讨人嫌。
“你整天看微博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会把自己掰弯了吧?之前答应坚持和我拍视频,是想占我便宜吧。”祁星落扬起眉梢,纯属为了恶心他。
宋清淮下意识想到搜出来的科普页面,不禁反胃,怼上去:“就算这个世界所有男人都是同性恋,我也不会看上你。”
两人相看两厌,冷哼一声,纷纷移开视线。
祁星落见虞不开心,刺挠了宋清淮一路。
少年被她怼的火气直往上升,但家里都是监控,下意识憋着脾气,有几分炸毛。
几个人走到客厅,阿姨给他们三人端上茶水蛋糕,莫子虞才断了两个人剑拔弩张的状态:“好了,我们开始补习吧。”
祁星落一愣,宋清淮不爽道:“烦死了,一个个怎么那么爱给别人补习功课,第一次见主动请缨的。”
他转身不情不愿的去书房拿课本。
客厅中安静了下来,沙发上只剩下祁星落莫子虞两个人。
“好久不见。”祁星落主动开口。
莫子虞,“星长大了。”
祁星落淡淡道:“三年了,你过得好吗?”
莫子虞:“很好,生活质量很高,每天的伙食都有两大碗肉,”
“莫家也是用碗装的肉?”孤儿院的伙食是用一个碗装的红烧肉,每个星期五都有一份,红烧肉是他们最爱的美食。
虞轻咳一声,垂下眼睫:“…有,不过没有孤儿院做的好吃。”
两个人沉默几秒。
莫子虞指尖点了几下书桌:“需要我帮忙吗?”
他们很有默契,祁星落挑眉,道:“很废物,轻而易举。”
莫子虞轻笑,少年声音舒缓,不紧不慢:“你不要看他,某些人从到大的教育和我们不一样,平时看着咋咋呼呼没心机,张扬跋扈又作死,其实未必真的如此,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层保护自己的面具。”
祁星落不禁惊讶,这话深意…难道她瞧了宋清淮?
这个圈子很残酷吗,现在连虞身上都带上了一层面具。
从到大,只要是他不想让祁星落知道的事情,祁星落就很懒得追根究底,反正虞又不会害她。
和太过聪明通透的人相处,虽然很愉悦,可有时候会有一种步步都被人算在眼里的感觉,虞就是那种人,时候她就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影响,现在感觉又来了?
她看不透虞,却又不会觉得危险,无他,他们两个人关系太好了,彼此互相依靠十几年,从牙牙学语长成优秀少年,这种感情难得珍贵。
她若有所思,斗争有来有往才有意思,她才不会像宋清淮儿过家家一样的恶心人,她会让他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刀光剑影寂静无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哪怕别人不敢来教训,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