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甜到发腻的,还有她自己身上的香水味道。
陆时城居然笑了, 他笑了, 岑子墨以为自己看错。没有,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到底在笑什么?
她笑容不改, 直直盯着他,忽然就凑上去想要亲吻他。陆时城偏头,下意识的,让那两片红唇落在了下颌线上。
岑子墨的脸, 一下就冷掉了, 苍白无比。
还有什么需要坐实的呢?女干情?就差自己现场捉女干了。如今, 他连一个吻都不愿意敷衍。
这些年, 她拼命让这个男人进入自己的身体, 然而,也就止步于此。他不会进入自己的灵魂, 她的灵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不感兴趣。
但她感兴趣,爱着他, 恨不能把他灵魂全部剥落,裸露出来。
陆时城错开身, 没管她,径自进了房间换件衬衫,把脱掉的扔给随之而来的岑子墨:
“好好闻,不是喜欢吗?”
岑子墨愣了一下, 衬衫掉在脚边。随后,陆时城走过来,从容捡起,塞她手里,面色平静无波,再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空气太静了,静到让人血脉崩裂。岑子墨退后两步,仰头瞪他,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公然在外面养情人,而且这一刻要把她自尊血淋漓踩在脚下。
“陆时城,罗兰的香皂很好用啊?那姑娘也够紧吧?是不是上着她,觉得自己也特年轻?”
句句带刺,岑子墨没想过上来就撕破脸的,可他太嚣张了,她冷着脸偏笑得妩媚迷人。
是的,她故意的。跑去东山,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发疯一样找着云昭留下的痕迹,她收买黄叔,招摇于世,她当然知道忠心老实的黄叔收了钱也会一五一十告诉陆时城,并上交“赃款”。
可她就是想示威,看陆时城知道了会怎么办。
好了,现在她清楚了。好像出轨的从来不是他,他正人君子,家居好男人,一切都那么的风轻云淡雁过不留痕。
陆时城后悔和岑子墨话,和她相处,最好沉默。
一旦开口,他就会被拉扯着跌进一种让人不快的离自我远之又远的局面。庸常、无味、全身麻痹。
“你会和她断了吗?”岑子墨绝望地问他,她胸口起伏,像一朵红艳被风暴刚折损过的花。
陆时城用一种很淡漠很淡漠的眼神,看着她。
“第一,东山在我名下,你私闯我的宅子,我不高兴。第二,我跟她,没感觉了自然会分开,可不是现在。我要的,都真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你想闹,不好意思,我不会奉陪。”
岑子墨想尖叫,可叫不出来,这就是她的丈夫做尽无耻之事却能够逻辑自洽完美地给出所谓解释。
“你会和我离婚吗?”她脑子里居然还能死死抓住这个问题。
没完没了,陆时城一点都不想再跟她解释,刚才,他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
想走开,但岑子墨用柔软的身体挡住他去路,固执地又问一遍。
衬衫早被她踩在脚下了,不成样子,夸张的黑金色趾甲张牙舞爪地闪着光泽,像扭曲的毒虫。
“不会,但我希望你能遵守婚前契约。”陆时城悦耳动听的声音,一贯如此,大可以去当配音演员。
不知不觉间,岑子墨觉得自己完败,怎么败的呢?她心被掏空,独自空荡地站那许久,再回神,陆时城的房门紧闭,一丝光都不会透出来。
不对,事情不可以是这个样子。
岑子墨足足盯着那房间一刻钟,他在做什么?看书?处理邮件?还是跟情人聊骚?
她美目微闪,习惯性去翻手机,在通讯录里,目光久久停留在“付冬阳”那三个字上。很快,岑子墨洗澡、化妆,穿着新买的秋装踩着高跟鞋一头扎进夜色。
最近,付冬阳的日子并不好过。拿到offer只是开始,因为参与重制方案,引人注目,被穿一次鞋。好在付冬阳在中盛这么“处女座”的地方,也养成了“处女座”性格,在发现细节问题时,及时和上司沟通,堪堪避过,没给Analyst添乱。
完成pitch book的核对数据,付冬阳确定它们百分百正确后,这还没完。挑剔的VP和MD永远会有提不完的意见,这也意味着,他面临是无数次的修改PPT。
接到岑子墨电话时,付冬阳已经花了六个时守在传真机旁,接收、改动,再核对。
这不算什么,毕竟,大boss陆时城也有随手改PPT的习惯。
中盛竞争的太厉害,一个实习生,如果连反复做好一件事的韧性都没有,早晚走人。
见到岑子墨,付冬阳在雁荡路请她吃宵夜--蟹黄面。这太烟火气,简陋的环境,简陋的食客,岑子墨觉得这么脏的地方实在难能吃下去东西。不好明,可眼神出卖一切,内心的嫌弃声全在里头。
“好多了,这会儿人没那么多。”付冬阳抬头看店内的钟表,指向23点。
而眼前的贵妇,挂着假笑,心地抽出两张湿巾仔细擦拭了眼皮子底下的桌面,又拿两张干的垫上,这才把胳膊肘撑起来托腮四处乱扫。
唉,岑子墨心想,我一辈子也不想体验这种艰辛的生活。
好遥远,离她那个水晶般贵重整洁的家。让人窒息的家,喉咙眼儿像一直被人掐着。岑子墨有点迷惑地看着周围交谈热烈的食客,有翘腿在那慢条斯理剔牙的。
不喜欢。
她宁愿喜欢那些美丽的精致的没有生机--假的东西,也不会热爱真实的丑陋和平庸。
付冬阳起身去要一份烤大排,她抬头,这才发现他也是很高的,至少180。
而狗男人长了188的大高个,除了腰,全是腿,会跳弗拉明戈。那一回,拥着舞伴在中盛年会上卖弄肉.体,引得女员工尖叫……岑子墨发现无论看到什么,都会联想到陆时城身上去。
太糟糕了。
这么晚,她从来不会轻易进食,只喝柠檬水。但在付冬阳的建议下,犹豫尝了口蟹黄面,艹,她在心里头爆粗口,真他妈好吃。
“以后要经常请我吃!”岑子墨果断,她埋下头去。
付冬阳笑笑,发现她婚戒不见了,先前的那些想法,兜兜转转的,变成了不太清楚的模糊意念。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婚姻不顺。
果然,一碗面又无形拉进岑子墨和付冬阳的距离,她没的怕,无非是想找人当垃圾桶。太熟不行,她的骄傲受不了,太陌生不行,开不了口不尽兴。
付冬阳正正好。
“我老公有外遇了,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她单刀直入,这让付冬阳觉得微微诧异:
真的是已婚少妇。
和烂俗的婚外情。
他筷子一停,扮演好倾听者:“你想离婚吗?”
“不想,我老公这个人,太爱玩了,当然,”她撩撩头发,洒然,“我并不介意他在外头跟多少个女人风流,只要不养情人就行,你知道的,一旦养起来,我怕有后患。”
付冬阳听明白了,略作思考:“那你老公什么意思?他想吗?”
“他?他倒放出了话,腻歪就散伙,我们谁都不会离婚。”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任性。付冬阳想到云昭,呵,心里一声冷笑,不知道她是否被有钱男人包养了。
“那你现在诉求是什么呢?”他鄙夷眼前的女人,可怜虫而已,眼神却温和。
岑子墨眼神放空,一动不动,好半天弯眉一挑犀利:“你是男人,如果抱着玩玩的心态,那女人得做出什么举动会让你很快就腻歪了?”
“难,我也没这方面经验,”他嘲弄一笑,“真是巧合,我女朋友因为找到更有钱的男人把我甩了。”
这么伤自尊的事,他挺轻飘,无所谓的,反正在这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贵妇面前,他本就是穷伙。
岑子墨沉默了,那还真是巧。
想了想,本算:那三就是你们A大的,你们A大这是拉皮条呢?
算了算了,刻薄的话岑子墨跟面一块儿咽了下去。
“不过,如果对方是年轻女人,你倒可以想办法让她尽快离开你老公。”付冬阳主动,“既然你老公不想离婚,可见,也不是什么情深意重,你现在占据道德制高点,舆论这种东西,会偏向你。”
“可我不想闹得满城风雨,”岑子墨眼珠子一转,是的,一个除了年轻别无长处的贱人,不值得搭上夫妻两人的名声。
本来,她在盛怒中是想去大撕一场的。
“对方什么人,什么段位,你了解得够清楚吗?”
“切,能什么人,见钱眼开的黄毛丫头,我捏死她跟玩儿一样。”岑子墨那股傲慢劲儿上来,某种角度来,她和陆时城一样都有种盛气凌人的东西与生俱来。
“那要看对方是什么性格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需要搞清楚这件事。”
岑子墨假睫毛一颤,明眸射出精光,定住了:“。”
店里又进一批客人,风风火火拿着单号走动搞得很嘈杂,真吵,岑子墨便皱着眉头靠近付冬阳听他低声分析了。
外面下起秋雨,淅淅沥沥,岑子墨的心倒不跟着淅沥了。
她在听完后,妩媚一笑:“朋友,看不出你对人性的弱点把握这么清楚,哎,你在中盛干什么来着?”
瞧,又请吃面又出谋划策的,这么一晚上,岑子墨心情忽然好多了。于是,决定投桃报李一下。
付冬阳却没有倒苦水非常谨慎,在外面,他绝对不会中盛的半个“不”字。尽管,刚被人整一把,只含蓄地表达了在这种强度很高的公司确实有压力。
“别怕,中盛呆不下去,姐姐给你介绍好去处。”岑子墨眼尾一荡,像勾引人。
这样的客套话,付冬阳当然不会当真。
可岑子墨接下来的话,他意外了。她:“我在中盛有认识的人,你哪个部门,告诉我,我和他们个招呼,你是我远方亲戚,照顾下。”
这不是客套话。
岑子墨当真第二天找人,很低调,问了付冬阳的表现,聊一堆。最后,盯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左右量:
“别告诉时城,哎,你知道的,他不喜欢搞这种动作,可既然表弟他业务素质尚可,就多给些锻炼机会吧。”
对方一愣一愣的,岑子墨的表弟?没人呀,脑子却也转得极快,赔笑:
“那是,您既然开口了,这些事陆总也不会过问。”
就这么简单,她懒洋洋和付冬阳再次通话,三言两句了,付冬阳在那头一时辨别不出真假。
但很快,他知道她的是真的。
这种感觉……付冬阳陷入沉思,对他来,人生更像一条单行道,没有试错的恩赐。
可是,现在一个寂寞手握资源在老公与三之间心力憔悴的熟女,最起码,比那天包厢里一身赘肉的臃肿中老年妇女养眼多了。
他的心,第一次蠢蠢欲动,为一些不太能得清楚的东西。但这种近在眼前的感觉,付冬阳想,他可能忘不掉。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也许,不知道哪一刻来到拐点。
夏天的夜来的很晚,入秋后,太阳慢慢提早铺开晚霞,大片斑斓的色彩会匍匐在地平线上。和乡村不同,城市永远不会彻底暗下去,相反,会像富丽的珍珠一颗颗升起来。
云昭在黄昏时刻,会大概率收到陆时城的信息。见面后,她把完整的设计方案方方面面跟他很久,很投入,可男人的视线在她和图纸上来回交错,脑子里旖.旎。
他今天特意留了点胡渣,等着扎她。
她皮肤这样娇嫩。
一场秋雨后,明显凉了,云昭出来时被冷风一吹,缩了缩肩膀。陆时城把外套脱下,裹住她,两人相视一笑,并没有话。
一件开衫,基本款,总能被陆时城穿出卓荦不群的味道。云昭的外套脱在了车里,下车后,直接过来吃的饭。
再上车后,她有些困倦,中午忙着建模没午休。所以,决定个盹儿,云昭真的睡着了。
陆时城把音乐关掉,转头看她,想着这个姿势并不舒服想给调一下座椅,端详片刻,并无动作。
一路安静。
云昭是被什么痒醒的,陆时城下巴附近的胡渣随着吻一并蹭上来。她躲了下,迷瞪着眼,有点稚气地问他:
“你长胡子了吗?”
陆时城不话,继续捉弄,云昭左躲右躲扭着身体笑:“你再扎我?再扎我,我就是别人的宝贝了!”
室友一黑壮妹子,每天的口头禅:干嘛!再这样,我可就是别人的宝贝了!
云昭听太多,一顺嘴顺了出来。
两人都有些愣怔,陆时城嘴角微沉,揽着她:“再一遍,你是谁的?”
“我自己的。”云昭抿嘴笑。
他饶有兴味地盯住她,随后,拿下巴胡乱蹭一气,微微喘.息:“你是谁的?”
云昭想起上一回,她受不了,在这种密闭的空间。于是,求饶似的:“我是你的,是你的。”
陆时城搂她更紧,一手钳着下颌,云昭被迫仰起脸接受他灼热征服欲强烈的眼神:
“重新,要我的名字。”
“我是陆时城的。”云昭柔声开口,像一只幼的驯良的兽凝视着他。男人眸子里多了些不明朗的东西,他想侵犯她,又想好好疼爱她,很矛盾,最终,一心一意地深吻起来。
白肉红蕊被胡渣又温柔又粗暴地磨蹭着,云昭痒的发麻,陆时城忽然不轻不重咬了她一口。
云昭眉头一蹙,推开他:“你干嘛?像狗一样!”
着趁机脱身,陆时城怎么体力这么好呀……一天到晚好像只想这个时,云昭红着脸朝外张望:“到学校了吗?”
自己确实像禽兽了些,陆时城笑,摁下不安分的心跳,:
“不急,我有事和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