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曾厂长深吸了口气,“我确定,照我的命令做,所有的后?果我一力承担。”
这个年代都是谨言慎行?,墨守成规,非常保守,这样就不容易出错。
但做的不好,被人举报什么的,就算资历再深,也会被警告处分。
特殊时期啊,没办法,做什么都心翼翼。
“是。”
一声令下,所有人通宵达旦的忙碌着,不眠不休。
曾厂长盯着老?师傅们干活,技术员在一边指导,全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一天一夜的奋战后?,终于出了成果,但,大家?都不知道这新子好不好使。
“这怪模怪样的行?不行?啊?我总觉得有点夸张,你?听过世面上有这玩意吗?”
“没见过,但不定国外有,先看?看?能不能用。”
曾厂长迫不及待的做实验,砂石水泥等按一定的比例倒入,启动按钮往下一按,子轰隆隆转动起来,不一会儿,混凝土输送泵的泵口就出来了混和搅拌好的混凝土,往指定地点一点点吐出来。
大家?观察了一下,搅拌的很均匀。
工作人员将混凝土辗平,很快,一条水泥路就出现了,特别平整,比人工搅拌的还要?好。
大家?呆呆的看?着水泥路,又看?了看?新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也太省力了,效率好高。
随即,现场爆发欢呼雀跃声,鼓掌声,气氛热烈极了。
副厂长满心的欢喜,这玩意太好使了,对我国的基建很有帮助。“厂长,你?成功了。”
之前他还觉得厂长一意孤行?,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图纸,发动厂里所有技术骨干,让他们将东西造出来。
当时觉得太疯狂,但厂长执意如?此?,大家?只能听命行?事。
现在才发现,自己太没有见识,太保守了,没有一点开创精神。
丑居然是自己。
曾厂长绷紧的心舒缓下来,微微笑道,“是我们成功了,这是闸板阀的,还能做在车子上,加装一个可伸缩的杆子,做成车泵,修路建桥造房子都能使用。”
有了前例,大家?都充满了信心。
一名老?技术人员非常激动,“应用太广
泛了,这么好的东西是哪来的?”
这技术交上去,妥妥一个集体奖项,曾厂长也能立功。
曾厂长眼神微闪,“捡来的。”
大家?都笑了,“哈哈哈,厂长也会开玩笑了。”都不信。
他们这一番大动静瞒不过厂里的工人,纷纷好奇的打探,但曾厂长管控的严格,并没有传出消息。
于伟诚几个车间主任聚在一起,相互打听道消息。
“厂长这次明显要?搞大的,你?们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召的都是技术骨干,我们又不是。”有点怨念。
有人很不甘,“可我们更有经验。”
“行?了,应该是好事,我都听到?里面的欢呼声。”
“但跟我们无关。”大家?都很失落,谁不想参与进去立功呢。
不管是集体,还是个人,他们都没有资格。
“都别了,厂长来了。”
曾厂长走了过来,眉眼带着笑,大家?齐刷刷的向他问好,“厂长好。”
曾厂长心情不错,随口问道,“都聊什么呢?”
“瞎聊。”一个车间主任觉得这话太敷衍,随便挑了一个话题,“啊,就聊聊于家?的真假女儿,那?个假女儿自从离开于家?后?,就没有回来过,整一个白眼狼,真是白养一场。”
他跟于伟诚交好,几十?年的老?交情,自然是站在于家?的立场。
曾厂长的好心情全没了,淡淡的道,“我怎么听,已经签了断绝关系协议,约定不再来往,人家?是白眼狼,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做到?位。”
全场一静,这话风不对啊,似乎对于家?不满。
于伟诚脸色变了几变,老?实的国字脸憋的通红,“厂长,您不知道情况,那?丫头桀骜不驯,对我们有怨气,我们再不对,也是养大她的人。”
曾厂长认出了于伟诚,微微挑眉,“她很好,聪明又懂事,是栋梁之材。”
那?样的心智,岂是普通人。
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厂长这是公开替那?个假女儿撑腰,怎么回事?
于伟诚更惶恐不安,按理他们应该不认识吧,“厂长,你?是听信了那?些不实的谣言吧?你?听我仔细解释”
曾厂长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
在于家?默默无闻,有娇纵之名的姑娘,一离了于家?就初绽光芒。
这是为什么呢?
“她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我不希望再听到?诋毁她的谣言。”
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向于伟诚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惨是真惨。
于伟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事他怎么没听过?什么时候的事?
随即他心底升起一丝浓浓的懊恼。
感觉错失了一百万。
若假女儿还留在于家?,三下五除二?,于家?约等于是厂长儿子的救命恩人,多大的缘啊。
他能借攀上厂长,靠着这一层关系往上爬。
但现在什么都晚了。
他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您是不是弄错了?她哪有那?个本事?”
事已至此?,他还这么,曾厂长以前还觉得他踏实肯干,现在嘛,心胸狭窄,不能容人。
“嫉妒心不能让人进步,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管教你?一双儿女,动不动就举报别人,有意思吗?我们厂里断然不能开这个风气。”
一旦开启,所有人相互举报,人心惶惶,这厂子还怎么运转?工作日程被打乱,工人们靠什么吃饭?
所以,一开始就要?杜绝这种?风气。
再了,出身部队的他不喜欢举报那?一套。
于伟诚脸都白了,“我没有。”
“回去问问清楚吧。”曾厂长摇了摇头,扬长而去。
等他一走,同事们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举报谁了?谁干的?”
“曾厂长似乎对你?家?的事情了如?指掌,你?注意点。”
“你?你?,给曾厂长留下了那?么差的印象,以后?可怎么办呢?”
“妹居然救了厂长的儿子,这运道真好,她如?果还是你?们于家?的人,你?都能沾光。”
这话戳痛了于伟诚,他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
这些人未必全是真心为他好,也有幸灾乐祸的。
“要?不,你?去把妹找回来?一起养着不费什么事。”
“就是啊,她这年纪了过不了几年,你?就能将人嫁出去,还能收一份彩礼。”
于伟诚很心动,但想起宁嫣那?雷厉风行?的段,他没
有底气。
他失魂落魄的回家?,还没有推开门,就听到?于晶晶娇俏讨好的声音,在向于母讨要?零花钱。
他推门而入,冷冷的看?着这个女儿,“是你?举报了妹?“
事出忽然,于晶晶有片刻的慌乱,但很快矢口否认。
于伟诚看?的清清楚楚,非常失望,“你?怎么就这么消停?整一个败家?精,我都后?悔让你?回来了。”
这话如?重重一拳,打在于晶晶的胸口,大受刺激,身体摇摇欲坠。
于母见状,心有不忍,“老?于,你?怎么能这么?这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于伟诚对这个女儿的好感全都消失了,“她举报的事,曾厂长都知道了,觉得于家?家?教不好,人品堪忧。”
于家?母女震惊的眼睛都瞪圆了,厂长?
于红斌也下班了,正好推门进来,听到?了这一句话,“什么?爸,这是真的?”
于志伟的心情糟糕透了,“他亲口的,大家?都听到?了。”
换句话,这风声已经传出去。
他们这些车间主任是同事,但也是竞争对。
于红斌一阵天旋天转,大受打击,他正在努力争取组长一职,特别卖力表现。
结果,被于晶晶几句话就毁了。
他一时气不过,一巴掌打过去,于晶晶被打倒在地,一脸的痛楚,“你?怎么敢打我?”
要?不是于母哭着过来阻止,于红斌还想踢她一脚,“丧门星,你?回来后?就没有什么好事,爸,她真的是我们于家?人吗?”
于晶晶找上门时,拿了两?件东西,一是跟宁家?人血型不符的证明,二?是当时医院负责接生?护士的回忆,证明当天生?的就两?个女娃,只能是这两?家?弄错了。
最重要?的是,于晶晶是标准的于家?人长相,国字脸,浓眉大眼,但符合现在的审美。
而宁嫣是瓜子脸,杏眼,纤细巧的五官,有几分像杨柳。
他们特意去测了血型,于晶晶跟于父一个血型,宁嫣跟杨柳一个血型。
于伟诚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晶晶厌烦到?了极点。“你?早点嫁出去吧。”
眼不见为净,烦死了。
于晶晶的心如?浸在冰冷的海水里,身
体索索发抖,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已经扭转了命运。
她看?向唯一对她友善的人,“妈,我”
于母摇了摇头,“我对你?很失望。”
于晶晶的眼泪刷的下来了,孤立无援,感觉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不,她不认输,不管多难她都要?赢。
她等着宁嫣重复她前世的人生?,跌落泥地,再也骄傲不起来。
却不知,宁嫣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倒霉?这是永远不可能的。
宁嫣背着大大的背包,站在人潮汹涌的火车站,到?处是人。
去黑省的知青集合,带头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宁嫣凑过去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离情依依,到?处是痛哭告别的人们。
“嫣。”杨柳带着几个儿女来送宁嫣,万般的不舍,不停的叮嘱,让她在外面万事心。
几个的围着宁嫣,眼泪汪汪的。
宁嫣挨个摸摸他们的脑袋,轻声安慰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年年未我会回来探亲,等着我,都要?好好的。”
宁四仗着年纪,抱着她不放,“大姐,我舍不得你?。”
宁嫣心底升起一丝难得的离情别绪,“暂时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她看?向宁磊,将他召到?一边声道,“二?,如?果我是如?果遇到?过不去的坎,去找曾厂长,就是那?天来的客人。”
宁磊抿了抿嘴,眼眶微红,“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厂长,会管我们家?的事吗?”
宁嫣给他们安排了一道保命符,“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但记住,只有一次会。”
宁磊觉得很神奇,她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再奇怪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也寻常。
“知道了。”
火车长鸣声响起,催着旅客们纷纷上车。
宁嫣挨个抱了抱宁家?人,了一声保重,就义?无反顾的登上远行?的火车。
此?去几千里,天高水远,各自珍重吧。
身后?,杨柳泪如?泉涌,却用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哭出声。
几个的就绷不住了,泣不成声,抱头痛哭。
心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一块。
火车上各种?味道都有,难闻的让人窒息。
宁嫣好不容易找到?
自己的座位,身边的是十?几个知青,将前后?几个座位包圆了,这样更安全。
火车徐徐开了,宁嫣探头看?向窗外,只见宁四追在后?面,不停的叫大姐。
宁嫣冲他挥了挥,大喊道,“再见。”
那?道身影越来越,渐渐消失不见了,宁嫣无声的叹了口气。
同伴们的兴致都不高,沉浸在跟家?人分开的情绪中,久久不能脱离开。
宁嫣闭目养神,暗中将带的吃食都转移到?空间里。
这空间的存在感不强,唯一的好处是时间停滞的,放进去的吃食不会馊掉。
眼皮越来越沉重,她不禁侧头睡过去。
等她再一次醒来时,同伴们都在吃东西。
坐在对面的女生?看?了过来,“宁嫣,你?家?给你?带了什么吃食?”
她叫顾美云,父亲是医生?,母亲是老?师,都是不怎么待见的职业,没有工人阶级根正苗红。
她得知宁嫣母亲也是老?师,顿生?亲切之感。
宁嫣将铝皮饭盒拿出来,里面是几个白面馒头,杨柳一大早起来将家?里的白面都做成馒头,给她都带上了。
袋子里还有几个鸡蛋和烙饼,让她在路上吃。
杨柳有诸多的缺点,但儿女的疼爱是真真切切的。
宁嫣一口馒头一口咸菜,吃的挺香。
行?程漫长而又无趣,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新鲜感,但时间长了,如?坐针毡,硬座长时间坐很不舒服。
同伴们为了打发时间,聊聊天,唱歌激励自己,都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气。
宁嫣能会道,很快就跟这些人打成一片,迅速掌握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大部分都是工人家?庭出身,一部分是知识分子人家?。
有五个是一起的,都去横山县,至于分到?哪个公社,还得当地分配。
宁嫣笑眯眯的提了个建议,“大家?都是同一个城市的,是老?乡,聚在一起是难得的缘分,我们留下彼此?的通信地址,有什么事相互帮忙。”
大家?很是心动,可不是吗?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所有人都交换了姓名地址,还约定了到?达农村时,再留一下当地的地址,有事搭一把。
经此?一事,大家?走的更近了,相处融洽,都是年轻人有无数共同语言,和乐融融。
火车一路飞驰,长路漫漫,唯有彼此?相伴。
一连几天都吃干粮,水也不敢多吃,晚上也睡不好,宁嫣精神不大好,神色恹恹的。
大家?都这样,灰头土脸,像失去了水份的白菜。
顾美云忽然捂着肚子,“我要?去上厕所,你?们去吗?”
车上龙蛇混杂,大家?尽量结伴而行?。
宁嫣站了起来,“我也去。”
戴眼镜的戴志伟和同伴李兵也跟着站起来,“一起去。”
两?男两?女的组合相当安全,大家?轮流上厕所。
从厕所出来,宁嫣跟在后?面走,漫无目的东张西望,一节节车厢塞满了人,来自五湖四海,奔向不同的目的地。
忽然,她的眼神凝住了,微微蹙眉,靠窗的一对男女不对劲。
靠在窗边的年轻女子两?眼紧闭,坐在她身边的是两?个男人,一老?一少。
宁嫣犹豫了半响,内心有些挣扎。
但总敌不过良知,她故作漫不经心的走过去搭讪,“这个姐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这边有药。”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年长的男人赔着笑脸,“不用,药不能乱吃。这是我女儿,她得了怪病,经常昏昏欲睡,这不,我们父子俩带她去京城医院看?病。”
宁嫣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笑眯眯的道,“你?们一点都不像。”
年轻男人的呼吸一顿,眼神紧缩,他在紧张。
年长的倒是坦然自若,“女儿像妈,儿子像爸嘛,同志,你?这是去哪里?一个人吗?”
宁嫣看?在眼里,心中有数了,“响应号召,到?农村更广阔的天地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啊,我的同伴在找我了。”
她踩着轻快的脚步往前走,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出于好奇。
两?道尖锐的视线落在她背上,她没有回头,不紧不慢的走着。
两?男人直到?宁嫣消失在眼前,才收回视线,暗松一口气,原来虚惊一场。
长的不错,可惜有同伴,不好下。
宁嫣心里有事,脑子转的飞快,她无缚鸡之力,同伴们都文弱,而对方不知道有多少人。
我在明,对在暗,这仗怎么打?
但一个年轻女孩子大好的未来就这么葬送了?
她得想个万全之策。
她心不在焉的走着,没发现前面穿绿军装的男人停下脚步,不心撞了上去,赶紧退后?道歉,“对不起”
四目相对,对方错愕的看?着她,什么神奇的缘分,回部队的路上都能遇到?她。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怎么又是他?他是军人?
她灵一动,有主意了。
她压低声音飞快的道,“解/放军叔叔,救命啊。”
老?百姓有危险找人民?子弟兵,军民?鱼水一家?亲,这是无数国人从受到?的教育。
严凛神色一肃,“出了什么事?”
宁嫣语速极快,“3号车厢有人贩卖妇女,但不敢肯定有多少同伙。”
严凛的身体绷紧,眉眼闪过一丝冷戾,“人物特征。”
情况紧急,宁嫣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靠窗穿花衬衫的女生?昏迷不醒,身边一个年轻点的眯眯眼,年长的嘴角有颗黑毛痣。”
她的太简单了,但严凛相信她的判断,她多智近妖,不是一般人。“知道了,你?回去坐好,不要?露出痕迹。”
“行?。”宁嫣一溜烟的跑了。
有解/放军叔叔出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宁嫣回到?自己的座位,戴志伟看?了过来,“我还以为你?掉队了,正想回去找你?呢。”
宁嫣不动声色,“遇到?一个熟人,聊了几句。”
大家?也没有放在心上,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吃饭的吃饭。
严凛神色匆匆的走到?3号车厢,环视一圈,迅速锁定目标人物。
他受过严格的训练,一看?就知这几个人有问题。
他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将前前后?后?的旅客都扫了一遍,这才不慌不忙的退出去,找到?乘务员了一下情况。
乘务员立马走到?3号车厢,很有礼貌的开口,“同志们,检票。”
大家?都配合的拿出自己的票,乘务员一一验过去,轮到?那?对父子时,他们拿出三张票。
乘务员关心的看?着那?个昏睡的年轻女子,“她这是怎么了?”
年长的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病了,带她去京
城看?病。”
乘务员同情万分,“我们列车上有一个医生?,不如?让他过来看?看?。”
年长的男人顿时急了,“不不不,不用了,我们不想麻烦别人。”
乘务员奇怪的看?出着他,不认同的批评,“瞧你?的,孩子病成这样还怕麻烦别人?这是亲闺女吗?”
年长的男人火冒三丈,“你?怎么话的?啊?”
列车长过来了,“什么情况?我是列车长,有事跟我。”
年长的男人来不及细想,气愤的大叫,“你?们工作人员看?不起我们贫苦老?百姓”
列车长跟乘务员相视一眼,“是我们的错,我给你?们安排一个软铺当赔礼,让这位女同志好好休息。”
四周的旅客投来羡慕的目光,“那?不用。”
“要?的,要?的。”列车长和下一左一右将人扶起来,必须将他们隔离开,以免误伤无辜的旅客。
鬼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武器。
两?男人试图拒绝,但人家?硬是拖着他们离开。
昏迷不醒的年轻女子也被乘务员抱起来,动静再大也没有让她醒来。
严凛看?了几眼眉头紧皱,“不是昏睡,是中了迷药。”
得了,证据确凿,两?男人迅速被抓,也从他们口中挖到?了同伙的信息。
这一辆列车上,分散着好几个人贩子。
严凛亲自带着下抓捕,将所有人贩子连根拔起,解救了十?几个受害者。
消息传的很快,迅速在列车上传开了,大家?闻声色变。
顾美云几个女孩子都深受震动,“天啊,这列车上居然有人贩子,太可怕了。”
“谁不是呢,出门要?当心。”
这个年代挺乱的,列车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拦路抢劫,拐卖妇女儿童,屡禁不绝。
宁嫣暗暗松了一口气,解救出来就好。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第二?天严凛出现在宁嫣面前,没有靠近,只是看?了她一眼。宁嫣会意的站起来,找了一个活动脚的理由。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车厢,严凛简单的了一下情况。
最后?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宁嫣微微笑道,“其一,女生?的衣服花样
是南方特有的,而那?对父子的口音是北方人。”
“其二?,我试探了几句,年轻的男人很紧张。”
“第三,家?里有重病人,神色都会带出一丝苦恼,哪像他们浑然不在意。”
严凛看?着侃侃而谈的少女,仿佛全身闪闪发光。
他不禁对她刮目相看?,真的很厉害,“你?做了一件好事,但不能公开嘉奖,希望你?能理解。”
虽然车上的人贩子都被抓了,但他们的上下线还没有抓到?。
“我明白。”宁嫣不假思索的点头。“我也不在意那?些虚名。”
她更想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严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有着年纪不符的通透和睿智。
他一时冲动,“其实,于晶晶做的那?些事情,包括举报你?,都在你?的预料中,不对,应该,是你?一推动的,现在的结果也是你?精心筹划来的。但于晶晶人人喊打,而你?成了人人同情的弱者,完美。”
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心思深不可测,跟于晶晶的交锋,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意,刺激对方拿捏的恰到?好处。
宁嫣有些意外,他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朋友,看?破不破,是基本的礼仪。”
她像一个谜团,让严凛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有了好奇心,“你?就不怕我出去?”
宁嫣玩味的笑了笑,“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是于晶晶的选择,不是吗?我没有害人,只是顺势而为。”
如?果于晶晶是个好人,她纵有百般的段,也不可能逼迫她去做坏事。
严凛都有点同情于晶晶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对有多可怕。
“我很好奇,你?居然没有以牙还牙,将于晶晶也弄去农村插队,你?完全有这个能力。”
宁嫣淡淡一笑,“如?今的她众叛亲离,社会性死亡,她留在城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被人指指点点,歧视排挤,苦日子还在后?面呢,去了农村反而是一种?解脱。”
心灵的折磨比的折磨更难熬,现在的于晶晶还不懂。
“再了,我在世人眼里是一个暴躁没脑子却没有坏心的可怜姑娘,多好啊。”
就冲着这件事,宁家?人永远不会原谅
于晶晶,包括杨柳,包括还没有见过面的宁瀚海。
只要?一想到?她在农村吃苦受罪,他们只会越恨于晶晶。
但若是于晶晶因为她去了农村,这股恨意就没有了,时间长了还会心软,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为了将来考虑,于晶晶还是留在城里吧,反正也享不了福。
她做事向来喜欢一箭几雕,走一步看?十?步。
严凛:
“祝你?此?去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谢谢。”
再漫长的路程总有终点。
下了火车又转公交车,兜兜转转了半天,送走了好几个同伴。
当宁嫣到?达永宁公社时,身边只剩下戴志伟,其他都是陆续加入进来的,来自五湖四海,口音各异。
但相同的是,都是风尘仆仆,满脸风霜。
大家?都聚在一起等,等着各大队的人来接收他们。
天气炎热,大家?都心浮气燥,“还要?等多久?都等二?个多时,我都快饿晕过去了。”
“太热了,我浑身难受,好想洗个澡。”
“再坚持一下,到?了大队就好了。”
宁嫣几天没洗澡没洗头,感觉自己都成了隔夜的馊饭,就不掺和进去了,找了个树荫安静的坐着。
她翻出水壶喝了两?口,又将毛巾打湿,简单的擦了擦脸和脖子,将头发束起,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戴志伟坐了过来,他是个挺热心的人,一路上都在安抚大家?的情绪。
“你?去勤丰大队,我去红光大队,以后?常保持联系,有事来找我,别跟我客气。”
宁嫣对他的印象不错,“好。”
戴志伟一直很关注她,她是个很特别的女生?,永远淡定,有一种?沉静如?水的气质。
就算到?了陌生?的地方,也不见一丝怯色。
“你?害怕彷徨吗?”
宁嫣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在不安?“每个人都有彷徨害怕的时候,但,再艰难的路也得自己走。”
戴志伟忍不住感慨,“你?年纪最,但最淡定,我有时挺羡慕你?这份豁达。”
突突突的声音响起,大家?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是一辆老?式拖拉,摇摇晃晃的开过来,很快,就在众人面前停下来。
开拖拉的
男人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岁月的风霜全写在脸上,是个地道的老?农民?。
他主动介绍,是勤丰大队的大队长宁春华。
一听这话,安排去勤丰大队的知青们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的搭话。
有问好的,有拉关系的,也有抱怨的,什么人都有。
“怎么才来?我们等好久了。”
“让我们坐这个破破烂烂的拖拉,安全吗?”
其实,宁春华对这些知青不感冒,文文弱弱,干不了重活,还太娇气,心思也多,不好管理。
但这是上面安排的,他也没办法。
他也不惯着这些人,板着脸道,“要?是不想坐拖拉,那?就自己走路过去,走个三个时就到?了。“
知青们面面相视,开什么玩笑,三时啊,会跑断腿的。
“我坐。”
宁春华从公社领导里拿过名单,认真数了数,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
“我来点名,叶晨。”
“到?。”
“康敏。”
“到?。”
宁春华看?着最后?一个名字,咦,这么巧,“宁嫣。”
宁嫣从树荫下走出来,清脆的应了一声,“到?。”
宁春华见她长的白嫩讨喜,忍不住多了一句,“你?也姓宁?挺巧的,我们五百年前还是本家?。”
宁嫣打量了他几眼,露出甜甜的笑容,“大队长,我是宁瀚海的女儿。”
她记得那?本传记里过,宁瀚海五岁丧父,由寡母拉扯抚养,全靠村里人帮衬着长大。
宁瀚海从聪慧过人,展现了出色的读书天赋,被视为村里的骄傲。
他十?五岁丧母,之后?的学费还是村里凑的,算是真正的寒门贵子。
换句话,老?家?民?风淳朴,有感情基础,这也是宁嫣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
宁春华惊喜万分,“什么?阿海的女儿?”
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欢喜,宁嫣暗暗松了一口气,一颗悬在空中的心落到?实处。
她笑眯眯的点头,拿出照片递过去,“你?看?。”
宁春华看?着照片里熟悉的面容,不禁乐了,“是阿海,哎呀,他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好,太好了。”
“我和阿海是堂兄弟,你?应该叫我大堂伯。”
宁嫣清脆的叫了一声,“大堂伯。”
“诶。”宁春华高高兴兴的应了,“对了,你?也是知青?怎么会来这里?”
宁嫣满脸的欢喜,“我爸一直惦记着老?家?,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这不,让我回老?家?插队,就当是圆了他的梦,大堂伯,我会努力干活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没有出实情。
“阿海重情重义?,他的孩子自然也是好的。”宁春华感慨万千,“好孩子,这也是你?的老?家?,也是你?的根,回来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宁瀚海大学毕业工作后?,就经常寄东西回来,村里有人向他写信求助,他能办到?的绝无二?话,极为爽快。
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他扎紧裤腰带将省下来的口粮寄回来,还想尽办法帮村里搜罗粮食,村里才没有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谢谢大堂伯。”宁嫣笑容灿烂极了,她的选择没有错。
其他知青看?着眼热,羡慕的不得了。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没什么怪话。
拖拉在坑坑洼洼的乡村路上晃啊晃,车上的人晃的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难过的要?命。
康敏捂着嘴,将恶心硬生?生?的压下去,“大队长,我们歇歇吧。”
宁春华断然拒绝,“不行?,得尽快赶在天黑前到?村子里,夜路危险。”
康敏很娇弱,实在受不了这样赶路,眼珠一转,“宁嫣,你?也难受想吐,是吧?”
这是拿宁嫣当借口,果然,宁春华关切的看?向宁嫣。
宁嫣像是没听出来,很直白的道,“没有,我挺好的。”
宁春华高兴的直点头,“不愧是我们宁家?的孩子,看?着娇弱,但不娇气。”
比这些没用的知青都强,哈哈,这就是亲人滤镜了。
忽然,车头晃了晃熄火了,宁春华下车查看?,糟糕,坏了。
这半路上抛锚,麻烦大了。
他拿着工具修了半天也修不好,束无策,路上又没有什么人,就算有也不会修啊。
刚才还有些高兴的知青们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不禁急了。
“就不该开这样的老?古董来接人,这可怎么办啊?”
他们嘀嘀咕咕的,宁春华听的
清清楚楚,眉头一皱,“这是大队唯一的拖拉,是宝贝,废话真多,有本事就自己走回去。”
有的用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宁嫣站在一边看?了半响,忽然道,“大堂伯,让我试试。”
“你??”宁春华愣住了,但不知想到?什么,让开位置,“行?,你?来试试,这拖拉老?坏老?修,都习惯了,不用担心。”
宁嫣心里一暖,慢吞斯理的撩起衣袖走过去,接过工具开始捣鼓。
知青们不敢跟大队长扛,但宁嫣看?着年轻面嫩,很好话的样子,他们是不怕的。
“宁嫣,你?添什么乱呀,就知道逞能。”
“这不是出风头的时候,做人要?脚踏实地。”
“不要?仗着是大队长的亲戚就胡来,别害了大队长的风评。”
酸,真酸。
宁春华一副酸倒牙的样子,“还没有上酸菜,就酸上了。对,又酸又菜,的就是你?们。”
作者有话要:这个农村剧本不错吧,开局相当不错,入v后三章的订阅很重要,请大家不要攒文,帮帮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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