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炼狱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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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本站:9要离开了,如果还有挂念的就是爸爸和妈妈,这些天虽然在家他不怎么话,他想在走前再为这个家尽一次责任,他一个人把家里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一只脚跨在窗户外边一只抓住窗框把几块几年都没有擦拭的玻璃擦得干净明亮,他还把家里所有的被褥和爸爸妈妈的衣服平生第一次全部洗了一遍。

    有天晚上,爸爸和妈妈回来了,三人一起吃完饭,一直不话的他突然:“爸,妈,我看电视上有给父母洗脚的节目,我也想给你们洗脚”,爸爸端着碗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没话,妈妈:“你这孩子,没事儿的,你心情不好多呆几天爸爸和妈妈不会啥的”,显然妈妈误解了他的意思。他觉得能给父母留下的就这么多了,如果还有什么相欠的就下辈子还,他觉得谁都不理解他,上次爸爸的一巴掌让他觉得生活中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也没了,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能理解他。现在,这些是是非非在他心里已经无足轻重,他不想再沉浸到过去痛苦的回忆之中,所有的能想到的告别都做完了,下一步就是直面生活的积压和不被理解的孤独做个了断。

    今天他专门去了趟菜市场,用了一个下午精心给爸爸和妈妈做了一桌子的菜,还准备了啤酒,爸爸六点多下班后放下工具包又去接妈妈了,很晚才听到楼下三轮车的吱纽声和液化气罐与平底锅碰撞的叮当声,当爸爸和妈妈进门看到儿子精心准备的一桌子晚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爸爸歪着头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不过年不过节的,花这个钱干嘛,晚上随便对付两口就行了,还是多想想你的工作”,妈妈也:“这得花多少钱啊,省着点以后还要给你找对象用呢,晚上做点粥就行”,魏晋特别的平静:“爸,妈,你们别了,我就想跟你们好好吃顿饭”,着把凳子给爸爸妈妈摆放好,看着他们洗好把筷子缓缓地递给他们,他眼角有点泪花极力抑制着“爸,妈,我敬你们一杯酒”,妈妈:“这孩子这是咋了,搞得神神叨叨的,我不喝,你跟你爸喝”,爸爸还没有端起酒杯,魏晋扬起脖子一饮而尽,给爸爸和妈妈每人夹了一口菜,放下筷子:“我不想吃了,胃不舒服,我躺一会儿你们先吃”,妈妈责怪地:“这孩子真是的,喝什么酒啊,还是空心酒,这喝下去能舒服吗”。魏晋回到自己的屋,躺在床上,床边早已准备好了一杯白开水,足足一大把白色的药片也准备停当,此刻他反而出奇的平静,就等着爸爸和妈妈睡觉后自己静静地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世界。

    几十分钟过去了,妈妈还在厨房准备明天的韭菜和面团,爸爸过来敲了敲魏晋的房门:“晋晋,饭你还吃吗,不吃我就收拾起来了”,魏晋在里面应答“我想睡觉了,不吃了,你们收拾好早点休息”。

    魏晋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等待着客厅里人静声息那一刻的到来,今晚爸爸和妈妈好像有什么事儿还在忙,隔了一会儿,听见妈妈在他的门口轻轻敲门,并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他没有吭气,听见妈妈:“没事儿,他睡了,你把裤腿挽起来”,接着又听见爸爸“哎呦哎呦”地:“你慢点擦药啊,这一大片磕掉的皮还没结痂呢,这抹上跟火烧得一样生疼生疼的,哎,都怪他家那个保姆在后面追我,这黑咕隆咚的本来晚上去就没看清路,这家伙一脚踩空没掉那个排水井都是好的,哎呦,慢点,轻点”,妈妈:“你把烟和酒送过去就没见他人”,爸爸:“他没在家,不过我该的都跟他老爷子了,再了我也不想他在家,过了这么多年师傅反过来拎着东西求徒弟,我这脸上真挂不住啊”,妈妈:“这不为了晋晋嘛,咱们还要啥脸啊,只有人家还念着过去的师徒情就好,就怕这多年了,人家想不起咱了,这晋晋的事儿不就黄了吗”,爸爸“嗯嗯”地应答着,妈妈接着:“还去陈那里吗,人家都当处长了,这多年咱也没去看看人家,你冷不丁地去求人家,人家会不会不认咱啊”,爸爸:“哎,谁知道啊,就这样了,豁出去了,下个月他老丈人过寿,咱们提前给他送份礼过去,就是看望老爷子的,你那里还有多少钱”,妈妈:“给李家这烟啊酒啊,就花了五千多,这要再准备一份的话,哎呦,真是舍不得啊,一份就顶我俩月起早贪黑干的,真是心疼啊,你爷俩要是打架没有摔那些酒啊烟啊的这不省下了吗,真是的”,停了一会儿,爸爸:“那到底还去不去啊,这可真是挣钱针挑土,花钱浪推沙啊”,妈妈:“去啊,咋不去啊,这不去晋晋的工作能把稳吗,只有人家给咱晋晋安排个工作,就是再花钱我也愿意”,

    里面的魏晋躺不住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拉开房门,羞愧,愤懑还有一种莫名的勇气像平静的海面投入一颗炸弹,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花,正在涂药水的爸爸妈妈被他这突然的开门惊呆了,魏晋对着爸爸和妈妈几乎是哭着喊道“爸、妈,我哪里也不去,明天就跟我妈去汽车站,我就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卖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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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争辩,谁也服不了谁。

    第二天孙朝阳没有出去看市场,牛志高:“朝阳,今天我也不写了,今天就给咱俩放个假,我带你到街上散散心”。

    一个下午俩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天色将晚,俩人在街边的大排档喝酒撸串,牛志高:“今天咱俩就点有趣的事儿,其他工作的事儿一概不聊,谁要提工作谁就罚干半瓶白酒”,孙朝阳:“行,我也烦得很,咱俩就喝酒”,牛志高:“光喝酒有啥意思,谈女人,俩男人在一起不谈女人还有啥乐趣”,牛志高喝一口酒吃一口羊腰子,他兴奋地:“朝阳,我还记得你曾经追过柳菲菲呢,我估计从毕业到现在都不联系了,看你当初痴情地那个劲儿,我这几年结婚离婚的,我一下把这婚姻和女人看得透透的,我给你女人就是黄世仁的,女人就是墙上的泥皮揭了一层又一层,前提是男人要有本事要有钱,千万不要痴迷某个女人”,孙朝阳一听牛志高又提起柳菲菲,心里的难受劲儿一下子又来了,他没好气地:“赶紧喝酒少话,羊腰子都堵不住你的嘴”,牛志高笑笑:“这样朝阳,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放松放松”,孙朝阳:“啥好地方,看你笑得,有多好啊”,牛志高:“去了你就知道了”。

    俩人撸完串,牛志高带着孙朝阳三拐两拐来到一个偏僻的巷子,来到一个亮着粉色灯光的卡拉k厅,孙朝阳:“这种地方我估计不怎么正常,看你弄得神秘的,我在广告部的时候没少给一些客户结过账,算了不去不去”,孙朝阳转身要走,牛志高:“来都来了,今晚咱俩就唱唱歌,喝喝酒,洗个脚按个摩,其他项目不做就行了”,孙朝阳被牛志高又拉又拽地进去了,唱歌的时候牛志高点了两名穿得很暴露的女孩子来陪唱,开始还比较正常,可到后来气氛就有点不太对劲,随着啤酒一杯一杯下肚,在酒精的麻醉下牛志高动作也多了,再后来女孩坐在牛志高的腿上,牛志高直接上在姑娘的大腿上来回摩挲。

    孙朝阳觉得很难为情,另一个女孩拉着他请他跳舞,他不会,姑娘那我们唱歌,朝阳我点你唱好吗,女孩唱着歌头靠在他的肩上,孙朝阳觉得脸特别热,囧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在里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假装上厕所走到外面,那个姑娘特别热情地追出来拉住他的:“哥,你在外面多冷啊,快进来,看样子你是第一次来这地方,时间长了就自然了,跟你一快来的那个先生人家放得开”。见孙朝阳没有反应,女孩看来你还不了解,只要进包厢你想干啥都可以,出了门你是啥还是啥呗,人嘛,开心就好”。孙朝阳支支吾吾假装很镇静却语无伦次不知什么好,过了没一会,包厢的门突然开了,牛志高很慌张地拿着跑出来,一只在往上拉裤子拉链,惊慌的表情“哎呀,朝阳,你啥好呢,快进来,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进来,我还以为你自己走了呢“。

    回来的路上,牛志高:“朝阳,我得你两句,人活得不能太拘谨,今晚陪你那个姑娘也不错,你咋不下办实事吗,有啥顾虑吗,看你今晚的脸黑得跟个封建卫道士一样”,孙朝阳:“我转不过这个弯,我总觉得对不住一个人”,牛志高:“算了,你是不是对不住柳菲菲”,孙朝阳没有吭气,牛志高:“朝阳,不管你高兴不高兴,我给你啊,你现在病得不轻,人家柳菲菲这多年啥时候把你往眼里搁过,看你好像还为人家守身如玉一样,你这不是高尚,是这里出了问题”,牛志高用指指脑袋,接着又带着讥讽的口气:“你跟尼采有啥区别,就是纯粹的精神恋爱,醒醒,人要学会及时行乐,那些听起来高尚的东西靠不住”,俩人在昏黄的路灯下朝租住的方向走去,边走还有一句没一句地互相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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