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十早上九点十六分,宗祠开。

    裴姓全族人，拖拖拉拉的加起来有上百人了，还请了舞龙舞狮队伍,有敲锣打鼓的，放了鞭炮，看上去挺热闹的。

    不过大冬天的，半山腰草木凋零，因为盖祠堂砍了不少树，加上后半夜的暴雨冲刷,现在空气里又冷又湿,去往祠堂的路是水泥路,上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赔钱穿着靴子，戴着套的拉着哥哥的，刚才差点就滑到摔了。

    耗时近一时，仪式终于举行完了。

    刚完成，天气又阴沉下来，开始下雨，没几分钟就是黄豆大的暴雨砸在人身上，幸好地方够大,大家开始躲雨。

    裴岭看了眼时间，秦池野现在应该在飞上。

    录了视频发给秦池野。

    又下雨了。

    湿冷湿冷的，羡慕京都下大雪,冷虽然冷，但是好看啊。

    雨越下雨大,半时后才开始缓下来，看着停不下来，只能撑着伞先下去,底下宽敞的地方是流水宴，搭着的棚子，村们都能去吃，不过雨水大又冷，最后热热闹闹的开头，收尾七零八落的。

    秦池野飞落地给裴岭回消息时，裴岭那时候一脚的雨水才下山，回到屋子里先洗热水澡，没功夫看消息，等弄完了，坐在饭桌上等餐的时候才想起来。

    他和赔钱都没去吃流水宴。太冷了。

    阿姨准备好了饭菜。

    赔钱也没精打采，刚被哄着喝了一杯预防感冒的冲剂，现在皱着一张脸，慢吞吞吃饭喝汤，不过看到哥哥接视频电话，那边传来大哥哥声，只偏头看了下，“是大哥哥呀？”

    “嗯，你继续吃，别烫着。”裴岭。

    赔钱就乖乖继续吃饭。

    “他怎么了？平时要臭显摆的。”秦池野问。

    裴岭了下昨晚的暴雨还有大早上的折腾，他都累的够呛，“明天还要四点去。”露出哭哭脸。

    “算了，没事，我坚持下。”

    裴岭知道秦池野担心他，绝对要不要去了，他都决定去就不提这个了，很快岔开话题，起别的。

    聊了会，秦池野也开始吃饭，结束了视频通话。

    又是无聊的半天，唯一好消息雨停了，有位表姐拎着篮子过来送菜，是流水宴大厨师做的。

    “都是咱们这儿的特色菜，中午没见你们去吃。”

    表姐大概二十七八的年龄，收拾的干净利落，也不会什么客套话。

    裴岭中午没胃口，没吃多少，闻到味就饿了，当即拿了出来，一边：“谢谢表姐，麻烦你跑这一趟，不急坐着歇会。”

    阿姨倒了热茶，送上零食。

    表姐本来要走的，跟她过来的女儿正和赔钱在客厅玩玩具，于是在阿姨的招呼下，有些拘束的坐在沙发上等会。

    “咯咯你次森莫呀？”赔钱和姐姐玩，一边闻到香味舔嘴巴。

    裴岭取了碗给赔钱拨了些，：“蒸丸子，好吃。”

    是真的好吃，这丸子不知道怎么做的，不腻又劲道，也入味，还有那道鱼片也好吃，麻麻辣辣的，有种特别的香味。

    “还害怕你吃不惯。”表姐。

    “很好吃。”

    表姐脸上有了些笑容，没刚开始那么紧绷，：“我看你节目了，以后妞妞能像叔叔一样聪明就好了。”

    妞妞就是表姐女儿，正玩赔钱的拼图，比赔钱大一岁，不怕生，还挺活泼的，爱笑，玩拼图也有主意，跟赔钱：“弟弟，我觉得放这里比较好。”

    “妞妞要叫叔叔。”表姐纠正。

    赔钱和表姐一个辈分的。

    “叔叔。”妞妞乖乖叫人。

    赔钱还是第一次被叫叔叔，瞪圆圆了眼睛，看向哥哥。

    “看我干嘛，你叫表姐姐姐，妞妞是表姐的女儿，所以？”裴岭问。

    赔钱：“哇！我是叔叔哦！”

    瞬间感觉自己超厉害。

    超厉害的赔钱当了叔叔，一边吃丸子一边很耐心陪‘侄女’玩拼图。

    妞妞有地方放错了，赔钱也不出声，学着哥哥跟他玩的样子，十分鼓励看妞妞，妞妞拼图就拿在里想思考一下，然后找位置。

    “还挺聪明的。”裴岭夸，又和表姐：“只要上学，多看多写，抓紧一些，会考上大学的。”

    表姐高兴，她也是这意思，想好好培养姑娘。不过公婆催着生二胎，一个丫头哪里能顶门户，她有些不愿意，怕生了二胎委屈了妞妞。

    等裴岭吃完了，阿姨将碗碟洗干净，装回去，又装了很多零食水果，表姐推辞不下，拿着篮子要还碗碟的，一边：“妞妞，回家了，跟叔叔再见。”

    “叔叔再见。”

    赔钱第一次当叔叔，有模有样的当个大人，：“妞妞拜拜，明天我们从山上回来，我送你玩具。”

    “什么玩具？”

    “我还没想好，是秘密。”赔钱要好好找个送妞妞。

    表姐：“明天我们不去。妞妞回家了，中午妈妈带你过来玩。”

    “好啊”

    母女俩走的快。赔钱问哥哥为什么妞妞不去，裴岭也摸不着头脑：“可能太早了，妞妞还要睡觉。”

    “对哦，妞妞还是个孩纸，不像我是个叔叔啦”赔钱快乐的完，回房间去找玩具，一定要给侄女妞妞送个漂亮的好玩的。

    到了晚上，裴岭才知道为什么表姐和妞妞不去。

    李文丽坐在饭桌上，脸拉着，有些不愉快：“我以为就拟的名单，就跟今天一样大家都去，怎么明天祭祖女性还不能出场，这都什么年代了，都是些糟粕。”

    “我明天也不去了。”

    裴洪豪也是今天才知道。昨天商量仪式，拟的名单，男女老少都有，大家都去了，在他看就是热热闹闹的。结果今天对明天祭祖流程，名单都是男的，女的没有一个。

    哦，还是有个，李文丽的名字。

    “要是女的都不去，为什么有我，这不就是按着财产地位给分么，我还得感谢裴家那些长辈给我李文丽这个脸了？谁稀罕。”李文丽气得不行。

    裴洪豪给老婆倒了热茶，“你先别生气，我沟通，本来这宗祠就没必要盖，结果越来越回去了。”

    拿主意的是裴洪豪的那位大伯，已经八十三岁了，身体还不好，裴洪豪听到这个破规矩当时黑脸，不行，今天什么名单明天就什么名单，能自愿选择去不去，但坚决不能要这个破规矩。

    大伯气得不行，什么老祖宗规矩，一辩论起来差点脑血栓人厥过去。裴洪豪：

    “你好好处理。”李文丽下指令。

    裴岭听得一脸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以为只有历史书上这么干的。”又：“其实那个地方挺好，环境优美，盖什么祠堂，盖个公园挺好的。”

    “可不是。”李文丽。

    裴洪豪也后悔答应过来了。

    晚上又下雨，裴岭站在窗户边，看着黑漆漆的宗祠，迷信想可能老天爷都不乐意看见这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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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年三十晚上。

    秦家的前院。

    章慧操持弄了一桌年夜饭，三种馅的饺子，电视放着春晚，看上去挺热热闹闹的，实际上和以往也没什么区别。

    “老姐姐，我调了你爱吃的猪肉白菜馅的。”

    秦老太坐在轮椅上，碎碎念：“我儿子也爱吃，他也爱吃，他人呢？”

    章慧知道老姐姐口中的‘儿子’不是秦诏，是那个死去的孩子。

    “他死了，都是被秦诏害死的”

    “老姐姐，大过年的不想以前了，秦诏也是好孩子。”

    “他不是，他不是我儿子。”秦老太又开始念叨了，抱着以前拍的老照片，仔细温柔的摩挲，叫着她儿子的名。

    章慧不知道什么好，她过来照顾老姐姐后，每年年三十都这样过，也不多劝了，没用。擦了擦准备下饺子，一抬头就看到客厅门口站着的秦诏和秦池野，也不知道父子俩在那站了多久，听没听到刚才老姐姐的话。

    “下饺子吧。”秦诏面色寻常。

    “诶。”章慧去忙了。

    饺子还没煮好，章慧就听到外头老姐姐骂秦诏和秦池野的声，这大过年的真不好过，出来看情况。

    “年拜了，麻烦慧姨照顾好她。”秦诏。

    “诶，饺子在锅里，我一会给你们爷俩端过去？”章慧知道秦诏这是要走。

    秦池野开口：“好，谢谢姨奶，新年快乐。”

    “好好好，新年快乐，你们去后头等吧。”章慧反应过来笑眯眯的。

    今年年三十，起码秦诏能过个像样的年，有点年味了。

    秦池野和秦诏往后院去，父子俩一前一后，没什么话，过了一会快到了后院，秦池野：“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带那儿看她怎么骂你。”

    “这么想？”秦诏没气，反倒笑了下，：“我以为你和岭在一起，心肠软了，能吃这一套了。”

    秦池野没话，冷着一张脸。

    秦诏反倒开起玩笑，：“有了男朋友，把他放在第一位挺好的。上次见了岭爸爸，聊了很多事，你在裴家装媳妇？岭爸爸还你乖巧懂事上进会做饭会操持家务”

    秦池野：

    刚才的冷脸，挺酷的气势，一下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