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总，东西到了。”

    唐俞丁躺在老板椅上，一把抢过秘书递来的本子，用舌尖抵了下侧颊，“号呢？查到哪里去了？”

    秘书往后退了一步，话的时候还有些瑟瑟发抖：“没了，对方发过来后，迅速的下线消失了，不过根据抓捕定位应该是在西城的E21区。”

    “西城？”唐俞丁蹙眉，手指敲了一下桌面，3d投影开，光线交汇，马上显现出一个迷你城市剪影。

    e21区的位置被标红了，上面一个倒三角的箭头，标志着信号区域。

    “继续查，地方都知道了，有哪些可疑的人去过还查不出来吗？”唐俞丁的手指又在桌面上敲了一下，桌面上的投影遂即消失。

    *

    ‘哒哒哒——’

    脚步声踩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地面的红色痕迹蔓延，一寸一寸的往外延展。

    粘稠的液体还残留着热气，白色的虚烟往上攀升，红色的高跟鞋踩着血迹停在付冉面前。

    俞微的旗袍上沾了几点红色的污点，点缀在布料上还有些漂亮。

    “死不了的，你现在还会活着。”俞微从上往下俯视的看着付冉，她抬眼看了下门口，伸手将自己的卷发撩到脑后，眼睛定定的看着付冉的脸。

    俞微的手指冰凉，扣在付冉的下颌上，力气不大，像是在轻抚。

    “合理，我得让这一切重新合理起来，”俞微眨了眨眼睛，瞳孔有些空洞，就像是电影里的机器人，在冰冷的计算数据，“我得让一切都合理起来。”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合理了，”俞微的脸上绽开笑容，嘴角上扬，一双媚眼弯弯，“它总是把一切都考虑的这么复杂，所以数据啊，怎么算的过人心呢。”

    付冉不清楚俞微喃喃自语是想做什么，但自己又可以确定，她肯定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胸口的血液沁湿衣裳，失血过多的身体支撑不了付冉翻涌的思绪，在疼痛和逐渐消失的意志双重击下，付冉居然生不出一丝害怕。

    俞微自己死不了，那应该就是死不了。

    付冉有种直觉，俞微没有撒谎，她的都是真的。

    至于她的喃喃自语，或许是她在找寻什么办法……

    付冉想知道俞微的一切都合理了指的是哪方面的问题，但越来越消散的意识不再能凝聚。

    歪斜躺在椅子上放付冉眼眸紧闭，半截身躯忽然变成绿色字符，闪烁了一下，又恢复，闪烁的时间十分短暂，如果不是俞微一直盯着，可能都不会发觉那一瞬间的异动。

    俞微勾了勾嘴唇，手指下滑，摁在刚刚闪烁的那半截身子的手臂上。

    绿色和灰色的字符又出现在空中，代替原本肉色的手臂，俞微的指腹刚好摁在其中一个字符上，红色的指甲摁了一下那个数字，数字的边缘瞬间黯淡下来。

    “无趣。”

    转身点燃手里的香烟，俞微看着付冉面前显现出来的面板，手指开始快速的按动。

    燃烧的烟灰掉落在地面上，一段一段的堆积。

    ‘轰——’

    *

    “雨停了？”谢允州本来浅阖的眼睛睁开，侧头看向窗外，“还要多久才到？”

    “还要半个时才到。”舒莱轻声道，“那处地方有些偏，齐先生先去前面探路了。”

    “探什么路，他牵挂的人全都在东城，他不会动手的。”谢允州冷笑了一声，看着咋晴的天，心里忽然有些慌乱。

    这天虽然没有下雨，但乌云还是密布在天上，层层堆积，暗无天日，就像是压在胸口的石头，十分的沉重。

    谢允别约的地方是一个度假山庄，修的是轮船的造型，可以极度的怪异。

    谢允州盯着黑屏的手机，像是在沉思什么，不安的情绪在胸口堆积，上一次这么慌乱还是在几个月前。

    手机的屏幕被划开，谢允州点开相册，手指滑动一下。

    不同角度的格人像在手机里跳跃出来。

    少年的面容有些稚嫩，还穿着校服，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眉毛拧成一团，眼睛盯着面前的卷子。

    卷子一片空白，只有名字写的一笔一划十分工整。

    接下来的照片是少年抬眸，不耐烦的盯着镜头，嘴巴微张，在着什么。

    他，谢允州，我不会，你教教我呗。

    谢允州的脑海自动补充语音，回忆当时的场景。

    谢允州反问，一道题都不会？

    一道题都不会，少年趴在书桌上，弯曲的脊背在衬衫里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白皙的脸埋在手臂上，他瓮着声音，数学好讨厌。

    记忆就像是规矩的齿轮，调动的次数多了，连画面也生动起来。

    谢允州看见自己蹙眉，声音十分冷淡：“讨厌还不是要学，学金融，你这个数学过的去？”

    “谁我要学金融，我才不要，我要自由，学文科，就学……”付冉的头抬起来，在脑海里筛选学科，“就历史好了，都是发生的事情，不可挽回。”

    付冉完话，发现谢允州不理自己，又皱着眉头用手戳了谢允州几下，“你呢？你要学什么？”

    “不知道。”

    “你这么聪明，多学两个吧，金融和法律可以都学了，技多不压身。”付冉手指抠着桌角的边，道，“付家那几个全是蠢货，还没你一半聪明，到时候你就可以吊他们。”

    “无聊。”

    “原来我现在已经是你嘴里的无聊了，”付冉听见谢允州的话，夸张的捂着脸，宛如被抛弃的可怜，“嘤嘤嘤，你这么可以这么人家，不教我做题就算了，还要我无聊，原来你心里已经不耐烦我了，我就知道，你就是个渣男！”

    谢允州：“……”

    “把卷子拿来。”

    *

    红色的警戒线拉了好几层，红色的灯光闪烁，车辆堵在道路上，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让人心焦躁不停。

    司机的脚踩停刹车，看着拥挤在道路上的人，转头看向秦别山，问道：“秦先生，你确定是这条路，好像被封了，进不去。”

    “怎么回事？”柳黄看向外面，奇怪的嘟囔了一句，伸手拉开车门，“先生，我出去看看。”

    “嗯，”秦别山点了点头，看着柳黄的身子探出去，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快去快回。”

    “知道了。”柳黄听见秦别山的嘱咐，低头朝车窗挥了一下手。

    柳黄身材纤细，鹅黄的裙摆在腿侧晃荡，如同翩翩飞舞的蝴蝶一样。

    拥堵的车子开，很多人从车上下来透气，柳黄穿过人群，挤到前面，热情的搭着腔。

    很快，问完话的柳黄又跑又跳的回来了。

    “先生，据这条路上出了连环车祸，给堵了，没几个时缓不好。”

    “几个时？”秦别山楞了一下，蹙眉看向车窗，沉默了片刻，“还有其他路走吗？”

    “白楼很偏，除了这条路也没有其他的了。”

    秦别山咳嗽了一声，“走西三路，我来指路。”

    “西三路？”柳黄拉开车门，奇怪道，“那儿不是荒山嘛？有路？”

    秦别山浅笑，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轻，缓缓道：“有的，我知道。”

    “好吧。”柳黄大概发现秦别山的情绪低落，所以没有再追问，只是低头嘟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