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哥哥给我捂爪爪
再聊几句,人家还忙,就先告辞了。
离开时,苏成秀姿态翩翩,脚步沉稳。
那模样,不像一个正准备去商场叱诧风云的人,更像是冬日里闲来无事,要去煮酒烹茶的闲云野鹤。这一遭,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来了又去,当真是极快,对方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缕云。
赵安倩疲惫地抚了抚额头,深深叹息。
“安姐?”萧行之问。
赵安倩:“作为一个Alpha,你觉得苏总如何?”
萧行之认真思考了一下,:“很迷人。”
赵安倩苦笑,叹息一声:“没错,连你都觉得好,那谁又能抵挡得住呢?”
苏成秀,明面上,是远近闻名的大鳄,手段凌厉果决,私生活里,他是一个成熟的Omega。
作为圈子里出了名爱养情人的那种Omega,苏成秀的风评时好时坏,有人爱他爱得不顾一切,有人恨他恨得撕心裂肺。
当然,谈情爱,也讲究你情我愿。
苏成秀的脸,艳丽得堪称一绝,谁见了都要赞一声美,没有哪个Alpha能挡得住他的追求。
都,三十狼,四十虎,五十金钱豹。
苏成秀自己从不忌讳找新人,谈轰轰烈烈的恋爱,感受年轻的滋味。
然而,腊梅爆红乍绿了一枝又一束。
情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么多年来,跟了苏成秀的Alpha,数都数不过来。
那些Alpha们,好聚好散的不少,被苏成秀勾得此生非他不可,眼巴巴送上标记的,也大有人在。
赵安倩心翼翼地道:“苏总可能是看上你了,行之,以后尽量心些。”
萧行之点头:“谢谢安姐提醒,我记住了。”
“明白就好,”赵安倩拍拍萧行之的肩膀,轻笑,“你是不是有点好奇?为什么苏成秀会来和我招呼?”
萧行之:“安姐要是愿意的话,我自然会听。”
赵安倩无奈地笑了: “你啊,就是脾气好。”
“我当初也是年少不懂事,一腔热血进了邦娱。”
“苏成秀年轻又帅气,虽然传闻他已经有了家室,还生过孩子,但挡不住,就是有人喜欢他。”
萧行之点头:“可以想象。”
人有魅力,藏不住的。
“我仗着年轻,拿命在拼,总归是有点成绩,才能受到苏总赏识。”
“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他要是真心想得到一个人,谁都招架不住。”
所以苏成秀才会来招揽找安倩,以事业为重心的男人,爱人才比爱美人更多。
“以前可喜欢他开会扯领带的样子呢。”她自嘲,“有段时间,我甚至想过,只要他能接受我,做个情人也不错。”
人的坚强和脆弱,都远超自己的想象。
感情都会消散,除了意难平。
事实上,赵安倩一个女Beta,要不是能力出众,恐怕连和苏成秀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赵安倩笑:“故事这么平淡,行之失望了吧?”
萧行之摇头,附和:“安姐能够急流勇退,独立出来创业,很厉害。”
赵安倩苦笑:“哈哈,算不上什么。”
洪流开闸,回忆像水,流动着,往往只需要开个话茬子,就能一股脑倾泻出来。
赵安倩又了很多,萧行之静静听着,不再话。
倾吐的人,往往不需要安慰,就像树洞没有嘴巴一样,倾听就好。
萧行之无疑是一个完美的听众。
结束时,赵安倩愧疚地抚了抚额头,微笑:“抱歉,不知不觉,讲了这么多,跟老太婆的裹脚布似的。”
“哪里,安姐肯跟我话,是我的荣幸。”萧行之平静地回复。
他给她递了一张湿巾。
赵安倩笑了:“谢谢,你还是这么体贴呢。”
“这样起来,要是你再年轻点,我指不定就眼巴巴去追求了。”
萧行之:“笑了,我恐怕配不上安姐。”
赵安倩叹息:“今天结束,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吧?”
“嗯“〇”“钱,我晚上会到你账上。”
“嗯,”萧行之点头,“安姐要是有空,随时可以来咖啡厅坐一坐。”
“听起来倒是不错,”赵安倩眉眼弯弯,“苏总既然给了你名片,就暂时先守着吧,不要外传。”
“我明白。”
萧行之顺手把名片揣进羽绒服的外套口袋里。
收工,散伙饭,众人告别。
虽也算不上杀青,可接近年关了,赵安倩团队里的人都把这顿饭当成年会过,萧行之也不好推脱。
萧行之提前给家里了个电话,嘟嘟几声,苏南锦接电话特别快。
? nT O ”萧行之:“今晚有事,会回来晚一点,要不要我给你带吃的?““要!”苏南锦想了想,,“我要吃城北的雪球糯米团子。”
“好。”从萧行之在的地方到城北,也只有十几分钟的路,买糯米团子倒是方便。
苏南锦清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哥,下大雪了,你要快点回来,我在山脚下等你。”
“穿厚点,别冻着了。”
“遵命!”苏哭包高高扬起了声调。
“嘟,嘟。”
结束通话,时长1分钟零20秒。
“才一分钟就挂了呀,我还有好多话没讲呢。”
面对萧媳妇,苏夫主永远也不能指望,跟一个惜字如金的媳妇煲电话粥。
不过,夫主却能想法子给媳妇送一点的温暖。
大雪压弯了树枝的腰。
天黑时,苏南锦把自己裹成球球,开了窗,吹风觉着不冷了,才锁门下山。
安保室,一灯如豆。
看门的大爷们在牌,有的大爷,耳朵上别着一支烟,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支,吞云吐雾,好不快活。炉子上架了壶幵水,热气顺延着风透到雪里,一会儿。
水壶就扑腾扑腾鸣叫,破铝手柄磨得光亮,扑腾出沸了的水来。
“弟弟,外头冷,要不进来坐会儿暍点热水?”大爷问。
保安室窄且闭塞,好歹暖和,室外寒风如刀,剜得人脸皮生疼。
大爷看少年又在外头磨叽了一会儿,开口问:“伙子等人吗?”
苏南锦怯生生地点头,:“对,我在等我哥哥回家。”
他撑了一把浅天蓝色伞,手里还攒着把长柄的深色伞,没开。
大爷:“屋里有监控,外头雪那么大,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清人,你进来等吧。”
“好吧。”苏南锦妥协答应,三步两步就跑进了屋子。
进门,大爷才看清楚了人。
这少年,远瞧着稚嫩,凑得近了,比划比划,一瞅,还是个高个儿。
灯光明亮,像是一粒深黄色的火,火的光晕舔着他的脸。
再细看,他的皮肤白里透粉,鼻头挨了冻,粉登登的,冻出来了点清鼻涕。
住在半山里的人,非富即贵,少年一身白狐裘皮,配了个兔子耳套,米色绒毛帽子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
人家素质也高,掏出纸巾擦了擦鼻子,站在屋外抖了抖雪,拍拍湿痕,才慢慢进到里面。
“来烤火。”马脸大爷。
“这是什么?”苏南锦问。
另一个方脸大爷,原本在里间儿牌得欢,出来倒开水,听了动静,笑开了: “哈哈,少爷,没见过蜂窝煤吧。”
黑糊糊的铁皮炉筒,人的膝盖那么高,底部开口半个拳头那么大。
上头也开口,从顶部探脑袋望下去,圆柱状的乌碳,捅了密密麻麻的圆孔,果真跟蜂窝似的。
蜂窝的孔洞里泛红光,似乎有火在燃烧。
苏南锦好奇心大盛,凑着脑袋上去瞧,蜂窝煤的热气熏得他脸蛋通红。
马脸大爷忙去拉人:“哎,心点,别一头栽进去了。”
方脸大爷闲话道:“是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会儿火星子溅上去喽,毀了你这俏生生的脸儿,以后可就找不到夫主喽。”
少年气呼呼地嘟囔:“我又不是Alpha,不会找不到夫主的。”
想了想,少年雀跃地补充一句:“而且,我已经有媳妇啦!”
他的脸上带着些骄傲,炫耀的意味浓重。
那模样,像一只,踩着肉垫,在屋檐上,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猫,高傲又优雅,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不是Alpha?”马脸大爷与方脸大爷齐声惊讶,再古怪地对视一眼。
—个:“个子这么高的Omega,倒是少见。”
另一个:“长得真漂亮,年纪就能被标记,了不得了不得。”
“嘿嘿,多亏了哥哥。”苏南锦羞赦,局促地抠了抠脸蛋。
萧行之每天监督他早上运动,中午下午暍牛奶。
苏南锦正在生长期,瘦了以后,每天晚上睡觉,都能隐隐约约能听到到骨头伸长的咳咳啦啦声。
“毕毕剥剥!”
烧得通红的炭火被四周的火烬热烈地包裹住,焰火微微闪动着。
时不时,能看到那淡蓝的边缘从炭火里冒出来。
在这样的颜色中,人开始尝到冬日的暖意。
大爷们接着牌,偶尔叫唤一句:“少爷,要不要搓麻将,我教你呀?”
“不,我要看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少年没有理会他们的闲言碎语。
他被火烤得脸蛋潮红,捧着热乎乎的白开水,坐在发黄发黑的木椅子上,眼睛盯着监控,有些倔强的模样,挪也不挪动一下。
直到,一抹颀长的身影,开始在纷飞的银色雪花里若隐若现起来。
“哥!”
少年的脸,忽然生动起来。
他飞也似地跳下椅子,放好杯子,帽子围脖也不带了,像候鸟投林似的冲出去。
“哥,你终于来了!”
远处的年轻男人,手里拎着雪球糯米团子的锦盒子,被少年抱了个满怀。
“等了多久了?”萧行之下意识开口问,望见少年头脸扑腾了稀稀拉拉的雪花,不由冷脸,“怎么不戴好帽子再出来,不知道冷吗?”
苏南锦委屈:“戴好了的,刚刚烤火脱掉了,帽帽放在爷爷们的屋子里。”
爷爷们?
听言,萧行之扭头,看向此处唯一亮灯的地儿。
凑巧,他与大爷们脸对脸,遥望。
方脸老头讪笑:“嗨,后生。”
马脸老头,方脸大爷,还有一众刚才在牌,现在出来看热闹的安保大叔们,都在。
大爷:“这少爷也是的,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雪里头,看他冷得发抖,只好先把人叫进屋子里暖和暖和,才等到你来。”
萧行之冲老头谦逊地点了点头,拍拍苏南锦的背:“要讲礼貌,去给人道谢。”
“哦。”少年听了,懂事地点点头。
他几步跑了回去,给大爷们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动作可爱得像是刚出生的黄鸡仔。
“谢谢爷爷们!”
“哈,没事儿,以后常来呀。”马脸老头笑道。
萧行之拉着少年,给人结实地套上了耳套和帽帽,才拉着人的手离开。
路灯幽深黄澄澄的光,洒到人的肩头,拖拽出尾巴也似的影子来。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身后安保室的大爷感慨良多。
冬夜熬守的日子,格外漫长。
偶尔遇到这么一对和睦相守的年轻,人心里也不由得跟着振奋了不少,像是下一秒就要回忆起自己的青葱岁月似的。
老头:“回屋啦,外头手冷。”
另一个老头答应道:“哎,我再看会儿再进去儿。”
他看到,被叫哥哥的人,把少年的手,捂了捂,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顺其自然,就像是老夫老夫已然相处多年,熨帖中融着浓浓暖意。
“手冷吗?”萧行之问。
苏南锦摇摇头:“不冷,刚才大爷们带我烤过蜂窝煤啦。”
苏南锦耍宝似地跳起来问:“哥,你知道什么是蜂窝煤吗?”
“好好走路,地上滑。”萧行之摁住某个不安分的东西。
他接着,“煤块分两种,质量好的五块一个,杂质多的五块钱三个,临睡前得封炉子,过夜的时候留点火星子,一个就能烧一整晚。”
萧行之想了想,又补充道:“烧尽的煤灰得捅碎,从炉底的空洞掏出来,在从炉子上面加一块新煤。”萧行之:“炉子不吹硬热风,烧起来,人不会太冷。”
“真的吗?那咱们家也弄个炉子好不好?”
“少爷,”萧行之无奈地看着他,“你家屋子里有暖气、地暖、空调和太阳......”“好吧,好吧,”苏南锦断媳妇的碎碎念,“我就一下嘛,大不了,以后多去爷爷他们那里坐一坐就好啦。”
“真是闲不住。”萧行之骂了一句,语气倒是温和。
“嘿嘿,”苏南锦笑了笑,左手插在萧行之的衣兜里,暖融融的,他想了想,,“哥,我右手也冷。”“那你站来左边。”
要么,站在萧行之的身体右侧,捂左手。
要么,就去另一边,捂左手。
苏南锦问:“鸣,就没什么法子,把两只手都暖和一下吗?”
过于贪心了,某人的眼刀递过来。
苏南锦设想了一下把两只手都揣进萧行之左右两边兜的可能性。
那姿势,恐怕会像是企鹅爸爸把崽崽的蛋放到脚背上,略微有些诡异。
他最终还是放弃,选择捂一捂吹过冷风的右手。
右手刚探进去,暖和得人脊背酥麻,却忽然碰到一片硬邦邦的东西。
是什么?
萧行之兜里很少揣东西的。
苏南锦感到有些好奇,伸手捣鼓了一下,稀里糊涂地,就把木片黑卡掏出来了。
细看一眼,他才惊讶道:“哥,你怎么有我爸爸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