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撕破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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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当天, 天未亮入云和蕴儿就抬水进来准备给公主梳洗了,她们知道殿下回来是公主这两年时间里盼了很久的事情。

    如今皇上破天荒肯让她步出东宫参宴,她肯定想让殿下看她跳舞, 必定一早就要起来练习。

    可她们推开屋门走到里间,却发现床榻上的床褥已经被公主自己叠得整整齐齐,人也不知到哪去了。

    正当焦急着,入云突然道:“走,我们到偏院看看。”

    来到了偏院, 蕴儿和入云眸眼突然一亮,有个如神女般的美人额间点了花钿, 映衬着光, 水袖白练如瀑间流水,不停旋舞飞绕在美人身周,美人身姿的柔美, 舞姿的曼妙, 直把两人看得回不过神来。

    直到那舞步终于如泉歇般停下,二人才方从刚才让人炫目的景象中回神。

    “公主!太美了!简直太美了!奴婢敢言, 今日场上有你一人, 绝对能让众人失去颜色!”蕴儿率先回神过来赞道。

    豆蔻并没因她的赞美而感到自得,只是微微垂下又长又浓的卷睫, 扇盍了几下缓声道:“我只需哥哥看得见我,就成。”

    她眨的几下眼又让身边的宫人看得愣住了好久没回过神,豆蔻不由又是一笑:“听兰蕙公主年纪,可那舞姿才最好看呢。”

    兰蕙公主便是当年差点夺了豆蔻十一公主位分的公主,闵贵人产下的十二公主。

    “不!奴认为公主的舞姿才是最美的!外头的人兰蕙公主最好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咱们公主的!”有个经常要出入东宫外头的宫人脱口而出道。

    豆蔻缓缓摇了摇头,“去到外边万不可如此话。”

    观舞的人群里,溜进了一个宫外来送舞衣的太监, 太监看完舞听完了众人的话,就默默退了出去。

    闵贵人撑着腰摸着圆圆的腰腹,听了太监的回禀后,脸上不那么高兴,接着问了句:“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

    太监低头回禀:“回贵人的话,都办妥了。”

    宫宴午时正式开始,太子今日约莫会在巳时左右进城,公主们不必去城门处相迎,但最晚辰时左右就得先过去排舞练舞了。

    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有好几位亲王都携同世子进城,今日也会一同参与太子的接尘庆功宴。

    这时正值六月,起就已经有些热了,豆蔻在偏院树下练完了舞,就更是如热得香汗淋漓。

    沐浴过后,就得穿上刚才从掌衣局送来的舞衣舞鞋。

    今日宫宴上的节目都是统筹安排好的,节目的顺序不能乱,就连穿的舞衣,都必须由掌衣局统一安排好。

    豆蔻的节目被安排在最后一个,紧挨着由兰蕙公主领队的舞蹈。

    沐完了,前来接豆蔻的轿子都到东宫门外了。

    是来接,其实是“运押”,豆蔻的危险身份至始至终被人所顾忌着,皇帝派来禁军护押着轿子接她去大殿,其实是怕她半途弄出什么祸害。

    豆蔻只是想不明,既然那么害怕她,皇上为何还允许她今天出去。

    “啊!公主的舞衣怎么被撕破了!这要怎么办啊?”随着一个宫人的惊呼,所有人都焦急地围了过去。

    今日的这场舞,东宫所有人都和豆蔻一起期待准备了好久,突然间被告知舞衣弄坏,更换是来不及的,没有舞衣的话,便是不能上场了。

    所有人都露出失望沮丧的神情时,入云突然敲了一下案板:“去查查,刚才都有谁进东宫来,能接触舞衣的,又都有谁。”

    “不必麻烦了。”豆蔻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解决舞衣的事,不然我就没法参宴表演了。”

    “公主难道就不生气吗?而且裙子都破成这样了,修补也是来不及了...”入云摸着被撕破的裙摆,向来情绪不外露的她也难免眼睛红了一圈。

    豆蔻笑了笑,安慰入云道:“不是不查,入云,我心里有数的。至于裙子嘛...”

    豆蔻想了想,随后接过入云手里的裙,用力地开始撕裂起了裙摆处余下还完好的布料。

    入云和蕴儿俱惊讶地看着她。

    坐上轿子后,入云和蕴儿她们就不能跟随豆蔻一块前去参宴了,只能她一人由轿子抬着前去。

    豆蔻坐上轿子,微笑着与入云和蕴儿道别后,放下轿帘骈起指在半空划圈,然后就将指腹点压在眉心。

    顿时,脑海里便浮现出早上她练舞期间,所有进出过东宫的人。

    豆蔻没有骗入云,她不是不查,而是人手调查太麻烦了,她用巫术立马就能查出了。

    当脑海中顺沿着人背后的人,最终出现闵贵人的模样时,她水亮的杏眸睁开了,弯着唇轻轻一笑。

    轿子抬至湖心桥中央的时候,前面的桥面突然被湖水漫过了,可当要往后择路时,后方的路竟突然被假山上突然落下的大石块堵住了。

    “奇怪了,这假山建得好好的,工匠前几天才检查过呢,怎么突然间落石就落石了...”领轿子的宦官奇怪道。

    紧接着他又朝轿内的豆蔻禀告道:“公主,挪除后方的大石块需要一定时间,您不要心急啊,奴才们一定尽快!”

    豆蔻倚着轿背,微微掀帘看窗外的湖景,此时此际她一想到哥哥即将进城,两年前仓猝分别的情景历历在目,突然听到宦官同她的话,她回过神,不由又是得体地一笑,还安慰道:“公公别急,我没在赶时间。”

    宦官心想,别的公主今儿一早天没亮就赶到殿前排舞走位了,大家都不愿意待会在太子殿下面前落了下乘,敏尚公主还真是比别的公主体贴温柔,明明心里着急也不忙安慰人。

    但实际上,豆蔻的确一点也不着急,反正现在距离宫宴开始,还有两个时辰呢,这儿风光好,她就待在这湖中央,不定还能悟道荷花与湖水的奥妙,将其融入自己待会的舞中呢。

    此时徘徊在武英殿前走位排舞的公主们都热络非常,位于正中央头簪大花的紫衣公主显得格外亮眼。

    这位就是当今圣上最疼爱,也是一众公主中最出色的兰蕙公主。

    兰蕙公主今年还不到十一岁,舞姿就已过人,她和表姐周霓裳,一个以琴棋书画才气著称,一个年纪少少舞姿过人并出色的容貌著称,在京中贵女里被誉为京城双绝。

    今日宫宴上不少前来参宴的贵公子,帮太子接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得知京城双绝都会在宴席上,慕名前来一窥的。成亲王更是带同世子,算觅一位公主结亲,更是一早就在心里选好兰蕙公主了。

    兰蕙练得双颊泛红,这时同她交好的一位公主前来,拍着她的肩膀讨好道:“十二妹妹,你不必在意东宫里头那位终日不见天光的公主,听她今日是一人独舞,还排在我们的舞后,要想啊,大家看完你压轴的优美舞姿后,再去看她那支单调好笑的舞会是什么反应?”

    兰蕙没有这位公主想得那么天真,她的年纪脸上已经相当老成,皱着眉头道:“听闻她的舞相当不错。”

    “她的舞不错?”那公主奇怪地叫了出来,“她终日躲在东宫,谁还看过她的舞了。”

    侍候兰蕙的宫婢乔乔等那位公主离开,走过来心翼翼地同她道:“公主放宽心啦,敏尚公主被堵在路上,一两个时辰之内应该赶不过来走位练舞,就算最后时刻赶到了,没走过位定然生疏容易出错,一会台上公主定然是最耀眼那个。”

    “真的吗?那就好。”兰蕙听完乔乔的话,这下才安下心来吁了口气。

    辰时眨眼间就过去了,豆蔻还在湖中央坐在轿子里,手里捧着一朵灿开的大荷花,边欣赏湖面风光便看不远处宫人们忙碌地开凿大石。

    那块堵路的大石头,才被凿下来一半不到,估计不到开宴也赶不过去了。

    豆蔻没在想跳舞的事,她只是在想,两年不见,一会看到哥哥时,他是长得更高了,还是会被太阳晒得更结实更黑了呢?

    终于在巳时三刻的时候,文武殿的方向响起了箫管丝竹声,以及乐官们的唱诗声,看来太子殿下已经进了宫,宫宴要提前了。

    还在走位排舞的公主们听到鸣唱声由远处而来,都紧张得差点儿从台上摔了下来。

    不是午时才开宴吗?太子这么快就入宫了?

    有的人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有的暗自懊恼时间不足,还想多练几番。

    而在湖正央处的豆蔻,掀帘时突然看见一抹熟悉的挺拔身影从湖对面领着身后一群武臣浩浩荡荡的走过。

    是哥哥!她振奋得差点就要大喊出声,但又赶忙伸手捂住嘴,压制住了。

    转头一看,大石头还没砸完呢。

    哎!不等了!

    豆蔻连忙坐回轿子中,降下了帘子,开始灵巧地交错手指,骈指从空中直划而过,堵在桥中的大石突然震颤不已,不一会儿就自行滑落掩埋进湖中了。

    辛苦凿了半天的宫人愣神了一下,以为刚才的是幻象,他们怎么仿佛看见是大石头自行颤抖着往水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