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彦毅年末和组织申请调到菱城工作一段时间陪儿子高考, 儿子不肯回燕京，他就来陪着呗，这两天刚梳理了工作, 又头疼要不要劝父母搬个地方, 老家房子附近吵闹不利于老人休养，也不够安全。

    靳奶奶闲闲道：“你去跟你儿子去。”

    好嘛, 那怎么行得通？

    好在董慧慧母女暂时留在燕京，家里还能住得下他们四口人, 靳彦毅下班回来就在炖汤, 好容易等到晚自习下课孩子回来他给盛出来两碗奶白鱼汤。

    “这可是老爸的保留厨艺, 去, 给尔尔一碗。”

    靳则上了楼梯声喊姚尔玉，姚尔玉探头看过来：“谢谢靳叔叔。”

    靳彦毅摆摆手, 姑娘又缩回去了。

    父子俩围着煤炉喝鱼汤，靳彦毅问了复习进度发现根本没有他插手帮忙的余地，人计划列的井井有条, 成绩从不让家里人操心，月考成绩排名次次遥遥领先。

    他不由笑：“得亏你和尔尔一文一理, 不然我还真好奇你俩谁更厉害。”

    靳则心不在焉的喝鱼汤。

    儿子不搭茬, 靳彦毅摸摸鼻子也端碗喝汤, 过了一会儿靳则忽然开口。

    “爸, 你去学校找一趟老师吧？”

    “怎么呢？”

    靳彦毅知道儿子的不是事, 可喝汤一口接一口不好断了频率, 等回答的间隙又一口。

    靳则认真的：“有人在学校传谣我和别的女生同进同出之类的, 我觉得会耽误我复习，影响我名声。”

    “噗——咳咳咳——”

    人咳到脸红脖子粗，心想怎么就没管住这嘴呢！

    靳则憋笑, 最后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靳彦毅收拾好狼狈，轻轻拍他一巴掌，父子许久未见的隔阂消失无踪，他清清嗓子：“儿子，你再一遍？”

    靳则一本正经的重复。

    靳彦毅神色郑重：“儿子，我能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事情很简单，晚自习下课靳则被一个男同学喊出去，是有人找，到楼下才知道是顾锦书，其实早有传言，班里或宿舍男生都放过风声有个女孩想追他，靳则一向不理会这些事，浪费时间拒绝也是不想添麻烦，但是偏偏撞见苏姿晴对姚尔玉乱。

    “我怀疑她很大可能有心理问题，将我或者尔尔当成了假想敌，想方设法的攻击，如果达不到目的可能还会有更严厉更疯狂的手段……”

    开始靳彦毅还想笑，可听完靳则这一年多的观察、分析，有点心惊，学校里还有这样的孩子？

    “我明天先给你们老师个电话、不，我还是去一趟学校吧。”

    靳彦毅不想以势压人，但是担心一通电话不足以引起老师的重视。

    靳则舒口气，洗了汤碗和白天用过的饭盒，一点没有骄纵气息，靳彦毅看的新鲜又心疼，可这才是他们靳家的孩子。

    不过，有些好奇还是得问：“儿子，你是觉得那人传闲话很烦，还是不想尔尔误会呀？”

    “爸，我还是个学生，很害怕被家长误会在学校谈恋爱的好不好？”

    “行行行，明天我就去找老师。”

    该以什么为重点，自然不用靳则多。

    洗漱过后回房间躺下，靳则却有一会儿没睡着，昨天晚上尔尔没问他和顾锦书了什么，他该用什么方式传达给她真相呢？

    两墙之隔的姚尔玉了个三个哈欠，还是没睡着，她猜测是喝鱼汤撑着了。

    希望晚上不要被尿憋醒。

    其实这杨的情形很常见，前世在燕京读高中，姚尔玉八卦的有限时间里听过两三次，有女生和靳则告白，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还有人想趁最后的疯狂向他示爱，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上了大学两人不同院系，纵然同校也隔着十万八千里，最多偶尔碰个面，那时候姚尔玉也不爱听八卦了。

    这么想着，姚尔玉彻底昏睡过去。

    第二天课间，姚尔玉去办公室拿试卷回来发到同学手里，却在要上楼时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朝这儿而来，目标很明确，教师办公室。

    “靳叔叔？”

    姚尔玉还往他身后看了看，没人跟着，不是视察啊。

    靳彦毅笑笑，就像个普通家长：“尔尔啊，我找老师有点事。”

    “喔。”

    姚尔玉飞快走掉，还回头看了看，果然进到办公室了！

    “尔尔，你刚刚和谁招呼呢？学校老师吗？”

    “不是。”她也不好解释，就冲同学笑笑，对方知趣的不再追问。

    到教室门口碰到靳则时，姚尔玉彻底好奇心爆炸：“你爸爸来了！你是要转校回燕京吗？”

    靳则一愣，这都哪儿跟哪儿呢？

    “不是，我转校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姚尔玉松口气，“我回去就得地铺，你别害我行嘛。”

    可靳则还是不到底是什么事，直到她和苏姿晴被喊到老师办公室，牵扯到文理科两班的尖子生，班主任们一个比一个紧张。

    靳彦毅反而很和蔼的表示：“老师，我并没有追究谁责任的意思，只是我们对靳则要求比较高，管教严厉，并不允许他早恋，所以一听到消息着急了点，昨天还在家训斥了他，他不实话我这才到学校来问个究竟。”

    姚尔玉从这位话里拼凑出来一件事实，事情顺序是有人传谣家长到校找老师，可是苏姿晴不是只对一个人了谣言吗？那个人就是她啊，她什么时候跟靳叔叔告状了？

    理科班班主任追问：“姚尔玉，你当时听到了？”

    “是的。”

    真真不算假话。

    班主任也没有理由不相信姚尔玉，她清楚这孩子的品行，相对而言，一向行事高调的苏姿晴更圆滑一些，有时候她也看不清这女生想要做什么。

    文科班班主任护犊子，和靳彦毅同一条战线。

    “姿晴同学，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谣言是你从别处听来的，你告诉我，我去查，如果你是源头，那老师希望你能解释一下原因，最好把你的家长请来，我们共同商量一下你的问题。”

    这问题严重着呢，弄不好就是一搭二，谁舍得？

    姚尔玉兴致勃勃的等待苏姿晴回答，是拉人垫背呢还是一力承担？苏姿晴不敢让班主任查，不然岂不是曝光一条龙服务。

    苏姿晴垂着脑袋看地面，过了好久，迎着六七双眼睛点头：“是我胡的，我、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并咩有想到会让别人听到传到家长耳朵里，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老师不会为难乖巧学习好的学生，她没想到靳则居然幼稚到告诉家长老师！

    姚尔玉思索该怎么从自身方向出发多加点控诉，但靳则比她快，他沉着脸要求：“我不接受这个道歉，她口中的话太简单。”

    靳彦毅也是一样条件：“对，不是我们故意为难，但是孩子还需要家长管教，两边见个面，做个保证才好，毕竟孩子和家长接触的时间长，言传身教才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简而言之，就是不相信苏家的家教。

    苏姿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住，嘴唇咬的发白，也没等到老师好话，他们反而让姚尔玉和靳则先回教室。

    靳则终于找到最好的时机。

    姚尔玉眨眨眼先问：“前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师居然没问谁和你告白？”

    “我堪比窦娥你别幸灾乐祸好吧？”

    “你快点告诉我啊！”

    两人从文科班窗前走过，顾锦书看见，又是提心吊胆又是羡慕。

    前天晚上她折中找男生喊靳则出去是怕被人议论，两人站在教学楼的过道角落匆匆了几句话，她要送情书，靳则根本没伸手。

    他声音很冷：“你是要浪费时间害我考试失利吗？”

    顾锦书紧张的否认：“当然不是！”

    “那就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我喜欢谁还不够明显吗？”

    那一刻顾锦书后悔没先去找姚尔玉，先让她和靳则分开，过段时间顺其自然，可是她没敢，可靳则竟然亲口承认喜欢的是姚尔玉，可是可是……可是为什么不喜欢她？

    靳则看她要哭，又后退两步，两人在之间隔着两米距离。

    “这次我不会告诉老师，我希望你以高考为重，不要再来找我。”

    言尽于此。

    靳则走的头也不回，和陪伴在姚尔玉身边的姿态大不相同，她看到的和事实到底有多少出入呢？

    ……

    “我就了这些。”

    姚尔玉点点头，没有任何评价，也没有生气。

    靳则心底卸下一块大石头，可算交代清楚了。